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遥的回答很直接。
陆漪盯着对方认真凝视了几秒,在确定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洛遥不对。
应该是说，最近的洛遥不太对。
在两人偶尔相处的过程里，对方总是时不时地流露出丝丝不明显的占有欲,比如□□愉过后想要让自己用她的香水。
比如并不在意公司里的谣言越传越烈。
比如……等等等等。
包括刚刚那一句话,有恃无恐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秦砚知道她们的关系。
甚至是想要对方知道？
陆漪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可是前不久洛遥还默许了楚然过来接近自己。
如果说对方是有占有欲的,那么又怎么会默许旁人的接近？
想来想去没得出个结果,陆漪有些烦躁地收回了思绪。
“回你个头。”她划出了信息界面直接锁屏,然后看着洛遥，“还吃吗，不吃就走了。”
“这么快，陆总监带我去另外吃一顿吗？”洛遥没想到话题跳转会这么快,“看来川菜确实不适合我。”
“那湘菜大约也不适合你,下次出去吃饭避着走吧。”
陆漪避开了洛遥的问题没有回答，但已经开始穿外套。
“不然我打电话让餐厅送到我家也行。”洛遥支起手肘撑住下巴,一瞬不瞬望着正穿衣的陆漪。
刚刚还黏在嘴唇上的辣意只剩一点残余,一张一合的红唇是某种暗示的信号。
陆漪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话说到这个份上，是需要给出正面回答了。
“今天不可以。”她直言坦白，“我晚上还约了人，如果你想找人陪你吃的话我想应该很容易找到。”
洛遥那样的生活圈子里应该不会缺可以相交的朋友。
再不济，人还有一个妹妹。
没一会儿，两人拿上随身物品出了川菜馆，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和店内的温暖如同两个极端。
陆漪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抬头捂住自己的耳朵朝旁边的洛遥望去：“那你去停车场吧,我自己打车走好了。”
每说一句话都会带起一阵阵白色的雾气，洛遥的视线越过对方的脸停留在陆漪有些泛红的耳朵上。
虽然捂住,但也还是露了一点出来。
陆漪的耳朵很可爱，每每情动的时候对方的耳朵都会迫不及待地做出反应，一点点被粉色染红。
洛遥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最爱做的一件事情好像也是叼住对方的耳朵。
冬天的冷风对招风耳是不友好的。
现在也一样泛红，不过看来似乎冻着了。
“走吧，我送送你。”洛遥决定不再和陆漪计较刚刚自己被拒绝的事情。
看在耳朵的面子上。
陆漪给出的报出的位置是距离这边有点远的一个商场，这个地点有些耐人寻味，一看就是很私人的约会。
以至于让洛遥不由多问了两句。
“约了闺蜜吗？”她以为是杨沐。
“不是，她的火锅店这段时间忙着呢。”陆漪也没打算瞒着，直接道，“是公事。”
“什么公事约在商场啊，对方靠谱吗？”洛遥没忍住发出了质疑。
一般来说谈公事的地点都很私人。
不排除会在饭馆和咖啡厅，亦或者是私人会所，去商场这样的地方谈公事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我也不瞒你，是楚然约我。”
见洛遥隐隐有一种要探根究底的势头，陆漪干脆自己把事情交代了。
楚然约她好几次了都没有成功，还是因为季度末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她忙不过来，昨天又给自己发消息说要出来谈谈“合作”的事，陆漪看了看发现自己今晚有空于是就答应了。
“至于为什么邀约在商场，那你得去问他，他说他喜欢商场里特殊的味道能够让他觉得安心，所以一定要在商场。”
陆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她笑着摇了摇头。
车子在二十分钟之后抵达了指定的商场附近。
陆漪让洛遥把车子停在路边，自己直接走了下去，她说楚然约了自己在商场门口见面。
洛遥对此没什么表示。
只是在对方下车之后没多久她也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子停好，迅速走了下去。
寒冷的冬夜不影响商场热闹，放眼望去依旧有许许多多的年轻人在广场上走动着，商场大荧幕上还在不断播放着品牌广告，现在才刚刚进入十二月份，部分门店就已经贴上了有关“圣诞”的装饰。
陆漪扫了一眼这些红红绿绿的装饰，没有任何停留地朝前方走去。
她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穿过大广场朝商场大门走去，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楚然的影子。
对方比她到得早，就是不知道早到了多久。
最醒目的，还是怀里抱着的那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让路过男男女女都下意识侧目。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越来越近。
直到她在楚然面前站定，想要开口打招呼的时候对方比她先快了一步——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楚然的笑容一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他的眼神越过了陆漪的脸往对方身后的地方望去，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话里的“她”字让陆漪有短暂的茫然。
她跟着对方的视线回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不久前刚说了“再见”的洛遥。
女人身上穿着浅咖色的风衣外套，空旷的广场上风不小，风衣摆随着寒风小幅摆动着，外套里面是白色的中领毛衣，将最容易漏风的脖子护了个严实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陆漪有些意外，又不是特别意外。
洛遥出现在这里，只说明了一件事——对方不愿意自己和楚然单独相处。
捋清了这一点以后陆漪原本平静的心湖仿佛落进一颗小石子，漾起了一圈涟漪。
“不可以吗？”陆漪转过头来重新看向楚然，明知故问，“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她只字不提这件事情自己并不知情的事情。
“可是可以，但……”楚然笑得尴尬，他垂眸眼神在自己怀里的玫瑰花上一扫而过。
打着谈生意的旗号追女生是一回事，可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可以想象到自己如果说出真实目的的话陆漪转身就走的场景，说不定还会把他立即拉黑。
洛遥说得没错，陆漪不好追。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洛遥和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不少，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两人面前。
陆漪以为对方至少要说点什么来圆，谁想人只是拢了拢外套，一副偶遇的样子。
“真巧啊，又见面了。”
楚然：…………
“真巧。”陆漪配合着，眼底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你刚刚下车之后我才想起来我要买点东西，所以把车停好也过来了。”洛遥简单地为自己解释了一下，然后将视线重新放到了楚然怀里东西上。
她伸手指了指：“这花……”
“咳，”楚然尴尬的轻咳一声，“送你的。”
他妄图把这捧扎眼的玫瑰花送到洛遥的怀里，却没想到洛遥抬起掌心挡住了他的动作：“打住。”
“我是过来逛商场的，这花你该送谁就送谁，我这不是垃圾桶。”洛遥一点不给面子地拒绝了。
说完，她抬脚越过楚然往商场里面走。
天真的楚然还以为这真是“巧合”。
看着洛遥逐渐远去，他又把注意力放回陆漪身上。
这一次，陆漪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楚总，刚刚洛总的话你也听见了。”陆漪刚好借着洛遥的话又再拒绝了一次楚然，“您看我像垃圾桶吗？”
她轻松的语气中带着藏着一丝诙谐之意，叫人完全生不出反感。
游刃有余的态度，漫不经心的话语。
楚然忽然觉得陆漪好像第二个洛遥。
这两个女人，骨子里都那么像。
一盆冷水自头顶泼下将他从头淋到脚，下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楚然忽然无比冷静，将怀里的花直接扔进了商场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咧嘴冲陆漪笑了笑：“那陆总监，你替我陪洛遥姐逛逛商场？”
他俊眉微挑，坦言道：“我这边晚上其实还有个局，漂亮妹妹不少，现在过去刚好能赶上。”
言外之意：我对你没兴趣了。
陆漪怎么会不懂。
她满口应了下来，目送楚然渐渐远去。
商场里亮白色的地面被保洁擦得反光，走在上面都能倒映出人影来。
陆漪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在一家专柜面前找到了洛遥的身影，此时人低着头正在和推销员低声交流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到她这边。
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能看见那一张完美的侧脸，如薄雾中的远山，清冷淡然。
似是感应到了陆漪的目光，洛遥恰巧在这时偏过头来。
两人进行了一个短暂的对视，而后洛遥和推销员打了一声招呼就朝陆漪走过来。
“楚然呢？”她特意朝陆漪身后张望了两眼。
“他说他有个局，让我代替他陪你逛逛商场。”
“你陪我？”洛遥没想到事情的最后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她略有一点诧异，“怎么陪？”
“四陪。”
“四陪？”
众所周知，生意场上的三陪是陪吃陪喝陪玩，和夜场那些不能相提并论。
可从没听过还有四陪的。
所以多出来的那一陪是……
洛遥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两下。
就在这时，陆漪故意倾身靠近，一双红唇贴到洛遥的耳边微微张启：“陪-睡。”
刻意压低过的声音，暗藏深意。
洛遥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这两个字往下坠了坠，跳动的频率忽然空了一拍。
好一个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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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洛总：可恶，被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