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皎穿越了。
在这个日本城市打得快成废墟的时候, 她穿越了。
太可怕了,缩在公共厕所的谢皎瑟瑟发抖,她, 一个不会日语不会写日文的15岁未成年女孩, 她到现在都记得自己一脸迷茫的时候就听到突突突哒哒哒, 要不是她出过国听到过枪声,她真的差一点就以为那是有人在放鞭炮,差点双手插兜去凑热闹。。。
#捂脸
于是,谢皎为了不在这样一个可以媲美哥谭市的城市成为穿越文坛历史当中第一个当天穿越当天没的最短命穿越者, 她很果断的躲到了公共卫生间。
理由就是......不管是不想身上沾到翔还是不想让城市变成一股厕所味, 正常人应该不会想去炸卫生间。
瑟瑟发抖又无事可做, 谢皎在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
手机平板和U盘。
图书钢笔笔记本。
糖果水壶巧克力。
(作者乱入:番外里,谢皎穿越没有带上她的笔记本电脑。)
至于身上可以当了换钱的, 手镯项链和吊坠, 她是绝对不会拿去卖钱的。
所以想要赚钱, 她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靠自己了。谢皎看着手里的本子,她该庆幸这个本子是个连名字都没有写的空本子吗?估计是15岁的自己买了准备上课记笔记, 结果便宜了现在的自己。
饿着肚子, 靠着水龙头里面的水,靠着自己身上少得可怜的糖果和巧克力, 谢皎硬是抗到了第二天,也写完了几篇不涉及可能存在的世界差异性的短篇小说。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饿得已经眼前发黑又睡迷糊的小谢姑娘, 也不清楚是几点, 迷迷糊糊就听到好像有什么声音。她也忘了自己是在公共卫生间, 下意识的想翻身,结果头撞在了洗手池的台子上。
疼!
谢皎被疼得瞬间就清醒过来。
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谢皎疼得抱头蜷缩成一团。
只是她还在揉着头呢,一声枪响震得她什么瞌睡都彻底没有了,甚至,心脏都哆嗦起来。
不是,我都躲在这里了,难不成下水道才是最安全的?
谢皎一只手揉着头,另一只手捂着耳朵,目光惊恐的看向门口——她从躲在卫生间之后就锁上了门,而刚刚的枪声就是将门锁击碎。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脸上有一只眼睛上缠着绷带,还一身黑漆漆的青年,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少年看起来很清瘦,但是身形高挑,一身西装配黑色长风衣看起来像极了模特。
但是也只是像,这一身硝烟味和血腥味,可不是模特该有的。
看这天色,明显是晚上,这,这大晚上敢出门的,肯定是黑bang的!
他看起来好年轻啊,这么小就是黑手党吗?谢皎心里有些害怕,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安。
太宰治看向少女,虽然蓬头垢面素面朝天,但是依旧是困乏之色不掩美貌,而她身上那种受过良好教育、被温柔爱护的天真烂漫,也说明她的无害。
再看看她手捂着头的位置,也就明白了少女纯粹就是睡觉的过程中磕了头,把自己疼醒了。如果不是她发出声响,自己也不可能会发现隔壁的卫生间藏了人。
“男厕所在那边。”见对方不说话,谢皎忍不住先用英语开口,还很是从心地伸手指了指。
少年,我是良民,不要把枪对准我。
“外国人?”注意到她说的英语,少年用着一口带着大佐味的英语开口。
“是。”谢皎在对方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下心有不安,又无从说起。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不美好,不浪漫,有味道。
那个时候,15岁的谢皎,以为这个少年之于自己,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等他离开,自己就可以继续躲在这里,等到这个城市平静之后,自己就可以寻找出版社,一边赚取生活费一边去找生存下来的办法。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那个时候的谢皎,如此坚定的相信着。
可是......
只要能想到。几年之后就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呢?
谢皎睁开眼睛,看着脚踝上的锁链,目光落在床边的暗红色幔帘上。
研究生同居的时期,她曾经言笑晏晏地与恋人玩笑,说传说当中的富豪每天都是从400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她要求不高,未来他们俩从4平方米(200cm×200cm)的床上醒来就可以,但是要求就是床垫子要舒服,并且自己旁边必须要有费佳。
【“我是你的人形抱枕吗?”】
【“你,你是我的专属俄罗斯小熊。”】
而现在,4平方米的大床有了,还是在港/黑boss的床上,躺上去就舒服得想睡觉的床垫子有了,但是躺在旁边的人,却不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放在腰上的手指修长苍白,贴在自己身上的皮肤温热,均匀的呼吸落在肩头上。
大概是她的呼吸出现变化,腰上的那只手动了动,纤细有力的手臂把她腰死死的禁锢在他的怀里,丝毫不给她挣扎的空间。
“太宰,你这样,我就没有办法睡觉了。”谢皎低低的说着。太宰治调整一下姿势,给了她喘气的空间。
谢皎转过身,面对着他。自从她在一次亲热之后清醒着背对他躺下,结果被莫名发起神经的他翻身压在下面死去活来花样折腾了半宿,挺尸躺了两天才能坐起来的谢皎从此以后再睡觉的时候,面对着他。
她怕了,一点都不想给他折腾自己的机会。
只是翻过身,谢皎反而就没有了睡意,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毛茸茸又蓬松的棕黑色天然卷,没有缠着绷带的小脸清瘦苍白,第一次见面时有点圆滚滚的鸢色眼睛变得狭长,衬衣领口下露出来的锁骨,有一种瘦骨嶙峋的既视感。
太,宰,治。
不管多少次回想起来,她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一个人根正苗红的种花兔,怎么就和太宰治这个日本黑bang小伙搅到一起呢?
啊,是那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从太宰治口中知道横滨最大的危机解除,饿得眼前发花了的她也顾不上安全问题,逮着他这个人就问起出版社的事情。
靠着那两篇短篇小说,她赚了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笔稿费,吃上了穿越以来第一顿饱饭。她太难了,过去的小说都存在电脑里,电脑却没有穿越时候一起带过来,她只能白天靠着记忆码字,在阳光最刺眼的时候,在最繁华的地段弹琵琶卖艺,然后晚上苦呵呵的睡公共卫生间。
而每当她小钱钱攒到一定程度,她就去网吧,要最便宜的包间,除了洗澡洗衣服,重要的是她可以靠网吧的电脑不眠不休地码字——她打字比手写的速度要快太多了。
在生存与饥饿面前,她曾经所有的任性、骄傲与矫情都已经放下了,只是最后的自尊,让她固守着底线,没有做出出卖身体的事情。
就这样冒着猝死的风险,熬着身体卖命赚钱的情况下,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因为低血糖饿晕过去的时候,被太宰治给捡了。
当然,谢皎后来才知道,这厮暗中观察她很久了!
但是......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她?
“怎么,发现我的英俊帅气了?”太宰治睁开眼睛,看着醒着的少女。自从自己强迫性的把她带到港/黑之后,她真的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无论是记忆里,还是在“书”里见到过的那个口齿伶俐又狡黠灵秀的天真少女,现在都成为了此时这样安静寡言,却只属于他的金丝雀了。
她不爱他,他一直都知道,反正,他也从来都不觉得有人会爱他这样的人。
“我想不明白,”出乎他意料的是,谢皎开口了:“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我没有伤害过他人也没有欺负过他人,我就只想老老实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一边赚钱生活一边想念着我的白月光,可是,为什么我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她只能被关在这里,不能与外界交流,甚至,连唯二她思念费佳的戒指和手镯,也被他拿走了。看着手腕上套着的翡翠手镯,水透侬艳得一看就知道价格相当不菲,但是,这不是费佳送她的。
她真的不明白,太宰治对她是哪来的那么强的占有欲,在事情发生之前,她对他一直都是保持距离,从来都没有逾越普通朋友这个关系。
太宰抬起手,抚着她的脸。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和那个世界的“我”一样,喜欢你,想要你。
因为我发现,无论我做什么,不管如何暗示追求都无法让你对我产生爱意,都无法让你忘记你去世的白月光未婚夫之后,用暴力手段的掠夺强占就是最优解的方式。太宰治看着眼前这个对他的追求一直都是油盐不进只想着去世未婚夫的女子,病态的想着。这样,就算是你恨我,讨厌我,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
但是话滑到了嘴边,胆小鬼说出来的,就成为了“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除了我,没有人会在乎你,你看,你住进来这么久,没有任何一个人联系你。”
“你只能是我的了。”
这特么的是踩着雷点pua啊!
我特么不和周围人打交道是因为我打算离开日本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谢皎心里发苦,自己当初的想法,给自己成功的挖了一个坑,太宰治把自己扔进坑里,她就算是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救。
她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被太宰救下之后,在知道她流落街头,努力节衣缩食拼命赚钱只为赚够钱租个房子后,他给她一个暂时先住在他旁边集装箱的建议——遮风挡雨没有臭味,而且旁边是黑bang人员,一般人不敢靠近。
那个时候的谢皎想了一下,在卫生间睡得脊椎都快断了的她果断同意了。
她找了距离他的那个比较近的一个集装箱,确定不会有老鼠进出之后,用小抹布仔仔细细地擦得干干净净,在太宰治帮忙找人下安装了灯,排风扇,水龙头和电源,谢皎跑去二手市场买了一个床架子,铺上被褥,她终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窝了。
之后,添加小桌子小椅子,她在那个小桌椅上,买了一个连不上网但能打字的二手电脑,写下来好几本大卖的小说,还捡起来自己的高中数学和文科科目——在生存的压力下,她再看不进去也还是看进去了。
她还在编辑的帮助下顶了他家一个全家都在“龙头战争”去世的朋友的女儿的身份得到了身份证件,为此,她不得不自学了日语——还是那句话,在生存面前,她真的没有资格矫情,就算是不会说,至少听读写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她在编辑的帮忙下学籍挂在外语高中,日语的作用,更多也就是证明自己身份证件合理的存在。
她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完成了正文里一年多就完成的成就,结果......
太宰治篡权夺位成为港口黑手党的boss,已经准备好去俄罗斯留学的自己在请太宰吃饭告别的时候,被他下药迷晕,从此锁在了港/黑boss办公室旁边的卧室里,成为了被关小黑屋的金丝雀。
谢皎没有再说话,慢吞吞的坐起来,身上穿着的吊带裙包裹着发育妩媚曼妙的身体,只是雪白的皮肤上全是暧昧的色彩。她看着窗户出神,她曾经,真的以为,他们俩可以成为关系还不错的朋友的。结果就是这个“朋友”,在她即将看到自己的人生走向光明与希望的前夕,掐断了她的出路,毁了她的人生。
窗外月色清冷,她看着这皎皎明月,有些空洞的眼神微微凝神。
“想什么呢?”背上又一次覆上温热,青年完全不像黑手党boss那样危险可怖,而是像黏人的猫一样从后面抱着她:“在想着我什么时候死吗?”
“死心吧。”他在她胸前掐了一下,在她身体呼吸一紧的时候吻在她耳垂上:“我死的时候,一定会把你杀死带走的。”
是吗?
谢皎没有说话。
我会竭尽全力离开你,我不会自杀不会寻死,我会一直苟活下去的。
我一定会离开日本去俄罗斯,余生孤身想念我的雪国青年——穿越之前,在我们俩无数次对话里始终都是选择祖国选择留在华国的我,穿越之后,我只想去这个相似的俄罗斯,在关于我们的记忆里了此残生。
我不会恨你,那样太浪费感情了,可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太宰,我只想与你死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