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熳也跟着笑了笑,如此便好了,尤庚娘的结局已完全逆转,只如此一来,金大用可成不了将军了……
吴熳因问如今金家的生计如何。
尤庚娘一听,略露愁容,她联系上了父亲的故旧,凭着这些人脉,在京都远郊置了田庄房舍,可眼下不到收获季节,这些日子都在坐吃山空。
不过,现下也有些转机,尤庚娘因笑道,“你可知道都中贩花的陶家?”
吴熳点头,略为惊讶,金家怎跟那花精家有了联系?
只听尤庚娘接着道,“我夫君偶遇那陶家三郎将花运至金陵贩卖,又从金陵货了时令鲜花至都中,因想了这主意,买陶家的稀品菊花运到中州,尽数卖出后,又从中州货了牡丹至都中,如此一来一回,赚个辛苦钱。”
中州牡丹素来有名,待到花季定是能卖上好价钱的。
吴熳也觉虽辛苦些,到底是个法子,不过,“中州不是有流寇,怎又往那儿去?”
金家便是因流寇之乱方逃了出来,怎不选别的地儿?
只闻尤庚娘叹气道,“我从一位世叔那里得知,中州富家大户多外逃后,那流寇竟渐渐止了,许多人家又返回原籍去了,我家是不打算回去了,只如今,家下无可靠之人,到底不便宜,我夫君此行,正好去寻一寻以前的家奴。”又联系些中州人脉,如此行商也更便宜些。
吴熳只点点头,将此事记在心中,安心招待尤庚娘,又将人送走后,方与胤礽说起这回事儿。
她记得回都路上,男人就对此事很感兴趣。
只没想到,男人早知此事,与她道,“哪里是甚流寇,兵匪而已,甄老太妃寿诞将至,忠远亲王一系便想出了这么个昏招儿敛财,只没想到手下人没分寸,竟叫许多大户人家外逃,惊动了上头人,这才急急停了手。”
甄老太妃?
吴熳原只知她是贾家的靠山之一,因此,她一死,贾家便极速败落,其他便不甚明了了。
许多信息还是胤礽告诉她的,比如当年先皇传位给太上皇,虽留了辅政大臣,但太上皇年幼,朝局始终不稳,是甄老太妃教甄家一系包括宁荣二府在内的多位公侯之家,鼎力支持太上皇,而非扶自己的儿子忠远亲王上位,方将局势稳定下来。
因而太上皇不管如何忌惮,面上仍很尊重这位庶母,待皇弟忠远亲王及甄家亦十分优厚。
就连原北静王水溶没被处斩,除祖上遗德外,亦有他娶了甄家二姑娘之故。
只如今不同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上位,容不得这些人了。
且如今瞧忠远亲王府行事,甄老太妃似也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无私,到底是想让自家子孙登位的。
吴熳因问胤礽,“那此事便如此不了了之?”
胤礽只高深莫测笑笑,“哪有那么容易,相反,皇帝要动手了。”
北静王府倒了,朝中局势严重失衡。
皇帝这一辈的夺嫡余波尚未平息,且有人蠢蠢欲动,忠远亲王与甄家便在扬州搅动吴贵妃家参与下一代夺嫡,又为了区区一个诞辰便动用驻军行人祸,皇帝怎会轻易放过他们。
果然,六月中旬甄老太妃诞辰,皇帝下旨大赦天下。
次日,便下旨晋封贾元春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吴熳算了算,贾元春封妃竟比红楼梦中提前了近两年的时间。
第一百一十五回
且说贾元春封妃后没几日, 宁荣街上果然吵嚷起省亲之事,吴熳因问胤礽可要赚上一笔,毕竟, 此次应有三位以上的宫妃家中欲修或建省亲别院,此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胤礽逗着儿子, 同妻子笑道,“这生意可做不得。”
一则皇帝要作耗外戚实力, 二则欲为国库赚上一笔, 因而,大头定是皇帝的,他又何苦跟着白忙活, 奇珍阁声名远播, 不少奇物、罕物只此处能买到,只坐等生意上门即可,不必大费周章。
且若动作太大, 叫荣府知晓了, 合族逼迫, 他这可就成白送的了。
吴熳听了只点点头以示明了, 家中不缺钱使, 既不能赚, 也不强求。
胤礽倒想起尤氏与金家, 妻子难得有个能说话之人,帮上一把也无妨, 因私下里使人去了趟金家, 将消息透给金大用。
皇帝总不会样样儿垄断, 花木这等小头儿不会看在眼里,中州牡丹素有盛名, 若金家能运来些稀罕品种,说不得能大赚一笔。
果然,金大用一听这消息,便急急整装出发了,尤庚娘因此上门拉着吴熳真心谢了一回,吴熳方才知晓男人做了什么,嘴角不觉扬起。
又说荣国府。
封妃圣旨下之日,王熙凤大妆随贾母进朝谢恩,回来时,见府门大开,家中上下喜气洋洋,得了消息的族中叔伯兄弟并婶娘妯娌们纷纷上门庆贺,热闹非常。
她因陪在贾母正房内逗趣说笑了一整日,回到院子时,脸都僵了,只坐在镜奁前,任平儿给她拆去凤冠,自个儿对镜出神,半晌后,方拿手捶胸口。
这模样可把平儿吓了一跳,忙斟上凉茶来,服侍她用下,又连连问,“可是天儿热,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