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 徐叶白终于修完了一套图，祝年也似懂非懂的在王文的带领下接下了第一单。
洗漱完躺回被窝，徐叶白习惯性点开了朋友圈, 睡前不刷会儿手机，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原主加了不少C市和H市的摄影师, 里面就有那个一个月拍80套创作的效率达人, 他刚发了一张群聊截图，对方正在内涵她质量比速度更重要。
效率达人当场便在群里回怼：你六个小时为了保证质量只能拍两组, 是你有问题, 不是我，ok？
这张截图发在朋友圈里她的配文也很有攻击性。
【有些人四个小时拍不完两组是你的能力不行，我就是能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四个小时拍完两组[摊手]】
董哥的动作还挺快, 这就已经请到了青露，他在H市的人缘并不怎么样，摄影圈报团严重，但是大多都是表面功夫，很快有共同好友现身说法。
【明明（七月可约）：有一次约的妆娘上一单是他, 他的客人迟到, 连累我的客人等了一个小时, 他一点歉意有没有的, 真无语死了。】
【菜琪（六月涨价）：是那个看不起拍客片的但是自己也接客片的青露吗, 稚子老师实惨。之前有个客人看我为什么只拍了两个小时，上次她找的那个摄影拍了四五个小时，我真是无语死了，看不起客片还要接。】
从这条朋友圈看来, 他们对青露的意见很大, 实际上如果在景区偶遇了, 他们也只会笑着打招呼：“青露老师。”
明天的客人只有一个，此刻正在群里选妆造，她看上了汉服商品图的模特戴的头饰，但是妆娘并没有，客人对此十分不满。
【客妹：那你们有什么？】
【客妹：衣服你们总有吧，我就是为了这件衣服来的。】
过了会儿，客人发了几张照片，里面的博主妆容十分钟夸张，看得徐叶白眼前一黑。
他们拍摄的风格是清冷风，这类风格的妆容以淡为主，大多客人喜欢的清冷风会偏暗，这种狐狸眼的浓妆明显不适合清冷风。
妆娘又跟客人掰扯了一会儿，客人坚持要睫毛很翘，眼妆偏妩媚的妆容，气的妆娘不再回复消息。
徐叶白斟酌着打字回复。
【白某人：一般来说清冷风比较素雅一些，包括你选的衣服也都是绿色的，这种妆容的话，可以给你化，就是出来的效果可能会和片子整体的感觉不一样，这个是需要提前给你说的，如果你能接受就没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你坚持，拍出来肯定有点怪，你能接受就拍。
清冷风加烟熏妆，真的很离谱。
徐叶白发了之后，客人退了一步，选了没那么夸张的妆容。
明天这个客人肯定很麻烦，徐叶白关了手机准备睡觉，又是打工的一天。
独立摄影师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早起，等他睡醒，祝年已经烤好了手工芝士牛肉卷，热了两杯甜牛奶。
他们定的是十二点开始化妆，打车过去十来分钟，下午一点半出门就可以。
在这之前，可以再刷会儿朋友圈，摄影师稚子又发了新的朋友圈。
【某些人不要太没品，还跟老板告状说我拍照太赶时间，不就是内涵我只顾速度不顾质量嘛，真是搞笑。】
青露竟然还去告状，这是徐叶白没想到的，原主没跟稚子合作过，但是后期她的发展还是不错的，还创立了一个工作室。
如果不是因为他，青露接不到这个拍照，徐叶白给董哥打了个电话。
“喂，董哥。”徐叶白电话打过去，脑袋先冷静了，他这个邻居哥哥是标准的生意人，不可能因为是他推荐的就为难自己先请的摄影师。
“小白弟弟，怎么了。”另一边的董哥似乎正在食堂吃饭，声音有些嘈杂。
“我昨天推荐那个摄影师，忘记跟你说了，他拍东西特别慢，你们要得急，他应该不太合适，我就不推给你了。”
这句话说得有些虚伪，董哥昨天就已经联系到了人，今天都拍上了，他正因为两个摄影师不和焦头烂额呢。
董哥没忍住，在电话里吐槽了一下，他们本来就要得急，这一上午两组都没拍完，两个摄影师吵起来了，其中一个还跑来告状。
徐叶白假装惊讶：“啊，怎么会，你们请的稚子我是知道的呀，她快的话一上午能拍三组。”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徐叶白以吃饭为借口挂了电话。
祝年偷瞄着徐叶白的表情，感觉他刚刚好像在干坏事。
他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府里的姨娘跟别人互相算计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把话点破，但是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稚子是谁？你好像在帮她说话。”祝年吃完最后一口手工芝士牛肉卷，抽了一张纸擦手。
徐叶白低头回着消息，妆娘说他们还没化完妆，他们一般会在妆娘那边盘头发之前出门，看来今天的客人不太满意妆娘化的妆。
“昨天吃饭的邻居真的邀请了青露，他们拍摄的习惯不一样，发生了争吵。”徐叶白翻出稚子的朋友圈，“毕竟人是我推荐的，连累到她还是会有一点内疚。”
祝年看了一眼朋友圈里吐槽的内容，心道误会他了，他哪里会有心机，府里的姨娘恨不得把讨厌的人毒死，徐叶白却在因为一个小小的牵连而内疚。
这种天生善良的性子，在他那个家里是活不到长大的。
下午三点，妆娘终于做好了妆造，徐叶白再次拉着装满道具的小推车出发了。
今天的客人长得偏御姐，怪不得会喜欢夸张的眼妆，因为他们拍摄的是清冷风，最后化好的妆面在素和浓之间。
和客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三人开始往上走，今天的拍摄地也是竹林，检票口正喊着：“本科及以上学历半价……”
祝年没有身份证，徐叶白每次都会一次性买两张，不知道这个世界他会待多久，没有身份证还是麻烦。
过两天去给他办一个。
徐叶白本以为这会是个麻烦的客人，怕她对拍摄也很挑剔，没想到这个客人意外的配合，只有在拍赠送的小视频的时候要求严格了一点。
因为她想拍流泪，整个人非常悲伤，头发微微飞起来的视频，但是她的妆容偏御，整个人的长相也比较凌厉。
在祝年使用鼓风机的帮助下，头发是飞起来了。
在徐叶白眼药水的帮助下，流泪也流了。
但客妹的表现力毕竟不如模特，徐叶白录了好几个版本，最后还是第一版最自然。
后面不知道是不是拍得太久了，肢体反而有些僵硬，动作不太连贯。
徐叶白重复着昨天的结束语：“你看一下你还有没有想拍的我没有给你拍到，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算结束了。”
客妹一边看底片一边夸：“哇，这张好好看，好适合做海报。”
徐叶白笑着回答：“后期修出来会更好看。”
拍摄结束，客妹主动付了尾款，徐叶白准备带着祝年出去吃好的。
“我们可以去吃肥肠芋儿烧鸡公，再往里面加贡菜，然后我们再去看一个电影！”
祝年安静的拉着小推车跟在徐叶白身后，轻声应道：“好。”
因为刚刚五点半，店里的人并没有很多，徐叶白给他们预留了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然后去看最新出的一个电影，听说是讲抗灾的。
正好给这只古代鬼看看，徐叶白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给别人讲解东西，显得他很有文化。
锅里的鸡并不怎么好吃，但是肥肠，芋儿和贡菜都不错，徐叶白刚吃了两口，微信突然收到了新消息。
【玟：底片什么时候给我呀。】
是今天的客人，徐叶白刚刚回家往网盘里传了，这个时间点刚好传完。
【白某人：马上。】
【白某人：这个是原图哈，选好了把四位数字的序号发给我就可以，一共选10张。】
考虑到祝年不能吃辣，徐叶白点的是微辣锅底，这个辣度对祝年来说刚刚好，对他来说有点淡了。
好在这家店可以往蘸碟里加小米辣，徐叶白起身去挖了一勺，回来便看见今天的客妹又发来了新消息。
【玟：拍的照片我不太喜欢，可以退钱吗？】
徐叶白回忆了一下今天的拍摄过程，客妹全程都非常配合，最后还说有的照片好看，适合做海报，结束的时候也有确认，怎么突然不喜欢了？
刚刚拿起手机，对方的电话敲了过来，徐叶白心里疑惑，语气依旧很温柔：“你好，请问是哪里不满意呢？”
“我觉得今天拍的照片都很丑，我一张都选不出来，我的室友也都说不好看。”
“可能这个风格不适合我，你退我1100吧。”
徐叶白心道是你选的风格，拍完你觉得不适合了？
但是顾客是上帝，摄影师毕竟还是服务行业，他耐着性子拒绝：“退1100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只能说退你500的后期费，就不给你修了。”
“除去妆造费用，你全退给我吧，我都问了，你家离景区就十块钱，也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成本。”
问的谁，妆娘吗？
徐叶白眉头紧皱，心里有些不喜，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不然哪家好人问摄影师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