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都怪你，你个蠢牛!”虞人众没好气儿说道，“要不是你这家伙放得臭屁，我能忘了洞府一事？”
自从收了两个小徒弟，虞宣和虞阳大部分时间一直待在红叶居里，搞得好像是自己师父连个像样的洞府都没有。
虞人众溜得急，忘记了向伏羲询问东海三仙岛中方丈和瀛洲二岛的方位。
“哞——”
字牛的叫声有些委屈。
再说了，那个屁还不是虞人众让放得，这下又怪起他老牛来。
“去球！”虞人众生气间，翻身上牛，“洞府一事暂时搁置，咱们先去地府六道轮回深处，找平心娘娘请教一下如何处理心魔。”
大不了，等伏羲身死，自己再把蓬莱岛抢过来便是。
“哞——”
长叫间，字牛蹄下生云。
一人一牛便向地府遁去。
......
血海新岛之上。
自上次东皇太一和后土缔结地婚之后，这血海新岛便成了地府高层度假放松的地方。
如今轮回初立，地府正是紧张的时候。地府人员生怕哪里出了差错惹得平心娘娘不高兴纷纷自愿加班加点，蹲守在岗位上。
而此刻，冥河老祖正舒适地躺在亭榭下的玉椅上，偶尔伸手抓些盘中白枣撒诸湖内，引得群鲤争相探头。
在虞人众的培养下，人族的审美可不是开玩笑的。
亭台楼阁相错，飞流镜湖相交，白山青木相映，山水楼木，应有尽有，这便使得新岛在整体赤红色的洪荒地府显得格格不入。
冥河老祖爱极了此间悠闲。
自他放弃幽冥血海成为六道之一的修罗道主后，便轻闲了许多。
以前幽冥血海尚在时，冥河老祖天天得带着阿修罗一族的战士们去清理自洪荒地表流入血海的污秽。
既为了营造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也为了那点儿不起眼的功德。
特别累。
但对于冥河来讲，清理血海污秽算是唯一的功德来源。
如今做了六道轮回的修罗道主，地道功德源源不断，比之以前，累死累活半天从能拿到蚊子腿般的天道功德要好太多。
而且，有关修罗道轮回的各事项被冥河尽皆交给了手下的阿修罗们。
左右不过是分出些地道功德而已，却换来手下忠心和自身清闲。
冥河的那些同事嫉妒羡慕不来，谁让人家冥河老祖手下有一族的死忠。
可以说，如今冥河得闲，平心娘娘又深入六道轮回深处不出，在这偌大地府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亭榭之下。
“嗯？！”冥河忽而自玉椅上起身，拉起刚刚抵达新岛中央的虞人众，一把将其按躺在玉椅上。
对于冥河的操作，虞人众有些懵逼。
“怎么样？”冥河脸上昂扬着得意之色，“这玉椅舒服吧？”
虞人众总觉得这场景好生熟悉。
像是有人在蜜雪冰城买了杯柠檬水，然后跑到蜜雪冰城的幕后老板面前得意地说：“瞧！柠檬水。”
我擦嘞！
“我且问你，”无视了冥河的炫耀，虞人众自玉椅起身，“酆都帝君从六道轮回深处出来了吗？”
“还没有。”冥河抓起一把白枣，一粒一粒磕着，“哎——我可告诉你啊，人家新婚燕尔，梨花海棠的，你可别去打扰咱大姐头。”
“你要是觉得寂寞，”冥河将手中白枣尽数丢在嘴里，“实在不行，我陪你就是。再不济，我手下的阿修罗族女子尽是美女，你看中哪个提亲便是，我还能不答应？”
“滚蛋！”虞人众笑骂道。
亭榭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嗯？！”虞人众忽而惊笑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修杀戮一道的吗？那你碰见的心魔一定有很多吧？”
“这你可算是问对了。”冥河一脸骄傲，拍拍胸脯，“老子可是三天一小心魔，五天一大心魔。不是老子吹牛逼，跟他们相处，全洪荒老子最有经验。”
“还冥河道友请不吝赐教。”虞人众起身一拜。
“文祖客气了，大家都是平心娘娘的小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冥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处置那些心魔的？”虞人众迫不及待问道。
“处置？不用处置，他们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和他们相处。”
对于虞人众的问题，冥河有些不解。
“我能瞧瞧你识海深处的心魔...们吗？”
对于冥河的不解，虞人众也表示不解。
“随便看就是。”
冥河掐指间将自己识海深处的影像投诸在虞人众面前。
眼见黑雾之下，血海之上，铺满了成千上万数之不尽的各种奇异生灵。
或痛苦，或哀嚎，或怨气十足。
一只手，两只手，三只手......甚至还有成千上百只手的缝合怪。
冥河识海里的心魔全是奇葩。
“我擦嘞！”虞人众暗自感叹，“冥河啊冥河，你能活到现在真他娘的全赖气运青睐。”
随即，虞人众向冥河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冥河能够察觉，眼前文祖的眼光中包含着同情。
“没想到，你这家伙心智竟如此坚韧。”
对于冥河老祖，虞人众还是有些佩服的。
“嗨！”冥河摆了摆手，“谈不上坚韧，每次我沉入心海，那些大哥们总是笑脸相迎，说话又好听，我挺喜欢他们的。”
虞人众暗自思索：“这家伙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他们...就不会乱你道心阻你修行吗？”
冥河闻言一愣，随即解释道：“文祖可能不知道，俺们杀戮一道，心魔越多越厉害。”
冥河憨厚笑着。
我擦嘞！
虞人众忽而惊觉，小丑竟是我自己！
“算球。”虞人众叹气道。
“我知道，”冥河忽而收起嬉皮笑脸，面无表情说道，“你联合了东皇太一、镇元子和伏羲把鲲鹏给宰了。”
“所以？”虞人众微微撇着头。
“你的心魔是鲲鹏吧？”
闻言，虞人众眯起了眼睛。
“是。”
“我和鲲鹏那家伙打过交道。”冥河似乎是在回忆，“那家伙...是个疯子。”
“当年围杀红云的时候，鲲鹏这家伙光靠耍嘴皮子就说动了紫霄宫三千客中的一半出手拦截红云。”
如今再次提及往事，冥河仍旧有些伤春悲秋。
“鲲鹏则亲自阻拦红云的至交好友——镇元子。”冥河忽而顿首瞧向听得一脸认真的虞人众说道。
“你知道我修杀戮一道，对于杀意甚是敏感。
那一千多围杀红云的仙人身上的杀意，无论隐藏得有多完美，我都能感知到。
可唯独在鲲鹏身上，我并没有感知到杀意。
那双鸟眼也没有贪欲流露。”
冥河起身，踱步至亭榭边缘。
“当红云在镇元子面前身死道消时，我隐约有感觉到鲲鹏身上显现出了一丝兴奋。”冥河负手而立，继而像是喃喃自语般，“鲲鹏所求并不是那道鸿蒙紫气，也不是红云身上的宝贝。我至今都看不懂鲲鹏为何对红云出手。”
虞人众微微摇头，暗自感叹：“你能看懂才叫奇怪呢！”
不过，虞人众确实没想到，远至道祖讲道时，鲲鹏就已经迷恋上了混乱。虞人众知道，即便如今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冥河也不会相信。
“你要小心你那心魔。”冥河又道。
“多谢冥河道友关心。”
虞人众闻言，作揖拜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