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到打嗝。

  这天打雷劈的剧情!

  她不想玩了,她不玩了行不行?

  她心态崩得一塌糊涂。

  女魔头已经走到她面前,黑色的靴子就停在她面前。

  “本将军最后问一次,你是何人?”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刀高高扬了起来。

  白和桃抬头,对上一双充满戾气的丹凤眼。

  丹凤眼中的凶光,与她手中锋利的刀刃互相辉映,晃疼了白和桃的眼。

  没救了……

  她一开口就会被认出来并当场碎尸万段,她不开口也得挨刀子,这回真的没救了——她惨烈一笑。

  然后,她把心一横,直接朝女魔头的佩刀撞过去,她要自己了断!

  她不玩了!

  老子不玩了!

  爱咋的咋的!穿你大爷的书!她下辈子小说都不看了!

  她撞得决绝。

  可,预期中血腥的场面没有降临,女魔头居然闪开了。

  她当场扑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她错愕,再抬头时,看见女魔头蹙眉,凶神恶煞的眼神不见了,但是一脸嫌弃。

  她没看错吧,女魔头在嫌弃她?

  嫌弃归嫌弃,女魔头收了刀——她手中的刀在一瞬间回到刀鞘,快到白和桃根本没看清,只被刀光晃了眼。

  白和桃再睁眼时,女魔头已经站在她面前,向她俯身。

  那张令她心惊胆颤的脸,以极快的速度,贴了上来!

  被靠近了,白和桃才发现,她竟是好看的,不是梦里那张吃人的脸——是很明丽的五官。

  可神态与气场却是十足十的冷冽。

  英气的眉目、紧抿的薄唇、利落的束发,还有那摸上自己面纱的修长手指……

  等等,修长手指?

  不对!她的面纱!

  女魔头要扯下自己的面纱!

  她要看自己长什么样!

  白和桃万分惊恐,疯了一样往后退!

  叶青墨皱起眉,快速钳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叶青墨伸手,面纱缠上她的指尖,她刚要扯下——

  “死丫头,原来你跑到这里!”突兀的声音从叶青墨背后传来,两个老嬷嬷急奔而来。

  “花轿都来了,你跑什么跑!”

  叶青墨的动作顿了顿。

  两个嬷嬷向她行礼,一个老嬷嬷道:“大将军,这是我的婢女,昨儿个刚被老太君赐婚。”

  老太君赐婚?

  潮水一样的剧情,瞬间涌入白和桃的脑子里:女魔头的祖母——老太君觉得撮合姻缘能给自己添福添寿,于是特别喜欢给女子赐婚,府中单身女子都逃不过她的赐婚。

  段飞正是利用这点,谎称“自家侍卫看上了白姑娘”,老太君于是高高兴兴给她赐了婚。

  于是段飞假借侍卫的名义,用花轿来接她。

  重点不是段飞,重点是她已经万分确定——

  凡是与自己相关的事,她真的没有记忆!

  一丁点儿都没有!

  只有触发了相关剧情点,她才能想起来。

  ……

  这千刀万剐的剧情,她已经不想吐槽。

  她现在啥都不在乎,啥也不纠结,只想问问苍天——

  为什么……为什么她脑子里会有女魔头的腰围臀围?

  不是,这是哪来的?

  这些数据都是哪来的?

  原小说里没有啊!

  她惊恐地看了看女魔头的腰……

  她不仅知道女魔头的腰围臀围,身高体重,就连女魔头的兴趣爱好,饮食习惯,武功招式都一清二楚。

  就连她不吃葱花也知道……

  这是要干什么?

  不是,让她知道这些可以干什么?

  女魔头杀她的时候,把她的腰围臀围报出来,就能被放过吗?

  不!

  女魔头要是知道她的隐私已经荡然无存,会直接把她剁碎了喂狗。

  她忍不住偷偷瞄了瞄女魔头的腰,话说回来,数据准吗?

  那头,老嬷嬷还在喋喋不休:

  “……老太君赐婚,小姑娘太高兴了,不等花轿过来就自己偷跑出来,这才惊扰了将军。”

  老嬷嬷还真是张口就来。

  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她想跑路吧?

  女魔头也听出来了,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近在咫尺的丹凤眼更好看了,可眸子里的戾气却吓得白和桃缩起身子,偷偷发抖。

  就算发抖,她也不忘面纱的一角还在女魔头手中,一扯就得掉!

  她偷偷地、偷偷地往后挪,终于,面纱滑落出女魔头的手心。

  女魔头倒也没反应。

  她正暗舒一口气,就听见女魔头道:“她不愿意,不必勉强,婚事就此作罢。”

  老嬷嬷们都愣住了,却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她们互相使了个眼神,连连点头:“将军说的是,将军说的是。”

  女魔头终于不再多看她一眼,直接转身上马,骑着桀骜的红马走了。

  士兵跟在她身后,也走了。

  白和桃偷偷瞥了瞥她的背影,奇怪了,怎么跟小说描写的不一样,不是说她“残暴冷血”吗?

  是她错觉吗,怎么感觉人还可以?

  女魔头走远后,她才忍不住拍了拍胸脯,幸好她在女魔头面前没有开口说话,连脸都没露出来。

  运气真好,她还以为自己很倒霉呢。

  她喜滋滋往回走。

  以后她躲在将军府,躲在小院里,女魔头怎么也不会搜查自己的府邸吧?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这么办!她以后就好好藏在小院里,打死不出来了!

  忽然的,有人用力拽住她。她回头——是两个老嬷嬷。

  她一脸错愕:“嬷嬷,干什么?”

  “花轿已经等很久了,赶紧的。”

  “不……不是,将军不是说不用嫁吗?将军刚才亲口说的呀!”她磕磕巴巴。

  “将军?”老嬷嬷冷笑,“将军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她怎会在意这种小事,明天她就不记得。赶紧的,死丫头,别逼我抽你!”

  “不,我不去!“

  白和桃再蠢也知道,绝不能再跟未婚夫扯上关系,下次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不用说话不用露脸,就能侥幸被放过。

  再有下次,她不死也得残!

  “我不要,嬷嬷,我不要!将军说了不用嫁,你们这是反抗将军!”

  “死丫头,赶紧闭嘴!”老嬷嬷扇了她一耳光,直接喊来几个护卫,把她捆了起来。

  护卫为了省事,更是直接一掌劈晕了她。

  花轿来了,可是临上轿前,老嬷嬷看着大红花轿,到底还是畏惧了。

  毕竟叶青墨亲口说过“婚事作罢”,哪怕她们是老太君身边的老人,到底也是畏惧叶青墨的。

  于是两个老嬷嬷一合计,把花轿换成普通轿子,也不再提什么“赐婚”的事,说是“老太君觉得丫头办事利落,先送到段府为将军打点家事。”

  轿子专走小巷,与大街上的叶青墨恰好错过。

  *

  白和桃醒来的时候,感到说不出的舒适和柔软。

  她不用睁眼也知道,这可是上好的床铺。

  鼻尖萦绕着馨香,她不懂香料也知道,这肯定是上好的香。

  “桃儿……桃儿……”男人的声音在唤她,特别深情。

  屏蔽,自动屏蔽。

  这是魔音,是幻听,你工作太累了,才会做了这么多梦。

  白和桃,你已经死了,你其实已经死了。

  你就当自己已经死了,一切都会结束。

  “桃儿……小桃儿……我的亲亲小桃儿……”

  啊……命运是多么诡异,世界是如此的吊诡。

  现在数一二三、等她再次睁开眼,她就能看见自己的空调,回到自己的小房子,一切都是一场梦。

  什么女魔头,什么未婚夫,都只是一场梦,是她太累了。

  一、二——

  “桃儿,我知道你醒了,我看见你眼珠子在动。”

  深呼吸,这是电视剧的声音。

  只要你不睁开眼,他就永远是个电视剧。

  眼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她强忍泪水。

  上天哪……我答应你,我下辈子再也不看小说了,你让我回去吧。

  求求了……

  正当她打算装死到底时,她感受到一阵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

  温热?

  啥气体是温热的?

  不对!

  她猛然睁开眼。

  果然看见段飞的嘴唇亲了上来。

  他喵的!

  白和桃飞快闪开,段飞亲到了枕头上。

  “桃儿,你醒了,你总算醒了!”段飞挺高兴,想抱住她。

  白和桃不客气推开他,不想跟他有任何肌肤接触。

  “我不能留在这里,段公子,你快送我出城吧。”

  段飞一听这话,当场沉了脸。

  白和桃看出他不高兴,却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情,毕竟段飞再狠,还能狠得过女魔头?

  如果她没记错,原小说里,段飞就是个小角色,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她根本不用怕段飞,当务之急,还是要避开女魔头。

  她飞速下了床,到处找鞋——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只要她现在马上走,离这个未婚夫远远的,就能减少被女魔头抓到的危险。

  她拽着段飞,要他马上送自己出城。

  段飞见状,脸已经黑了,却还是好言劝道:

  “桃儿,你一个弱女子,出城怎么活下来。留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

  不要,留在你身边才是最危险,白和桃在心里疯狂吐槽。

  “段公子,我求你了,你派人送我出城吧,我求你了,求你了……”

  她现在走,真的还来得及!

  她真的不想再见到女魔头了。她真的没信心这次还能在女魔头手里逃脱。

  知道女魔头那么多隐私又怎样,人家铁了心要杀她,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她哭得一塌糊涂,求着段飞,完全顾不得原女主“哭起来让人心碎”的形象。

  昨夜师姐师妹们给她精心化好的妆容,早就不见踪影。

  经过一夜的折腾,此时的她看起来已经狼狈不堪。

  再加上连番高强度的惊吓,白和桃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穿书后所有的恐惧,终于在此时一并哭了出来。

  她其实很害怕。

  动不动就大将军,女魔头,老太君,侯府大公子……看电视剧她可以嫌这些头衔太低。

  可当这些头衔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的内心深处,全是恐惧。

  最底层的蹩脚刺客+随意被许配的婢女……这些身份,还不如她社畜的身份有尊严,任她再乐观,也无法给自己编造出一个好未来。

  这一回,她是真的哭了。

  段飞瞪着她,也终于彻底没了耐心,暴怒道:

  “还有完没完!”

  雷鸣一样的怒喝声过后,白和桃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挨了一耳光。

  段飞扇了她一耳光。

  --------------------

  作者有话要说:

  段飞会在前五章领盒饭,下场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