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福琴提供的信息虽然不太明确，但是基本可以确定，耿越与贾天保和顾从扬存在联系。
耿越当年就住在孟建中家隔壁，卢桃完全有可能看到此人半夜进出厨房的鬼祟之举。而顾从扬是竹垌乡人，对卢家周边环境必然十分了解。
贾天保从九九年的七月十五号开始承租饮食服务公司门店，但是品香源正式开业，却是在九月一号。饭店租用的门店，本来也是做餐饮的。贾天保没有再次装修，只是重新粉刷了墙面，简单做了一些归整，就开张营业了。
顾从扬和耿越也是从九月一号开始，成为了这家饭店的员工。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这肯定不是巧合。
芮雪和凌可芸捋了一下时间，九九年六月二十七号，卢桃离开云庐巷回竹垌乡。八月十七号，在莲花山脚下的鱼塘遇害。乡里魏满军家办酒，是在卢桃出事的前几天。当时顾从扬也去魏满军家吃酒，就坐在卢桃一家的邻桌。当时卢桃还特别留意过顾从扬，向父亲询问此人的名字。
卢桃出事以后，大概八月下旬顾从扬便去了顺云。具体日期，应该是八月二十一二号。饭店九月一号正式开业，而据马福琴回忆，月中过后顾从扬离开了饭店两天，大约就是九月的十六七号。
钟老疤最后一次去老郭家的酿酒坊打酒，就是九月十六号。第二天，任明强在鱼塘边的茅房发现他的尸体。那两天顾从扬既然不在饭店，也许就是回了乡里。
芮雪有些心急，从马福琴家出来，就给崔秉振打了电话，请他尽快弄清，九月十六号和十七号两天，顾从扬有没有回过竹垌乡。
昨晚周大洪去见顾顺宗时，顾顺宗并未提到当年九月十六号，顾从扬曾经回过家。但芮雪和凌可芸十分怀疑，钟老疤出事当晚，顾从扬就在乡里。
崔秉振零六年才调到竹垌乡，对顾从扬完全不了解，只能去求助周大洪。
“周叔，顾从扬当年在乡里，应该有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吧？”
“有啊，他以前跟河西寨的鲍国雄关系不错，他们是小学同学。”
“顾从扬生前回到乡里，如果不在家住的话，有可能在鲍国雄家住吗？”
“呃……，这我就不清楚了。鲍国雄虽然也住在河西寨，但他家离顾从扬家挺远的，差不多有两里路。”
崔秉振知道芮雪那边还在等消息，在乡里借了一辆摩托车，就去了河西寨。经鲍国雄证实，九九年九月中旬，顾从扬的确到他家住了一晚。
芮雪没等太久，就接到了崔秉振的回复。
“小芮，顾从扬差不多是半夜才去鲍国雄家的。他说他跟顾顺宗吵了架，不想在家里住，才到鲍国雄家借住一晚。”
“崔哥，鲍国雄还记得具体日期吗？”
“具体日期他记不清楚，但他第二天下午就听说钟老疤掉进茅坑淹死了。所以顾从扬到他家借宿，肯定是九月十六号。”
“太好了，谢谢了崔哥！”
“小芮，顾从扬真的跟钟老疤的死有关系？”
“崔哥，从目前我们收集到的线索来看，卢桃和钟老疤死的时候，顾从扬都在乡里。但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他跟两名受害者的死，有直接联系。”
“那你们在顺云，查到什么了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们回来，再跟你慢慢说吧！”
“好吧。”
芮雪挂了电话，发现凌可芸似乎兴致不太高。
“可芸，你怎么了？”
“我很担心，接下来我们无法再查下去！”
芮雪一时默然，可芸说的没错。现在只是初步证实，耿越和顾从扬曾在品香源上过班。卢桃和钟老疤出事时，顾从扬就在乡里。但关于贾天保的信息，她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耿越和封潇用的都是假名，贾天保的身份信息也是伪造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卢桃和钟老疤遇害，眼下根本无处着手调查。
马福琴也只知道，秦凯住在较场路，柳群珍是石板寨人。就怕赵喜燕和马福琴被辞退后，秦凯和柳群珍也没有参加腊月二十九那晚的饭店聚餐。
可无论如何，总得试一试。芮雪通过佟科长联系辖区派出所，查询到秦凯和柳群珍的户籍资料。也顾不上吃午饭，就跟可芸先去了石板寨。
柳群珍在品香源上班时，大约二十出头。芮雪和凌可芸找到柳群珍的户籍地址，才知道她早已嫁人，如今住在市区金银路的某小区。芮雪拿到柳群珍的电话号码，赶紧跟对方联系。
“喂，请问是柳群珍吗？”
“是啊，你是哪位？”
“我是林城警局刑警队探员芮雪，柳大姐，你曾在化鲤桥附近的品香源饭店工作过，对吗？”
“品香源？”柳群珍顿了片刻，疑惑地问道：“那个饭店十几年前就关门了！”
“我知道，我想向你了解一些那家饭店的情况。”
“你真的是警察？”
“嗬嗬，柳大姐，你别担心，我真的是警察。”
“那家饭店有什么问题吗？”
“柳大姐，我暂时还不能回答你。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最好能见个面。”
“呃……，我在城南天悦酒店客房部上班，你过来找我吧！”
“好的，我现在就过来。”
芮雪设置手机导航，立即开车前往天悦酒店。在酒店大厅给柳群珍打了个电话，她很快就下楼了。看到大厅休息区有两个姑娘，连忙走上前去。
“是你们给我打的电话吧？”
“你是柳大姐？”芮雪笑着站起身来，先让柳群珍看了自己的证件。
“警官，你们怎么会打听品香源的情况呢？”柳群珍觉得奇怪。
“柳大姐，你是什么时候从品香源出来的？”
“两千年饭店关门，我就出来了。”
“你还记得饭店的墩子顾从扬吗？”
“他不是出车祸死了吗，你们是因为他来的？”
“对！两千年二月三号，也就是三十晚的前一天，你们饭店聚餐，顾从扬晚上驾车回竹垌乡，在途中突发车祸身亡。柳大姐，那天晚上聚餐你在吗？”
“在啊，那天下午饭店没有营业。贾老板说，大家忙了几个月都很辛苦，他请我们吃个饭，就放假让大家回去过年。”
“那天晚上，顾从扬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是啊，要不然他怎么会出事呢！”
“贾老板知道顾从扬喝了很多酒，还让他晚上开车回竹垌乡？”
“没有，我们散的时候贾老板还叫顾从扬别动车，让他第二天早上再回家。”
凌可芸狐疑问道：“你亲耳听到贾老板说的？”
“是啊！耿哥也说晚上路不好走，叫顾从扬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顾从扬平时住哪？”
“就住在店里。”
“贾老板呢？”
“他住在饭店楼上。”
“饭店楼上？”
“是啊，贾老板在楼上租了一套房子。”
“你知道是几楼吗？”
“八楼。”
“你去过他租的房子？”
“去过，叫我送东西上去。”
“贾老板是一个人住？”
“嗯。”
“贾老板应该知道，顾从扬是九九年刚学的驾照吧？”
“知道，贾老板当时还提醒顾从扬，说他还没过实习期，开车一定要小心点。谁知道顾从扬根本不听劝，当晚就开车回乡下了。”
“耿越也是饭店关门停业以后才走的？”
“嗯。”
“贾老板说话是哪的口音。”
“他是湘南人，平时跟我们都说普通话，但是带有湘南口音。”
“你见过耿越的女朋友吗？”
“没见过，我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凌可芸和芮雪两相对视，马福琴和柳群珍与耿越共事数月，居然都不知道耿越有个女朋友。他为什么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个漂亮的女朋友。
芮雪继续问道：“柳大姐，你有没有发现，贾老板经常和耿越在一起神神秘秘地说话？”
“呃……，有。耿越经常在柜台里和贾老板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有人走进，他们就不说了。”
“马福琴不知道贾老板住在楼上吗？”
“可能不知道吧，我也是过年前才知道贾老板就住在楼上。”
“你是过年前才知道的？”
“是啊，那时候马福琴和赵喜燕已经被辞退了。有天贾老板打电话到饭店，叫我给他送几瓶酒去八楼，我才知道他住楼上。”
“你送酒上去，只有他一个人在？”
“是啊！”
“你在饭店干了几个月，有没有亲戚朋友来找过贾老板？”
“没有。”
“他也没有家人？”
“家人肯定有啊，不过都在湘南。”
“是贾老板自己说的？”
“是啊，他说他有两个孩子，跟他老婆在老家。”
“贾老板当时有多大年纪？”
“四十来岁吧！”
“听说饭店的生意不太好？”
“嗯，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三月底就关门了。”
“饭店关门以后，你见过贾天保和耿越吗？”
“没见过。”
“耿越是不是有个bb机？”
“是啊，你怎么知道？”
“嗬……”芮雪露出苦笑，“你知道他的bb机号码吗？”“
“不知道，他也没告诉我。”
“bb机是贾老板出钱给他配的？”
“啊？”柳群珍惊讶地反问道：“bb机是贾老板给他的？”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贾老板那辆面包车，是什么时候买的？”
“我不清楚，我到饭店上班的时候，就已经有那辆面包车了。”
“那辆车平时都是耿越在开？”
“贾老板自己也开。”
“耿越的工资高吗？”
“比我多两百块钱，不过他搞采买，肯定有点油水。”
“不是说饭店生意不好吗，耿越能有多大油水？”
“这倒也是，后面两三个月，饭店的进货量越来越少。”
“耿越住在什么地方？”
“不清楚，应该也住在市区。”
芮雪又问了几个问题，柳群珍都答不上来，只好遗憾地结束了询问。凌可芸对贾老板很感兴趣，建议立即去饮食服务公司那栋大楼，看看能不从贾天保曾经租住的房子，查到他的更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