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花

  卧室窗前静静放置着的水盆倒映着晃晃暮色的影子,

  温迪在柔和的光线下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昔寒那张熟悉的面庞,他浅浅地笑了一下,

  “玛格丽特呢?”他问, “不是说要来吃晚饭的吗?”

  温迪的记忆停留在这里,对于当着玛格丽特的面承认自己是风神,以及将那可怜的孩子吓得忏悔了一个下午的事情全都想不起来了,

  昔寒垂眸叹了口气, “你可把她吓得不轻。”

  “啊?”温迪不明所以,昔寒便将事情的经过全都给温迪讲述了一遍,

  *

  酒馆二楼的储藏室,

  门被昔寒悄然推开,她朝着身后的温迪招招手,温迪凑过去,

  玛格丽特正对着墙反复念叨着: “伟大的风神巴巴托斯啊,请原谅我无知的冒犯啊。”

  温迪摇摇头: “看来啊,我得亲自去开导一下我的子民了。”

  昔寒拉住他, “你给她点时间先缓一缓吧。”

  不久前,当玛格丽特亲耳听到温迪承认自己便是风神巴巴托斯之时,她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即使那股元素力很特殊,是她这么多年来没见过的,

  但不能否认,提瓦特地大物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发生,

  万一人家温迪就是那种专门练习邪门歪法后才获得的风系神之眼呢?

  这样一来怎么都想得通了,最好是这样啊,不然冒犯风神的罪名她可承担不起,

  然而不幸的是,昔寒很快就将她的这个美梦给打碎了,

  在玛格丽特慌乱之间,只听见昔寒说: “抱歉啊,玛格丽特,瞒了你这么久。”

  “啊!!你在说什么?”

  玛格丽特现在已经不管在一旁脚步发飘跳着看不懂步伐的温迪,满脑子都是温迪就是巴巴托斯,而此前她只要跟温迪说话,三句话就有两句话在怼他,

  一想到自己一边虔诚地向着巴巴托斯祈祷,一边疯狂对着巴巴托斯输出,甚至将他说到委屈巴巴,

  昔寒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 “我知道很难接受,我一开始也挺难接受的,但相处久了就习惯了。”

  “不,小寒姐,你不懂,你们这种活了几千年,一开始就和巴巴托斯认识的人,是不懂我现在的心情的,这根本不是习惯不习惯的事,而是,就比如,”玛格丽特给昔寒举了一个例子, “就比如你现在很喜欢的粘豆包,你是现在才知道粘豆包,并且你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粘豆包,忽然有一天,你喜欢吃粘豆包,又在其他的地方说你不喜欢红豆,”

  玛格丽特狠狠地喘了口气,看着昔寒,表情相当严肃: “结果有人告诉你,粘豆包里面就有红豆!你说,是不是很可怕!”

  昔寒捂住嘴巴,相当震惊: “这么可怕!”

  玛格丽特认真点点头: “是的,那你说,你还怎么再面对粘豆包,这是能习惯的事情吗?”

  “那我会日日忏悔的。”昔寒认同道。

  玛格丽特哭丧着脸, “是吧,小寒姐,”她看了眼已经五迷三道的温迪, “我现在感觉很复杂,复杂到我实在没有办法将温迪和巴巴托斯联系在一起,并且我还在忏悔一切。”

  *

  储藏间门口,

  即使昔寒和温迪的动静已经够小心了,

  但玛格丽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泪眼婆娑地回过头,看着温迪和昔寒,

  就差把‘世界观碎了’写在脸上了,

  昔寒推了推温迪,温迪试图解释,

  然而一看到玛格丽特的脸,瞬间解释失败,

  最后还是昔寒提议说到晚饭时间了,该去做饭了,这才将几个人给聚在一起,

  洗菜的过程中,昔寒走到玛格丽特的身边,跟她讲着和温迪的故事,

  在水花翻弄的声音中,昔寒将和温迪这段时间的故事娓娓道来,

  雪天茶庄她以为的第一次相遇是温迪的蓄谋已久,

  璃月追逐的那场彩虹,是为了两千年前他们的对高天的向往,

  一直系在腰间的两片羽毛,一片是属于莱修,一片是属于她,

  “温迪还说他见过我没有成长起来的灵魂哦。”

  玛格丽特听入了迷, “小寒姐,你不是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不是啊,”昔寒微笑着摇头, “在花朵成长的期间,有时候我的灵魂会跑出来,那种状态下的我便是个小女孩,不过状态一恢复就不记事了。”

  玛格丽特看着昔寒的脸想着昔寒变成小孩子的模样,笑了起来, “那一定很可爱。”

  “那当然啦!”温迪凑过来,接着她们的聊天说, “那些时间啊,我是时时刻刻守在摘星崖,生怕小昔寒跑丢了。”

  大概是因为昔寒跟她讲了很多的故事,玛格丽特再看温迪后逐渐回到了当初相处的感觉,

  就像昔寒说的:他是我们的风神,但他也是他自己啊,他的神性是真实的,同时他给我们所展现的也是真实的,什么样的都是他。

  玛格丽特逐渐适应了,她问温迪: “那小寒姐有没有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啊,”说到这温迪皱起了眉头,佯装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这倒引起了昔寒的好奇, “有吗?这你还没跟我说过啊。”

  “欸嘿,”温迪眨眨眼,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你要是想听的话,估计要讲好多年了。”

  “好多年?”玛格丽特有些不理解,随着聊天的推进,她现在已经完全找到了当初的熟悉感, “难道说小寒姐的每一次变成花你都守在身边吗?”

  “是啊,”温迪坦然承认, “我就说最难忘的那段经历吧,那时候我一不留神,小昔寒又跑了,我找遍了蒙德都没找到,最后是在璃月发现的她,当时还是钟先生提着她的衣领把她带回来的。”

  说到这,玛格丽特笑了起来,她说: “所以你以后要看好我家小寒姐了,她要是被你气得跑到了猫尾酒馆,我可不会像那位好心的钟先生给你送回来。”

  “哎呀哎呀,知道啦,要是真有这样的事,你不得在酒馆门口挂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温迪’,还有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呢。”

  玛格丽特笑得更大声了,她说: “这简直是哈哈哈哈哈哈…”

  晚饭做好了,几个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饭,

  玛格丽特想起什么似的找昔寒要来了笔和纸,然后将他们放到温迪面前: “既然风神大人在我身边,那我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快帮我给猫尾酒馆提个字。”

  “欸?”温迪拉长声音, “风神的字可是很贵的欸,除非免费一个月的迪奥娜特调。”

  “答应你答应你答应你,看在我小寒姐的面子上。”

  “欸嘿。”有免费的酒了之后,温迪很乐意地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大大的“猫尾酒馆”。

  *

  璃月,往生堂,

  温迪跑来的时候正巧钟离又外出了,

  “这老爷子怎么回事啊,每次来都不在。”他跟胡桃吐槽着。

  就在这时,声音从后面传来,

  “尚巧。”

  钟离走到温迪旁边,

  温迪说: “确实巧,这次不用等你太久了。”

  他们走到万民堂,点了几个璃月的特色菜,动筷子之前,温迪谨慎地问了钟离一句: “喂,老爷子,你这次有带钱吗?”

  果然不出他所料,钟离摇了摇头,他说: “账单照常寄去往生堂便可。”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不会因为没钱吃饭被老板强硬留下来洗盘子就好。

  钟离: “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温迪说, “我和昔寒在蒙德已经稳定了,我想跟她求婚,这不是来邀请你嘛。”

  “哦,这么快。”钟离沉思道, “那待我准备一些薄礼。”

  “你那份薄礼不会又是胡堂主出的吧?”温迪问道。

  “这次不是,”钟离看着温迪, “这次是我买的。”

  或许早在很久之前,一切尚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便准备好了,

  毫无缘由地,准备好了,

  *

  望舒客栈,刚刚在荻花洲清理完一些魔物的魈正坐在顶楼小憩,

  忽然闪现了两个身影,

  “帝…帝君,还有,风神,咳,二位好。”魈有些不知所措,他快速地调整了一下情绪,用着最礼貌的公事公办语气, “不知两位忽然到来是有何吩咐?”

  “也没多大事啦,”温迪笑着说, “我打算和昔寒求婚啦,这不是带着老爷子来邀请你的嘛。”

  “我身受业障,不宜久在人多的地方,只怕…。”

  温迪说: “这就不用担心啦,我和老爷子都在场呢。”

  “那好,我会如约参加。”魈思考一下,答应了下来,

  离开望舒客栈以后,温迪和钟离还分别去了一趟玉京台和奥藏山,邀请了萍姥姥和留云借风真君,

  “甘雨如果有空的话也带着她去吧。”温迪对留云借风真君说, “当然啦,如果其他人也想来的话,都可以,婚礼嘛,就是要热热闹闹的。”

  直到夜晚带着星空降临,

  温迪和钟离躺在归离原的草地上,

  看着漫天的繁星,他对钟离说: “老爷子,时间过得好快啊,好像我假冒你签名的事情还发生在昨天一样。”

  钟离侧过头看着他, “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便是这样。”

  “但那些事情确实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离去的人,也都在故事里鲜活过,老爷子。”

  “嗯?”

  “我想莱修他们了。”温迪轻轻笑了一下, “如果他们现在能在的话,会是什么样的?”

  莱修会作为哥哥,挽着昔寒走到温迪的面前,将他对最好的朋友和妹妹的祝福写成最动听的诗歌,

  阿莫斯会作为伴娘,在镜子前帮昔寒画一个现在流行的妆容,然后叹气这么美丽的小昔寒就要嫁给风精灵那个讨厌的家伙了,

  奥丝蕾作为伴娘一定不会像阿莫斯那么毒舌,她会一边细细地帮着昔寒整理衣裙,一边跟她说从今天开始便要开始另一种人生了,

  如果安德留斯愿意来的话,他应该会带上许多钩钩果,然后将风精灵为了昔寒放他鸽子的事情在婚礼现场说出来,

  莱艮芬德家的红头小子还是冒冒失失地喊昔寒小寒姐喊到不知所措,

  特瓦林也会回来,哪怕是静静地呆在屋顶,听着身为新郎的温迪弹奏的迎娶新娘的曲子,

  流浪乐团要在教堂的角落,演奏着属于提瓦特大陆上特有的歌曲,

  思里克会挽着妻子的手,冲着昔寒大笑:看吧看吧,你结婚的时候也哭了呢,当初谁笑话我来着?

  而昔寒,会穿上由温迪亲手设计的婚纱,面纱轻轻垂下,在鲜花和掌声祝福中,踩着优雅的音乐,手捧绿色的重瓣晚樱和塞西莉亚制作的捧花,一步步坚定地走向温迪,

  玛格丽特则会作为伴娘,将戒指为二人拿上,

  最后在整点的钟声中,所有人的注目下,大团长法尔伽作为证婚人,宣布已经交换过戒指的新人的亲吻——

  归离原的萤火虫很多,多到温迪看迷了眼,

  他将手垫在头下,深深地吸了口气,

  “好像做梦一般。”

  *

  清晨的昔寒还在睡梦中,昨天在玛格丽特那里喝了点酒,晚上睡得很沉,

  温迪又去了璃月,

  昔寒搞不懂,他一个蒙德的神明为什么总是往别的国家跑,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正如她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温迪首先是他自己,更何况现在的他想要将蒙德交还给蒙德人,

  钟离好像也有类似的打算,让璃月变为人治的国家,

  蒙德是自由的国家,如果连他们的神明都不自由了,那么又何来自由的国家这一说呢,

  这样想来,吟游诗人真是个不错的职业啊,自由又富有浪漫的气息,

  有时候温迪起得比她早,或者她午睡醒来的时候,

  经常能看到床前,桌边有一束鲜花,

  花香扑鼻,即使她自己本身便是花,但也喜欢被爱人送花的感觉,

  以前常常听别人说起,恋爱是要从一捧花开始的,

  现在想来这句话也有道理,

  她和温迪,便是从花开始的,

  风与花的故事,一直以来便被蒙德的诗人长长久久的歌颂着,

  昔寒伸了个懒腰后垂垂背,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今天酒馆歇业,她打算去玛格丽特那帮帮忙,最近她身体总是有些疲倦,酒馆的生意也不是很想照顾,

  温迪在的时候几乎都是交给温迪做去了,

  但是现在温迪不在,昔寒又有了给自己放假的理由,

  猫尾酒馆的生意还是一如往常那样火热,小迪奥娜看到昔寒进来简短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往调酒瓶里加料,

  玛格丽特看到昔寒来了,放下手中的抹布,在围裙上随意擦了擦手,她将坐在柜台上的小王子往旁边抱了抱,然后拿起一个纸袋子,

  “小寒姐,这是你这段时间来给我帮忙的摩拉,拿着。”

  “欸?这么多啊?”昔寒也不客气,她将袋子拿在手里, “我感觉我可以来给你打工了,你开的工钱都够我一个月的营业收入了。”

  玛格丽特笑笑: “那可好啊,到时候我给你的工钱比这还多。”

  “今天哪里需要帮忙的?”昔寒问。

  “今天啊,”玛格丽特思考一下,然后跟昔寒说: “你今天能帮我点别的东西吗?”

  “什么?”昔寒有些奇怪。

  “我买了一套新的化妆品,但是太忙了来不及试用,你去化个妆给我看一下效果。”

  “你确定这么忙还要我去帮你这个?”

  “那当然啦!”玛格丽特叉着腰, “这对我来说超级重要的,对了,我记得你化妆技术好像不怎么样,就让西丽去帮你,她画得可好了。”

  “那好吧。”昔寒跟着西丽往猫尾酒馆的包间走,心想这丫头的要求可真奇怪。

  包间里,

  西丽拿着粉刷手法熟练地给昔寒画完了一个完整的妆容,

  “昔寒小姐,这些颜色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看看,真的太美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昔寒也有一些恍惚,她是属于那种一眼过去很美但很恬静的长相,不过今天的妆容却给她原本沉静的容貌上多了一些妩媚,

  只是稍稍做一点表情,便很是勾人,

  她从未画过这样风格的妆容,真的很,惊艳。

  “确实很好看,谢谢你西丽。”

  “不客气的,昔寒小姐,这个头发要不要帮你也弄一下,这样更称你今天的妆容。”

  “会耽误很长时间吗,我还要去帮玛格丽特干活呢。”

  “不会的,”西丽笑着说, “编一下头发我很擅长的。”

  “那好。”

  得到了昔寒的应允,西丽便从桌子上拿出装饰和发绳,她给昔寒编了一个低低的花型盘发,

  昔寒很久没有将头发盘起来了,

  现在的发型刚好将她修长的脖颈露出,于是这时候,西丽又皱起了眉头, “昔寒小姐……”

  “怎么了,是这个发型有问题吗?”昔寒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 “我觉得很好看啊。”

  “是很好看,”西丽说, “但昔寒小姐,这个发型刚好将你好看的脖子露出来了,所以你这身衣服不太搭啊。”

  “啊啦?”昔寒被这多米诺骨牌似的脑回路搞蒙了, “你是想再让我换一身衣服吗?”

  “是这样的。”西丽说, “我刚好有一件露肩膀的收腰长裙,感觉很适合你现在的造型,刚好将您漂亮的脖子和锁骨露出来。”

  “可是,我最开始只是来试个化妆品啊。”

  “昔寒小姐,我真的不能接受我的作品有瑕疵,求你一定去穿上,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那好吧。”昔寒表示尊重她的习惯,毕竟这个妆容和发型确实很用心了,而且西丽这样说,昔寒不想浪费她的苦心,

  再加上现在她确实有些好奇,到底会出来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长裙洁白收腰,

  昔寒站在窗前,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西丽忍不住赞叹: “实在是太好看了,昔寒小姐,玛格丽特小姐一定会狠狠称赞我的。”

  昔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出了神,

  但很快又被敲门声拉回到现实,

  “昔寒,你好了就出来啊。”玛格丽特在外面这样说着。

  “哦,好。”昔寒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便提着裙摆往门口走去,

  推开门的时候,原本热闹的猫尾酒馆空无一人,

  昔寒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西丽也不在了,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春天阳光下的暖棉,

  “昔寒。”

  昔寒应声转过去,是温迪,

  他穿着他们初见的那身衣服,绿色的披风披在白色的衬衫外面,头顶的帽子别着一朵塞西莉亚花,

  静静地站在猫尾酒馆的大厅,微笑地看着昔寒,

  “温迪?”昔寒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她小心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温迪笑了, “不是梦,昔寒。”

  他庄重地朝着昔寒走去,脚步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在酒馆里回荡着微弱的声音,

  在昔寒懵懂的目光中,

  他来到她的面前,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塞西莉亚花的银质戒指,单膝下跪,

  身后的披风随着他跪下的动作扬起,在空中留下一道流畅的弧线,

  温迪托起昔寒的左手,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

  神明在他的信徒面前跪得虔诚,

  他问: “昔寒,塞西莉亚的花语是浪子的真情,我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浪子,但你是我的真情,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这一刻,昔寒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又不想让她毫无准备地迎接人生的重要时刻,

  以至于往后回忆起来时,会后悔那天没有认真地打扮,没有认真地选择衣服,

  于是前段时间,温迪有意无意地问昔寒想要什么样的衣服,问昔寒喜欢什么样的盘发,

  当他熬夜设计出了今天穿在昔寒身上的礼裙时,他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满意地笑了起来,

  见昔寒久不说话,温迪轻轻地笑了一下: “喂,昔寒小姐,我可是在求婚呢,这么紧张的时刻,你回应下我啦。”

  昔寒笑,她低头注视着温迪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愿意,我一直愿意。”

  温迪将戒指缓缓地戴在昔寒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

  外面整点的钟声响起,

  亲友们从门外涌入,他们簇拥着温迪和昔寒,温迪则把昔寒牢牢地抱在怀里。

  *

  蒙德城,红瓦灰墙沐浴在阳光之下,

  连着楼与楼之间的绳索上挂满了彩色的旗帜,

  向上延伸的陈旧石阶撒着五彩斑斓的花瓣,

  道路的两侧站满了人,

  昔寒穿着蓬松的婚纱,盖着轻薄的面纱从城门处走来,温迪在她的旁边一手扶着她,一手放在她的头上,为她遮挡纷纷扬扬洒落下来的礼花,

  白色的风车发出嘎吱的声响,精灵女孩可莉和不卜庐的七七提着花篮跟在昔寒的后面,她们一步步地走上台阶,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恍惚间昔寒好像看到了莱修,看到了阿莫斯,看到了奥丝蕾,看到了思里克,看到了乐团,看到了归终,看到了夜叉们……

  钟离等人站在一起,微笑地看着昔寒,

  他们一路跟着昔寒和温迪,将花瓣一直洒到西风大教堂,

  大团长法尔伽站在教堂前面,是他们的证婚人,

  蒙德城这一天风和日丽,

  人们似乎都能感受到一股说不清的快乐,

  他们称这样的感受为风神的祝福,

  玛格丽特为他们带来了戒指,

  随着整点的钟声响起,温迪弯下腰轻轻地掀起了昔寒的面纱,吻上了他的新娘,欢呼声响起,

  钟离将此前买下的那间店铺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了昔寒,

  闲云和阿萍做了一个精巧的机关,

  甘雨加完班立刻跟着过来了,手中还拿着那把阿莫斯之弓,

  白色的弓在阳光下,折射着光芒,似乎是来自千年以前的祝福,

  魈坐在一旁,看得认真,如果弥怒此时在的话,他一定会参与设计昔寒的婚纱,

  如果大家都在的话,

  大概一整个西风大教堂都装不下,他想。

  *

  新婚之夜,温迪帮助昔寒卸下繁琐沉重的衣裙,,

  这一次的爱里,他完成得相当虔诚,相当认真,

  明暗交织的光线里,数不清的迷离中,他慢慢地昔寒放在柔软的床上,认真地从她的额头开始吻着,

  他曾在提瓦特大陆某一处看到了这样一句诗歌:如果明天便是世界末日,那么今天的你将会做什么?

  温迪抱着昔寒,便如许多年前,他一直都想抱住的那般,

  温柔地吻着,一点点深入,

  今夜的灯彻夜长明,

  就像无数个存在希望的黎明之前,

  这一夜,是用交织不断的喘息和破碎的泪水,将无数岁月里的思念尽数数完,

  细细盘点,

  细腻的声音不断,是为新生的欢呼雀跃,热烈,长久,

  他终于在她修长的脖颈上,镌刻了属于他的痕迹,

  而这一切的构成,只是两个互相爱慕,却又错过了好多年的人。

  ——————

  本文完。

  感恩遇见你们,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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