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迟鹤不关心这些。

  他眉宇间不耐明显,还有些焦躁。他只关心那些人是否会对附近的人有危险,宋嘉阳还在酒店。

  男人看出迟鹤想离开的急切,还有他问的问题,懒洋洋说:“放心,他们只想弄死我,不会无缘无故找别人的麻烦,我的人马上就来了,一会儿咱们就能走。”

  不一会儿,外面有人群的脚步声,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破开凉菜店门挤进来,看到陈洛伊,齐齐喊道:“大佬,您没事吧!”

  陈洛伊摆摆手,“没事。”

  陈洛伊的手下发展站在一旁的迟鹤,顿时警惕地把他们大佬护在身后,眼神凶狠瞪向迟鹤。

  陈洛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手下,“这小子救了我,别为难他。”

  迟鹤立在原地,男人点了根烟,遂抬头眼神把他又扫了一遍颇有诚意地说,“小子,我叫陈洛伊,你叫什么?我看你身手不错,要不要考虑跟我干。”

  陈洛伊如今刚刚接手上任大佬的产业,手底下正是缺人的时候。

  迟鹤用沉默拒绝陈洛伊。

  陈洛伊耸耸肩,也不恼,从手下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到迟鹤面前,迟鹤没接,陈洛伊就把名片塞进他的上衣口袋。

  陈洛伊拍他肩膀,笑:“现在不愿跟着我也没事,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哪天想通了或者走投无路了,随时欢迎。”

  陈洛伊总有种直觉,迟鹤会有来找他的那天,这个人身上有太多和他曾经相似的地方。

  西装男人拥护着他们大佬离开了凉菜店,迟鹤皱眉将名片取下来,上面是一家高档会所的名字,叫“笙歌”。

  犹豫了一下,迟鹤并没有扔掉名片。

  宋嘉阳还在旅店,不再多停留,阔步赶回。

  迟鹤回到旅店时宋嘉阳刚醒,衣服睡皱了,头发翘起来一撮呆毛,揉着眼睛一脸茫然看气息微喘站在门口的迟鹤,声音是没睡醒的糯糯的调子:“迟鹤,你怎么起这么早?”

  旅店一切如旧,这里没被那些人打扰,宋嘉阳也很安全。

  迟鹤闭口不提遇到的事,动作示意宋嘉阳快点去洗漱,准备走了。

  洗漱完,迟鹤跟宋嘉阳一起去家具厂开车。

  现在是上午快10点,因为早上的事他们已经耽搁了不少回去的时间。

  他们一路不停,赶到老板娘店里还是迟了两三个小时。

  老板娘检查了一遍货物,确定完好无损后也没有责怪他们迟到,迟鹤跟老板娘解释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老板娘摆摆手笑着说没事。

  宋嘉阳在一旁心虚的不敢吱声。

  等老板娘给迟鹤结完钱,他们从店里出来,宋嘉阳才凑到迟鹤身边小声说,“你早上怎么不叫我,我都睡过了,还害你货送晚了。”

  迟鹤平静看了他一眼。

  【不是你的原因。】

  宋嘉阳看着手机上的字,一头雾水,他追问迟鹤那是什么原因,迟鹤不说。

  两人从宋嘉阳家门口分别,直到回家宋嘉阳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难道是迟鹤自己有事?

  还是说他就是睡过了,迟鹤怕他内疚,没好意思怪他。

  “......”不知道。

  ......

  过完年,天气逐渐变暖,大黄生的小狗崽长大了,家里养不了太多狗,小狗断奶后杨阿奶送给了别人几只,现在就剩一只白色的小狗了。

  小狗长到宋嘉阳脚踝,宋嘉阳带着小狗在村里溜了一圈回家,走到自家门口听到杨阿奶和隔壁王婆在厨房聊天的声音。

  隐约听到了迟鹤的名字,宋嘉阳好奇,接着听了两句。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啊,他们说迟鹤跟一个男人......亲嘴,是老李家小孩亲眼看到的。”

  杨阿奶还是比较维护迟鹤:“那小孩经常找小迟的事,一个小孩子嘴里有什么真话,而且男人跟男人,怎么可能嘛,肯定是你听错了。”

  “哎呀,就你老好心天天照顾迟鹤家,反正你别让你家阳阳跟迟鹤玩太好了,多留个心眼准没错。他们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爹是个傻的又不能生育,你说迟鹤是那女人跟谁生的......”

  宋嘉阳听得眉头直皱,这村子里怎么回事儿,好像迟鹤在这里时时刻刻都碍他们眼了似的,次次都要找迟鹤的事儿。

  他当即推开厨房门,替迟鹤辩驳道:“王婆,小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小孩上次还扎迟鹤车胎,你怎么不说他故意传谣言呢。”

  王婆被突然推开门的宋嘉阳吓了一跳,杨阿奶说,“阳阳,不能这么说话。”

  男人跟男人的事太过难以启齿,两人都不在宋嘉阳面前继续说什么。

  王婆讪讪笑笑匆匆跟杨阿奶告别走了。

  外人听着迟鹤的风言风语也就算了,宋嘉阳没想到他阿奶也跟着听,“阿奶,迟鹤是什么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别听村里的谣言。”

  “阿奶没信,谣言传传就过去了。”

  迟鹤很忙,宋嘉阳有段时间没去找迟鹤玩了。

  “对了,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你爸爸说过两天他来看看你。”杨阿奶下午接到儿子的电话,脸上都是笑容。

  宋嘉阳一听,脸立马跨了,“他来干嘛?我不需要他看。”

  他的生日的确快到了,但他6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过过了。

  因为那天精心准备的生日变成了他母亲的祭日。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阳阳。”杨阿奶有些无措地喊他,宋嘉阳沉默打开厨房门出去。

  即使宋嘉阳再不愿意见到他爹,宋郑东还是在三天后过来了。

  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开着豪车从村里过的时候引去多少艳羡的目光。

  因为他爹许了村长今年会修村子里的路。

  村长听他回来了,带一群人过来迎接,毕竟他掏钱修缮村子了,可不得来寒暄寒暄。

  宋郑东一一和父老乡亲握手,那叫一个场面和谐,矜贵的模样哪有一点是从这个村子里走出来的样子。

  宋嘉阳不屑地看着门口和父老乡亲交谈的宋郑东,嗤了一声。

  只有他知道他爹这幅嘴脸有多恶心多伪善,不过也不得不说,他爹要是没有这些手段也不可能爬到今天这个地步。

  和村民寒暄完,村长带人走了,宋郑东看到儿子,敛去了刚才温和的笑,换上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远远看宋嘉阳。

  宋嘉阳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兜,直接无视他爹跨步进家门。

  宋郑东面露不悦。

  他从车里拿出来秘书提前准备的蛋糕,进屋。

  宋嘉阳看到宋郑东手里拿的蛋糕,表情僵硬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很快被他掩饰下去,继续吊儿郎把棒棒糖咬得咯咯响。

  杨阿奶烧了一桌好菜给儿子吃,端菜出来时也看到了蛋糕,愣了一下,说:“大东,阳阳的生日是明天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宋郑东怔然,而后表情平静,“是我记错了,提前过也是一样,没什么不同。”

  杨阿奶没说什么,显然也是赞同的。

  只有宋嘉阳心里难受,一个劲冒酸水。

  中午吃饭,宋郑东还没坐下,宋嘉阳便已经自顾自开吃了,吃相难看不说,还一条腿踩在凳子上。

  宋郑东的好脾气告罄,筷子“啪”一下拍在桌上,杨阿奶被吓了一跳。

  宋郑东冷冷看宋嘉阳,说:“宋嘉阳,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放下那么多工作过来看你,你不要给我蹬鼻子上脸。”

  宋嘉阳也学他爸,一拍筷子,“又不是我让你来的,你对我发什么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还不是因为怕村子里说你的闲话你才赶回来一趟。”

  宋郑东眯了下眼,被宋嘉阳咄咄逼人的话戳中。

  宋嘉阳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怕闲话才回来,但他是父亲,是最成功人士的标签,他的威严不允许宋嘉阳挑衅。

  “宋嘉阳,我看你是在乡下没呆够,既然你还是叛性不改,那就继续在这住着吧。”宋郑东语气不善起来。

  宋嘉阳不吃他这一套,“住就住,你以为我想回去啊。”

  宋嘉阳起身要走,杨阿奶一脸无奈劝和,追在宋嘉阳后面说,“阳阳,饭还没吃呢。”

  “吃什么,别管他。”宋郑东厉声阻止杨阿奶。

  宋嘉阳砰地关上房门。

  宋郑东连夜赶回去了,连第二天早上都没呆到,本以为这是父子俩和解的机会,没想到关系更坏了,杨阿奶心里很是无奈,却又没办法。

  宋嘉阳把自己关在楼上一下午,杨阿奶叫他吃饭他也没吃,傍晚饿的不行了才从房间里出来。

  杨阿奶出门了,桌上留了饭菜,蛋糕还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看着格外碍眼。

  他拿起蛋糕往外走,正要丢到垃圾桶,碰见在外面玩的一群小孩。

  丢了可惜,宋嘉阳叫来小孩,把蛋糕给他们了。

  他们在宋嘉阳家门口拆开就分着吃,该有的小孩去叫来更多的小伙伴。

  宋嘉阳进屋了,没看到路过的迟鹤,迟鹤起初被宋嘉阳门口的一群小孩吸引到注意力,然后才看到宋嘉阳一脸嫌弃地拎着蛋糕出来,准备扔掉然后又给了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