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妹满脸兴奋:“劈腿你的渣女和奸夫被当场堵房间里了呀!”

  劈腿?渣女?

  是在说兰兰?

  林清辞脸色骤变:“房间号。”

  “哎?”前台小妹一愣,面前的青年神色急促,她下意识回答,“1A06,下了楼梯左转。”

  话音刚落,林清辞便像一阵风似的飞奔出去,前台小妹拦都来不及。

  去得这么快,是想要加入捉奸大队痛打奸夫淫.妇吗?

  前台小妹正腹诽的时候,更加高大的男人从她身边走过,也径直向着地下一层的房间而去。

  前台小妹:?

  咦?都这么爱凑热闹的?

  等等……刚刚这个男人似乎一直握着帅哥的手,难道……?

  前台小妹惊讶地合不拢嘴。

  天啦噜,被渣女劈腿抛弃,失恋帅哥不再相信女人,转投猛1的怀抱?!

  劲爆!实在是太劲爆了!

  她昨天怎么没买点瓜子来呢,失策,太失策了!

  *

  地下标间1A06的房门正紧闭着,内里隐约传来殴打怒骂声和求饶呻.吟声。

  林清辞转动把手没能打开,哐哐拍门还被里面的人喊滚。

  实在没有办法,他后撤两步,抬起脚蓄力踹去!

  “砰!”

  老旧的门板受不了猛烈的撞击,当场碎裂砸到了地板上,溅起一片木屑粉尘。

  想着看热闹的前台小妹跟随而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差点没把她当场送走。

  她掐着自己的人中:“哎吆喂!我的门!”

  “赔你!”林清辞甩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房间,而房内的人也被突然的动静吓得纷纷回头。

  不足三十平的狭窄标间里足足挤满了十好几个人,男的女的都有,左右分队,男的围着中间的人拳打脚踹,鼻青脸肿下,林清辞仔细辨认才看出那是黄有才。

  另一边,大妈们怒气冲冲围着兰兰,俩人掐着她的胳膊,剩下的一群恨铁不成钢的轮番数落,唾沫星子都快淹死人了,而兰兰只是倔着头颅不肯低下半分。

  “你谁啊!?”靠着林清辞最近的壮汉走了过来,推搡着就要把他赶出去。

  林清辞右手顺势带过,猛然一个膝袭打到那人的小腹上,那人受痛哀嚎,瞬间像虾似的蜷缩起来。

  其他人自然不能看着自家人挨打,一窝蜂就要冲上来,一旁的大妈突然出声:“等下。”

  大妈烫着精致的波浪卷,烈焰红唇像是生吃了一窝小孩,她令人生厌的目光从上至下打量过林清辞,问道:“你是谁?”

  林清辞:“兰兰的朋友。”

  “朋友?不会又是这死丫头的姘头吧?”大妈狐疑的打量他。

  粗俗的语言异常刺耳,林清辞不禁紧紧蹙眉。

  兰兰受不了,大喊:“妈!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朋友!”

  大妈原来是兰兰的妈妈。

  兰妈应该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被女儿兀自反驳,挑战了她家庭地位的权威,手指杵着兰兰的额头质问:

  “我说两句怎么了?!嗯?让你说话了吗?你的账我还没给你算完呢!”

  兰兰被杵得连连后退,又碍于身体被两人压着,只能无助的后仰脖颈,却被一次次更加上前的手指逼得避无可避。

  额头上瞬间浮现一片红色的指甲印。

  “兰兰妹子!”

  黄有才呜咽着要冲上来保护她,却被男人群们推搡着倒回地上。

  眼见着他的朋友们都在被欺负,林清辞移形上前,拉拽起黄有才,浅褐色的眼瞳染上愠意。

  “你过分了!”

  “过分?!”兰妈讥笑,像是听到了泼天的笑话,“我女儿背着我和这个混蛋鬼混,我没打折他的腿都是好的!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教唆我女儿来T市开房?”

  骂完这边还不过瘾,又扭头骂兰兰:“呸!你也是个贱货,哪个男人三言两语就把你约出来了?真是个赔钱货!”

  粗俗恶劣的语言刺耳无比,兰妈不惜以最深的恶意和肮脏的语言来揣测诋毁自己的女儿。

  兰兰的挣扎如暴风雨中扑天浪潮中的一叶扁舟,脆弱随时倾覆,她已经在七大姑八大姨闯进来后无数次的解释自己和黄有才不是那种关系,可她们只会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执拗的认定他们必然关系不正。

  她近乎绝望的别过头,实在没脸面对林清辞和被自己牵连的黄有才。

  而林清辞已然上前,他厉声喝道:“放开兰兰!”

  大妈们不同于男人,他不好直接上手,只能先语言交涉。

  然而这世界上要论什么东西最难打交道,当属蛮横不讲理的大妈。

  “干什么干什么!!?这年头还有外人插手妈妈管教自家女儿的道理?!我就是在这里打死了她,你又能怎么样!?”

  林清辞开始头疼。

  兰妈自然不会真的打死兰兰,但就像她说的,兰兰是她的女儿,自家内部的管教问题,就算他今天制止了,还有明天,后天,数不尽的以后呢。

  “今天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我回H市,明天就去相亲!下个月就结婚!”

  兰兰妈妈给她未来的规划分外分明。

  有人在一旁帮腔:“听说相亲对象是个煤老板呢,50岁了就想找个年轻大学生,能给100万彩礼呢!”

  “啊?可出了这档子事儿,相亲还能成吗?”

  “这有啥,能生儿子就行!”

  “哎吆,这煤老板人还挺好的。”

  面对亲戚们的碎碎念,以及兰妈完全不在乎她个人感受近乎偏执的做派,兰兰无助的紧闭双眼。

  黄有才不敢置信:“你是疯了吗,她是你的女儿啊!为了100万就把她卖给没有见过的老男人?!!!50岁,都能当兰兰妹子的爸爸了!”

  人群里,年轻的男人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她不快点嫁人,我怎么娶媳妇?”

  年轻男人的长相和兰兰有六七分相像,再结合他的发言,应该是兰兰的哥哥。

  “再说了,她生下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兰兰哥哥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反驳斥责他的观点,也就是说,在兰兰的家族里,所有人都是默认卖掉女儿为哥哥攒彩礼钱的。

  这是什么吃人的旧社会吗?!

  黄有才气得直咬牙,但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刚才就没打过,现在虽然多了清清兄弟,但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怎么才能救回兰兰呢?

  他急得看向一旁的清清兄弟,他们之中就属他主意多。

  林清辞眸光暗沉,清俊的面庞上难得染上阴沉,他沉吟片刻,冷声道:

  “你们不就是想换彩礼钱吗,这100万,我们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兰妈神色奇怪,掺杂着鄙夷和不确定:“你们出?你们谁出?是你,还是他?”

  她的目光扫过林清辞和黄有才,在她的眼里,一个是衣着简朴的刚毕业大学生,一个是勉强糊口的杀猪匠,哪个都不像是豪气地能瞬间拿出100万的人。

  “要是东拼西凑借来的钱,趁早免谈。”兰兰哥哥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若是生了儿子,煤老板还承诺再给100万的育儿费呢。”

  林清辞差点气笑。

  育儿费?他们当兰兰是代.孕吗?

  他在上一个副本里早就赚到了足够多的钱,别说200万,就是2000万他也是拿得出来的,而且兰兰也是。

  但看现在的状况,兰兰并没有和家里人提过在淘金直播间赚到的钱,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家人的秉性,若是兰兰暴露了她的存款,那么不仅仅是被卖给相亲对象赚取高额的彩礼钱的问题了,恐怕她一辈子都离不开父母哥哥的吸血。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其实不是钱,而是怎样想办法让兰兰脱离原生家庭困境。

  正在林清辞思索如何摊牌的时候,一旁的黄有才骤然发声:“200万,我出!人……嫁给我!”

  黄有才抿着唇,紧紧盯着兰兰的妈妈和哥哥:“从此人钱两讫,兰兰和你们家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你们同不同意?”

  林清辞微愕。

  让兰兰出嫁的确是脱离原生家庭名正言顺的理由,只要户口从兰家迁出,就算日后家人反悔,只要兰兰能狠下心来消灭掉过往所有的联系方式,他们也无计可施。

  但是……这样的方式总得有人站出来去落实,这样的话又涉及到后续婚姻问题。

  有才哥真的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林清辞自认为做不到这份上。

  兰妈犹疑:“你?!你能拿出200万?”

  黄有才咬咬牙:“怎么不行?现在就能转。”

  兰妈眼睛放光:“好啊,转。”

  “等一下。”林清辞按住黄有才掏出手机的手,“阿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总不用我们说吧,兰兰的户口本在哪里,交给我们才能转。”

  兰妈挥挥手,一个气质窝囊的中年男人拿着挎包过来,从里面掏出了户口本:“老婆,在这呢。”

  兰妈也不是好糊弄的,执意要他们先转100万后他们才能交出户口本,林清辞不同意,认为金额太高,但黄有才闷头应下。

  随着转账金额入账,兰妈把户口本递给黄有才,七大姑八大姨的队伍这才鱼贯而出。

  狭窄的地下标间里,兰兰颓然靠坐在床边,脑袋深深埋进膝盖里。

  林清辞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还好吗?”

  兰兰深吸几口气,摇摇头:“没事。”

  她手背抹掉眼角的泪花,抬头看着他们:“今天谢谢你们的帮忙。”

  “说啥呢,兰兰妹子,兄弟有难当然要出手相助。那啥,用了这种方式实在不好意思。”黄有才摸着后脑勺,“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赖你的户口本是在咱们手里。”

  兰兰吸吸鼻子:“没关系,也没有再好的办法了,这样的家……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她站了起来,从黄有才手里接过户口本,翻到了自己的那页,神色复杂。

  突然想到什么,兰兰问黄有才:“你哪里来的200万现金?”

  大家本就是因为没钱才进入的淘金直播间,黄有才虽然也下过两个副本,但因为等级比较低,所以赚的钱肯定还不到这个金额。

  黄有才不好意思咳嗽声:“我不是要攒老婆本吗,前阵子看上了一处新开发的楼盘,把老房子卖了打算置换一套新的,这是我的买房钱。”

  兰兰连忙拿出手机要还给他,黄有才推拒:“没事没事,等这些事都处理完了再说。”

  *

  因为兰兰和黄有才的户口都在H市,所以他们需要返回才能办理结婚及户口迁移的手续。

  林清辞送他们上了车,临别前,兰兰叫住了他。

  林清辞回首:“怎么了?”

  兰兰眼神瞟向不远处,那里,黎断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林清辞。

  “你真的确定好了吗?”兰兰问道。

  比起黄有才,兰兰是切身见过琉锦,并在【隐秘雨林】副本中亲身经历了黎断所有事情的当事人,她能明显的察觉出来事情的不简单。

  林清辞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浅褐色的眼瞳中讳莫如深:“我确定了。”

  见他执意如此,兰兰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道:

  “一切小心。”

  引擎轰鸣,面包车启动,只留下一片白色的背影。

  林清辞转过身,迎上黎断的目光时,清秀的面庞上只有爽朗的笑意。

  “走,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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