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下意识捂住手机的麦，生怕这话被电话那端的人听了去。
她反应几秒，问：“闹这么僵？”
安凡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是闹。”
陈青快好奇死了，她忍不住说：“到底是什么事，就这么不可原谅吗？”凌染不是还说这人喜欢她？这怎么看都不像还喜欢的样子吧。
安凡不语。
黎想上前拍拍陈青的肩膀，打破僵局，她说：“还是不要轻易劝人大度。你可以先问问你那位朋友发生了什么，如果你知道，我不信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陈青直觉事态很严重，悻悻飘走。
她抓着手机走到角落，低头一看，电话已经被挂断，也不知道凌染是什么时候挂的。
安凡随黎想走到沙发的位置，接过她递来的香槟，很自然地追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黎想举杯磕了下安凡的杯子，说：“你那位朋友告诉我的。”
她浅抿了口，又说：“无意窥探隐私，只是看你这几天状态不对，有些担心。”
安凡跟着抿了一口酒，释然又无奈的笑：“没事，我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吗？”
“不过陆昀倒是很放心你。”安凡突然转向黎想，很认真地说。
她和陆昀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印象中陆昀从未把她的事拿出去与别人说，即使是做姐姐替身这种道德败坏的事。
可陆昀会把她的遭遇告诉才认识没多久的黎想，安凡很意外。
“她鼓励我把你追到手，我也刚好有此意，算是……”黎想缓缓总结：“志同道合。”
安凡窘……
黎想看安凡因她表白而无措的可爱表情，笑了一声，说：“我交朋友其实不在乎别人的过去，包括前几任都是这样，但我很在乎你的。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我能更好的爱你。”
“别这样。”安凡再度窘迫，一口气喝下半杯。
“慢慢来，这么喝容易醉……”黎想劝了一声，又说：“不要有压力，你想怎么样都行，哪怕把我当成像陆昀那样的朋友。”
没等安凡回应，黎想又说：“是我逾越了，一个好朋友一生难求，我哪能轻易就像陆昀那样。”
安凡摩梭着杯壁，缓缓问：“你说话一向这么滴水不漏吗？”
黎想答：“在喜欢的人面前会谨慎一点……”
眼看安凡又要窘迫，黎想忙补充说：“抱歉，但我必须要说，很难有人见到你不想表白。”
安凡被逗乐了，她说：“很多好吗？我又不是从小被人表白到大的。”大多数人，首先喜欢的都是姐姐。
安凡至今还记得初中她第一次被人表白的场景。
安清漪初中还在和她一起上下学。
某天放学，她们同去校门口的路上，有个男生突然把两人拦下来，双手捧一封情书，低着头说：“我喜欢你。”
安清漪对这场面见怪不怪，她矜持地打量了几眼信封，随后说：“抱歉，我不能……”
“啊——”那男生一下子涨红了脸，手飞快一挪送到安凡面前说：“我喜欢你，安凡同学。”
安凡当时几乎石化。
第一次，有人在她和姐姐之间选择了她。
安凡还愣着不敢接，听安清漪在一旁催促说：“司机还在等我们。”
安凡机械拿过信封塞进书包，梗着声音回：“谢谢你。”
回去的路上安清漪还在和她说那男生情书都能送错对象，不怎么靠谱，安凡却在想，她们长得很像，又都穿着校服，要不是声音有差别，神仙也难辨。
虽然最后安凡没答应那个男生，但她把那封情书保存了下来。
安凡很感激那个男生。
初中那段时间安凡经常会困惑，明明她和姐姐长得很像，为什么多数人喜欢的都是姐姐？
难道她的性格就这么不讨喜，以致于即使长着同一张脸也没有人要喜欢吗？
这朵自卑的乌云终日笼罩着她，直到被这封情书驱散。
男生在信中说喜欢她。
她想，原来她也是招人喜欢的。
喜欢有种能量。
即使她不喜欢那个男生，但那个男生的喜欢能量确实让她变得更积极向上，变得更好。
黎想极诚恳：“我很庆幸大多数人都没这个眼光，不然我不确定我还有机会能陪在你身边。”
安凡愣了两秒，笑：“你真的很会讲话。”
“希望有一天还能听到你夸我的其他。”黎想说。
本意就是带安凡出来散心，所以黎想很尊重安凡的意愿，见她对窝着沙发聊天很满意，黎想也没怎么动弹，一直跟着陪在这儿和她聊天。
安凡突然说：“今天很谢谢你。”
“我已经听过足够多的谢谢了。”黎想重申。
“这次一定要谢。”安凡停顿了会儿，说：“类似的场合其实去过很多，有时会在长桌那儿吃东西，多数是窝在沙发这儿发呆，以前还挺想有个人能陪我说说话的。”
黎想大概能猜到一点，她问：“凌总不来陪你聊天吗？”
安凡情绪无一丝起伏：“她带我出席这种场合，只是想看着我这张脸而已。”
“操！”
安凡被这句脏话逗笑，她说：“文明人也骂脏话？”
黎想说：“抱歉，但文明人也有不想文明的时候。”
安凡摇摇头，很释然的模样：“现在看过去，真是不堪回首。”
黎想说：“陆昀告诉我，你很不喜欢回望过去，继续像这样向前看就好，没有谁有义务为过去活着。”
黎想话刚落，两人头顶响起一道声音：“怪不得到处都没找到你人，原来跑这儿躲清闲来了！”
黎想的肩上攀上一双手，她回头一看，给安凡介绍：“叶舒，今天她是主人公。”
安凡扭头看那笑得一脸明媚的长发女生，略一点头：“生日快乐。”
叶舒道谢，自如地在黎想身边坐下，打量安凡几秒后，很不满地抱怨：“你找的女朋友怎么一个比一个好看，虽然我不喜欢你了，但你这种行为会让我很受伤，你会让我觉得你是嫌我不好看才和我分的手。”
“你够好看了……”黎想哄了一声，又说：“而且也没有分手了还要我考虑你这种无理要求的道理吧。”
“无情。”叶舒笑着打了黎想一下。
黎想趁机介绍：“安凡，还不是女朋友，还在追。”
叶舒立马撺掇说：“美女，给个面子，让她多追会儿，她这人从小顺风顺水，尤其感情上更是屡战屡胜，你挫挫她的锐气，省得她那么威风。”
“过分了啊。”黎想出声示意她适可而止。
叶舒批判：“有钱人都臭德行，就得有人好好治治你们这臭毛病。”
黎想搬出陈青：“所以你就让人追了你几年？”
叶舒对陈青找她前几任了解她本人的迂回战术颇有微词，她说：“我也没让她追啊，趁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好吗？”
黎想说：“这话你得和本人说。”
“说过了……”叶舒很无奈：“奈何本人自我感动，我劝不动。”
“宝贝。”一声可怜兮兮的宝贝响在几人身后，安凡循着声音回头，先看到陈青，再看到陈青跟着的凌染，凝睇几秒，淡漠着眼收回。
叶舒毫无被人撞破的窘迫，她说：“不是故意在背后说人，当你面我也要这么讲，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趁早放弃。”
“宝贝……”这声音听着更可怜了。
黎想识趣，邀安凡起身将空间还给两人。
两人往宴会厅的长桌那儿走，没多久，一道声音从后响起：“安凡。”这声音听着竟比先前那两声宝贝还要可怜。
黎想见安凡没有要停的意思，步履没停。
从旁取来碟子，黎想递给安凡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不自作主张多此一举了。”
安凡扯唇笑了笑，很努力地将注意转到面前的食物而不是身后存在感极强的那人身上。
凌染上前，先和黎想说话：“黎总，方不方便让我和她单独聊聊？”
黎想看安凡：“你的意思呢。”
凌染强调：“我问的是你。”
“可你要找的是她……”黎想说：“如果她不愿意，那我不会走。”
凌染哪里敢想此时的安凡会愿意，偏偏黎想从中作梗，她只好自发走到另一边，看安凡的手在空中停了几秒，随后夹了一只虾放入碟中，说；“不是不喜欢吃虾吗？”
安凡莫名烦躁。
凌染的声音，凌染的话，都让她烦。
尤其这还让她想到她当初竟因为怕损毁形象而不在凌染面前吃这类东西，她就更烦！
或许是为了反击，也或许是为了其他什么，安凡说：“是我姐姐不喜欢吃，我这个替身学她。”
作者有话要说：TAT大家觉得多少字算肥章，我改天努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