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风往后缩了缩, 可他背抵着书桌,实际上退无可退。他没想到陶执会是这种反应,他以为陶执这么骄傲, 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睡完就不认账的态度。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一时之间, 阮灵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只能说出一句毫无说服力的“别闹”。

  陶执却说:“没有闹啊,认真的。”

  陶执看起来出人意料地冷静。

  见阮灵风没答话, 陶执又问:“剩下的几天, 准备怎么度过?我陪你?”

  “别闹……”阮灵风重复了一次,之后还是如实说了安排, “没准备怎么度过, 回公司过。”

  发情期是会持续好几天,但在快节奏的都市生活里,很少有人会为了一个发情期而停下来。浓情蜜意的情侣间尚且不一定会一起完整度过整个发情期, 更何况他们。

  昨夜只是意外。

  “开什么玩笑,”陶执的声音听起来终于有些起伏了,“带着一身我的气味去公司吗?!”

  于是阮灵风知道了, 陶执确实是在气头上, 只是将情绪压抑着。

  阮灵风小声道:“清理一下就行了。”

  “你还想清理掉!”

  阮灵风用陶执的话反问:“那不然呢, 带着一身你的气味出门吗?”

  “……行,”陶执被呛得没话说, “那万一你在外面难受了呢?”

  阮灵风:“抑制剂。”

  现在知道自己是这么个情况了, 打一针抑制剂就可以解决无数问题,很多很多的Omega都是这么做的。

  “你以前又没打过, 你怎么知道你打完抑制剂会不会有什么排异反应?”这几句话, 陶执说得又急又快,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刚刚不是说看医生?我帮你请医生过来。”

  阮灵风拒绝:“谢谢你,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医院。”

  陶执:“……你要是不喜欢别人来这里,我陪你去医院。”

  阮灵风还是道:“不用。”

  “你他……”陶执深吸一口气,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转而又笑了出来,“不是说把我当弟弟吗?弟弟陪哥哥去看医生不是天经地义?”

  阮灵风:“……”

  阮灵风张了张嘴,别过脸去,只要他不想,借口总是无穷无尽的:“你是艺人,不方便。”

  陶执仍微笑着:“嗯,这时候知道我是艺人,不方便,平时我上你家来的时候?跟我一起出去的时候?那些时候我就不是艺人了?”

  “不一样,当时就是朋友关系,”阮灵风的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到了,“身正不怕影子歪。”

  “那现在是什么关系?”

  如果阮灵风这时候正视陶执,就会看到向来骄傲的Alpha眼圈都发红了,可惜他将脸侧过去了一边。

  陶执继续逼问:“现在是什么关系?上过床的关系?”

  阮灵风:“你别说了。”

  陶执站直了身子,不再把阮灵风圈在自己的小小领地里。只是他仍盯着阮灵风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发旋。

  阮灵风的头发很软,陶执还能想起昨晚指尖从阮灵风发丝间穿过的触感。

  陶执道:“你就这样对我是吗。”

  半晌,阮灵风才道:“对不起。”

  明明没有风,挂在窗边的风铃不知碰到了什么,发出叮叮铃铃的声响,却衬得这一室更加安静。

  后来是陶执先开的口:“也是……你一开始不就说我普信男吗,是我自作多情。”

  阮灵风:“……”阮灵风看了陶执一眼,依旧闷闷不做声。

  只听陶执长长地叹了口气。

  刚才情绪有些失控,但陶执始终记挂着这是个处于发情期的Omega,各方面都很脆弱,而且他是喜欢这个Omega的,还想追到他,怎样都好,别让他难过。

  陶执平静了下来,他再次回到阮灵风跟前,这次高大的Alpha在Omega面前半蹲下,两人视线终于再次齐平。

  陶执道:“不管怎么样,你一个发情期的Omega自己一个人去看医生都很不妥当,不安全,我一定会跟着你去,我不会听你跟医生的对话,不会跟你打听什么,就在外面等你。不是我要当狗皮膏药,我是真心实意地在意你的安全和身体状况,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被一个小自己那么多的Alpha说不要意气用事,阮灵风本就复杂的心情更增添了些许微妙。可不得不承认,陶执说的是对的。

  阮灵风想,他虽然一直是个被动的人,但总也算不上是优柔寡断。或许真是发情期激素变化的影响,他现在思绪和情绪都一团糟。

  哪怕是不想和陶执发展出多余的关系,也不必要那么矫情的。

  不管陶执是不是因为信息素吸引才来到他的身边,但此刻的好意是真实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一觉醒来这么拒绝已经伤害了对方,不能再让这个Alpha难堪了。他本意也不是想这样的。

  阮灵风终于点了点头。

  陶执又说:“还有,也别躲我……至少这几天别躲,我是认真的,你从来没打过抑制剂,谁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对你有没有用,会不会让你难受。你和我保持联系,至少在不舒服的时候……我能给你一个临时标记。”

  阮灵风:“……好。”

  反正只是这几天。

  --------------------

  嗷嗷嗷嗷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