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有些紧张, 下意识说了一句,“别打架。”
裴钊原本也没想打架,几年的军校生活, 将他的脾气彻底压了下来, 他解决问题的手段, 早发生了改变。
因她这句话, 他身上那股子野性难驯的劲儿都收敛了起来, 他也懒得再与李凯忱周璇,只丢下一句, “想动她, 先过我这关。”
说完, 他推了一下夏澄的肩膀,“走了。”
夏澄僵着的身体, 放松了下来。
李凯忱摸出打火机, 点燃了嘴里的烟, 吸了一口,升腾起的烟雾, 将他的脸笼罩了起来, 半晌, 他轻哂一声。
他李凯忱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走出几步后, 夏澄才偏头看了裴钊一眼,灯光下, 他身躯高大,神情淡漠, 跟高中相比, 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夏澄收回了目光,低声道谢, “你不用送。”
“客气,先上车。”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裴钊掏出来看了眼,是师兄发来的消息,他低头回复了一下。
夏澄不想麻烦他,“我打个车回。”
说完,冲出租车招了招手,一辆空车在她跟前停了下来,夏澄矮身钻了进去。
裴钊挡住了车门,对司机师傅说:“将她送到中医药大学的教师公寓第三单元,2号楼跟前。”
裴钊叮嘱完,仍不放心,李凯忱这人挺混,有种不怕死的劲儿,比较难缠,只威胁一下,未必肯放弃。
他抬抬下巴,“往里些。”
夏澄不想往里,他的身体已经挤了上来。
后座空间狭小,两人的腿触碰在一起,夏澄不得已往里坐了坐,粉嫩嫩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心中也升起一丝无力感。
一路无话,裴钊一直在回复消息,他好像总是很忙。
夏澄干脆将他当成了空气。
抵达2号楼后,裴钊才回完消息,夏澄要给钱,裴钊拦了一下,“不用,还得让师傅拉着我原路返回,我来付。”
夏澄没跟他争,推开车门,闷头下了车。
裴钊跟师傅说了一句,“稍等。”
跟着她下了车。
教师公寓这边路灯不多,校园内黑漆漆的,唯一亮起的路灯,也一片暗淡,仅照亮脚下一小片地儿,远处伸手不见五指,似有野兽潜伏在高楼大厦后。
夏澄没想到他会下来,忍不住抿唇,“说了不用你送。”
裴钊忽地伸出了手。
夏澄心中一跳,还以为他又要来硬的,他修长的手指,从她头上捻下一枚小小的枯叶,手指一碾,叶子碎成了一片,随风飘去。
夏澄抿唇。
裴钊双手插兜,站在了单元楼门口,“上去吧,等你亮灯后,我再走,记得锁好门。”
夏澄有些烦闷地上了楼。
回到研究院,还有三个人在加班,两男一女,其中两个是今年新招来的,另一个是前年考进的研究院,都是博士生。
女生比裴钊大几岁,见他回来了,说:“刚刚李哥订了外卖,都快凉了,你赶紧吃。”
裴钊道了声谢,也没客气,吃完饭,他又投进了工作中,一直到晚上十点,准备收工回去,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郑嘉音发来的消息,“阿钊,我周六终于有时间了,给你接风。”
“不用,他们接过了。”
“他们是他们,阳子不在,我还没来,得给你补一次,好久没见了,就这周六聚吧,我已经跟旷哥和坤子打好招呼了,他们也有时间。”
清楚她的脾气,裴钊也没再拒绝,“成吧。”
第二天下午六点,裴钊也来了附属医院。夏澄一出门就瞧见了他,李凯忱没再来,一连两天都是如此。
周六下午,夏澄要回家,打上车后,裴钊再次挤了上来,夏澄瞪了他一眼,给他挪了地儿。
下车后,他再次将她送进了小区,风有些大,小区内树影婆娑,人行道上没什么人。
夏澄心中沉甸甸的,一连两日都有些心浮气躁。
到了单元楼门口,他要转身离开时,夏澄深吸了一口气,喊住了他,一口气将话说了个清楚,“裴钊,我买了防狼喷雾,你不用担心,这两天,谢谢你,以后不用再送我,也不用再去医院了。”
裴钊盯着她清亮的眸多看了眼,“成,上去吧。”
他答应得很痛快,夏澄不由微微一怔,回到家,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忙了一天,她有些饿了。
夏澄懒得出去吃,去厨房瞄了一眼。
她做饭的次数不算多,小时候有爸爸和吴姨照顾,上了大学后,又一直吃食堂,除了会烤蛋挞,也就熬粥、煮面擅长一些,幸亏冰箱里有菜。
夏澄煮了个西红柿鸡蛋面。吃完饭,她窝到沙发上和爷爷奶奶视频了一会儿,正视频着,门口传来了钥匙拧动的声音。
是夏铭易回来了。
他难得没加班,还给夏澄带了一块慕斯蛋糕,夏澄惊喜地“哇”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接住了小蛋糕。
视频里传来了奶奶的笑声,“还跟小时候一样,瞧见蛋糕就开心,成了,去吃吧,我和你爸聊会儿。”
夏澄小鸡啄米般点头,将手机递给了爸爸,开心地拆开了蛋糕,这家慕斯蛋糕软糯、香甜,一直很好吃,夏澄吃得异常满足。
洗漱好,已经快十点了,夏澄有些累,熄灭灯,躺到了床上,她睡前会听听歌,高三生日,收到的那个mp3还没坏,里面的歌,催眠效果很好,夏澄打开了歌曲。
舒缓悠扬的调子从播放器传了出来,因为不知道歌词,往往听个几句,她就能睡着,这几首歌曲陪伴了她五年,成功治愈了她的失眠,正要将手机放到床头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微信弹出两条消息。
她懒得开灯,拿起手机,点进了微信。
是周雨秦发来的。
小周不哭:【啊啊啊,澄澄,澄澄!照片里的男人是那个酷哥吧?呜呜他和我女神约会被抓拍了。】
底下是周雨秦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裴钊扶着郑嘉音,将她塞到了后座,郑嘉音一头大卷慵懒在垂在耳后,笑容魅惑,伸手攥着他的领带,像是醉了。
他背对着镜头,露出半张侧脸,周雨秦见过裴钊两次,认了出来,找夏澄求证来了。
夏澄犹豫了一下,回了句:【应该是吧。】
小周不哭:【上次我就觉得,我女神喜欢的可能是他,我原本还以为他喜欢你,没想到,对我女神,他也有温柔的一面,还亲自扶我女神上车,呜呜,这么绝的男人,也难怪我女神喜欢,我都要爱上了。】
室内一片漆黑,唯有眼前的手机,散发着亮光。
光线太亮,刺得眼睛不太舒服。
夏澄将光线调暗了些,钻到了被窝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周雨秦一刷到微博,就开始炮轰夏澄,最后没忍住,犹犹豫豫问了一句:【上次,你说和酷哥没什么,只是同学,现在呢?你们……应该没在一起吧?】
夏澄盯着这行字,多看了眼,按下了回复:【没,只是同学。】
周雨秦松口气,嘻嘻哈哈回:【嘿嘿,还好还好,虽然酷哥和你挺配,一想到我女神失恋时难受的模样,我就抓耳挠腮地难受,既然你们没在一起,那酷哥和我女神应该能走到一起吧,我女神为了他,什么都能放弃,他还为她打架,心里肯定有过她吧?】
夏澄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怎么回,脑海中又闪过,高三毕业ktv发生的事。
真心话大冒险时,他说有喜欢的女孩,也表白过。
最终,她回了一句:【应该有过吧。】
周雨秦更兴奋了,又絮叨好久。
夏澄握着手机,有片刻的失神,难怪下午答应得这么爽快,这是和郑嘉音,终于走到一起了?
这两天之所以送她,是怕李凯忱找她麻烦吧?
夏澄没多想,左右要划清界限,怎样都与她无关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通讯录多个红点,夏澄点进了新的朋友,是裴钊的头像和昵称,好友验证有一句话,明晚一起吃个饭?
夏澄不明白他干嘛还约她,没通过他的好友验证。
那句“一起吃个饭”让夏澄忽然想起,之前说好了这周日要请何陌吃饭,差点忘记。
夏澄没想好去哪儿,干脆掏出手机给何陌发了一条消息,【明天晚上请你吃吧?你有什么忌口没?】
消息几乎是秒回的。
何陌:【客气什么,不用你请。】
夏澄:【应该的,说说吧,正好明天没什么事。】
何陌:【不然去吃火锅?我记得你挺喜欢,我也喜欢火锅。】
两人约好晚上六点时代广场五楼火锅店见,这家店夏澄和赵雪她们一起去过,味道还不错。
第二天上午,夏澄去了姥姥家,这几年,她甚少往梁叔叔家里跑,也就逢年过节,去探望一下梁奶奶,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林希也没再要求她过去住。每次想夏澄时,她都是带着小女儿回娘家待待,将夏澄也喊去。
中午,她们在老太太这儿吃的,一家人聚一起包的饺子,乐乐也加入了,小丫头包得圆嘟嘟的,跟个小包子似的,脸上手上弄得全是面,就这也高兴得不行。
包完饺子,夏澄带着妹妹来洗手,洗完,姥姥和妈妈还在厨房忙活,还做了夏澄爱吃的可乐鸡翅,夏澄想帮忙,林希说:“和乐乐玩去吧,难得休息一天,别忙了。”
夏澄能帮上的忙也不多,被乐乐拉出了厨房。
小丫头神神秘秘地掏出个草莓发夹,“这个送姐姐。”
夏澄眨眼,“哇,好漂亮,哪来的?”
乐乐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嘿嘿,哥哥偷偷谈了个女朋友,躲屋里跟她视频,被我看见了,为了收买我,他买的,有两对,这对给姐姐。”
夏澄忍俊不禁,“礼物都收了,你还泄露他消息。”
小丫头一本正经反驳:“他只说不能告诉爸爸妈妈和奶奶,又没说不能告诉姐姐。”
逻辑如此清晰,夏澄乐得不行,下一刻,就听小丫头仰着小脑袋问,“姐姐,你什么时候谈男朋友?”
夏澄一怔,捏了捏她的小脸,“姐姐也不知道呀。”
乐乐嘟嘴,有些失望,“还要很久吗?”
夏澄不知道怎么答。
将那句狠话丢给裴钊后,她已经彻底释然了,身边也有不少优秀男生,说不准很快就恋爱了,“等谈了,姐姐第一时间告诉你。”
乐乐伸出了小拇指,“拉钩哦。”
夏澄弯唇,和她拉了一下。
从姥姥家出来,已经五点多了,夏澄坐地铁到的时代广场,她习惯早到,进店时,五点四十二,没想到何陌已经到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冲夏澄招了招手,窗户是透明的,夏澄一眼就瞄见了他,今日的他穿了身浅灰色风衣,愈发显得温文尔雅。
夏澄朝他走了过去,“你好早。”
何陌笑着说:“也刚进来。”
餐桌上已经有了各色小料和果盘、小菜,何陌笑了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各拿了一点儿,你先去调麻酱吧。”
“嗯。”
何陌性格温和,说话不疾不徐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跟他在一起,几乎不用担心冷场,两人还讨论了不少病例。
一顿饭吃完,刚刚七点,夏澄付账时,才知道何陌中途已经付了,夏澄皱眉,“你这是干嘛?说好了我请的。”
“总不能真让女孩掏钱,说出去让人笑话,你要过意不去,以后多给我分享一些疑难杂症,如果还过意不去,喏,也可以先请我喝杯奶茶。”
秦旷今天也和朋友聚餐,从餐馆出来时,一眼就瞧见了夏澄和她身侧的男生,两人并肩从火锅店走了出来。
秦旷没忍住,偷拍了照片,给裴钊发了过去,一口气发了好几条消息。
【怎么回事?你不是在追小橙子?】
【这个男生是谁?两人都出来约会了。】
【哥们,你这速度,不行啊】
裴钊正在处理一组数据,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他拿起手机看了眼,瞥见照片,目光一顿。
回到学校已经八点五十了,出租车停在了公寓楼下,夏澄没让何陌付钱,何陌也没跟她争,和她一起下了车,“今天很愉快,谢谢你的奶茶。”
他笑起来,眼睛很亮,身上难得多了点儿少年感。
夏澄也笑了笑,“再不喝就凉了。”
夏澄喝了不少果汁,只给何陌买了一杯奶茶,何陌至今没打开,“没事,男生不怕凉,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夏澄冲他挥手,“好,再见。”
走到单元楼下,夏澄才瞧见门口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他穿黑色外套,裤子也是黑色,高大挺拔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独一张脸透着冷白,眼神也黑沉沉的。
是裴钊。
他站姿懒散,眼神却富有攻击性。
夏澄心中打了个突,不知道他来干嘛,秀眉不自觉蹙了起来。跟何陌在一起时,有说有笑,到了他跟前,不是皱眉,就是冷脸,裴钊舔了一下后槽牙,气笑了,“可以,面对我,不想考虑个人问题,跟他却有时间一起吃饭。拒绝我,怎么这么干脆?他哪里好?”
他逼近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带来一股难以描述的压迫感。
夏澄不自觉后退一步。不知为何,一对上他黑黝黝的眼神,心中就莫名发慌。
她有什么好慌的?
只是和朋友吃个饭,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管得着吗?
夏澄也板起脸来,“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干涉。”
夏澄不想跟他纠缠,绕过他,想上楼,走到一半,被他攥住了手腕,“跑什么?”
夏澄甩了一下没甩开,她一双眸清凌凌的,透着一丝厌烦,“我正常回家而已,不是跑,也没必要跑。”
月色幽冷,打在她精致的脸颊上,她本就白皙的肤色,愈发显得冷白了两分。
她一张脸板了起来,“裴钊,你有和别人一起吃饭的权利,我也有,先不说何陌是我的朋友,就算真是我的男朋友,你也没资格干涉。”
说完,气不过,又补了一句,“你既然和郑嘉音在一起了,就应该好好和她在一起,别让我看轻你。”
“谁和郑嘉音在一起了?”想起昨晚那条热搜,他脑壳有些疼,满腔怒火也散了大半,转为一丝旁的情绪,“误会了?”
他下意识解释,“我和她没关系。”
夏澄不想听,“松手。”
有没有关系,都与她无关。
怕惹她厌烦,裴钊松开了手,高大的身躯,却挡在了她跟前,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昨天晚上是和秦旷他们一起聚的,高考后,她还找我打听过阳子对她什么意思,郑嘉音喜欢的是阳子,你应该还记得吧?聂飞阳。”
裴钊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向人解释这么多,这种感觉并不算糟糕,甚至害怕她误会,说得很详细,“昨天晚上一起吃饭时,秦旷缺心眼地提起了阳子,她心中不痛快,和秦旷拼起了酒,几人都喝醉了,我这才一一将他们塞到车上,照片是狗仔偷拍的,没什么亲密接触,只是角度问题,当时秦旷也被我塞到了副驾驶。”
夏澄愣在了原地,一直到听完,都没能回过神来。完全没料到,郑嘉音喜欢的竟然是聂飞阳。
怎么会是他?
月月喜欢的也是他。
夏澄脑袋有些乱,这个消息过于让人震惊,她动了动唇,忍不住为方悦打探了一句,“聂飞阳呢,也喜欢她吗?”
“也许吧。”
模棱两可的三个字,让夏澄有些抓耳挠腮。
裴钊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手机,夏澄一愣,眼睁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点进了她的微信。
夏澄想要抢回手机,个头却没他高,够了个寂寞,“裴钊!”
裴钊没看旁的,只点进微信,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将手机塞给她后,才垂眸说:“既然打算考虑个人问题,就给个机会,先考虑一下我。”
夏澄有些不自在,“谁说我在考虑?”
“没考虑跟他吃什么饭?”
“你管不着。”
她懒得跟他纠缠,说完,绕过他,走进了楼道,裴钊腿长,两步便追上了她。
他颀长的身躯,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声控灯没亮,楼道里很黑,夏澄险些撞他身上。
她后退了一步,击了一下掌,灯光一下亮了起来,照亮了他的眉眼。
裴钊身材高大,存在感十足,他俯身朝她看来,“怎么管不着?夏小橙,除非你已经有了男朋友,否则,你甩不掉我。”
他离得很近,近到这张毫无瑕疵的脸,几乎要怼到她面前,说出的话,更是霸道至极。
夏澄心脏一跳,一时只觉瞠目。
她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趁他后退的功夫,她逃也似得上了台阶,回到房间,锁好门后,一颗心仍不能平静,不明白他这是干嘛。
难道,真的要追她?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裴钊发来的:【高二好歹是朋友吧?就算不想接受我,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留下微信,不过分吧?】
夏澄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
高二算是朋友吗?从头到尾,她靠近他的动机都不单纯,也从未想到与他做朋友。
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她手指在删除键上停留了片刻,并未删除,删掉微信,说不准他还会出现,不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夏澄又下了一剂猛药,低头敲下一行字。
【裴钊,你不用白费功夫,我不会喜欢你,你知道的,高中我喜欢的是裴泽。我下一个男朋友,只会是他这种类型。】
发完,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很久,夏澄也没收到他的回复,清楚以他的骄傲,应该不会再来纠缠了,夏澄松口气,将手机塞到了兜里。
裴钊盯着消息,看了许久,打了一句【就那么喜欢裴泽?】
输完又删掉。
又输【我这种类型是哪种类型?】
继续删。
【我和他哪里不像?】
裴钊打完,又一一删掉,最终将手机塞到了兜里,忍了又忍,给裴泽发了个消息:【衣服都是在哪儿买的,给个链接。】
???
裴泽一头雾水,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裴钊正烦着,不想听他声音,直接掐断了电话,他用支付宝给裴泽转了一笔钱过去,金额大到能吓死人。
裴钊:【以后买衣服,实体店也好,网店也罢,给我来份一模一样的,直接寄过来。】
裴泽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转什么钱,给你买衣服的钱,我还是有的,你确定要和我一样?不是不喜欢浅色系?】
裴钊咬牙,【现在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