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染会有这么一问完全是灵光一闪。

  她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不是太重要但在这时候莫名就是想起来的事。

  凌染派人去查过黎想两次。

  第一次是在跨年夜那回,黎想强吻安凡的事被她旁敲侧击知道,她怒不可遏,除了在床上那样折腾安凡外,第二天还让黎汐给她查来黎想的身家背景信息。

  第二次是她看到安凡从黎想家浴室出来。

  凌染说不清她那时候为什么又想调查,在明知道安凡和黎想或许木已成舟的时候,她没准抱着找寻黎想弱点的心,派人又查了一次。

  那时候她在江市,用得最顺手的黎汐并不在身边,所以凌染是交给另一个人去查的。

  两次调查结果的侧重点并不同。

  其实这很好理解,不同的人做事风格会有不同,调查结果侧重点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若要细究起来,凌染会觉得第二份调查结果更深入重点,或者说,是她更想要的。

  凌染当时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在这种时候,莫名就想起来了。

  她后知后觉,黎汐和黎想两人都姓黎。

  这一感觉把她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

  凌染想,若黎汐和黎想真有什么关系,那黎汐在她追安凡这事上出的主意都算什么?她可曾把她当情感导师来看。

  凌染后怕的同时,黎想在否认,她说:“能有什么关系?凌总觉得我们什么关系?”

  尽管黎想表情无一丝破绽,可这事就像埋在凌染心底的种子,一旦破土而出,任什么风吹雨打都是要生根发芽的。

  凌染笑了笑:“随口一问。”她暗想,看来黎想还得再查一遍。

  陈青自凌染跑来自讨没趣就一直在暗处观察,随时准备上前制止纠纷。

  一边是好朋友,一边是她宝贝的好朋友,还搭了个她宝贝最近的新朋友安凡,无论哪两个吵起来,她夹在中间都不好过。

  于是陈青在气氛剑拔弩张时及时出现,她搭着凌染的肩,熟稔说:“找你半天,喝不喝酒?”

  凌染知道这是托辞,盯着安凡,不语。

  黎想极上道:“既然凌总有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黎想微微侧头问询安凡:“去那边?有个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

  安凡顶着凌染鹰隼般的目光跟黎想走了。

  “还看?别看了!”陈青揽着凌染往反方向走,说:“都让你别来,你来能讨到什么好。”

  凌染还沉浸在刚刚的事,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声:“黎想这人不简单。”

  “本来就不简单,你才知道?”陈青揽着她转了个方向,扫视全场,她说:“你就看这种场合来的她前女友,我随便都能给你指出几个,这时候能召唤这么多前女友,你觉得这人简不简单?”

  凌染不说话。

  陈青原本和凌染走的是互相伤害路线,可这时候她觉得凌染比她惨。

  她追她家宝贝几年没追上,可她宝贝身边也没其他人,起码说明她还有希望。

  凌染追安凡这事,追多久暂且不提,在安凡身边明摆着已经有黎想的情况下,这还怎么追?

  就算要撬墙角那也得建立在安凡愿意的前提下,安凡如今明摆着不愿意,怎么看都没戏。

  陈青于是安慰凌染:“你要是在这儿呆着难受我就陪你回我那儿喝酒。”

  凌染不领情:“然后放安凡一个人在这儿面对黎想不知道是求婚还是什么的鬼东西?”

  陈青一抿唇,她寻思这人还挺执迷不悟,她问:“那你有什么高招?”

  “等着吧。”凌染说着话,丢开陈青搭在她肩上的手。

  不知道是觉得陈青碍事还是独自行动更方便,凌染毅然决然一人走开:“找你家宝贝去吧,别总烦我。”

  陈青:“……”好心没好报。

  安凡这边被黎想领着认识她的好友,总是静不下心。

  或许是这场面像极了过年被父母领着喊七大姑八大姨,安凡的思绪总是会飘到过年这件事上。那时候备受关注的小孩不是她,是安清漪。

  安凡就这么想着,随黎想应付好友,时不时牵起唇角笑一两下,以免显得她不近人情。

  转场的间隙,安凡和黎想说:“我想去趟洗手间。”

  黎想似乎对上次安凡在洗手间遭难有阴影,提议道:“我陪你一起去。”

  她说:“刚巧我也要去。”

  安凡抿抿唇,实在不好说什么,便默许这一行为。

  安凡提议去洗手间有喘一口气的意思,但黎想陪在身边,她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在洗手池这儿多呆了会儿,望着镜子里些许陌生的她,脑袋空空。

  黎想这时从隔间出来,挤了点洗手液洗手,立在安凡身边问:“很无聊吗?”

  安凡摇摇头。

  黎想洗过手,抽过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是不是我给你压力太大了?你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安凡确实从黎想说要继续表白那时候起就心有不安,但和黎想相处这段时间下来,她做不到像以前那样直说,便道:“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不太开心的。”安凡修饰了一下。

  黎想丢弃揉成团的废纸,像随口一说:“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在洗手间,你那时候不太高兴,我还夸了你名字好听。”

  安凡一瞬间觉得黎想简直敏锐,当初洗手间不太高兴是因为凌染,名字好不好听有关安清漪,她不高兴的根源都在这儿。

  安凡故作从容应答:“当时给了我很大鼓励,谢谢。”

  “我们之间,不必客气。”黎想领着她出洗手间。

  回宴会厅的路上,似乎是出了什么状况,有服务生上前把黎想叫走。

  安凡独自一人走在去宴会厅的长廊上,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力道,一阵天旋地转后,砰地一声,安凡被拖进房间、压在门上,面前是虎视眈眈的凌染。

  安凡还处在惊吓中,大喘着呼吸,见到凌染,生气质问:“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哪样?”凌染说话拈酸带醋:“我自然不像她那样体贴,卫生间都陪你去上。”

  安凡极其无语,索性扭过头不看她,视线扫过房间内设,才看清这是酒店房间。

  黎想的庆功宴就在酒店的宴会厅举行。

  许是理妍和瑞庭不合这事上过几次财经新闻,黎想这次没把宴会选在瑞庭,而是格外选了一家江市本地的酒店,也算有口皆碑。

  安凡没想到凌染在别人家的酒店也敢乱来,她挣扎推拒:“你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然后再让你和黎想在所有人面前秀恩爱?”凌染贴着她耳侧,把人抱紧了:“你休想!”

  安凡头极力往另一侧偏,躲着凌染。

  凌染大概是真想困住她,死命往她这边挤,可她身后就是门板,完全避无可避,这也就无可避免地导致她和凌染全身上下紧贴在一块。

  安凡手臂挣扎间还能察觉到凌染柔软的弧度。

  她停住,不再挣扎,像认命般:“你到底想做什么?”

  凌染还紧紧环抱着她,说话的温热气息洒在她头顶:“简单,今晚你陪我在这儿待一晚。”

  安凡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做梦!”

  凌染觉察那话有歧义,补充说:“我不对你做什么,只要你在这儿待一晚,别去搭理黎想那个求婚还是什么鬼的东西。”

  安凡一愣。

  凌染说着说着气上头,简直是气急败坏歇斯底里:“你为什么和黎想出席今天这种场合?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真想好和她过一辈子了?!这才认识多久你就上赶着和她把这些事都定了,你急什么?!”

  安凡听出来了。

  凌染以为黎想这是打算求婚,还以为她预备答应。

  安凡将计就计,说:“我急什么你不清楚吗?”

  凌染反应了几秒:“急着躲我?”

  安凡不置可否。

  凌染又反应几秒,像是权衡利弊的时间过去,她说:“我不逼你,你别急着答应她。”

  安凡学聪明了:“怎么不逼?”

  “我不死缠着……”凌染说着说着又不满:“我哪有死缠烂打,我不是一直在正当地追求吗?”

  “没有正当的追求是这样的……”安凡抬抬下巴示意凌染看两人此时的姿势,又说:“也没有正当的追求是随时潜伏在各种地方准备向我出手。”

  凌染语塞,说:“那是因为你一直不搭理我!”

  怕安凡说出她不想听的话,凌染又说:“你要我看着你和黎想恩爱,我做不到!”

  ……她还委屈上了。

  安凡无奈:“我们结束了,我要和谁在一起、和谁恩爱都和你无关。”

  “不能是黎想!”凌染说。

  “为什么?”

  “反正不能是她!”凌染又想起刚才的事,不确定的事她不爱说,但她在这时率先袒露:“黎想这人不简单,她和你在一起究竟为了什么还不知道呢,你别答应那么快,省得被她骗。”

  安凡没接这一话题。

  不为其他,只为凌染凭什么来干涉她的选择。如果她真选了黎想,那黎想真有什么问题,她也心甘情愿受着。

  凌染见安凡不说话,悄悄往后退了退看安凡脸色,被安凡回瞪,凌染重新压上去,紧紧环抱,没话找话:“刚才在洗手间,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安凡不咸不淡地回:“关你什么事。”

  凌染说:“她又不是我,肯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安凡听着想笑,这话就是她想说的,凌染余光偷瞄到安凡的细微表情,她说:“看来没有。”

  安凡无语:“……”又诈她。

  这样紧贴在一起实在别扭,还不舒服,凌染要把她挤得窒息了,安凡才挣了挣,凌染立即把她抱得更紧,并说:“别想走!”

  安凡强硬说:“你松开!”

  “不可能!今晚你别想走出这个房间!”凌染说。这也是她想的办法,无论黎想想对安凡做什么,只要安凡不在,那黎想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安凡还在挣扎,凌染又说:“你再动我亲你了!”

  她像是威胁,更像是期待:“你不是喜欢咬我吗?这回我把另一边让出来给你咬,你咬个对称图形出来。”

  安凡气急:“你还要不要脸!”

  凌染说:“我怀疑我以前走错路线了,我现在打算换种路线走走。”硬的不行,没准软的奏效,实在不行,无赖也成。

  安凡一直因凌染是旧时姐姐的事多加忍让,此时她也忍不住了:“你走什么路线都没用!你把我松开!”

  “不!”凌染死缠着她,反倒抱得更紧,她说:“你要是敢走,我现在就脱你衣服,我看你敢不敢光着出去。”

  一阵僵持过后,安凡闭了闭眼,说:“不走,不走行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安凡: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