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西流睡醒之后脑袋有点懵。
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然而梦到什么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他坐起身子，因为靠在地上睡觉，整个人身上的骨头都在疼。
受不了了。
季西流活动活动身子。
周围黑乎乎的一片，也不好让人分辨出时间。
季西流偏头努力回忆着梦里的东西，然后越努力越没用。
他也不再纠结，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
系统的音乐还在继续。
它也不知道换一首，一首曲子单曲循环，听多了季西流就有些郁闷了。
但总比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好。
季西流想到这，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要在这里被关几天来着？
那三个人是三天，他作为受害人应该不至于关那么久吧。
而且，监狱长的衣服还在他这。
他还没洗澡，三天，会臭吧。
季西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拢了拢外套，突然注意到自己腰侧一大片的红消失不见了。
季西流：？
他恢复能力那么好的吗？
其实也不严重，主要是季西流毛细血管比较丰富才会看起来那么吓人。
季西流揉了揉腰身，眨了下眼，应该没事吧，说不定是系统大发慈悲给他恢复的。
不愧是系统。
季西流决定任务结束之后给他打个五星好评。
关禁闭的日子极其无聊，但好在他身边有个系统，偶尔还能一起聊天。
季西流也确实没有被关三天，他被关了一天就放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隔壁三个人还在被关着，他那个时候才知道，还有抽氧气这一门折磨人的东西。
季西流：……
禁闭结束之后，季西流被带到监狱长办公室，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青年刚从禁闭室出来，身上的衣服被保管的还算不错，没有皱巴巴的。
池宿面前的椅子上放着新的囚服。
池宿似乎在批什么文件，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道：“把衣服换上。”
季西流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衣服走进隔间里把身上的衣服换成新的囚服。
脱下来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季西流把他拿了出去，琢磨着池宿可能会不要这件衣服，就把他口袋里的那支“钢笔”一样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从隔间里出来后，把‘钢笔’放在池宿的桌前。
“您的东西。”
池宿动作停住，顺着桌子上的那支钢笔，再到季西流的脸上。
季西流蹭了蹭鼻尖。
他换了件囚服，铭牌没有戴上，不像是个囚犯，倒像是帝星天生受人追捧的alpha偶像。
池宿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得有些久。
季西流以为他会问这个“钢笔”的事情，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让季西流把东西放在那里就结束。
半晌，池宿收回目光。
“在D区怎么样？”
季西流犹豫了一下，其实他在隔离室和禁闭室的时间比在D区多，“还行。”
池宿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浅色的瞳仁微微敛动，闻到了熟悉的清酒的味道。
并不浓烈，没有其他alpha的攻击性，反而很温和。
“你知道那三个人是谁的人吗？”
他没有问季西流那三个人是谁，季西流闻言说：“C区头头的手下。”
池宿换了个姿势，他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支着脑袋，姿势有些散漫，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强势。
“你知道的不少。”池宿语气微顿，“所以……”
他指尖敲击在桌面上：“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季西流老老实实地点头：“知道，c区头头一定会弄死我的。”
他的反应太过于诚实，他说：‘而且我也打不过他们……’
季西流语气一顿，对着池宿疯狂暗示：“主要是有些东西，太限制发挥。”
摘掉加强抑制器，他能一个打一群！
池宿目光扫过他的抑制器，但并没有对比发表任何看法。
季西流有些郁闷。
看来是不能摘掉了。
有系统在，他也可以一个打一群……吧？
c83装死没有说话。
季西流两边没了指望，神色有些沮丧。
池宿把季西流脸色的变化看在眼里，眸中溢出一丝晦暗。
他推给季西流一张照片。
季西流低头看了眼，是个很强壮的alpha。
“他是曾经D区的领头人。”池宿指尖点着照片，他指尖冷白，像是凝着冷白的白玉。
“不久前死在了感染上，也正是因为这样，C区才敢肆无忌惮地对你出手。”
季西流垂眸打量着照片上的男人。
眼睫随着动作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看得很认真。
池宿的目光停留了一瞬，又轻描淡写地移开。
其实并不是这样，如果D区的alpha还活着，以季西流的模样，不过是换个人惦记他而已。
但季西流不知道，他一副听进去的样子。
“D区现在没有了领头人，是所有区域中最混乱的地方。”
所以这次D区才能接纳下那么多的新囚犯，大量死亡的囚徒为他们腾出了空位，也是因为其他囚徒不愿意来到D区。
季西流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
他懂了！
池宿把照片收回来，季西流的目光随即跟着他的指尖落在他身上，“D区需要一个新的领头人。”
季西流：！
池宿放下手，他声音清润，像是玉石轻轻撞击的声音，但又蛊惑性太强，犹如童话中引诱人的海妖。
他道：“你说过，会绝对服从？”
季西流点头：“是的！”
池宿眸色渐深，似乎对他的回复十分满意，“那就证明给我看吧，好孩子。”
他话音刚落，C83在脑子里给他放了个烟花，“认老大成功！进度启动了！”
季西流也觉得不容易，“监狱长大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蓦然，这是个他才注意到，他桌面上放着的是其他几个区域领头人的信息。
季西流觉得有些奇怪。
其实荒星监狱里有这些并不是太好，每个区域过于团结过于便于管理，但也容易滋生问题，就像是这个荒星监狱一样，终究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作为监狱长的他似乎不应该赞同这样行为的产生，那么池宿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毕竟是自己的老大，他要跟着他一起打压主角呢。于是季西流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男人闻言，摘掉手套的手指连指尖都格外好看，“那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如果池宿赞同他的观点，很有可能季西流会被打压下去。
季西流摸了摸鼻尖，“好奇。”
池宿薄唇殷红，这位以冷艳著称的监狱长大人锋利起来让人忍不住胆寒，“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他不关心囚犯，甚至不关心整个底律荒星监狱，这个人的性格堪称用凉薄来形容，甚至能冷眼旁观alpha们自相残杀。
季西流闻言松了口气，这才是反派。
他冲池宿行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季西流指了指脖颈上的抑制器，他觉得暗示不行，必须明示：“那这个呢？”
我亲爱的老大，我迫切地需要把他摘掉。
每次一用力身体仿佛被掏空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被那三个alpha按在地上摩擦，只能苦哈哈地等待救援。
池宿见状，薄唇微勾，“过来。”
季西流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因为池宿似乎坐着，要矮他很多，监狱长大人似乎也没有要站起身的想法。
季西流边矮下身子，为了保持平衡手指搭在池宿位置的扶手上。
这距离太过于贴近，让季西流很轻易地就闻到了那么淡淡的木制香。
似乎是池宿身上的味道。
beta也有信息素吗？
季西流突然觉得自己要补充一下ABO的世界观了。
他微低着头，池宿只需要一垂眸就能看到老老实实低着的脑袋，还有头顶的发旋。
他拿起抑制器解除器，稍稍俯下身子。
瞬间木制香把季西流整个人笼罩住，他下意识抬眸，对上池宿那双浅金色的眼瞳。
平心而论，池宿的眼睛长得很好看，每一处都堪称完美，确是薄情的模样，眼型狭长，狐狸眼一般，这样的眼睛在O身上都噬魂夺魄，更何况是在一个beta身上。
季西流眨了下眼，反应迅速地低下头。
他有罪。
“别动。”因为靠的很近，池宿的声音压低，像是耳语一般。
季西流乖乖地停下动作，一呼一吸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抑制器解除器是类似于针状钥匙的东西，能够插入加强抑制器的控制端，将其卸下来。
但同时为了防止alpha手动把他卸下来，做成了很复杂的样子。
一声轻微的细响，接触器卡进加强抑制器的一段，伴随着轻微的疼痛。
季西流忍不住皱眉。
原来怎么不知道解除抑制器会那么疼。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逐渐收紧，连呼吸都被疼痛扰乱。
池宿垂下眼眸，耐心地拆解着。
季西流半磕着眼睫，长翘的眼睫微微颤抖，眼角下的泪痣清晰可见，不由得让他想起来了眼角通红的模样。
“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池宿突然开口。
季西流‘啊’了一声，下意识地道：“清酒……”
他注意力被转移，下一秒随着“咔哒”一声，加强抑制器落在池宿的掌心。
季西流‘嘶’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疼。
脖子要断了！
S级alpha在整个帝星都是很少见的存在，不论是精神力还是信息素都是极顶尖的存在。
所以在加强抑制器解除的瞬间，不自觉地信息素稍稍扩散开来。
季西流无知无觉，他好奇地盯着池宿掌心的东西：“就是这个？”
纯黑色的加上抑制器有些笨重，像是小型的陀螺发射器一般的形状。
怪不得戴在脖子上那么不舒服。
“我下次再也不要戴上这个东西了。”季西流在心里念道。
他揉了揉脖子，问池宿：“这样就好了吗？”
池宿把抑制器放在桌子上，点头：“结束了。”
季西流松了一口气。
他刚想抬头，突然池宿的手指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
季西流：“？”
这是一个对于alpha相当危险的动作，相当于脖颈处整个最脆弱的部分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人面前。
季西流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安。
“监狱长大人？”
季西流的手指不自然地从扶手上脱离，头上的那只手掌力度不容抗拒。
突然他面前的座椅移开，池宿这才松开手指。
季西流本来就脖子疼，再这么一折腾，就更疼了。
他忍不住抬头看着池宿：“您怎么了？”
池宿面色如常，他靠坐在位置上，双腿交叠，眸色淡然地落在他身上。
“没什么？”池宿闭了下眼又睁开，空气中充斥着信息素的味道，“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季西流奇怪地皱眉，但又很快释然。
“那我就先走了。”季西流冲他摆摆手，“长官再见。”
认过老大，拔掉加上抑制器，对他来说已经是惊喜中的惊喜，实在不能有其他要求了。
季西流回头再看了眼池宿，忙不迭地出去了。
随着门关上。
落地窗前的窗帘被风鼓动，散去了一些凝结的信息素的味道。
池宿呼吸微沉，精致的脸上再也没了刚刚的淡然，他呼吸急促，从薄唇中漫出一口浊气。
信息素。
属于alpha的信息素在不经意间释放，被勾染上了整个房间，以至于调动了他体内本就不正常的信息素波动。
换句话来说就是被alpha的信息素勾动了。
这是一种极其不正常的状态。
他本就是beta，这种性别就像是被排除于abo之外，闻不到信息素，没有发情期，甚至在精神力上都弱于着两个性别。
池宿之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监狱里的alpha多如牛毛，其中则不乏等级很高的alpha，可他是beta，不应该受到alpha的影响。
所以在季西流之前，他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感受不到精神力被勾动的感觉。
唯独这一次。
变得不一样了。
他被季西流的信息素所撩动甚至产生了发情期类似的状况。
池宿呼出一口浊气，本就殷红的薄唇变得更加漂亮，像是染上了某种有毒素的花汁。
他手指微动，碰触到季西流放在桌面上，属于他的针管。
这是池宿一直戴在身上的，除了昨天，他把东西给了季西流。
让他戴在身边，果然有了不同寻常的反应。
池宿垂下眼眸，拔掉针筒的盖子，露出里面锋利的顶端，毫不犹豫地扎进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