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身后，卷帘大将不住地擦着额间冷汗。
四周站立的仙侍亦是如此。
唯有文祖虞人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尴尬气氛只僵持了半晌不到便由天庭滚刀肉王母娘娘瑶池再度打破。
论脸皮厚，昊天是比瑶池差一些。
“文祖今日来访可是为了洪荒大地上连月暴雨之难？”
瑶池不动声色地试探着站在眼前的虞人众。
她并不是昊天那种唯天道唯道祖势从之人。
这一点从她牵头促成未来的二郎真君杨戬“听调不听宣”便可以看出。
若是没有王母从中调和，以玉帝的好面儿和杨戬的直肠，“听调”都不可能实现。
毕竟杨戬与玉帝之间仇恨并不算小。
......
在瑶池眼里，人族文祖的威名在洪荒之内可比九天雷霆。
单论其设局唤醒隐藏不出的人道，将洪荒天地大势硬生生改变成天地人三足鼎立之态。
比之圣人亦是丝毫不弱。
虞人众微微颔首。
“我确实为此而来。”
如今的洪荒人族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瑶池内心估摸着虞人众赶赴天庭必是为了天河弱水。
“文祖之来由本宫已知。”瑶池轻笑道，“且让本宫身后这卷帘大将引文祖前去弱水所在之处。”
“善。”
虞人众轻轻点头。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眼见身旁昊天面露不满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瑶池遂暗暗拽了拽昊天的衣角示意他以大局为重。
直至卷帘大将引着虞人众前往弱水所在，昊天这才冷哼一声挥挥袖自玉台起身。
瑶池见状，也不理会，自顾自提杯啜饮。
“你这是干嘛？”
昊天忽而回头，不满地瞪了眼瑶池。
“陛下自是已经知晓本宫这是在做些什么。”
虞人众也知道。
说白了，瑶池是想借文祖虞人众之手解决先天弱水动荡的问题。
她想白嫖一位免费的劳动力。
昊天知道，但他面子上过不去，索性便摆了个黑脸，好让自己不至于杵在难看的位置。
“难道朕这偌大天庭就找不出一个可以解决弱水动荡的贤才吗？！”
瑶池不禁白了一眼昊天。
“你说呢？！”
天书封神榜未开，如今的天庭除了卷帘和新上任的天蓬还有待在月宫看守月桂的那个月姬，还能找出几个勉强称得上贤才之名的手下！？看書溂
“哼！！”
昊天不由得冷哼一声，遂拂袖离去。
......
天外。
卷帘大将驾云在前，虞人众在其身后。
他略有深意的上下打量着卷帘大将。
青甲，小胡子，憨憨。
很难和沙僧联系在一起。
卷帘回头憨笑。
“文祖这么盯着俺，俺有些紧张。”
虞人众闻言哑然失笑。
“放轻松。咱又不是冥河那大老粗，整天只知道杀杀杀，咱可是个很友善的人。”
卷帘尴尬间连连点头。
他暗自感叹。
“文祖您的确和冥河老祖不一样，您的刀子看不到，比之元屠阿鼻更可怕。”
......
便在虞人众所驾之云下方，有不少银甲卫士各自在忙活着。
木石玉料源源不断向前方运去。
“你们天庭最近是有什么大动作吗？！”
虞人众微微撇头瞧了眼云下的热闹场景。
卷帘赶忙解释。
“这不是弱水将要出世吗？陛下便下令为将来的弱水建造一处居所。”
“居所！？”
虞人众嗤笑。
“不是河道吗？！如果我是昊天，就建一处河道将弱水困在其中。
如此一来，天庭便有了一处天险。
以后要是有不长眼的修士打上了天庭，有这天河在，至少还能苟延残喘一会儿。”
卷帘闻言，只得尴尬笑笑。
他并不能接茬。
文祖可以调侃，但卷帘不行。
“你说说，如今的洪荒大地上，妖怪和凡人都在为治水而努力。
或堵或梳，求个生存。
他们历经艰难困苦，最终升入天庭为仙，还是干着这一份修建河道的差事。
这可真是有趣极了。”
卷帘不禁沉默起来。
若是自己未入天庭，可能也会去治洪吧。
卷帘忽而对自己修行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蹙眉间，虞人众微喝一声。
“醒来——！”
卷帘闻声倒退三步。
他喘着粗气。
“文祖......”
卷帘欲出言感谢，又觉不妥，遂只说了半句。
“看来你的心境尚且不够平稳。”
虞人众微微一笑，随即便翻手变出一枚金色丹药。
“九转金丹，不周山红叶居出品，玄都那小子炼的，有静心之神效，你且拿着，算是我的赔礼。”
说着，虞人众将手中那颗金丹交给了卷帘。
“文祖！？”
卷帘本欲拒绝，却被文祖后续之言堵了口。
“你且放心，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好多脚印，妖族的，人族的，这是你应得的，便是你那老大昊天也不敢说三道四。”
虞人众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瞧出了卷帘的出身。
说起来，卷帘和灵明石猴出身很像。
灵明石猴脱胎于石头，而卷帘则是沙粒所化之妖。
成仙之前，卷帘的修行并不像是其它妖怪那般吞吐天地日月精华或者是食人修行。
卷帘的一身修为是被洪荒生灵踩出来的。
说不得，昊天也是看中了卷帘任劳任怨的脾性。
他为沙时，聚于路，躺于桥，撑万千生灵而过。
是善举，但功德不多。
他想成仙，便要埋在泥里很久。
因此，虞人众在卷帘身上瞧出了好多脚印。
卷帘沉默良久，终是收了下来。
“多谢文祖。”
虞人众哈哈一笑。
“善！”
“文祖......何必如此？！”
卷帘忽而憨憨直言。
“我不过是一粒沙子而已，不聪明也不算笨，就只是一粒普普通通的沙子，何德何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卷帘接下了虞人众的金丹，意味着他与虞人众之间结了一份善缘。
说不得，在洪荒大能眼中，卷帘大将便有了文祖虞人众作为靠山。
卷帘有些矛盾。
他本想按部就班的在天庭好好干。
他相信自己最终一定能得道。
可面对这么一份礼物，卷帘实在忍不住。
虞人众见状，沉默半晌。
“天地人三道瞧这片洪荒是不一样。
你任洪荒生灵踩踏，在天道眼里，有功德但不多。
在人道眼里，你有大功德在身。
我不过是代那些踩踏过你的人还一份情而已。
所以，你值得，不必妄自菲薄。”
卷帘大将还是个喜欢自我pua的emo儿童，这有些出乎虞人众的意料。
“多谢文祖。”
卷帘长叹一声，遂屈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