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余承玺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碗水果沙拉推门回房时,秋喻正躺在躺椅上,对着阳台发呆。

  十二月份,天正寒凉。秋喻要是光躺坐着吹暖气发呆就算了,问题也不大;大就大在秋喻给阳台开了道小缝儿,余承玺一进房间就感觉到某个方向吹来阵阵妖风。

  凑近一看,余承玺差点吓坏,赶紧过去将门缝儿关上。

  “干嘛呢,哥哥你怎么又开暖气又开窗?着凉的啊。”余大少爷急得连沙拉都来不及放下,单一只手将落地窗关上。

  听见咔哒关窗声的秋喻,后知后觉地醒来,拨开挡在眼前的余承玺,起身要去开窗:“关我窗干嘛?我透透气。”

  余承玺端着沙拉错愕:“什么叫透气?为什么要透气?开着窗不冷吗?你这都怀孕了还透什么气?”

  秋喻心正郁闷着呢,被余承玺一串疑问句问得更是头疼,白眼无语道:“……懒得跟你一个北方人解释。起开,冷不冷我自己知道,别挡着我看风景。”

  余承玺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表示妥协。秋喻是天秋喻是地,怀孕的秋喻反过来成了他的小祖宗,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和一个孕夫斗嘴。

  “行吧——我帮你开我帮你开。”

  余承玺将落地窗拉开几粒芝麻大小的缝隙,又从床上拿了条毯子,单手打开、替秋喻盖在身上。

  “别着凉了啊。都当孕夫了,咋还这么任性。”

  秋喻打了个哈欠,继续躺坐着,没有说话。

  知道秋喻心情不好的余承玺,收起了很多平日里的调皮劲儿,今晚非常乖巧贴心,被秋喻冷落了也没说什么抱怨话,亲自将沙拉和叉子递到秋喻面前,好声好气。

  “吃点东西不?一晚上没怎么见你吃东西,饿不饿啊?”

  秋喻拉了拉身上的毯子,被毛毯包裹着整个人缩在躺椅上,摇了摇头,意为不想吃。

  余承玺无奈叹气:“你现在正怀着孕、养着宝宝呢,不吃东西哪行?

  “别说今晚了,自昨天和那个谁吵完之后,你就魂不守舍、茶饭不思的。哥哥,这样不行啊。”

  秋喻缩在毛毯里的手动了动,摸了下肚子,神色愧疚地轻叹了一声,似是隔空和肚子里的小胚芽说了声抱歉。

  秋喻也清楚,怀孕时进食太少不利于安胎养胎。可理智上知道归知道,情感上,他就是丧气到没有精力去进餐;不想思考不想行动,除了安安静静地坐着发呆外,什么事情都不愿做。

  就当是他任性一回吧,饿了就饿了。

  余承玺也不逼他吃,将沙拉远远地在另一张桌上放下,顺手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到秋喻身边。

  “哥哥,我陪你一起坐。”

  秋喻淡淡应了一声:“嗯。”

  余承玺对阳台风景没什么兴趣,侧坐着看了秋喻一会儿,手窜进毯子里找秋喻的手,捏捏摁摁,最后拉住不放。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林成舟说的那些话?”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余承玺想说的其实是肯定句,“别想啦,那人就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故意说来让你难受的。

  “你不是跟我说过,‘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吗?既然都过去了,那你也别自己跟自己较劲了。”

  昨夜那场兄弟反目的戏码,最后是在余承玺的果敢报警下、狼狈收场的。

  林成舟后来的表现越来越疯癫,知道秋喻怀孕就想尽各种言语来刺激秋喻。余承玺原本觉得自己不该插手两个Omega“穿越者”的事情,但当时的情况下,除了报警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体面的收场办法。

  余承玺原本是想着,用秋喻的名义将林成舟告上法庭,找个厉害律师让林成舟吃点牢饭的,却不想,林成舟昨夜被带走之后没过多久,就被警察顺势彻查了个干干净净。林成舟除了涉嫌谋划摄像机砸人事故、教唆偷拍侵犯他人隐私权外,还被警方怀疑替父洗钱。

  今天一早,警方那边就来确切消息了:林成舟确实利用了演艺工作的便利,替父亲的企业洗了不少不法黑钱。

  金额巨大,判刑从重。

  因为洗钱过程中不小心被有心之人追查到,所以林成舟除了洗钱外,还和父亲一起行了不少贿、封了不少口。罪名除了“洗钱”以外,还要再加一条“行贿”。

  林成舟所谓的“爸爸生意失败”,根本就是四处行贿补漏洞、导致企业中转资金大额空缺的美化说法而已。

  这么不光彩的违法事情,难怪林成舟不敢将“家道中落”的事告诉秋喻、向秋喻寻求帮助。

  现在恶人进监、洗钱行贿一事被彻查。新闻播出后,秋喻作为林成舟曾经的好友兼受害人、得到了大众的不少同情和怜悯,按理说应该放下心里的大石头,继续开开心心生活才对,但……秋喻怎么反倒比之前忧郁了?

  余承玺想不明白他的美人哥哥这是怎么了。

  好好地变成了这样,都怪林成舟那个小贱人口无遮拦胡乱说话。

  “哥哥?”

  余承玺拽拽秋喻的手,唤了一声让秋喻回神。

  “哥哥,你听我说话了吗?”

  秋喻这才回了过神,和余承玺四目相对地对视了一眼,又移开。

  “听见了。”秋喻的眼睛里倒映出阳台外亮着灯的小花园。

  余承玺的房间毫无疑问地是整座别墅里视野最好的,像这样坐在阳台上、就能看到打理得漂漂亮亮的小花园。

  秋喻穿越之前就喜欢坐在这个位置,远远地看着奶妈带着大儿子皓皓,在童话一般精致漂亮的花园里玩闹、跟草坪较劲儿。

  现在坐在这里,秋喻恍恍惚惚地老有错觉,以为自己可以看到儿子胖乎乎的小身影,在草地上打滚转圈。

  “我也不是在较劲,我就是……”

  秋喻看着花园、看着草坪,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又觉得到了嘴边的话非常苍白、非常无力。

  “就是……想念那块秃噜了一个角的草地。”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说了句前后不搭边儿的话。

  余承玺有点摸不着头脑,却又大概地能理解秋喻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草地?让我猜猜,是不是我那调皮的大儿子给抓秃噜皮的的?”顺着秋喻的话、余承玺自然而然地转了个话题。

  余承玺故意扯出一个调皮的笑,逗着秋喻道。

  “要是的话,那还真是像我。听叔说,我小时候就挺爱糟蹋草地的,所以我爸妈给我弄这房子的时候,纠结了好久要不要弄草坪。

  “结果我自己没怎么糟蹋着,倒是让我儿子糟蹋了。真是子承父业、脉脉相传啊。”

  秋喻总算是松动了一下脸颊,露出了昨夜以来的第一个笑:“这算什么子承父业?我看明明就是一脉的捣蛋。”

  “你说是就是。”余承玺在毛毯底下覆着秋喻的手背,摸了摸秋喻的肚子,“我还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呢,咱的儿子叫啥呀?

  “说出来参考参考呗,等你肚子里这个出生了就可以直接抄作业了,省得想新名字。”

  心情郁闷是郁闷,但聊到宝贝崽崽们,秋喻的脸上就止不住地浮现出甜蜜笑容。

  “叫余皓希。皓洁的皓,希望的希。因为皓既有光明白亮的意思,又与昊空的昊相通,所以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宝宝身上继承着我们像天一样广大而光明的希望。”

  “好名字诶。”余承玺非常捧场,啪啪鼓了两下掌,“这是‘我’想的还是你想的?”

  秋喻哼声:“那当然是我想的。”

  秋喻切了一声:“少来了你。你不还要考硕博吗?不许白读。你要是白读了,以后儿子考学位的时候,谁来教?”

  “哇,秋喻,你算盘打得很响嘛,我这还没考到硕博呢,你就在谋划儿子考学位的事情了?”

  “那不然?我就要榨干你的利用价值。”

  “真是个狠心的Omega啊,太可怕了。”余承玺咋咋呼呼地捂住胸口,假装痛心。

  随后他又立马恢复原状。

  眼看着刚才那个话题秋喻聊得挺开心,余承玺继续往下聊道。

  “余皓希这是大儿子吧?那二儿子呢?我那个可可爱爱、软软乎乎、我天天亲天天抱的Omega小宝贝呢?”

  “二、二儿子啊……”秋喻的情绪忽地又低落下来,“二儿子那个时候才五个月,还小着呢,没来得选定名字。”

  “这样啊,五个月确实不怎么大诶。”余承玺摸摸下巴,奇怪怎么聊得好好的秋喻又down了,“是这样,我爷爷奶奶他们选名字比较谨慎,得翻好几个月的字典、请好多先生来算,算完了还得七大姑八大姨都过一次了、他们才放心。

  “没事嘛,虽然还不一定要生二胎,但我们可以提——”

  未等余承玺将话说完,秋喻啪地将双掌往脸上一拍,崩溃地捂住脸。

  余承玺立马住嘴,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知道这是秋喻情绪爆发的信号。

  “我、我还没等到给二宝宝取名字,我、我就……我就走了……”

  零零碎碎地只将话说到一半,秋喻泣不成声,喉间发出一哽一哽的抽泣声。

  “林成舟说得、说得一点也没错……我好、我好残忍……

  “是我、是我抛弃了他们……是我,是我彻、彻底地抛弃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想念崽崽是天下麻麻的常情呀

  大崽子,快快降临来秋秋麻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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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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