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没想到“相亲”这事, 会轮到自己身上,她忍不住扶额,“妈妈, 你知道, 我很忙的。”
乐乐忽然插了一句, “是帅哥哥哦, 姐姐也该找男朋友了。”
夏澄被逗笑了, 捏了捏她的小脸,“你懂什么是男朋友吗?”
乐乐笑:“懂呀, 可以疼姐姐。”
林希也笑了, 对夏澄说:“妈妈不是要催你结婚生子, 就交个朋友,能聊得来就聊, 聊不来就算了, 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强。”
夏澄心中稍松。
林希又补了一句, “下周末如果有时间的话不然先见一下?”
“我下周末要跟着谭主任去义诊,真的没时间。”
“那就等十一假期吧, 应该能休息一天吧?你别有压力, 妈妈不是要催你, 只是觉得他人很好, 如果错过挺可惜的,主要你林阿姨都问了, 关系这么近,也不好回绝。”
夏澄也认识林阿姨, 和妈妈关系很好, 还给她买过衣服和玩具,夏澄也不想让她为难, 松了口,“十一也得义诊,估计得十月中旬才能抽出时间来。”
林希笑了笑,这几年,夏澄一直单身,她其实也曾担心过,她是不是还记得裴钊,见她愿意相亲,林希不由松口气,“那就等你忙完再见吧。”
*
周六早上,谭主任再次提了义诊的事。
这次义诊一早就和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备案过,时间地点都是提前定下的,谭主任说:“明天都早来半小时吧,先在医院集合,换好衣服,咱们再出发。”
徐琳琳率先应了一声,“好,都听主任的。”
刚说完就有病人到了。
还不到八点,夏澄接了病历本,让患者先在候诊厅等了一下。
回来时,徐琳琳杵在门口,夏澄绕过她,直接进了诊室。
徐琳琳咬了咬唇,有些尴尬。
她一直以为夏澄性子软,就算冲她发脾气,也不会怎样,谁料她看似温吞,却是个记仇的。这几天,夏澄对谁都笑盈盈的,唯独拿她当空气。
搞得徐琳琳很烦,她都道歉了,还要让她怎样?
夏澄没空管她的小情绪,上午还是忙得要死,到了下午,没什么患者时,她才喘口气,虽然累,待在医院,却特别锻炼人。她挺喜欢实习的。
五点多,傅奚白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裴钊:【几点下班?】
傅奚白:【六点,怎么了?】
裴钊:【在哪个科室?我去接你。】
傅奚白:【???】
接他?
他离学校走路就十分钟,有什么好接的?
傅奚白怀疑他居心叵测。
六点脾胃病科三诊室门口,果然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不是他表哥,是谁?
夏澄还在收拾桌子,她穿白大褂,长发随意扎着,有两缕发丝较短,乖巧地垂在脸颊旁,夕阳余辉洒在她身上,更衬得她柔美动人。
她将病历本放到了抽屉里,并未察觉到裴钊灼热的视线。
徐琳琳率先看到的裴钊,惊喜地“哇”了一声,“裴学长,你怎么来了?”
裴钊倚在门框上,上身仍是黑衬衣,扣子有两颗没系,露出白皙的脖颈,抓痕的位置贴了两个创可贴,衬着他凸起的喉结,让人莫名脸红心跳。
徐琳琳欣喜地走到了他跟前。
裴钊只淡淡回了一句,“来接人。”
傅奚白睨了裴钊好几眼,悄悄撇嘴。
这眼神都要黏在夏澄学姐身上了,呵,还接人?倒是看一下被接的人啊?分明是假公济私。
夏澄收拾好东西后,打算去隔壁换衣服,裴钊仍堵在门口,他身材颀长,姿态懒散,脸上的红痕已经没了,仅是往那儿一靠,就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夏澄抿唇,“麻烦让让。”
裴钊站着没动,背脊紧绷了起来。
夏澄准备从他身侧出去时,他忽地站直了身体,空间一下更小了,夏澄被迫停在了原地,不由后退一步。
他目光漆黑锐利,像草原上凶猛的野兽,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静静与她对视。
夏澄攥紧了手中的包,心头没由来地涌起一阵烦躁。
任谁都瞧出了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
不等傅奚白开口,裴钊率先打破了沉默,漆黑的眸,仍透着一丝侵略性,“这两周,奚白给你添麻烦没?”
腔调慢悠悠的,身上的桀骜不驯敛了许多。
傅奚白这才走过来,介绍了一句,“学姐,这是我表哥。”
夏澄有些诧异,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
傅奚白瘦高个,皮肤很白,鼻梁也挺,仔细看还真有那么一两分相似。
裴钊站直了身体,挺拔的身形,很有压迫感,“听说你对他挺照顾,他一直想请你吃饭,晚上有时间吗?”
夏澄目光清冷,唇角没什么弧度地一扯,淡淡回了一句,“不用请,我还有事,先走了,麻烦让一下。”
裴钊幽深的目光,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打了个转,“不肯赏脸?那加个微信吧,在北城他没别的亲戚,我算他半个监护人,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联系我。”
夏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抱着包,不为所动,耐心几乎告罄,声音也有些冷,“我不是他老师,真有什么事,也是老师联系你,你想了解什么可以直接加老师的微信。”
傅奚白忍不住捂脸,不知道自家表哥究竟做过什么,让一贯温柔好脾气的人,都不由冷脸相对。
夏澄从他身侧经过,秀发拂过他的肩膀,拐进了隔壁屋,裴钊喉结发痒,快步跟了上去。
他修长的手,抵住了门,制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又从兜里掏出两个棒棒糖,塞到了她手中,这几年,他兜里经常备着棒棒糖,每次去超市都会买上两个,真正送到她手中的却寥寥无几。
夏澄一怔,过往的一幕幕飞快在脑海中闪过。
她曾因为他的棒棒糖,期待起和他的再次见面,一整个周末心中都甜滋滋的,恍若吃了蜂蜜,时隔五年,竟再次收到了他的棒棒糖。
夏澄眼窝发酸,神情怔怔的,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她其实不爱棒棒糖,当时之所以喜欢,只是因为是他送的,想起那股甜腻的滋味,早已没任何期待。
她面无表情地塞给了他,用行动跟他保持距离,“我不喜欢这个,你自己吃吧。”
裴钊眼睁睁看着她,避瘟神一般,关上了门,他站在原地一时没动,过了几秒钟,才垂着眼,将棒棒糖塞到兜里。
诊室内,徐琳琳和莫小燕都听到了裴钊的话。
徐琳琳心中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自己要微信,他说没有,这会儿却主动管夏澄要,还巴巴追了出去。
徐琳琳红唇抿了又抿,心中也憋着一股劲儿。她快步走了出来,见裴钊还站在门口,她撩撩长发,冲他弯唇,“学长这是注册微信了?”
裴钊瞥她一眼,没搭理,去了等候区。
徐琳琳的笑僵在了脸上。
裴钊在候诊区等了一下。他出现没一会儿,就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隔壁诊室的实习医生都探头探脑的,还有个女生在群里打听他的信息。
天生的祸害,走哪儿都引人注目。
夏澄没管群消息。
换好衣服,出来时,一眼就瞧见了他,他正低头按着手机,有个女生试图跟他搭讪,他也没理。
坐直梯需要从他跟前路过,夏澄不想跟他接触,直接右拐,走的楼梯,回到宿舍后,实习群炸开了锅,都在讨论裴钊,还有人@徐琳琳:这么帅,一看就是你的菜,刚刚看到你和他说话了,是找你的吗?
徐琳琳一直没冒泡。
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有个实习医生做了总结:替你们试水了,搭讪失败,很高冷。
小李@夏澄:学姐,是你的追求者吗?
群消息已经99+,夏澄没一一翻,只回复了小李一句:不是,是傅奚白的表哥,来接他的。
*
翌日,夏澄早早就到了医院。
他们义诊的地方在南三条社区,到了地方后,他们将桌子搬了下来,又将宣传册、毫米汞柱、听诊器一一摆到了桌子上。
对面就是个养老院,知道今天能义诊,好多老人凑热闹似的在排队。谭主任和另外一位主任医师,为他们看诊,根本忙不过来。
队伍越排越长。
九月份的北城,仍旧燥热,没一会儿谭主任就出了一身汗,他擦了把汗,看向了夏澄和何陌,这些实习医生里,也就他们俩底子扎实。
他说:“让其他实习医生负责量血压、测血糖,你们俩也来这边帮忙看诊吧,记录好病例,情况严重的或者拿不准的,直接喊我们,这样稍微快一些。”
“好。”
夏澄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她太过年轻,也过于漂亮,来找她看的人仅有一个,还是肚子疼,不想排队才来的。
这位阿姨五十多岁,已经断经,时不时会肚子疼,大便也不规律,有时一天两次,有时四次,量不多,之前在医院做过肠镜,没什么问题,医生开了一周的药,吃完还没好。
自己又根据药名,在药房买了几盒,断断续续吃了快一个月的西药,仍觉得疼。
夏澄让她坐了下来,看了看她的舌苔,又给她把了脉,按了一下她疼痛的位置,“阿姨,您是不是经常休息不好?觉得心烦气躁?想发脾气?”
阿姨说:“对,经常睡不好,半夜也总醒。”
夏澄说:“您是烦心事太多了,过于焦虑,肝郁气滞,您看您舌淡红,苔薄白,得放宽心,心情舒畅最重要。”
“在养老院住着我能舒畅才怪,你是不知道,我养了三个儿子,一个个比国家主席都忙,逢年过节都见不着人,我这肚子都快疼两个月了,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也不上心,让我少吃油腻生冷的,养老院都是大锅饭,饭菜怎么可能油腻生冷?我没病都能被他们气病,哎,那我现在可咋整?”
夏澄温声说:“我给您开个疏肝理气的药,再给您好好调理一下脾胃就行,您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您还是得放宽心,无聊时可以跟叔叔阿姨们一起跳跳舞,不能总胡思乱想。”
夏澄很有耐心,说话也温声细语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阿姨听得连连点头,还冲自己的好姐妹招手,“快来,这小姑娘别看年轻,厉害着呢,一把脉就能说出症状,你也让她瞧瞧。”
没一会儿,夏澄就博得了大爷大妈的喜爱,身体没啥问题的也往她跟前凑。
谭主任那边的压力一下小了不少。
闲暇之余,秦副主任忍不住竖了下拇指,对谭主任说:“难怪都说她是个好苗子,确实厉害。”
谭主任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她爷爷就是中医,从小耳濡目染,说实话比医院新招进来的那批医生都强,一般病症还真难不倒她。”
这时,有个外卖员给傅奚白打了个电话,“是傅先生吗?您订的酸梅汤和绿豆汤到了,我到养老院门口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表哥订的。
傅奚白正有些口干舌燥,盼什么来什么,他精神不由一振,冲快递员招了招手,“这儿。”
快递员帮着将酸梅汤和绿豆汤拿了出来。全是大杯,每一个都佩戴吸管,酸梅汤是冰镇的,绿豆汤是温热的,在场每位医生各两杯。
傅奚白给大家发了一下。
谭主任笑了笑,“你小子平时不吭不响的,还挺会来事。”
傅奚白没揽功劳,摸摸鼻尖说:“是我表哥订的,估计是怕咱们中暑。”
他的目光落在了夏澄身上。
她安安静静坐着,穿白大褂,里面是杏色v领短袖,颈部修长纤弱,精致得像个瓷娃娃,有种脆弱的美感。
好似太阳再大点,就能将她烤化。
难怪表哥这么上心,还特意问了几个人过来,搁这儿等着呢。
傅奚白将最后两杯放到了夏澄桌上,眨了下眼,“学姐,我表哥心细吧?”
“我带水了,你给别人喝吧。”
傅奚白心中一跳,后悔一时嘴贱了,他连连摆手,“所有人都有,学姐喝吧。”
说完,跑一边去了。
夏澄没动桌上的酸梅汤和绿豆汤。
下午,给最后一个患者把完脉,夏澄笑了笑,“阿姨,您的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节律均匀,身体挺健康,应该没哪里不舒服吧?平日是不是挺爱运动?”
“对,没啥不舒服的,我就凑个热闹,小张说你厉害,我来看看怎么个厉害法,嘿,还真神奇,有没有病,通过把脉,还真能把出来啊?”
夏澄弯唇,“中医是咱老祖先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从古至今,救治过不少人呢,普通病症通过把脉是可以看出来的。”
她说起中医,整个人都在发光。
因过于专注,并未注意到有个人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目光缱绻深邃。
繁忙的一天结束时,夕阳已沉入西边,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夏澄只觉饥肠辘辘,她起身站起来时,目光忽地一凝。
裴钊就斜靠在对面那颗歪脖子柳树上,安静地望着她,也不知站了多久。
四目相对,夏澄粉嫩的唇不自觉抿起。
她收回了目光,随着同事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病历本,何陌走到了她跟前,将她桌上的听诊器,放到了医药箱里。
夏澄笑了笑,“谢了,我自己来就好。”
何陌:“客气,我这边的已经好了,闲着也是闲着,还是你厉害,下午好几个阿姨,明显是冲你来的,才来一天,名气就打出去了。”
夏澄有些好笑,“这算什么名气?都是第一位大妈宣传的,来的几个都是她朋友,凑热闹来了。”
那些大妈未必信任她的医术,毕竟年轻,纯粹是凑热闹。
何陌脸上带笑,他个头高,人也清瘦,戴着眼镜,很斯文,一笑显出几分儒雅来,气质与裴泽有两分相似。
两人毕竟认识四年,说话时也透着熟稔。
瞥见她脸上的笑,裴钊薄唇微抿,眸色也暗了下来,他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余光瞥见他的身影,夏澄眼皮不自觉一跳。
裴钊走到了夏澄身侧,他帮着将夏澄桌上的医疗器材,放到了箱子里。
夏澄抿唇,“我自己来就行。”
他没听,沉默地收完,动手将桌子折叠了起来,何陌不由多看了裴钊几眼,问了问夏澄,“这位是?你朋友?”
傅奚白笑着回了一句,“学长,这我表哥。”
夜色在大家的忙碌中悄然降临。
裴钊单手拎起桌子,越过何陌,将桌子放到了后备箱里。
谭主任笑着问了一句,“小傅,这就是你表哥?中午的饮料就是他点的吧?”
“对,我表哥顺便来接我。”这话,傅奚白自己说着都心虚。
裴钊冲谭主任颔首示意。
谭主任问了:“小伙子挺精神,做什么的?”
傅奚白笑了笑,语气透着骄傲,“他在国防科技大学,硕博连读,快毕业了,现在在军事科研院帮忙。”
研究院很多项目都属于国家机密,谭主任也没多问,笑着夸奖了一句,“难怪气质这么出众,原来读的军校。”
徐琳琳等人不由竖起了耳朵。
裴钊将东西搬上车后,和谭主任握了握手,“我表弟不是很省心,平日劳烦您照顾。”
傅奚白悄悄瞪眼,他哪里不省心了?
不能为了追人,就坏他名声吧?
谭主任笑了笑,“哪里,他挺服管教,做事也认真,今天还要多谢你的饮料,很解暑,既然来了,晚上就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傅奚白一脸惊讶,“咱们要聚餐吗?”
谭主任笑了笑,“忙一天了,一起吃个饭再回。”
裴钊:“我就不叨扰了,让他和你们聚吧,结束后,我再接他。”
“这有什么叨扰的,一起吧,老秦我记得你儿子好像对军校挺感兴趣,说过想考军校是吧?我大孙子也想从军,正好让他和咱俩说说。”
秦副主任跟着劝。
裴钊最终应了下来。
夜色席卷了天际,天彻底黑了下来,路灯接连亮起,橙黄色的光,笼罩了北城。
夜空澄静,微风和煦,往来的行人也不多,这样的夜景,也有种宁静的美。
几人就近找了家餐厅,要了个包厢,席间两位主任一直在和裴钊聊天,他话不算多,每次都言简意赅,又不失礼数。
这是夏澄,第一次见他应酬,通过他们的交谈,对军校的生活倒是多了几分了解。
苦是真苦,却也很磨炼人。
席间,气氛很热络,谭主任对裴钊的称呼,都变成了小裴,他想起什么似的,忽地拍了一下裴钊的肩膀,“我说怎么越看越觉得你眼熟,前几年附中的省状元,就是你吧?”
裴钊眉眼飞扬,鼻梁挺直,气质也很出众,不卑不亢的,“侥幸罢了。”
谭主任越发欣赏这个年轻人了,笑了笑,“小夏,你不也是附中的,你俩应该一届吧?”
夏澄正在夹鸡块,突然被点名,她连忙放下筷子,应了一句,“对,一届。”
裴钊主动给谭主任倒了杯酒,散漫不羁的目光,落在了夏澄身上。他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地接了话,“她和我哥一个班,几次生日聚会都邀请了她,逐渐也熟悉了些,老朋友了,我能考第一,也全靠她的点拨。”
夏澄被他盯得有些别扭,不由垂下了眼睫,只尴尬一笑,“哪里,是你自己有天赋,肯努力。”
谭主任笑了笑,“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个渊源。”
聚餐结束,几人准备起身时,徐琳琳笑了笑,“裴学长,我妹妹也想报军校,方便加个微信吗?到时找您咨询一下专业的事?”
裴钊斜眼扫了过来。
他身材高大,简单的黑衣牛仔裤,都穿出一丝矜贵来,眼神似笑非笑的,带着一丝淡淡的压迫感。
徐琳琳耳根爬上红晕,笑着掏出了手机,她坚信只要她够主动,就没她撩不到的男生。
裴钊这相貌,这气质,碾压她所有前任。这么绝的男生,她哪里舍得放过?
就算为了争口气,她也绝不能让他和夏澄走到一起。
短短几秒钟,都好似变得无比煎熬,直到他开口,“成啊,你扫我吧。”
等徐琳琳扫完,裴钊撩起眼皮,扫向夏澄,微微上扬的嗓音,透着点儿笑意,“咱俩高中只加过Q/Q,现在都用微信,你也扫一下我。”
众目睽睽之下,夏澄不好拒绝,只好扫了他一下,裴钊添加时,只通过了她的好友,忽视了徐琳琳,随即将手机塞到了裤兜里。
出去时,夏澄落在后面,他也没往前挤,就跟在她身侧。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不算难闻,夏澄却不由屏住了呼吸。
裴钊偏头,老朋友似的问了一句,“吃好没?”
像是闲聊,透着熟稔。
夏澄微微颔首,没说话。
再次重逢后,她比之前还要冷。
裴钊盯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望了眼,不爽地舔了舔后槽牙。
年轻时他满身傲骨,喊她下楼被拒绝,找她沟通被无视。他再次放下身段,问她是不是非裴泽不可时,少女一句“就算不是裴泽,也不会是你”几乎将他的自信心打击的一点儿不剩。
沉寂两年,几乎所有时间,他都用在了学业上,想变得更优秀,想耀眼到让她注意到。几年时间,他修了三个学位,博士课程都学完了,在军校待着,成绩也始终第一,甚至将师兄们都超越了去。
然而事实是二十三年来仅有的几次碰壁,都是在她这儿。不管他多优秀,她都不曾多看一眼,每次放低姿态,对上的都是她不为所动的绝情样。
裴钊喉结发紧,不知道怎么就让她如此排斥,许是酒精放大了情绪,胸口似塞了棉花,烦闷不爽。
回到宿舍已经九点多了,手机震动了起来,是裴钊打来了语音,夏澄直接按了挂断,没有接。
裴钊窝在沙发里,身形凝固,整个人如一块石雕,半晌,他垂眸点了根烟,去了军校后,他就彻底戒了烟,心情再烦时,也不曾点燃过一根。
今天又破了戒。
淡淡的烟草味袭入鼻端,心情更糟糕了,他将烟按在了烟灰缸里,那点猩红也消散在夜色中。
裴钊将烟丢到了垃圾桶,边上楼,边给她发了一条语音。
夏澄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播放。
他声音微哑,透着点儿闷,直接挑明了一切,“夏小橙,我怎么招你了?”
夏澄盯着屏幕,一时有些出神。
她不懂,为何再见后,他一副想跟她重新交好的模样?主动搭话,加微信。
哪一个都不像他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