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温嘉玉诧异归诧异, 还是迅速拉开一道门缝,示意晏词动作快,“快进来, 小心江行看到揍你。”
她不是开玩笑。
上次联合运动会晏词帮她出头,虽说事后她跟江行解释过牵手只是演戏, 但还是能感觉到江行对晏词很不爽。
江行当然不是个喜欢无缘无故动粗的人, 可今天刚经历贺家这么敏感的事,这时候如果看到他戒严的病房里出现晏词, 那就很难说了。
晏词很淡定:“放心, 他现在很忙,看不到。”
“什么意思?”温嘉玉警觉。
她感觉晏词话里有话。
在晏词身边打工这么久,她对无良老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这人在校内是装病没错, 但就算没病, 本质上,晏词也是个轻易不会挪窝的漂亮宅男。
按照邹明轩的说法, 除非工作需要, 否则晏词只喜欢待在他熟悉的地方活动, 比如和平街,或者放假时干脆直接宅在家里看漫画、打游戏, 可以一天不出门。
废话, 不然一个没有生病的正常人,也养不出他那身吸血鬼般矜贵苍白的肤色。
一个讨厌医院的人、喜欢宅家不出门的人, 大晚上的来敲她的病房门,怎么看都不像只是为了说一句中二台词。
“可乐钥匙扣在吗?”晏词不答反问。
他觉得在这种昏暗朦胧的环境下谈事情不太好,于是又问:“介意我开灯吗?”
“开吧。”温嘉玉说。
她转身打开衣柜, 去找帆布袋。
下午祁亦斯将她送到医院后,又让人给她送来了落在学校的东西, 帆布袋里除了作业本,还有钥匙串。
另外,祁亦斯还送了一套全新的衣服过来,吊牌都没摘,显然是让人从商场新买的。
不过祁亦斯那套她用不着,温玺润来看她时也帮她带了衣服。
祁亦斯那种跟女生都没怎么接触的男生,准备的东西当然不可能跟亲妈比,温玺润带来的衣服是从家里温嘉玉自己的衣柜中取出的。
不仅是她爱穿的风格,更重要的温玺润带了贴身内衣这些私密东西。
私人医院提供的一次性内衣裤,固然材质不差,总归比不上自己的。
温嘉玉将两个衣服袋挪开,找到了最里面的帆布袋,翻找钥匙串。
“你问钥匙扣干嘛,想回收哦?”
问是这么问,温嘉玉还是把钥匙串递到了晏词手里。
红身白盖的卡通可乐桶钥匙扣,瞪着圆圆两个大眼睛,蠢呆地躺在晏词掌心。
“我来实现愿望,自然要回收信物了。”晏词说得理所当然,伸手开始解可乐桶。
温嘉玉噘嘴:“小气。”
也就不到二十块钱的东西,他居然真的要收回去。
“而且你凭什么笃定我今天就要许愿,你又百分百能完成我的愿望?”
既然晏词能出现在这里,肯定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她堂堂温家大小姐,不,妈妈跟江爸爸已经是夫妻,说得再厉害点,她可是温江两家的大小姐。
以她的身份,还需要许什么愿望?
“不是今天,是现在就要许愿。”晏词已经成功解下钥匙扣,深深看她一眼,“如果你不想在明天听到类似于贺家父女遭遇车祸,意外死亡之类的话。”
“什么意思?”温嘉玉有种不好的预感。
联想到晏词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江行在忙,温嘉玉脑中警铃大作:“你是说江行......”
“不可能。”温嘉玉很快又否认,“江行不会这么做。”
不止是江行,任何一个江家人都不会这么做。
同理,温家也不会。
不然贺佳在七年前就死了。
“之前可能是不会,但今天不一定。”晏词无意在这种事情上卖关子,“如果没有今天你掉水这档事,江行确实走的是稳扎稳打路线。”
“贺哲彦的破产是他一步一步蚕食渗透出来的,贺哲彦对上他,根本无力招架。”
“还有带方雪柳私奔的情夫,也可以说是江行安排的,起码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是江行的人安排了酒保让他们认识。”
“那个看似多金体面的一个外国人,实际只是刚赢了一点小钱的瘾君子,上一任妻子离婚的理由是他家暴、婚内出轨。”晏词弯着眼眸笑,“你觉得方雪柳跟他到国外,会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
温嘉玉听着有些恍惚,她不知道江行私下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
可内心深处,又隐约很坦然地,快速接受了。
这确实像是江行为她做出来的事,并且对方雪柳的处理,深得她心。
“原本,贺佳和贺哲彦应该也是跟方雪柳差不多的处理方法,让人挑不出毛病,抓不到把柄。”晏词话锋一转,“但是今晚他很激进,改变了风格。”
江行今晚一系列的行为部署,简单狠戾,目的明确,就是要一击毙命,绝不留下后患。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人命远比想象中的脆弱。
社会新闻里,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人死亡。好人尚且会在助人时牺牲,无辜者也会在某些难以忍受的情况下选择结束,更何况贺佳跟贺哲彦这两个远远称不上好人与无辜的人。
没有人会在意他们。
只要江家不倒,江行足够谨慎,今晚他部署周全后,一切就只是意外。
粉饰太平是普通人做的事,人们只是不想承认在绝对的权势面前,金字塔顶尖的那层人的确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晏词不在意贺家父女的死活,也不在意江行的行为。
他只是怕温嘉玉会后悔。
“不可能的,江行不会这样做。”温嘉玉怔怔地咬住唇,依然坚持,“江家有祖训,江行也有底线,而且他虽然讨厌贺佳他们,也不至于......”
少女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过分强调的解释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她其实也不能确定。
见温嘉玉对自己在江行心中的分量还没有清晰深刻的认知,晏词嘴角微翘,却没说什么。
他可也不是什么好人哦,为什么要帮别人戳破这种事。
“时间不多了,温嘉玉。”
这是晏词第一次当面叫她真名,他将可乐钥匙扣圈进食指,下垂在温嘉玉眼前晃了晃,示意她回神。
“你现在可以许一个愿望,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少年清越的嗓音,像神明拨动了琴弦。
悠扬轻快的曲调下,铺就的是悲悯的挽歌。
温嘉玉用力掐了一下掌心,让自己保持镇定,对上面前绮丽少年仿若洞悉一切的幽深眼眸,她开口:“给我两分钟思考。”
愿望只能许一个,她要解决的事不止一件。
最首要的是阻止江行。
不能让他在不理智的情况下犯错。
诚然她确实不满七年前家里大人对贺佳的轻轻放过,可她清楚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妈妈和舅舅们只能那样做。
龙安两大世家,温家谦逊、善良,江家克制、守礼。
温玺润纵使会不顾家里反对,只身去闯演艺圈,但骨子里仍是温家人。
善良是温家人的底色。
江家亦是如此,从祖训就可窥见基调。
温嘉玉绝对不会让江行为了自己,而脏了手。
可是,就如同她小心翼翼,以跟苏夏互换身份为缘由来到淮京,瞒着家里处心积虑为贺佳布置这个局一样。
她不愿意让江行看见自己阴暗算计的一面。
同样,贺家破产、方雪柳情夫这些安排,江行也从来没有对她透露过。
她清楚,江行也绝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这一面。
更何况今晚这种极端的情况。
所以她不能直接跟江行提。
而以江家的势力,许愿让晏词帮这一晚,或许可以让贺哲彦父女躲过一时,但躲不过一世。
许愿机会只有一次,答案呼之欲出。
“我许愿,你帮我用你的方法,解决掉贺哲彦父女,让他们以后不能再出现我面前。”温嘉玉看向晏词,“可以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晏词闻言,缓缓弯起眼眸:“当然可以。”
“恭喜你护工小姐,你许了一个最完美的愿望。”
少年上翘的眼尾酿着惑人的风情,语调异常轻快。
温嘉玉短暂舒一口气,知道自己选对了。
要从根源解决,就不能把许愿机会用在江行身上,而是用在同样作为根源的贺哲彦父女身上。
只要最终解决掉贺哲彦父女的人是晏词,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江行的计划就会落空。
这也就是晏词说的,为什么时间不多了——因为他们要抢在江行前面行动。
晏词既然会来这里让她许愿,肯定在方方面面有所安排,无论她是许让江行停手,还是刚刚那个愿望,想必他都有应对方案。
“需要我做什么?”温嘉玉问,“或者,我能做什么?”
晏词喜欢温嘉玉身上这股机灵劲,跟她讲话不累,他还没开始提要求,她就已经在配合。
“你需要换衣服,然后跟我走。”晏词将可乐钥匙扣塞进自己大衣口袋,稍作解释,“江行动作太快,需要用你的‘失踪’来减缓他的行动速度。”
也可能干脆就是直接暂停。
“而且为了防止太快被找到,我们今晚不在国内,要连夜出国。”晏词看了眼时间,“15分钟够你准备吗?太晚的话出去会有点麻烦,身份证件有的话最好也带上,没有也没关系。”
“够了。”温嘉玉迅速打开衣柜,将温玺润带来的衣服袋跟帆布袋一起拿了出来,“我们离开多久?”
“一个晚上,最多不超过两天。”
“好,身份证的话也在我帆布袋里,我换好衣服找,护照在家里来不及拿了。”温嘉玉边说边打开衣服袋,在袋内衣物彻底暴露之前又猛地将袋子合上。
救命,这个东西怎么在最上面!
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温嘉玉尽量镇定:“老板,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晏词当然不会特地去看女孩子的衣服,只是余光里闪过一抹娇嫩的粉红色。
他觉得这个年纪的女孩爱穿粉色很正常,温嘉玉没必要觉得羞耻。
当然,女生换衣服肯定是要避让的。
“嗯,我在外面等,你换好直接出来。”晏词退到门口,关门的时候小声叮嘱,“不过出来的时候动静小点,不能吵到人。”
“好。”
几分钟后。
温嘉玉换好衣服,提着衣服袋,背了个小挎包,走出VIP病房。
她穿着浅咖色的飘带毛衣,露出细长锁骨,下身搭配白色蓬蓬半裙,保暖起见,又套了件软糯的同色系开衫。
晏词对她特意避开粉色的行为没说什么,只道:“走吧。”
走廊静悄悄的,灯光昏暗,像歇业似的,完全没有平日里医院那种灯火通明的忙碌感。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温嘉玉跟在晏词身后,小小声问。
“被我暂时支开了。”路过护士台的等候区沙发,晏词手腕一指,“喏,还是有一个人的。”
温嘉玉顺着视线看去,愣了愣,脑中闪过两个问号。
等候区的沙发上,一个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的金发少年抱着个抱枕,睡得正香。
这逃生指示牌微弱灯光都掩盖不了的闪耀发色,不是祁亦然是谁。
祁亦然怎么会睡在这?
刚刚晏词说的不能吵到人,该不会说的就是这家伙吧?
医院走廊的空调可没有病房内足,走进电梯前,温嘉玉注意到祁亦然似乎蜷了蜷身子,没忍住道:“等我们走了,让护士给他加条毯子吧。”
也不知道这孩子家里人谁病了,看着怪可怜的。
“好。”举手之劳,晏词点头。
虽然他觉得等他们走了之后,祁亦然八成也就回家了。
电梯门缓缓闭合。
寂静的长廊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等待电梯门彻底闭合,指示牌显示的楼层跳跃向下,寂静昏暗的长廊突然溢出一扇光亮。
家属休息室的门无声打开,两个成年人的身影出现。
江安和看着电梯方向:“就让嘉嘉这么跟着那个少年走,没事么?”
温玺润摇头轻叹:“有些事情我们不好说,总得让其他人试试,或许这是个很好的契机。”
“而且,嘉嘉如果一直不走出来,你让阿行怎么办?”知性温柔的女声低喃,“我这个当妈的没什么,你这个当爸的怎么也不知道心疼儿子。”
这么多年,最难熬的人是阿行呀。
/
电梯内。
温嘉玉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还没说你要怎么帮我处理贺哲彦父女呢。”
“应该会让我满意的吧?”温嘉玉揶揄地叫他,“无所不能的幸运之神大人。”
“......”晏词面不改色,“现在是完成愿望进行时,愿望达成后这项关系就不成立了。”
“为了防止你习惯过后改口会不适应,我建议现在就叫回我原来的称呼,比如老板。”
“......”这下换温嘉玉沉默了,她瞪大眼睛,“你不是都知道我身份了么?”
按道理,既然身份暴露,这护工扮演角色也该停止了。他还要跟她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你是不是温嘉玉,和你要不要继续扮演苏夏,都跟护工的工作不冲突。”
晏词眼眸弯弯,好像被她震惊的表情取悦到,难得流露一丝稚气,笑得像只忍不住炫耀的小狐狸,“欠我的时长还没补完,别想耍赖。”
面对这样的晏词,温嘉玉就算被坑也很难生气。
有点被可爱到。
更何况她预支掉的工资时长确实没补完,算不上被坑。
温嘉玉乌黑的眼眸骨碌转了两下,反正去医务室打工也是自由自在,顶多就是碰上楚之安或者其他人的时候配合表演,而且晏词对自己人确实很好,她怎么着都不亏。
温嘉玉没犹豫,答应了下来:“好的老板。”又继续问,“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虽然她大致猜到了一小点。
“一样啊,现在就把他们送出国。”晏词没有藏着掖着,“不过他们的目的地跟我们不同,我知道你不想让他们好过,所以特地选了——”
晏词报了一个偏远国家的名称,“这是很小的一个国家,地广人稀,常年积雪。邻里之间的平均距离,大概差不多是从淮京到龙安那么远,学生上学每天得提早两三小时出发。”
“到了那边,差不多也就与世隔绝了,从此得靠意志力生活。”
温嘉玉对这个就连她都没听过名字的偏僻选址,很是满意。
到了那边,说好听点是与世隔绝,在古代的叫法,都叫流放边疆了。
可贺哲彦跟贺佳凭什么同意?
温嘉玉念头忽起:“贺哲彦说的那个海外公司......”
“是我的。”晏词笑眯眯承认,“这就是我的收购条件,贺哲彦要外派驻地。”
至于贺佳,方雪柳已经跑路,她除了跟着贺哲彦别无他法。
而且他们的人找到这对父女时,比起贺哲彦的愁苦,贺佳看他们的眼神简直像是看救星。
大概是在病房里就察觉了江行的意图,只要能保命,相信当下不管是提出什么条件,贺佳都会愿意。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负二层的停车场。
坐上车,辗转十几分钟后,温嘉玉跟着晏词抵达到一个私人停机坪。
邹明轩和黎明月已经在登机阶梯下等待。
邹明轩仍旧一副平淡的冰块脸,黎明月面带笑容,热情地朝温嘉玉招手:“铁手妹妹,姐带你去玩!”
温嘉玉脚步一个踉跄。
这群人真是......
该说不说,心中堆积了一晚的郁气被这个中二的称呼冲淡不少,温嘉玉也扬起甜甜笑脸:“铁锤姐姐。”
“哎哟穿这么少,冻不冻?”黎明月不由分说跑来,搓了搓温嘉玉微凉的脸蛋,“老板也不知道多交代几句,那边比这边更冷点,不过没事,等到了姐带你去买外套!”
晏词看了眼两人明显不同风格的穿着打扮,摸摸鼻子,视线挪开。
温嘉玉是优雅淑女风,本人又有点臭美,不许别人质疑她的品味。
他觉得温嘉玉不会喜欢黎明月这种狂野风格的厚实外套。
温嘉玉眨巴眨巴眼,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去哪,而且黎明月好像还把她当特招生。
算了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
温嘉玉入乡随俗:“那就谢谢铁锤姐姐!”
她说完,感觉晏词好像偷偷瞄了她一眼,心中一惊,难不成脸上有脏东西!
温嘉玉别开脸,不让晏词看,想着等会上去要马上冲到卫生间检查仪容仪表!
“人都到齐了,愣着干嘛,走吧!”
黎明月手中提着温嘉玉的衣物袋,率先上了飞机。
女士优先,温嘉玉排第二。
登上阶梯前,温嘉玉想起来一件事。
她背对后方,快速从挎包里掏出小圆镜,特别照了照眼角,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稍稍后退,又走回晏词面前,“老板,我有一个请求。”
晏词:“嗯?你说。”
用了这个称呼,就不算是许愿券里的事了。
既然这件事情在今天要彻底画上句号,温嘉玉觉得可以更圆满一点:“我希望贺佳在出国前,把她应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
贺佳不能带着营造多年的好学生形象光荣地走,也不能悄无声息被人遗忘地走。
七年前温家老宅泳池,只有她跟贺佳两人知道的真相,贺佳要给她一个交代。
堂堂正正地还她真相,不是病房里那种胡乱揽罪名的发癫。
晏词连需要提前申请航道的私人飞机都准备好了,应该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好。”晏词答应得很快,“怎么交易,用你的工资,还是工作时长?”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随你,都可以。”
答应了就好,温嘉玉笑吟吟地登上阶梯。
待少女欢快的身影彻底步入机舱,邹明轩幽幽看了眼自家老板:“你确定这是交易?不是白给?”
那两个选项,哪一个不是对温嘉玉叫嚣着随便赖账?
“是交易。”晏词笃定地说。
“那这个愿望又怎么算?”邹明轩推了推眼镜,一板一眼地念,“和平街规定:愿望券兑现的物品或事件,最高价值不得超过一万元整,且使用范围......”
“你说的这些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不算。”晏词慢吞吞地认真反驳,“温嘉玉这个是首发试用装,我们要履行契约精神。”
邹明轩:“哦。”
光一个试用装就耗费半个月的人力物力调查贺家江家,财力耗资更是高达八位数,他看这愿望券以后不推行也罢。
不过就温嘉玉能让晏词主动去办健身卡而言,邹明轩对这个代价还是满意的:“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毕竟钱他们多的是,而除了福利院的小伙伴们,能走到晏词身边、让他在意的人,这么多年来可能也就温嘉玉一个了。
只是......
邹明轩看着给自己串好钥匙扣,得意地对他晃着卡通可乐桶的老板,心很累。
送给女孩子的东西怎么可以真的拿回来!
十五块八买的也不行!
接着,邹明轩就看到晏词从口袋又掏出一个钥匙扣,长睫低垂有些恍然又懊恼。
“啊,刚才谈正事,这个忘记给她了。”
那是一个小汉堡形状的钥匙扣,邹明轩很熟悉,跟可乐是一个系列。
这个系列是晏词最近的心头好。
邹明轩扶额,原来他是想跟温嘉玉换一换,不是拿回来。
“我先上去了。”晏词晃着小汉堡钥匙扣,对邹明轩说。
邹明轩:“好。”
罢了,也不算无可救药。
想到还有个江家,邹明轩又开始头疼,以后可有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