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祸从天降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屋漏又逢连夜雨，行船又撞打头风！

　　......

　　天旋地转中，感觉车子被抛了起来，又重重的跌落。随即，眼冒金花，大脑中短暂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金星才逐渐散去，恢复神智的一刹那才发现车子已经360度掉了个头，紧靠在右侧的护栏边；冯敬亭满脸鲜血地趴在方向盘上；余光扫过，车道的左侧护栏停着一部车头塌陷的轿车，应该就是来不及刹车，二次撞击我们的车辆。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孩子的哭喊声；随之传来张雯的一声惊呼:“妈呢？”

　　出于本能回头望去:老爷子迷迷糊糊靠在右后方的车门上；张燕被甩在座椅的夹缝中，两个孩子跌在她的身上嚎啕大哭；张雯一面拉扯孩子，一面用惊恐的眼神四处张望；而左后方的车门大大的开启，老太太已经不见踪影......

　　那个年代很多司乘人员都没有系安全带得习惯，万幸的是我上车就顺手扣上了安全带，这一刻我反而成了受伤最轻的那个人。

　　虽然脑袋发蒙，我还是强忍着浑身酸疼下意识的拉了拉车门。剧烈的撞击下，车门已经严重变形，任凭我怎么摇晃，也只能打开一个小口。

　　“我妈在那儿.....”就在我试图用肘击碎已经破碎的玻璃时，张雯一声惊叫。

　　顺着张雯手指的方向，老太太蜷缩着躺在护栏外，身上布满了鲜血。

　　顾不得敲击车窗，匆忙卸下安全带。艰难地从前后排缝隙中钻到中门，同一时刻张雯也推开了蒋尧佳，挣扎着从张燕的身上跨了过来，前后脚跨过护栏跌跌撞撞的跑到老太太身旁。

　　“妈！妈！”张雯把老太太的头搭在她的腿上，声泪俱下的喊着。

　　片刻后，她妈微微睁了睁眼睛，眼神散乱的看着我们，断断续续的问道:“你爸呢？圆圆.....豪豪都好吧！”

　　“阿姨，都好......”我指着正欲从护栏跨过来的张燕和颤颤巍巍的老爷子以及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她们都好！”

　　“姥姥！姥姥......”还没等张燕跨过护栏，两个孩子从护栏下抢先钻了过来，扑到姥姥的身上嚎啕大哭。

　　她妈费力得把手抬了起来，疼爱的摸了摸圆圆和豪豪。又冲着远处的她爸瞅了瞅，继而脸上一阵抽搐。

　　“120！”张燕刚跨过护栏，我便冲着她吼道:“快打120！”

　　说完我飞快的跑到车里，拿起一个抱枕跑了回来:“先让阿姨平躺着。”

　　“120要40分钟！”张燕挂断电话满脸悲切的蹲了下来，不知所措的盯着她妈。

　　这时老爷子也跨过了护栏，顾不得面颊的血丝，一把拉过他妈的手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等不及了！”我看了眼老太太冲张雯说道:“我去拦车！你照看着！”说完便一瘸一拐的疾步走向车道。

　　“妈怎么样，孩子呢？”刚探头钻进车里，就看到老冯直勾勾的瞅着护栏外:“孩子呢？”左侧的脸颊鲜血直流，夕阳折射下，愈加恐怖。

　　“孩子没事，妈不太好！”我从背包里取出皮肤衣:“你怎么样，能出来吗？”

　　“腿动不了，卡住了！”

　　“你等等！”我从车里退了出来，用力拉扯着驾驶座的车门。可无奈在二次撞击下这一侧已经深陷进去，任凭我怎么拉扯，也是纹丝不动。

　　“先管她们！”冯敬亭用右手隔着车窗推了我一把:“我没事！去呀！”他面目狰狞地冲我喊着。

　　这一刻容不得犹豫，抓起皮肤衣站在车道边摇晃起来。

　　几番努力后，终于一辆crv减慢车速，在我面前放下车窗。

　　“大哥，帮帮忙！”还没等车停稳，我便扑在了车上:“能不能把我妈送到医院？”

　　司机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瞅了瞅隔离带外的众人，最终眼神停留在副驾驶的女士身上。

　　“行！”女士冲着窗外看了眼没有丝毫犹豫:“赶紧抬过来！”

　　听到肯定的答复，我也顾不上道谢。一脚跨过隔离带冲到张雯面前:“你扶着头！”说完便弯腰抱起了她妈。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我抱起老太太转身的一瞬间，车道上的crv竟然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看着眼前一幕，全家人都愣在了原地。

　　“别急！我再去拦！”我赶忙把她妈轻轻的放了下来，再次跨过护栏冲到车道边。

　　当我再次招手的时候，张雯也站在了我的身边举起手中的皮肤衣挥舞着。

　　也许是这个世道太过冷漠；也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也许是众人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接二连三驶过的几辆车都没有停下来，最多是在我们面前点脚刹车探头看一眼后疾驰而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一点点绝望，回头看了看血泊中的阿姨，痛哭流涕的孩子和心急如焚的老爷子。下一秒，我便扔下手中的皮肤衣，窜到车道中间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

　　一阵急促的刹车音过后，耳畔传来一声纯正的河南话:“恁鸡巴是想死还是咋咧！”

　　睁开眼，面前的捷达距离我不到一米。

　　这时压根顾不上车里的愤怒，快步跑了过去:“大哥，车爆胎了，俺娘被甩出去，帮个忙送到医院，中不？”

　　还没等司机回话，张雯从包里抓起一沓钞票冲了过来，带着哭腔说道:“求求你大哥，多少钱都行。”

　　司机伸头往老太太那看了看:“废什么话，赶紧上车！”说完又看了眼张雯:“钱收起来，我往边靠靠。”

　　经过刚才那一出，张雯生怕司机再驾车离开，寸步不离的看着司机把车靠在了应急车道。

　　停车后，司机和我一起跨过隔离带，帮忙把老太太抬上车。张雯坐在后排护着她妈，我坐在了副驾驶，其余人则原地等待120的救援。

　　司机大哥一路狂奔，20多分钟后，车从范县出口驶下高速。接连闯了两个红灯后，停在了县医院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