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日上中天，三月的阳光并不灼热，暖风和煦。原本怡人的景色，被无数深浅不一的剑痕破坏了，四周的花木如今七零八落，地上躺着数具尸体。
很显然，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姜渡面色苍白，盘腿坐在地上，上身被缚灵索捆着。
“慕少主，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我刚救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慕云玦微叹口气，按下不耐。
“你到底走是不走？”
这少年身上诸多可疑，今日绝对不能让他再逃走。
姜渡无赖地摇摇头，“不走不走，刚刚对付了水银妖，我功力耗尽，弱得很，没力气了。而且我姜小爷在浮春也是有点名气的，你这样绑着我，人家还以为我作奸犯科呢。”
苏鹤扬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慕云玦与他对峙。倒是不知，这向来老成，不怒不惊的表弟，竟也会有耐着性子磨一个人的时候。
不过这少年倒有几分本事。
想起之前那惊险的一刻——
王青时带来的几名弟子，不知是不是吃屎长大的，竟然将水银妖砍成数段。这下可好，让它平白多出许多分身。
都道英雄难敌四手，碰上的又是这么个浑身是毒的玩意儿，自然跋前疐后，他们一行人，顿时陷入险境。
结果这少年，不知往那妖怪嘴里塞了道什么符，竟让分身顷刻间化作粉末，还让水银妖变小了许多，这才解了困境。
可他这表弟，二话不说，将人给绑了，确实不地道。
“你若再不走，我便叫人抬你走！”
“抬我？你抬还是他抬，还是他？”
姜渡扬扬下巴，邪笑道：“来了不少人，还折了不少人，尸体总要带回去的，我看也就剩下你们三位公子了。”
苏鹤扬被他逗笑了，点点头，缓步上前。
“阿玦，这小子说得不无道理，难不成你还真要我和王公子抬人？”
“不能放。”
慕云玦瞥着少年，见他越发苍白的脸色，蹙了下眉。
苏鹤扬用扇子遮住，伏在他耳边低语道：“我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个无赖。你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我们这些人，难不成还看不住他一个？而且你看他脸色，估计真的耗尽功力了，逃不掉的，先放了吧。”
也不知两人嘀咕了什么，姜渡身上一松，缚灵索没了。
“早该如此，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她麻溜地站起来，跑去潭边绕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妖丹呢？我刚才明明看见落在这儿的？”
“毁了。”
慕云玦冷冷地看他一眼，少年满脸急色。
“毁了？！”
姜渡大惊。
人家可是交代了，妖丹为凭换酬金。
折腾了半天，就为了这么一颗妖丹，结果到最后竟然告诉她毁了？！
慕云玦见他满脸失色，不知所措的模样，破天荒地解释道：“妖丹乃是妖灵修炼内丹，浊气甚重，更勿论这种以吞人精元为食的妖灵。毁去妖丹，是仙门规矩。”
苏鹤扬勾勾唇角，话里有话地问道：“怎么，小公子还想要妖丹？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