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赫在心头暗暗震惊完毕, 立刻赶紧呼喊系统出来商量,他忧心忡忡道,“统子, 这与历史记载不同的突发情况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我们得赶紧再兑换个地动预测仪为秦国排忧解难了,快查查到货了没!”

  先前, 虽然秦韩之地能保五十年无忧, 但新得来的赵魏两国还没排查,地动跟常规的洪灾旱灾完全不一样,它几乎可以在一夜之间吞噬一座城池, 必须要先排除威胁。

  但系统立马在商城搜了一圈后,急忙告诉他, “宿主,地动预测仪全没货了!上回剩下的最后一个黑科技时代最新款一次性地震变形预测定位器, 已经被你兑走了, 现在正在预售中, 价格要350万善意值, 预计80年后到货...”

  明赫一听, 简直都快被气疯了,“啊啊啊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商城, 说好的穿越者福利呢!两年前就断货的东西,现在还没补齐...当时售价3万5, 现在350万, 涨价速度倒很快...80年后到货, 这场地震难道会刚好80年后才抵达吗?气死我了, 这商城太不靠谱了!”

  情绪非常稳定的系统忙安慰道,“宿主先别担心, 我们再仔细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其他地震预测仪器...”

  明赫边点开商城界面搜索,边忍不住在心头迷茫自责,“怎么办啊,这回要是救不了代郡百姓,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此时正忙着在脑海中与系统交流的他,丝毫不知道,自己方才那句“代郡在赵国灭亡前,本来会发生一场大地动,但它现在还没来”的心声,给殿中几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莫说扶苏忍不住脚步一顿、李斯猛地顿下了话头,便是君王亦剑眉一挑,不动声色抬头朝两个孩子的身影望去。

  时人对鬼神天象堪称信奉至极,天人感应说与阴阳五行说并行于诸国,天地异象一事在时人眼中,更与亡国之兆息息相关。(1)

  千年前,夏桀帝葵是夏朝最后一任君主,他在位第三十年时发生地动,瞿山崩塌,日夜阴阳颠倒,伊水、洛水泛滥成灾,尸横遍野,次年,夏朝亡。(2)

  商朝最后一任君主帝辛在位五十二年,在第四十三年时发生地动,尧山崩塌,渭水、洛水、泾水断流,蝗虫遍野,这趟地震,亦被后世视为“国将亡,天地失其序”之兆。

  再往后,周幽王即位后更是天象异动频频,二年,镐京地动;三年,冬日雷电;四年,六月飞霜....

  当时,观测天象的太史伯阳甫曾预言,“周将亡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若国亡不过十年。”(3)

  果然,周幽王十一年,申侯联合西戎、犬戎伐周,西周灭亡。

  正因如此,嬴政即位五年之时,那场自东而来、遮天蔽日的蝗灾,才会让朝中有心人寻得机会,借由巫师之口四处散播他“德不配位,天道不允”之流言。

  代郡这场地动,若是发生在赵国灭亡之前,便会如同韩国梁城那场地动一样,成为佐证韩赵君王昏聩亡国之预兆。

  退而言之,若秦国能如三川郡那场地动一般,早早获知地动到来之时月,凭着“巫师焚香得神灵预示”的理由,提前将百姓与财物转移,看在世人眼中,反倒是秦国得了天道庇佑躲过一劫,此乃秦国之福运,并不会有人会借机生事。

  偏偏,据明赫后一句心声所言,这场本该在灭赵前到来的地动,便是他,亦无法知晓究竟会在何时到来。

  悬而未决之剑,向来最能震慑人心。

  若朝廷以地动之名,派人前去转移代郡众人,派去的士卒抵达之时,刚好地动也抵达了,只会让伤亡人数倍增;若朝廷不寻出个名头来,只一味下诏命代郡百姓自行转移,百姓们绝不会无缘无故抛下土地牧场离乡,此举将或引发民愤。

  若地动数年之后才姗姗到来,朝廷却早早下诏让民众自行转移去了别处,此举不但会让朝廷威信尽失,还会因牛羊马匹损失数年草料,而被迫大量减少喂养的牲畜数量...

  更重要的是,代郡,乃是阴山脚下抵御匈奴之重地,总不能让守城的将士们,为了躲避地动而数年弃边关不顾...

  是以,列国只会在灾难已有明确预兆或抵达之时,才会下令避灾,绝不会因子虚乌有的“总有一日会到来”之预言,而早早将该地变成无人之境。

  李斯瞥了一眼两位公子的身影,倾身压低嗓音道,“王上,若此事能晚几年到来,尚能让秦国喘上一口气,若它在今年内抵达,秦国刚灭了赵,代郡便乍然发生此事,非但会让齐楚燕三国,趁机散播“秦灭赵乃逆天而行”之传言,还会让刚归顺的赵国百万之民,对我秦国转而产生质疑啊...”

  他对此事可能带来的流言忧心不已,不由抬首看向君王,以眼神询问,要不要设法让九公子再想想办法。

  嬴政看着扶苏只稍稍凝滞一瞬、便抱着小崽继续朝前走去的背影,暗暗欣喜扶苏长进不少的同时,又朝李斯缓缓摇了摇头。

  君王并非贪心之人,两年来他始终秉持着一个原则:顺其自然,绝不给小崽半分压力。

  以自家小崽的赤子之心,但凡他能做到、能解决的,定会主动送来;

  若他未送来、未插手的,便是凭他之力亦无法解决之棘手难题——眼下这种情形,小崽心中已是万分难受,自己岂能再去火上浇油?

  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消失在殿中,他才起身负手,望向黑黢黢的夜空轻叹道,“人力有尽时,仙力亦有尽时...”

  李斯闻言,便知晓王上笃定九公子亦无能为了,一时既感怀君王慈父之心,又不免心有戚戚焉。

  他跟着起身,站于君王挺拔的身姿后方,轻声提醒道,

  “王上,臣听闻,当日李信将军带着李牧将军躲避赵国追兵之时,正是代郡数千庶民闻风赶来,为他们搬走了挡道之泥石,又将泥石填于身后道上,堵住追兵之道路...若他们此番尽数丧生于不知时日的天灾之中,二位将军不知会是何等悲痛...”

  “还请王上早日寻个妥帖的由头,让李牧将军与蒙恬二人暂缓前往代郡,切不可将此预言告知他们啊,不然,以李牧将军之心性,定会执意前往...”

  嬴政闻言,俊朗的面庞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李斯这是担心李牧前往之时,刚好遇到地动发作,大秦将损失一名刚到手的当世名将。

  可代郡还等着李牧二人前去驻守,暂缓前往,又能缓到几时?

  他沉吟道,“寡人倒认为,眼下我等既已知晓此事,至少要保全代郡百姓的性命,明日,寡人会召大巫进宫占一卦,以赵国先前洪灾之事为伐子,寻个怨灵邪祟作乱之名,先让当地百姓往北地其他郡县迁移,再下诏命各地郡守县令妥善安置他们...”

  李斯垂眸飞快盘算了一番,忙上前道,“王上此计妙哉!既是因怨恨赵王之邪祟在作乱,在将代郡之民迁徙后,这不期然的地动来与不来,皆不会有损朝廷威信,而待地动一过,朝廷自能以邪祟已除之名,让百姓重回代郡...”

  但他立刻又话锋一转,“可若这地动三五年迟迟不来,代郡广袤的牧原便只能荒置,朝廷将损失数十万头牛养马匹...”

  牲畜进食草料是有定数的,北地各郡每一片草原能养活多少头牲畜,自也是有定数的,若代郡百姓迁去旁的郡县,原先的那数万头牛羊马匹,只能设法先宰杀或售卖。

  拖的年头越久,朝廷的损失也越大,若地动迟迟不来,数十万牲畜是要损失的。

  嬴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牲畜往后还能再养,数十万人命若没了,却再无法死而复生,寡人心意已决!”

  不知怎的,李斯听着这话,脑中竟闪过家乡那些被扔进寄死窑的老人,心间迅速涌起一阵情难自禁的颤栗感动。

  千百年来王朝更替间,底层人命向来是贱如草芥的,在牲畜与庶民之间,各代王侯毫无悬念会选择牲畜。

  牲畜能为贵族干活、毛能保暖、皮能制衣、肉能食用,比起庶民作用大得多。

  当年助秦穆公成为春秋霸主的百里奚,便是秦国以五张黑公羊皮换来的——出身寒微的百里奚,其治国之才半分不逊齐相管仲啊!

  可在今日,自家王上在百姓性命与牲畜利益之间,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王上底气从何而来?正是九公子为秦国带来的巨量高产粮种、让秦国见识些许日用之物有何等暴利、是秦国钱粮满仓带来的前途光明之希望,才让君王果断做出保民的决策。

  这般的秦国,岂会再二世而亡乎?断然不会!这般的秦国,只会让百姓拼尽全力守护,绝不让人破坏半分!

  想到这里,李斯激动地颤声道,“王上爱民如子,乃代郡万民之幸,乃天下万民之幸!”

  蒙毅眼下还听不到明赫的心声,自然不知晓方才正在商议仁政细则的君臣二人,为何会忽然转头担忧起的天灾来,他虽从二人言语间,约摸猜出他们担忧的乃是代郡,却浑然不知话题为何会突然转变?眼下可无人进殿通禀啊!

  但他是聪明人,很快便想到朝中盛传的大秦有仙人助力一事,不由暗忖着:难道,方才有仙人暗中来给王上提示天灾预言了?难道李斯竟也能看到仙人?

  此刻宫人已尽数被遣散,殿中只余君臣三人,蒙毅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今夜仙人降世,只有自己看不到?

  ...

  深夜,殿外春虫低声鸣叫着,摆着一颗随侯珠的幽亮侧殿内,君王仍在为地动一事于榻间轻阖双目辗转反侧,思索着该如何让戍边的将士也恰好避开地动。

  无论百姓还是士卒,皆是秦国宝贵的人口资源,只要留得人口在,待地动一过去,代郡便可再次迅速恢复生机...

  正在他接连否决几个念头后,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秦王,老夫夜观星象,发现秦国新得之北地有大灾,特又寻来这预测之宝物,还望秦王早早按说明书预测一番啊...”

  嬴政骤然欣喜睁开眼,果然,只见“老神仙”正立于自己床前,右手举着把扫帚,左手托着个造型复杂的黑盒子——上回预测地动之时,他送来的也是这般的黑盒子。

  代郡有救了!

  明赫和系统找了大半夜,商城里确实没半个地震预测仪的库存,正在他心急如焚之际,系统忽然想出个法子,去问同事先前有没有囤货。

  这一问倒好,果然有另一个系统囤了十多个地震检测仪,但它的宿主所在时空天灾瘟疫横行,指定要用药材来交换。

  好在明赫先前趁药材打折囤了很多,现在秦国也种出了很多,便用四十万斤药材,跟对方换来了一个地震预测仪,这才兴冲冲跑来交给父王。

  此刻,“老神仙”见君王掀开衾被正要起身,忙条件反射一把放下扫帚和黑盒子,体贴地上前扶了一把。

  待他扶着君王坐起身,才后知后觉、如同被烫到似的急急松手,往后退了一步,暗暗在心头哀嚎道,

  “完了完了,我现在不过是个连自己都嫌长得太丑的老神仙,又不是我父王的乖宝宝,我手痒去扶父王吓他做什么啊啊啊啊!”

  他努力压下“有没有把父王吓到”的担忧,面上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神色道,

  “好了,老夫只是想试试秦王近日五禽戏练得如何了,很好,臂力大有提升,还望秦王再接再厉,勿要松懈,告辞...”

  说完,他捡起扫帚便转身要走,却被君王一把抓住了衣袖。

  原来,他那句“连自己都嫌长得丑”的心声,让嬴政突然意识到,小崽在“梦境”中这副怪异的乔装样貌,想来并非他之喜好,而是出于某种无奈缘由,才不得不以这副面貌示人。

  眼下,既然自己知晓了真相,又岂能再让小家伙伤心?至少,他该让小崽知道,他在自己眼中是极好看的。

  在“老神仙”猝然挣脱衣袖、慌张看向他的目光下,君王已起身下地披衣汲鞋笑道,

  “寡人感怀老神仙数番助我大秦,却苦于无以为报,今日夜色甚好,寡人想画一幅画像赠与仙人,可好?”

  按理说,“老神仙”该矜持地拒绝、然后飘然而去的,可早习惯对自家父王言听计从的“老神仙”,却下意识高兴点头道,“好!孩...”

  他本想说“孩儿终于能得到父王的墨宝了”,话到嘴边及时醒悟过来,忙改口道,“还好今晚月亮很圆,就请秦王为老夫画一张春夜月色图吧!”

  说着,他便随君王来到案桌前,绕到前方推开了木窗,啊,窗外一片漆黑,除了虫鸣声,半点光亮也无!

  他忙尴尬地飞快关上木窗,讪讪道,“呵呵,方才老夫前来之时,分明还有圆盘般的朗月悬于空中...”

  年轻的君王也不拆穿他,嘴角含着笑铺开一张素白绢帛,又亲自将壶中水倾倒于砚台之中,取出一块石青慢慢研磨着,暗道,吾儿既迟迟不肯明示其身份,想来必有他的缘由,寡人好生配合着便是。

  研好墨后,君王指着案桌对面的椅子,笑道,“还请仙人坐于此处歇息,既然今夜空中无月,寡人便为仙人画一幅旁的画像,可好?”

  “老神仙”点头立刻坐到了椅子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嬴政见自家小崽如此乖巧,真恨不得让他变回往日的模样,抓着这小家伙与自己共寝于章台宫。

  扶苏那孩子如今着实心狠,总与寡人抢小崽!

  他忙收回心神,执笔于绢帛之上认真画了起来,他要让小崽相信,自己眼中的“老神仙”,半分也不丑陋,确确实实是仙风道骨的仙人模样。

  当世鲜少有人知晓,秦王不但文韬武略,还遗传了惠文王与昭襄王的艺术细胞,对音律、绘画之事亦颇有天赋。

  是以,他这寝宫不但有卫琴,还备有绢帛、朱砂、石青石绿等工具,一年之中偶从百忙间抽空自娱一番——眼下虽已有纸张,却较为粗糙暗黄,并非后世那等细腻宣纸,远不如头道桑丝所制之绢帛画出来精细。

  如今之世,列国绘画技艺多出现于漆器之上,匠人们或以描绘,或以针刻,或以银扣,将车马人物、狩猎舞蹈、花朵动物等画像,栩栩如生装饰上去。

  而绢帛绘画,则在贵族间颇为流行,色泽更为丰富多彩。

  毫不知情的“老神仙”便坐于椅子上,睁着一只大如拳头、另一只却小似指甲盖的眼睛,认真看着对面执笔蘸墨的君王。

  随着桌前又摆上两颗随侯珠,倾斜而下的亮光中,君王清隽优雅的身姿仿佛渡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泽,他专注垂首敛眸于绢帛之上,从“老神仙”的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君王深峻的五官与平静温和的神色。

  “老神仙”边感慨着“我父王应该是史上最帅的君王吧...也不知道这梦里的画像我能不能带走”,边在这熟悉的安宁氛围中拼命打哈欠,在父王身边,他能睡得更安稳呢....

  正在他在等待中即将昏昏欲睡之际,却听系统忽然大声惊呼道,“天啦,宿主你快看啊,秦始皇这画的是谁啊?画得简直跟真正的神仙也没差别了!”

  他登时一激灵,再次睁大两只大小不一的眼睛,抬着菽豆大的鼻子和血盆大口朝案桌望去,果然,只见君王已搁下毛笔站于桌前,正笑吟吟看着他呢。

  “老神仙”看着父王眼中的如盛满星河的光芒,差点没忍住蹦起身冲进他怀里,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眼下的身份,记得此刻这丑模样——

  若他是个好看的模样,自然在梦里也会多亲近父王的,可这副丑模样,他真的很怕吓到父王,每回皆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自卑的他当然不知晓,自从嬴政知晓“老神仙”便是明赫后,看他这副怪异的模样也是格外顺眼的。

  系统仍在一个劲催着,“宿主,你快去看看嘛,始皇大大画的神仙真的特别帅!画艺比我高超一百倍哦!”

  “老神仙”这才满心疑惑地举着扫帚拂尘来到嬴政身旁一丈处,侧身往案桌上一看,登时傻傻愣住了!

  父王画出来的这人,确是一派脱俗出尘的仙风道骨模样,而且,这画中人他还特别熟悉——正是他当初让系统依样画葫芦临摹的鸿钧老祖!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真顶着这形象,出现在父王的梦里蹦跶,简直是世间最自信快乐的孩子,直到那一天,他亲眼看到系统拍出来的这副鬼样,从此,就成了梦中最自卑的“老神仙”...

  可父王从未看过□□版鸿钧老祖影视剧,又怎会画出此人呢?甚至,连服饰都相差不大。

  疑惑万分之中,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父...夫子?秦王要将孔夫子画像赠与老夫?”

  其实,他想问的是“父王,您可认识此人”...

  哪知,嬴政看起来却比他还要惊讶,轻蹙眉头道,“寡人画的乃是老神仙之画像,莫非画得半分不像,竟似齐国那位孔夫子?既如此,还请老神仙稍等片刻,寡人重新再画一幅...”

  说着,便要收起这绢帛再次研墨。

  君王这话,霎时如同一颗灿烂的烟花在“老神仙”心头“砰”一声炸开,他的心也跟着花儿朵朵怒放起来!

  他急忙上前,高兴地一把主动拉住君王的衣袖,大小迥异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对方,血盆大口笑得无比开怀地确认道,“秦王...秦王画的竟是老夫?你眼中的老夫,竟是这般模样的?”

  嬴政再次轻蹙剑眉道,“寡人眼中的老神仙,自然还要再多上三分仙气,怎奈寡人笔力不足,无法还原老神仙之尊荣全貌...”

  话音未落,“老神仙”一把拿过案桌上的绢帛,说了句“多谢秦王,这礼物老夫甚是喜爱”,便匆匆消失而去。

  君王这才收起刻意做出的惊诧之态,面上重新溢满了宠溺的笑容,想来,若吾儿知晓寡人眼中的他向来是如此模样,心头之烦闷便会减少几分,早日可恢复素日之活泼自信。

  不过,说来也怪,他虽从未见过画中之人,下笔之时却有如神助,一心认定了自家小崽一定会喜欢这副长相。

  他将砚台毛笔归位后,收起随侯珠,又拿起小崽留下的地震预测仪放于一旁,重新躺回榻上轻阖上双目,心间满是感动。

  吾儿啊,总能急秦国之所急,总能让寡人睡上好觉,真真乃世间最孝之子!

  而匆匆退出父王梦境的明赫,此刻正躺在东殿那张巨大的床上,边流着喜极而泣的泪水,边在脑海中跟系统分享着喜悦,“统子你看,父王果然是最爱我的呜呜呜,原来在他的眼中,我一直都是鸿钧老祖的帅气形象...”

  系统也觉得此事简直匪夷所思,原来,秦始皇看到的、画出来的宿主,竟然是宿主本来想要的模样,这可真是父子连心了!

  一人一统庆祝半晌后,明赫终于擦干眼泪,骄傲地指着父王画的那张画像道,“既然如此,我鸿钧老祖就要光荣转换形象了!以后,我要当父王亲手为我画的帅气老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