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腥味的糖

　　“这不是我买的。”

　　半响，打破沉默的，是白泽沉沉的声音。

　　“啊？”苏酥怔了一下，转过头，视线落到白泽身上，“你别吓我…”

　　没有说话，白泽从沙发上起身，缓步靠近餐桌，苹果在眼底不断放大。

　　凑近些，除了贴近血红的外皮，白泽还能看到普通苹果没有的条线纹路。

　　虽然他想从科学的角度出发，想解释这颗苹果出现的原因，但无论如何想，都逃不开费解二字。

　　“对了，”紧跟上来的苏酥忽然道，“我看群里的通知有提过这个…”

　　群里的通知？

　　如抓到解惑的关键，白泽忙打开手机。

　　他看到了，那是通知的第七条。

　　‘7、万圣节前夜不是平安夜，请不要吃苹果，家里有苹果，或是家里突然出现苹果，请不要食用，丢到门口即可，我们会有巡逻人员上门处理。

　　期间，若是有巡逻人员要求进入家中，请厉声拒绝，并关门。’

　　家里突然出现苹果…

　　视线在眼前苹果与手机屏幕来回跃动，游荡在全身各处的寒意加重几分，白泽屏着呼吸，无端的惊悚感缠绕神经。

　　“你看第七条…”与此同时，苏酥也找到了有关眼前一幕的通知消息。

　　她眨了眨眼，面露慌色。

　　“怎么办…”

　　突然出现的苹果，与诡异的通告映照，苏酥本来就害怕，现在慌错中更显几分无助。

　　“呼…”白泽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按通告上说的做吧。”

　　刚刚要糖的小孩白泽还能用恶作剧来勉强解释，但这突然出现、看上去就诡异的苹果，他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魔术，还是魔法？

　　不敢怠慢，他果断拿起苹果。

　　视线近距离观察到表皮，妖冶的血红色下，是如枝杈繁杂交错般的条线纹路。

　　这不是苹果。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泽有了如此定性。

　　他认知里的苹果，没有这么红、没有这种看上去就不正常的纹路。

　　打开门，按照通告里的要求，把苹果放到门外后，白泽立即关门。

　　“真的会有巡逻人员来处理吗？”双手交握于胸前，因为害怕，苏酥和白泽贴的很近。

　　“不知道。”压下心底的无措，白泽摇了摇头。

　　“我们小区什么时候有的巡逻队，群里之前都没有提过。”苏酥小声嘀咕着。

　　小区的巡逻队。

　　或是刚刚受惊悚感影响太大，白泽倒是没在意巡逻队这一点。

　　在小区住了有些年头了，之前他可从没听过有巡逻队这一说。

　　“先坐吧。”

　　坐回沙发，白泽觉得有必要再看一遍那一长短古怪的通告。

　　[d201业主：woc，吓死老子了，还真有小孩来敲门要糖啊？]

　　[a401业主：什么情况？小孩要糖？]

　　[d201业主：对啊，那些小孩穿的莫名其妙的，吓的老子都没敢开门。]

　　[a401业主：不会吧]

　　[g502业主：@a401，没人敲你家门？]

　　[a401业主：没有啊]

　　[d201业主：估计快了]

　　[b502业主：@a501@c602，你们小孩在家？]

　　[a501业主：没，我刚准备问你呢]

　　[c602业主：刚发现不在家，我老公已经出去找了]

　　[d201业主：孩子丢了？]

　　[b502业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门，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家了。]

　　[d201业主：woc]

　　[d201业主：今天不是万圣节吗？你们家小孩是不是约好了上门一起要糖？]

　　业主群的聊天吸引了白泽，他翻看着业主们的聊天，话题围绕着‘要糖的小孩’和‘有小孩的业主发现小孩不在家’。

　　“刚刚要糖的小孩子，会不会有他们家的？”苏酥也在翻看业主群，聊天读完，她朝白泽偏过脑袋。

　　“不清楚。”

　　还在上学，白泽一般都是早出晚归，没有机会接触到小区的小孩子，他也不想接触。

　　“哦…”苏酥低着头，指腹落在屏幕，不断上滑。

　　没有继续看业主们的聊天，白泽开始细读那分化为九条的通知。

　　万圣节、圣诞节…九条内容几乎都与这两个国外洋节有牵扯，且每条的描述都在不断表露古怪与诡异，挑动观看者的神经，一条接着一条，恐惧感在不知觉间慢慢加深。

　　额外的单元楼、不存在的圣诞树、要糖的小孩、突然出现的奇装异服与苹果、敲门的巡逻队员、腥味的糖…

　　“呸呸呸…”

　　思绪被呸吐声打断，白泽侧过脸，看到的是苏酥在往垃圾桶吐着什么东西。

　　“味道好奇怪的糖。”注意到白泽的目光，苏酥擦了下唇，回过头显着尴尬的解释了声。

　　视线偏转，落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的果盘。

　　果盘里没有水果，懒的买是一方面，所以白泽习惯在里面放一些不同种类的糖，因为上学而要出门的时候，会含上一颗。

　　“这不是水果糖吗？你之前经常吃的。”看了眼被撕开的糖果包装，白泽奇怪道。

　　“对啊，可是之前吃的都是一股淡淡的柠檬味，这个嘛…”苏酥微昂着头，在想该如何描述刚刚那颗糖果的味道，“怎么说呢，有股…腥味？”

　　“应该是过…”

　　下意识脱口的声音戛然而止，白泽骤然瞪大了瞳孔。

　　“你说是什么味道？”他整个人猛的转身，面向苏酥。

　　“腥…腥味。”或是被他的气势的吓到了，苏酥怔怔道。

　　“糖可以是甜的、咸的、酸的，但一定不是腥的，那不是糖…”嘴里喃喃着，这是通告的最后一条，白泽的印象比较深。

　　“你在说什么？”听不懂白泽的喃喃，苏酥歪了歪脑袋。

　　“你看看第九条通告。”白泽深呼吸一口。

　　拿起手机，苏酥点开相册。

　　老是翻业主群的消息才能看到通告，挺麻烦的，她索性把消息截屏了，保存在相册里。

　　‘9、家里可以有糖，也可以没有，糖可以是甜的、咸的、酸的，但一定不是腥的，那不是糖，请不要食用。

　　如果误食，请用清水漱口至腥味消失。’

　　看着第九条，苏酥本来就白的脸更白了。

　　“怎么办…”她睁着无措的大眼睛，看着白泽。

　　“按照上面说的做吧。”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无神论的信仰之柱开始摇晃。

　　直觉在告诉白泽，如果违反了通告中的其中一条，最好按照上面的办法来解决。

　　“要漱口吗？”苏酥揪着眉。

　　“嗯。”

　　白泽点头。

　　在厨房接了点清水，递给苏酥，一杯接着一杯，直到苏酥感受不到口腔里的腥味，漱口这才打住。

　　“呜呜呜不吃糖了，再也不吃了。”快至冬季，水凉的很，几次漱口下来，苏酥嘴巴被冻的微微发僵。

　　虽然知道在这种氛围这么想有点不太好，但白泽真的是越来越想找个像苏酥一样的女朋友了。

　　漂亮又可爱，贼适合御萝双修。

　　墙上挂钟滴答作响，时针开始靠近十二点方向，平常这个时候，白泽已经在和周公的女儿约会了。

　　一连经过了这三个不是很正常的小插曲，苏酥又在家里，他现在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坐在沙发上，苏酥端着温水，虽然夜已深，但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见不到一丝困意。

　　[林成志：你们家孩子找到了吗？]

　　[b502业主：还在外面找]

　　[b502业主：你家孩子也不见了？]

　　[林成志：不知道他从哪搞了套像是魔法袍的衣服，我刚要给他喝点牛奶睡觉，一句话没说就跑出去了。]

　　[b502业主：唉，我们家孩子也是]

　　[b502业主：这大半夜的，你说他们能去哪？真不让人省心]

　　不同于其他业主在业主群只有楼牌号的昵称，刚刚说话的这位业主在白泽和苏酥的聊天界面看，是有备注的。

　　“林叔叔家的小孩也不见了。”苏酥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和白泽说。

　　“我都叫他哥，你叫他叔叔…”先是吐槽了一句，白泽继续道，“好像好多业主的小孩都不见了，你看看第四条通告，有孩子的业主那个。”

　　翻到通告消息页面，白泽把手机递到苏酥眼前。

　　眨了眨眼，段落有点长，苏酥一字一句的细读。

　　‘4、万圣节当天，有孩子的业主请注意，请反复提醒您的孩子，我们并不过万圣节，如果在家中任何角落发现奇装异服，请丢至门外，我们会有巡逻队员去处理。

　　万圣节当晚，请拒绝您孩子的任何要求，特别是您的孩子要出门赴约的请求，请不要答应，且大声呵斥他/她，并强硬您的孩子入睡。

　　特别提醒：如果您的孩子在您不知情的情况下身着奇装异服，并要求外出赴约，这个时候请不要阻拦，默默打开门放他离开，因为，它不是您的孩子。

　　如果出现此情况，当晚请不要睡觉，通宵至天明，等待您的孩子归来，脱下他/她的奇装异服，丢至门外，并带他/她洗澡，换上普通衣服，抱着您的孩子一起入眠。’

　　“看不懂。”苏酥摇着头。

　　没有小孩，她体会不到文段里蕴含的惊悚点。

　　“要糖的小孩、突然出现的苹果、腥味的糖果、有小孩的业主发现小孩不见了…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和这九条通告有关。”

　　说完，白泽以为会对此感到的悚然并没有到来，反而，他很平静。

　　“好像是…”

　　说者无感，听者就不一样了。

　　浑身上下像是被一股寒风裹住，苏酥心跳加速，娇躯僵硬着，尽管客厅开着灯，但她总感觉眼前会突然蹦出恐怖的事物。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过于害怕了，苏酥有种听到有人在敲门的错觉。

　　是幻听吧。

　　太害怕了，以至于苏酥都不敢肯定自己的认知。

　　“你干嘛？”

　　身前的白泽突然起身，苏酥被吓的一颤。

　　“有人敲门。”

　　白泽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