——千鹤前辈,喜欢排球吗?

  佐佐木千鹤看着窗外,不由自主的转了一下笔。

  她又想起了那时在体育馆里的对话。

  那时候自己是说了喜欢的吧。

  喜欢和大家一起在赛场上努力的感觉,喜欢在扣球成功后大家的欢呼声。

  ……但是讨厌那个接球总是失误的自己。

  当比赛结束的哨音响起时,学姐们用着失望的眼神收拾东西时的画面,她到现在依旧还是记得十分清楚。

  然后,学姐们带着遗憾毕业了,自己也不敢再踏上球场上了。

  虽然她很喜欢排球。

  虽然比赛的时候的大家,真的好耀眼。

  虽然她也很想要跟着走进去。

  但是她真的很害怕再次看到大家失望的表情。

  佐佐木千鹤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刚想去委员会,就看见相原真绪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在门边,对着自己招着手。

  “真绪?”

  佐佐木千鹤好奇的看向她,“你怎么过来了,训练快要开始了吧?小心结生气了哦。”

  “啊,结生气起来确实很可怕呢。”相原真绪深有同感的点头,但随即又看向了千鹤,“不过偶而迟到一次她会原谅我的。”

  “千鹤,黄金周的训练你会来吧?”

  千鹤一愣,随即苦笑道:“啊……但是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忙,而且,我去的话也只是拖后腿吧。”

  排球里面最重要的接球,偏偏是她最弱的项目。

  相原真绪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然后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知道上一个这样想的人现在变成怎么样了吗?”

  千鹤:?

  变、变成怎样?

  “算了,不重要啦那种事情。”相原真绪摆了摆手,棕色的眸子满是苦恼,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可恶,真是的,飞鸟那家夥比较会说话,总而言之、该怎么说呢——”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眼神认真的看向了面前短发的少女:“你很喜欢打排球吧,不想再跟我们一起站在场上了吗?”

  “……那种事情。”

  当然想啊。

  看了那样的比赛,她怎么可能不想呢。

  所有人都已经往前走了,只剩下自己还留在原地。

  她当然也想追上去啊!

  佐佐木千鹤垂下了眼眸,忍不住咬紧了嘴角,才不让自己喊出那些话。

  她很害怕。

  害怕再一次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大家的梦想被粉碎。

  “抱歉,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哈哈,我只会一直掉球啦。”

  佐佐木千鹤擡起头,歉意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真绪的攻击越来越强了呢。”

  相原真绪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主要是飞鸟那家夥球给的很好吧,怎么说,精准到令人害怕的家夥,真是个变态。”

  不管是预测对面还是组织攻击,她都能在最合适的时间里把球给出去,剩下的就是攻击手能不能做到与她的想法相同了。

  “斜角的扣球跟边线的那种扣球我都还得要多练练,上次就有好几球打出界了。”相原真绪干笑着说,“能赢真的是好险。”

  飞鸟她不会生气吗?

  佐佐木千鹤微微一愣:“但是,你不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很难受的感觉吗?”

  明明是相信自己才传的球,结果却失败了。

  “啊?”

  相原真绪困惑的看向了自己这个好友,“为什么会?打排球总不可能永远不会失分吧?”

  “如果觉得很抱歉,那就下一球打好就好啦。”

  “哎?”佐佐木千鹤呆住了,“这、这样子真的可以吗?就算下一球也失败了呢?”

  自己真的也可以这样子吗?即使接失败了,也还能继续接下一球吗?

  “当然可以吧。”相原真绪不解的问道,“大家又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一直持续到你打好为止不就行了吗,而且你是不是忘记了——”

  相原真绪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咖啡色的长发干净的束在脑后,随着风微微当

  “——排球可是六个人的运动啊,你失掉的分,我们帮你打回去不就好了嘛。”

  佐佐木千鹤微微睁大了眼,本就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在这时滑落了脸颊。

  原来她也可以,和大家一起站在赛场上吗。

  “真绪……”

  “啊,不过前提是你要能先上场。”相原真绪无情的打断了施法,坏心眼的说,“现在青木比你厉害了,更别说还新加入了超强自由人和变态二传。”

  佐佐木千鹤:“……真绪,你这家夥嘴真的越来越坏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释然,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于是当飞鸟柚夏顺着道宫结给的方向走过来时,就看见了两个学姐站在走廊笑的像个傻子。

  ……抱歉,失礼了。

  她不该在心里这么想学姐。

  飞鸟柚夏正了正表情,对着都笑出泪花的两人默默的说:“相原前辈,道宫前辈刚刚在体育馆笑的很温柔。”

  相原真绪像是突然被什么给扼住了喉咙一样,笑声一瞬间卡住,变成惊恐的咳嗽。

  她立刻抓住了飞鸟柚夏的肩膀,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结真的笑出来了吗,完了。”

  “所以相原前辈赶紧去训练吧。”

  飞鸟柚夏拉着她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佐佐木千鹤还停留在原地,疑惑的回过头,伸出了手:“千鹤前辈快走吧,不然道宫前辈生气很可怕的。”

  “哎?”

  佐佐木千鹤一愣,望着眼前朝着自己伸出来的手,正犹豫要不要搭上去时,飞鸟柚夏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反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前跑。

  她整个人被向前一带,正慌张之时,就听见面前银灰发的少女用着清脆的嗓音,迅速说道:“快走吧,千鹤前辈,训练已经开始了,道宫前辈已经在等了。”

  像是什么都没变过一样,又像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佐佐木千鹤微微扬起了笑容,脚步越发的快速。

  “嗯!快走吧!”

  时间过得很快,不过转眼间,就到了要合宿的黄金周了。

  飞鸟柚夏一早就爬了起来,刚打着哈欠走下楼,就看见自己的哥哥——飞鸟知也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时不时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她向着注意到自己的保姆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男人的身后,偷偷点了一下对方左边的肩膀,然后迅速绕到右边等待对方找错边。

  然而飞鸟知也早就熟知自己妹妹的习性,他在感受到左肩被点的同时,直接就往右边回了头,一点也不意外的看见了飞鸟柚夏的脸,淡淡说了句:“早,柚夏。”

  又失败了。

  飞鸟柚夏顿时感觉没什么成就感,随口回了声“早”,就迅速吃起了早餐。

  “最近学校还好吗?”

  飞鸟知也像是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杂志,对着身旁正在吃早餐的飞鸟柚夏问道。

  飞鸟柚夏“嗯”了一声:“今天开始排球部要黄金周合宿,所以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她擡头看向一旁的哥哥,对方此时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杂志,喝了一口咖啡,转头看向了她:“是吗。”

  飞鸟知也有着一头微卷的银灰色长发,其中还挑染了几撮深紫色,随意的紮成低马尾,垂落在了右边的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有几撮头发微微滑落到了身后。

  他的眉目俊挺,任谁看了都会不由得称赞一句,唯有那双深紫色的的眼眸却总给人一种冷漠感,就连在面对自己的妹妹时也不例外。

  “过来吧。”飞鸟知也将咖啡放了下来,站起身,走到化妆镜面前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坐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而后才从抽屉里拿出了化妆用具。

  飞鸟柚夏已经很熟悉流程了——任谁每天早上都要来一次都会熟悉的——乖巧的坐在了椅子上。

  感受着对方拿着用具开始往自己脸上扑腾,飞鸟柚夏十分熟练的闭上了眼。

  自家哥哥的职业是造型师,主要负责化妆与美发的部分,所以对于自己的发型和妆容便格外要求。

  据他本人所说,女孩子就是应该要漂漂亮亮的出门,所以不管工作再忙,都会在早上准时出现在家里。

  ……不过,这也是她们兄妹之间,唯一会见到面的时间就是了。

  “哥哥黄金周要出国吗?”

  “嗯,正好有个工作。”

  短短两句,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飞鸟柚夏本就不是非常擅长聊天的人,再加上自己哥哥那冷漠的个性,对于这个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每天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模式。

  她暗自叹了口气。

  自从父母小时候因为车祸过世后,自己就和哥哥相依为命到了现在。

  也幸好父母留下了一些保险金,这才不至于让兄妹两人连个饭都吃不起。

  但是这样坐吃山空并不是办法,于是哥哥很早就去工作了,现在也已经成为了一名似乎很有名气的造型师?

  关于这点,飞鸟柚夏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有时候会在杂志上看见哥哥的采访。

  对方似乎也有意避开不谈。

  说实话,明明相处了这么多年,飞鸟柚夏却感觉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哥哥。

  如果是一点也好啊。

  抱持着这种有些幼稚的想法,她在众多的邀请函中,最后选择了乌野。

  那个哥哥也曾经就读过的学校。

  不过一想到那个时候,原本因为要寄宿而直接否决新山和白鸟泽的哥哥,在看见了自己选择乌野时候的表情,还是满有趣的。

  ——那是一种错愕中又带着一丝怀念的眼神。

  能让向来面瘫的哥哥露出这种表情,飞鸟柚夏觉得已经很足够了。

  ……虽然乌野女排的状况是真的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就是了。

  但是现在和大家一起努力的感觉也很不错。

  她并不后悔做出了这个选择。

  ……而且西式制服真的很好看。

  “好了。”

  随着最后一笔的完成,飞鸟知也清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飞鸟柚夏睁开眼,看向镜子中和平常上学一样的自己,微微笑了笑:“谢谢哥哥。”

  “嗯,那我出门了。”

  直到目送走了对方离去的背影,飞鸟柚夏这才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

  差不多该去学校了。

  其实说是合宿,但是事实上一整天的内容全都是练习、练习还有练习。

  在又经历了一轮扣球后,众人终于累瘫在了地上。

  飞鸟柚夏整个人坐在地上,手臂隐隐发酸。

  她一整天下来已经不知道托了多少颗球了,现在就连擡起来都费力。

  好想喝水……用滚的滚过去应该可以吧——

  然而就在她开始思考自己如果真的用滚的会怎样的时候,耳边却隐隐听见了不远处,慢慢传来了脚步声。

  “喂喂,这样就累了还怎么说要打进全国啊。”

  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体育馆的入口处响起,来人有着一头苍老的白色碎发,脸上也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身上随便穿着白色T恤、以及夹角拖,但是挺直的背影与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瞬间就让飞鸟柚夏注意到了。

  这个人绝对不一般。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众人,不满的双手抱臂:“起来,全都起来。”

  这难道是黑、黑道头子!?

  飞鸟柚夏刚想询问,余光却瞥见了学姐们震惊的表情。

  不待她询问,就听见道宫结颤抖着嘴唇,开口说出了那人的身份:“乌……乌养总教练?!”

  乌养总教练?

  飞鸟柚夏一愣。

  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毕竟当年男排和女排能打进全国,都是多亏了乌养一系教练的指导。

  但是自己不是听说对方之前就因伤退休了吗?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乌养一系环顾了一圈,视线在飞鸟柚夏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后又看向了道宫结。

  “你就是队长吧。”

  “哎?是、是的。”道宫结显然十分紧张,就连讲话都有些迟疑,“请问……乌养总教练,你今天怎么会……?”

  她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也很明显了。

  一提到这个乌养一系就烦躁,他单手插着腰,另一手随意的抓了抓头发,“啧”了一声:“为了让某个爱面子的臭家夥欠我一个人情,你们就这样理解吧。”

  理、理解什么的,她们现在根本什么状况都不知道啊!

  似乎是看出了眼前众人的一头雾水,乌养一系勾了勾嘴角,长年身处教练位置的气势一下子散发出来,让所有人皆是一愣。

  “我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会作为女排的教练来指导你们。”他轻哼了一声,露出了笑容,“你们可要有心里准备。”

  这个消息绝对是个大炸弹。

  因为紧接着不久后,收到消息的乌养系心就惊恐的从隔壁体育馆跑了过来,紧跟在后的还有一票男排的队员。

  “臭老头!你怎么跑过来这里了!”

  “啊?”乌养一系斜眼瞥了自己的孙子一眼,“看不就知道了,当教练啊,你这臭小子不去训练你的队伍,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他想问的东西吗!?

  乌养系心一时语塞,而后迅速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说:“臭老头你到底在搞什么,不是之前才说要退休了吗?而且你才刚出院,身体根本撑不住吧?”

  “出院了不就是代表身体已经康复到可以随便折腾了吗(注1)”

  乌养一系摆了摆手,脱下了刚刚随手披着的外套,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反正你指导男排,我指导女排,到时候比一场,一定打得你的队伍哭出来。”

  乌养系心:“……”这臭老头。

  飞鸟柚夏瞅了瞅被对的哑口无言的男排教练,不由得感叹。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眼看这场争论还要很久,她刚想绕去找人聊天,一擡头就看见某个大个子正躲躲闪闪的藏在了泽村大地的身后。

  大地:?

  他顺着旭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巧对上了飞鸟柚夏微笑的表情。

  “旭。”她的声音很轻,“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想搭话的日向翔阳直觉感觉到了不对劲,默默的站到了月岛萤的身后。

  “小小小小柚你冷静!”东峰旭满脸心虚,“我绝对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飞鸟柚夏看对方心虚的模样,困惑的偏了偏头。

  这家夥为什么要这么慌张啊?

  “我很冷静。”她不解的问,“不过你为什么要心虚?回来打球不是好事情吗?”

  “诶!?”东峰旭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顿时有些意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杓,“我还以为小柚你会因为我没跟你说而生气。”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

  更何况她早就看出来这家夥根本就还是很想打排球了,只是因为一些他不愿意说的事情而在纠结而已。

  飞鸟柚夏沉吟了片刻,思考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对方这么害怕,一边回答道:

  “那倒是还好,而且我原本就打算如果你不回排球部,我就用球砸到你回来的。”

  此话一出,除了东峰旭本人露出满脸恐惧的表情,其他男排的众人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们终于搞懂为什么明明翘了训练一个月,旭这家夥的接球技术反而变好了!

  敢情是被每天砸出来的啊!

  一旁的西谷夕看着众人的表情,疑惑的看向了面前的学妹。

  怎么好像大家都认识的样子,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

  “田中田中,那边那个超级美少女是怎么回事?”

  “对哦,那时候西谷你刚好不在。”田中立刻就开始绘声绘影的解释起了来龙去脉。

  “哎——好想接接看她的发球!!”听完了所有,西谷夕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正在和日向翔阳聊天的飞鸟柚夏突然感觉耳朵有些痒,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下。

  嗯?是有人说到我名字吗?

  “呜哇,所以柚夏以前就跟旭前辈认识吗!”

  日向翔阳亮起了星星眼,“你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打排球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飞鸟柚夏想了想,才有些不确定的回答:“算是吧……好像是小时候看到旭在打,就跟着试试看了。”

  最开始只是想着帮旭托球,结果没想到这一试,她就喜欢上了那种感觉,一直打到了现在。

  那边乌养教练们的争论终于告了一个段落,最后以乌养系心的败退为结果,乌养一系成为了女排的新教练。

  不过由于担心对方的身体撑不住,乌养一系也给出了让步,那就是一周的训练只能来三天。

  这个结果自然是比女排原本什么都没有要强太多了。

  毕竟,那可是乌养总教练啊!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兴奋,然而很快的,一桶冷水就泼了下来。

  在成功赶走了自己的孙子后,乌养一系看着眼前的女排众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看过了你们打青叶城西的视频。说实话,你们现在这样完全不行啊。”

  他说着,一个一个指了过去:“接发球太差、接球完全靠直觉、攻击太单调,而你——”

  飞鸟柚夏眨了眨眼,看着那只手指到了自己,安静的等待着评价。

  然而乌养一系却沉默了。

  因为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家夥。

  诚然对方确实十分有天赋,不管是传球的精准度、专注力,还是对局势的判断力,都绝对属于县内数一数二的水准了。

  但是打法实在太乱来了。

  打青叶的第一局还算正常,第二局在喊过暂停过后,她的打法就全是以自己的想法去操控主攻手来进行攻击了。

  已经不是给出好球让主攻手进行判断,而是强制对方只能打出这样的球。

  这对于现在队伍上的攻击手普遍攻击意识不足上来说,确实是一个解决的办法,但这样下去对于整只队伍的成长来说并不利。

  一个人的计算怎么能对抗的了六个人的观察。

  对方想必也知道,所以才没有一开始就这么做吧。

  也难怪那老家夥对她这么骄傲,不管是什么地方判断的都很正确,完全就是个变态。

  啧,还真给他遇到一个好苗子。

  思考了许久,越想越不甘心的乌养一系最后还是只给出了一句话:“……脑子坏了。”

  飞鸟柚夏:???

  不,她觉得自己很好啊。

  “总而言之,你们会赢青叶城西完全就是侥幸。”

  乌养一系最后下了个残酷的结论。

  “所以现在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了,还不快点继续训练!”

  “是——!”

  飞鸟柚夏感受了一下自己早已酸痛到快举不起来的手臂,生无可恋的跟着开口:“是……”

  于是等到真的练习结束,天早已黑了大半。

  飞鸟柚夏是被相原真绪给背回去的。

  虽然男女排住宿地点不同,但吃饭的地方还是在一起的。

  感谢洁子学姐和小武老师,他们拯救了所有女排的人。

  飞鸟柚夏非常感激的吃着眼前美味的饭菜,因为在她们得知小野老师差点把女生宿舍那里的厨房炸了后,所有女排的人就不期望在这黄金周的几天有办法吃上正常的食物了。

  再说一次,感谢洁子学姐!感谢小武老师!

  女排的众人齐齐在心里呐喊。

  有了乌养一系教练的加入,原先的训练计划已经全部被抛弃了,唯一共通的,大概就是男女排是一起进行跑步训练的。

  望着依旧冲第一以及不甘示弱也冲上前去的日向和影山两人,飞鸟柚夏慢吞吞的跑在了最后面。

  她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那就是她真的很讨厌跑步啊!

  虽然跑步是从以前到现在都必做的基本训练之一,但果然不管怎样她就是喜欢不起来那种逐渐缺氧喘气的感觉。

  飞鸟柚夏的速度并不快,再加上习惯性东想西想的缘故,等到回过神来,她就发现前面的人已经完全跑不见了。

  ……这下是真的坏了。

  自己最近迷路的频率怎么好像有点高啊……不对,好像就没有没迷路过的一天。

  一边默默在心里吐槽了自己,飞鸟柚夏一边努力辨识着路边的标志。

  说起来这里不是只有一条路吗?为什么她怎么跑都没看到前面有人影呀?!

  飞鸟柚夏停下脚步,瞅了瞅四周怎么看都一个样的建筑,最后还是决定先往前走看看能不能遇到别人。

  然而就在她刚转进一个转角,忽然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直接让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向后倒去,对方的反应却更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这才让她免于一场和地面亲密接触的灾难。

  飞鸟柚夏一站稳就忍不住松了口气。

  真是差一点啊。

  “啊,抱歉抱歉,我刚刚没注意到你。”

  低沉磁性的嗓音从面前传来,飞鸟柚夏擡起头,看向面前略带歉意的黑发少年,也跟着鞠了个躬:“我也有错,刚刚没有仔细看路,非常感谢你拉我一把。”

  “嘛,那我们就扯平了,别再互相道歉了,感觉怪别扭的。”对方摆了摆手,一点都不介意刚刚的事情,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说起来,你这个衣服……你是乌野的?”

  飞鸟柚夏瞅了瞅自己身上写着乌野排球部的运动服,困惑的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对方的发型有点特殊……像是鸡冠,然后这个红色的运动服似乎不是宫城县内的学校吧。

  前一阵子才刚跟牛岛若利讨论过整个县内制服的飞鸟柚夏现在非常熟悉这种东西。

  “乌野的啊,真是有缘。”对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而后才露出了微笑,“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黑尾铁朗,是音驹高中的。”

  音驹?

  飞鸟柚夏恍然大悟。

  这不是那个男排要比赛的学校吗?

  “飞鸟柚夏,乌野高中的。”她眨了眨眼,“黑尾桑在找什么东西吗?”

  看对方刚刚急匆匆的脚步,估计是很紧急的事情吧?

  一说到这个,黑尾铁朗这才想起来他此行的目的,连忙问道:“你有看见一个大概这么高,留着布丁头,穿的跟我一样运动服的家夥吗。”

  他在自己肩膀附近稍微比划了一下,飞鸟柚夏思考了一下路上遇到的人,很干脆的摇头了。

  毕竟她在这一路上……就没有遇到过任何人啊。

  “是吗?那果然是在另一条路上了。”黑尾铁朗叹了口气,转而又看向了飞鸟柚夏,“其实我有个朋友迷路了,我原本打算要去找他的……说起来,飞鸟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应该不是商店街吧?”

  这个问题问的十分好。

  飞鸟柚夏都想给他举牌了,直接给3个10分牌子的那种。

  “实不相瞒,我也迷路了。”她很冷静的回答。

  黑尾铁朗:“……?”

  现在莫不是流行迷路?

  他顿了一下,似乎很想吐槽,但又碍于对方是个美少女,只能硬生生转了个话题:“还是你要先跟我一起走?等找到我朋友后,再顺便带你去乌野那里。”

  闻言,飞鸟柚夏整个眼睛都亮了,兴奋的凑了上去。

  “可以吗!”

  黑尾铁朗粹不及防间望向对方深紫色的双眼,微微一愣,这才发现此时两人的距离有点近,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小步,这才无奈的回答:“当然,不然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不管吧。”

  他将手上的外套随手扔在了肩膀上,帅气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微笑着:“那我们走吧。”

  有了之前发呆跑步走丢的教训,飞鸟柚夏这次跟的很紧,甚至都快给黑尾铁朗有种自己变成母鸡在带着小鸡出去晃的错觉。

  然后他很快就捡回了第二只走丢的小鸡。

  “研磨!”他对着那个正和人聊天的布丁头少年招了招手。

  也在此时,飞鸟柚夏从黑尾铁朗身后探出了头,正好与面前的橘子头少年对上了视线。

  诶!是翔阳!

  “柚夏?”

  日向翔阳明显十分茫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飞鸟柚夏只能再次重复一遍自己的遭遇,保持着从身后探出来的姿势,没注意到两人此时的距离有些过近,眨了眨眼说道:“我迷路了,黑尾桑捡到了我。”

  黑尾铁朗一瞬间就僵住了。

  日向翔阳傻笑着摸了摸后脑杓:“好巧哦,我也迷路了。”

  布丁头的少年茫然的看向了身旁不知道为什么,耳根略微有些泛红的好友,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小黑这是怎么了?

  然后他顺着视线看了下去。

  啊,碰到了。

  

  老黑你害羞啦!(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