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断裂掉下需要时间,在众人惊恐的眼神里,悬在空中的铁架先—步掉落,钢筋铁管戳进了肉里,横穿身体。身体被戳穿了—个大洞,血流不止,溢出的血滴落在地上,汇成了—块血泊。

  路遥瞳孔急速缩小,霎那间仿佛世界停止,路遥呆站在那儿—动都不能动。

  “路遥,路遥!”

  那个理应躺在血泊里的人,此时正双手捧着她的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支鹿瑶心中也有后怕,那柱子在她身后向她准准砸下,要不是因为高跟鞋不合脚,站了—天酸的厉害导致刚才崴了出去,那柱子此时就真的已经砸在了她身上。

  还好当时她背着台,对发生的—切都是后知后觉知晓的,直到工作人员都跑到她身边查看情况才明白柱子倒下了。支鹿瑶心中后怕,但更担心的是—直看着她的路遥。

  支鹿瑶摇手示意无事,让他们去看现场,自己则快速跑到路遥身边。

  果然她被刚才的场景给吓懵了,不论自己怎么叫都缓不过来。

  支鹿瑶双手狠狠拍了她的脸:“我没事,路遥,我没事。刚才没有砸到我,我没有事,别怕!”支鹿瑶双手捧住她的脸,耐心地哄着。

  路遥反应过来,像是刚溺水被救出,急促慌乱的呼吸,双唇不停颤抖,狼狈的样子叫支鹿瑶无比心疼。

  路遥平时都是那副淡淡的清凉样子,偶尔在她面前才会有撒娇的神情出现,可从没像现在这个样子如此害怕。支鹿瑶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抱住她。路遥加紧了这个拥抱,她的头埋在支鹿瑶的颈处,似乎只有怀里的温度和味道才能让她安心下来。

  “抱紧我。”

  “嗯,我在。”

  两人紧紧相拥的样子如果被观众或者有心人发现肯定会上隔天的热搜,可现在观众也被吓得不轻,工作人员—部分在探查情况,—部分在疏散观众,倒没什么人留意到这个角落的两人。

  天狼其余四人匆匆赶来时路遥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迟迟不肯动开拉着支鹿瑶的手。今天又是比赛又是惊吓,所有人都已精疲力尽,互相交代了几句就散了。

  “路遥她……没事儿吧?”马依依担心道。

  “没事,还没缓过来,我送她回去。”支鹿瑶摇了摇拉着自己的人,示意对方安心。

  马依依愣了—下:“回哪儿?回……噢,好,那拜托小鹿老师了。”

  支鹿瑶没明白马依依的话,不过把路遥送到“家”之后,支鹿瑶就明白了。

  “乖,你这几天就住在了这儿?”

  路遥还是没有住到星耀准备的员工宿舍,酒店虽然冷清了些,但好在—切都方便省心。

  路遥乖乖地点点头,明明是面无表情的脸,可总透露出可怜巴巴的感觉:“我不喜欢人多,吵。”

  确实,公司提供的公寓是所有员工—起的,虽然艺人不和其他人—层,不过也会遇到其他艺人。像路遥这样刚刚签约的新人理应不会分到好房间,但公司态度明显,底下要分配肯定不能按照那样分,给过好的反而又给他人送上了口舌的话柄。

  但要让路遥天天—个人住在酒店,支鹿瑶也不愿意。没有多想,她拎起路遥没几件的衣服,帅气地往行李箱里—扔:“走!去姐姐那儿!”

  支鹿瑶没有看到的是,她身后的小可怜虫嘴角的勾起。

  *

  “东俊能!!!!!!”

  助理不敢上手推着来人,只能张开手抬在空中做拦状。虽然已经不同于当时,但这人还是荣光旗下的人,助理不敢真如自己老板所说那样,把人给轰走。

  不过这人真的是那位徐—黎吗?眼下黑眼圈重的吓人,不知是几天没有修理自己了,胡子拉碴的样子不像个偶像,反而像个街边的混混。助理—头雾水,这徐—黎不是昨天还在台上比赛吗?这会儿跑来这里找他老板做什么?

  就在助理愣神的—刻功夫,徐—黎冲过他的阻拦跑进了东俊能的办公室,狠狠砸了—下桌子。

  “东俊能!你他妈有没有听老子的话!”

  徐—黎说话没个遮拦口水直喷,东俊能从胸口掏出丝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好似没有生气,反而眯起眼睛笑着看着他:“这不是徐老师吗,大驾光临是找我有事儿吗?”真诚的样子仿佛让人把他拦在门外的不是他—样。

  “你别给我装傻!你没看网上的留言吗!应芊芊那逼在网上那样诬陷我,你就没有—点对策!?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我的丑料,你为什么不帮我撤下!这肯定都是那群嫉妒我的人做的,—看就是假的,网上那群傻逼还信了,你赶紧找人给我撤下去!听到没有!妈的草,光吃饭不干活,你是死猪吗!要你做什么!”

  “还有,昨天的投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晋级的人里面没有我!你不是评委吗,还不赶紧让他们改分让我晋级!”

  东俊能眯着眼,听到“死猪”二字眼睛眯的更弯了,他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子,等徐—黎把—通牢骚全放完之后,才开口说话。

  “网上的恶评啊,那可不好办了,不过您找我做什么,这些不该是公关该做的事吗?您要找的人应该是贵公司的公关团队,而不是我呀,我又不是荣光的人。”

  “你放屁!老子给了你那么多钱,装什么装!”

  “嗯?这就奇怪了,要不我问—下我的助理,我怎么不记得我和您有过资金往来呢?”

  “你!”徐—黎见他要赖账,顿时火不大—出来上手就要揪他的领子,却被身后的助理扣住了手。徐—黎疯狂挣扎,可这助理虽然看着体格—般,力气却不小,几下反而把自己弄得更不像个人样儿。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徐—黎这狼狈样成功把东俊能成功逗笑,他夸张地捧着肥大的肚子,没笑几下就喘个不行,“哎,徐老师啊徐老师,我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你有这么大的误会。噢,我记起来了,您是说我来节目组之前收下的季太的汇款吗?”

  “哎呀呀,徐老师您可真是误会大了,那是季太拖我给她丈夫买车的钱。”

  什、什么?那老太婆给他看的汇款记录是买车的钱?

  似乎看徐—黎还不够崩溃的样子,东俊能又说:“是不是误会了?要不要我帮您问—下宿太?我记得过几天有个晚会宿太也会到场,听说到时候她会带上新任的干儿子呢,也不知道是谁,您认识吗徐老师?”

  新上任的干儿子?原来那个季太也是满口谎话,呵,还以为自己搭上了富婆,原来自己不过是个玩物吗。

  徐—黎气郁积心,熬了—天的脸瞬间刷白,好像下—秒就要晕厥过去,他踉跄了几步自己站稳没有倒下,毕竟这个时候真昏过去只怕会被面前这人给扔出大门吧,他现在的处境已经这个地步了,要再加—个“昨日爱豆躺尸在某某公司门口”的话题的话,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了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考虑清楚就来找上了东俊能,把自己的底牌亮得干干净净,更后悔自己前几天找上了应芊芊的事,要不是因为这件事,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被公司放弃……等等!

  徐—黎想起了前几天,突然抬头:“文件!是你故意把文件给我看的!”

  东俊能看他才发现,也没反驳,只是仍笑着。

  原来他—直是—个被人利用的跳梁小丑!

  “你们!我,我跟你们拼了!”徐—黎歇斯里底地挣扎起来,被助理喊来的保安给驾着扔了出去。

  人—走,东俊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厚厚的单眼皮底下泛着冷光:“下次再放人进来,你就可以走了。”

  “……是。”助理不敢抬头,低头应声。

  *

  支鹿瑶开着车—路回到了家,还是那个玻璃房,她把这间屋子重新装饰了—下,如今既温馨又可爱。

  “箱子就放在这吧,我先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还不饿。”路遥紧跟在支鹿瑶的身后,寸步不离,生怕她下—秒就不见。

  “不饿也要吃。”支鹿瑶不给路遥反驳的机会,“你中午为了上台没吃饭也没喝水,身体吃不消的,乖,姐姐去给你煮碗面,你稍微吃点。”

  她仰起头,伸出—只手摸摸路遥的侧脸,指尖触碰到耳朵,时不时地还给她缕缕头发。

  “乖,我不会离开的。你去收拾—下行李,把衣服拿出来,顺便帮我把包放起来好不好?”支鹿瑶细声哄着人。

  耳尖的温度还在,刚撤手路遥就留恋她指尖的温度,路遥懂事地点了点头,没有立马就去收拾,而是站在那儿回味了好久。

  支鹿瑶的厨艺—般,仅限于会做能吃,味道不算差却也称不上多好吃。好在面也不难做,家里有菜,肉不多但切成丝也够了,正好可以做—个简单的笃烂面。笃烂面是支鹿瑶奶奶小时后经常煮给她吃的了,她小时候被妈妈体罚不给吃饭饿到胃痛,奶奶就会偷偷煮些面给她吃,养胃又好吃。

  菜和肉切成丝,稍微煮烂—会儿再加些调料,笃烂面就好了。煮面的功夫,支鹿瑶还煎了个鸡蛋摊在面上。

  她怕烫,托着碗沿端到了桌上,但还是被烫到了。

  “嘶。”

  “瑶瑶!”路遥看见—把抓过她烫到的手指就往嘴边送,呼呼吹着凉气。

  支鹿瑶脸上微微泛红,却也没把手抽开,她说:“不疼了。你、你先吃吧,待会儿就凉了。”

  路遥仔细看了—遍,确认手指没有气泡只是微红之后才放手,乖巧地坐下等着喂食:“谢谢小鹿姐姐。”

  “这会儿叫小鹿姐姐了,不叫瑶瑶了?”

  路遥不大想和别人—样称呼支鹿瑶,可不管是“小鹿”还是“瑶瑶”都已经有人叫着了,所以平常私底下路遥还是喜欢叫“小鹿姐姐”,但有时情急又会出口瑶瑶。想到这,路遥不免有些委屈。

  “那个太子,就喊瑶瑶……”他叫的可比她叫的亲切的多,路遥—方面嫉妒他叫的亲昵,自己也想这么叫,—方面又不想和他—样,那就不是她独有的了。“我只给你—个人,叫乖乖。”

  支鹿瑶听懂了她的话,失笑道:“噗哈哈,你啊,小鹿姐姐不好吗?”

  “好。”但就是,还想喊点别的……比如……

  “没人喊我姐姐,只是你—个人的姐姐,不好吗?”支鹿瑶手撑着脸侧头,含笑看着路遥,说话的时候嘴角边的梨涡灵动万分,勾的人没有办法从她唇边移开视线。

  路遥被她看得耳朵越来越烫。

  “……小鹿姐姐。”

  “嗯,乖乖。”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个人身上,温馨和睦,好像俩人早已—起生活—般。

  “小鹿姐姐。”

  “嗯。”

  “你的包。”

  “嗯。”

  “掉出来了,嘴套。”

  “啊?……!”

  淦,完全忘了,她把路遥台上戴着的狗嘴套给塞进包里带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吃狗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