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怎么说？”霍自立问霍京华。
“医生说董事长现在的情况，应该属于选择性失忆。”霍京华叹道，“董事长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太大了······”
“选择性失忆······”霍自立嗫嚅道。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异日四杰急忙围上前去，把那个医生堵在了墙角里问东问西。
霍自立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他在一些非常狗血的影视剧里经常见到这个医学词汇，很清楚选择性失忆的原因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于是脑部自行建立了一个防御机制，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起的事情，或者想逃避的事情，就此形成了“选择性失忆”。
不过，梁真的这种“选择性失忆”和一般的失忆症状有所不同，一般的选择性失忆症是在患者在经受外界的巨大刺激，在经过术后治疗过后的苏醒之际，便会忘记一些自己不想记起的事情，比如说一个人出车祸了，那么在他醒来之后，他就会忘记自己出车祸的瞬间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但不会说经过一段时间以后，才有了这种症状。
而梁真的这种情况实在太特殊了，他出事前后，在新闻发布会上受了那么多令人惊心动魄的意外事故，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但他当时整个人脑子还是清醒的，并没有选择性失忆。后来在医院康复这段时间前后，整个人的情绪状态一直很稳定，也没有出现选择性失忆，偏偏把他的大脑中的那块芯片取出来之后，他才忽然选择性失忆了。这的确让人很费解。
此时，被挤在墙角里的那位医生的说辞也很模糊，他说现在还有很多特殊病例是医生都吃不准病因的，只能大致归类到某个病因中。
这时候，梁真吃力地动了动脑袋，环顾了一下四周，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梦梦呢？”
霍自立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梁真没有忘掉他女儿。但他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真。
“梁叔叔，”霍自立说，“你记得你最后一次见梦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梁真眨了一下浑浊的双眼，木讷地回忆着什么，很久之后，才说，“我记得最后一次见我女儿梦梦，是在我的大脑被植入芯片以前，那段时间，是我让梦梦从美国回来的，我虽然偶尔也会到美国出差，见梦梦的机会还是太少了，我挺想她的，再说她也大了，我想是时候让她回公司帮我做事了。”
他说以上这番话的时候，霍自立仔细地观察着梁真的表情，发现他真情流露，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梁真又问：“我女儿在哪里？怎么她不来见我？”
霍自立的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他弯下腰在梁真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梁真缓慢地点了点头。之后霍自立直起身来，微笑地看着梁真。
“你们都出去，”梁真说，“我和自立单独说会儿话。”
霍京华愣了一下，用吃惊的眼神看了看霍自立，又蓦然看向梁真，梁真对着他点了点头，朦胧的眼神带着一种肯定的目光。
“那好，”霍京华说，“咱们先出去，董事长和自立说说家常话。”
李呈然听到“家常话”这三个字，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时候的他心里一定在想，董事长梁真指不定要和霍自立谈些什么，就是被霍京华用“家常话”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
“董事长，有事儿随时喊我。”李呈然对梁真说。
梁真没有回答，没好气地抬了抬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出去后，梁天启又跑了回来，趴在梁真的床边，斜着眼睛，看上去非常难过地说：“爸爸，我不要离开你，你还没起来和我玩儿呢！”
梁真摸了摸梁天启的脑袋，欣慰地笑了笑，“那你就留下来吧。”
“爸爸是个好爸爸。”梁天启傻乎乎地笑了。
梁真也在笑，紧接着他的目光从儿子的身上转移到霍自立那里，说：“自立，你刚才说只有让他们都出去，你才会告诉我梦梦去了哪里，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霍自立叹道：“叔，在你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实在一言难尽。”
梁真皱起了眉头，“自立，你究竟想说什么啊？”
霍自立说：“叔，如果我不和你讲明白一些事情，梁梦她想要见你······只怕挺难的。”
梁真叹道：“自立，你就别故意吊着我了，你看我现在都这样了，在我失忆的这段时间内，到底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呀？”
霍自立的大脑中快速整理了一些思路，却又在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觉得这些事情实在罄竹难书，不由地叹道：“梦梦之所以现在不见您，可能······是因为你们之间有一些误会吧！”
梁真问：“什么误会？”
霍自立说：“叔，您刚才说，您的失忆是从植入大脑芯片之后开始的，对吧？”
梁真萧索地说：“是的，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在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真的······你能给我讲讲，这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吗？”
霍自立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梁真的失忆太过蹊跷，但现在绝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算是细细推敲，他也推敲不出什么来，毕竟在人体智能和神经大脑这块，他是一个门外汉，以后就算是要研究这种诡异的失忆，也需要找一些专门人士来辅助自己。
索性，霍自立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叔，那天集团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您意外出事了，您的身体借助着‘意念机甲一代’的力量，把现场上空的天花板顶飞了，然后您被龙骨卡住了，后来又掉了下来，导致了脊柱骨严重受伤，后来李呈然叔叔经过和其他高层商议，并且在您的授意下，成立了调查小组，由李叔叔亲自担任调查小组的组长，来调查你为什么会发生意外这件事。我是副组长。”
梁真吃惊地看着霍自立，“你是调查小组的副组长？我记得，你不是警察吗？你啥时候来集团上班来啦？”
霍自立的脸颊有些泛红，他笑了笑，“就在您住院的这段日子里，我被警局开除革职了。”
梁真问：“为什么把你开除了？”
霍自立耸了耸肩，苦笑：“我在当警察的时候，曾经在私底下开小公司，结果被合伙人举报，后来就被警局开除了。”
梁真皱了皱眉，“你的合伙人把你举报了？为什么？你的眼光怎么那么差？你的合伙人把你举报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霍自立叹道：“我和我爸因为我妈那件事，冷战了很多年，我也没管他要过钱，所以生活有些捉襟见肘，不尽人意，我以前花钱大手大脚惯了，那点工资根本不够我花的，新闻发布会那天，您不是帮我和我爸和解了嘛，所以后来我就不想开公司了，我的合伙人就趁机要挟我，要我给他钱，我没给，他就把我告发了。”
梁真眯着眼睛看着霍自立，“后来警局就把你开除了？”
霍自立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梁真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霍自立，“多好的苗子······虽然说你爸是个做生意的，可我怎么看你，都觉得你的气质像警察，而且像警方卧底。”
霍自立无语。他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梁真说：“自立，你干啥呢？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梦梦她为啥没来看我啊？”
霍自立抬头笑道：“后面我爸知道我被警局开除了，就想让我来公司上班，我来公司上班当时也是经过您的同意的，而且我爸告诉我，让我担任调查组副组长，也是经过高层商议，和您的批准的。”
梁真苦笑，“是吗？怎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那后面呢？”
霍自立说：“我去了调查组以后，发现调查组里掌握的线索，都把嫌疑对象指向了同一个人。”
梁真问：“谁？”
霍自立说：“丁乙。”
梁真闭上了嘴。
霍自立凝视着梁真的眼眸，发现他好像陷入了一种回忆状态，心里隐隐察觉到，看来梁真的失忆，应该只是在植入大脑芯片以后的这段时间和今天之前，至于以前的事情，他应该都记得。
梁真幽幽地开口了，“丁乙怎么会害我呢？”
霍自立说：“调查组整理了一份档案，凭借这份档案的内容，他们并没有去法院起诉丁乙，只是把丁乙开除了，并且，这件事当时也是经过您的同意的，事实上，把丁乙开除，就等于宣告了他就是谋害您的嫌疑犯，至于原因，外人无从知道。”
梁真问：“什么原因？”
霍自立说：“丁乙认为当年梦梦的妈妈杨阿姨的跳楼自杀，是您逼死的。”
梁真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像是原本暗淡的天空忽然阴霾四起。
“难道说，当年给晓倩写情书的那个男人，”梁真微眯着眼睛，“就是丁乙？”
霍自立的心中一惊，寻思着梁真的这个反应，倒是和丁乙之前讲述的往事对得上号。
“其实······”梁真叹了口气，“我当年······是真的对不起晓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