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重新坐到了商蟠的对面。
有些发狠地端着碗，不断对着自己的嘴里扔菜，感觉她是把筷子夹起来的菜当做是某人了一样。
商蟠神色不动，看不出来多少的情绪在脸上。
只是他依然厚着脸皮地搬着凳子朝着甘雨那边不要脸地靠过去。
但这次甘雨没有继续躲开，只是自己不断的咀嚼口中的食物。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
甘雨口中的动作稍稍顿了顿，然后做出吞咽动作。
手上动作也是停下，眼眸低垂着。
她此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
商蟠去牵甘雨的小手，她稍微意思意思地挣了挣也就没动了。
“我没有生气。”
“嗯嗯，没生气，”商蟠附和，“只是在闹情绪，很正常，两口子那有不闹情绪的是吧？”
“还没有到两口子。”
笑话，亲都没有成，便宜那还能都被笨蛋商蟠给占完了。
门都没有。
商蟠依然点点头，“早晚的事儿，但我也很抱歉这么晚才把真心话说出来。”他沉默一会儿，在脑子里构思片刻：“以前因为那些事情，我不知道自己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或许真的会突然在一天就消失了也说不定。”
“我不想你这么说。”
“好好好，以后都不说了，”商蟠手上再紧了紧，“不过之前的我的确就是这么个情况，如今还是得给你说清楚，以后日子还长，这些慢慢地总要说清楚的，藏着掖着对你，对我都不好。”
“以前不说，现在倒想起说了，还说你不狡猾。”
商蟠笑了笑，语气无奈：“嘛，毕竟死过一次，心态就变了，曾经某些束缚过我的条条框框也不再存在，现在的我啊，就只是单纯想和你在一起，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这样的直球言语，以前是绝对不可能从商蟠嘴里听见的。
以前但凡甘雨有这方面的暗示，迎接自己的必然是商蟠的嘻嘻哈哈，仿佛从来都没当一回事。
可甘雨懂，也明白，那只是商蟠不愿意接受。
千年的相处，甘雨怎么可能连他这点小心思都不知道呢。
只是现在商蟠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地主动，反而是让甘雨觉得相当不习惯。
感受手心的温度，手掌被那厚实的大手轻轻温柔地握着。
甘雨有些不解地问：“你刚才不是说了，以后可能要离开出去之类的吗。”
“那我不是也说了，最起码也是十年后的事情吗，现在不用管那些事。”
“可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对抗天理，拯救提瓦特。
商蟠眼神闪烁，的确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陆的大事。
但他也想明白了其他的很多事情。
于是对甘雨道：“责任我抗得起，但不代表我就要舍弃自己的生活和一切，我爹娘在那个空间也告诉我了，如果我选择普通的一生他们也不会怪我，因为这本身就不是我应该扛起的责任，只是我有资格扛起来，并且走下去。”
“那你.....”甘雨语气有些不定。
“别担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舍弃自己的情感，也不会逃避什么，以前的我说实话对你已经够自私了，我装作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以为这样就是对你好，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这其实是最糟糕，最自私的做法，我完全没有在意，甚至忽略了你的想法，我很抱歉。”
被突然道歉的甘雨脸上一愣。
“没有，我没生气。”
“你应该生气，甚至骂我一顿也是应该的。”商蟠无奈地苦笑。
紧接着他又是一番感悟，“其实我也很自私，假如啊，我是说假如，阿斯莫德那日没有人阻止，他成功了毁掉了璃月，我回来后看见家乡一片狼藉，看着亲朋好友，以及你的尸体，我不会认为我还会想什么去拯救世界，而是快点去死来找你，因为没有了意义。”
“商蟠.......好了，不许说了！”
甘雨从他手里挣脱开。
首先被商蟠口中的那可怕事情弄得有些吓到。
可随后情绪却也逐渐变化，那只是假设，并非现实。
她眼睛里含着泪珠。
也不再是伤心。
而是感动，因为这么多年来，商蟠是第一次对着自己将他的心完全打开，甘雨首次这样清楚地看见了商蟠的真心，以及他对自己情感的回应。
不知所措，开心，喜极而泣大概就是如此的情感萦绕在心头。
擦了擦眼角。
甘雨声音不禁哽咽道：“你就不能早点说嘛，笨蛋。”
“为时不晚。”商蟠回答。
“其实那天.....我看见你被阿斯莫德吃掉，”甘雨闪烁泪光地看着他，“我本以为自己会感到很害怕，你一直都是走在我前面的那个人，魔神战争，璃月建立，我不断追寻你的背影，期待和你真正的能站在一起，”
“可不知不觉，我习惯了，习惯被你保护，习惯着安逸，习惯有你在我身边，但那天见你被阿斯莫德吃掉，我却并不害怕，反而是拿出了勇气，决心保护璃月港，保护大家，这都是你给我的。”
商蟠愣了愣，再是笑了笑。
“我不觉得自己能有这本事，你本身就是一位坚强的女子。”
“不许反驳。”
“....好。”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商蟠继续拉拉小手，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夹起了不剩多少的菜叶。
“那现在我可以喂我可爱的小羊了吗？”
“谁是羊？”
“啊~”
甘雨看着在唇边上的菜肴。
“嗷呜。”
商蟠脸上顿时乐开花。
拯救世界，这种事情急不得，得一步一个脚印，反正现在提瓦特看着也算太平，经过阿斯莫德这一战，深渊也是元气大伤，暂时搞不了事情。
至于其他七国，除了至冬国需要注意些倒也就没什么。
只是最关键的天理，祂们没办法直接干涉提瓦特世界，不然怎么会容忍自己这样的存在继续活着。
这最危险的，反而是目前威胁最小的。
感谢阿斯莫德的付出，不过还是得说一声。
好死！
桌上的菜已经消灭干净，商蟠小手摸过了瘾，菜也吃了不少，大半也都是甘雨给他喂的。
只是当商蟠把手放到甘雨纤细腰肢上时。
“你做什么？”
“抱一下。”
“不行！”
突然甘雨蹦起来，甚至一下远离了商蟠的身边。
这怎么了又是。
不过看她脸上红色一片，配合远处霄灯橙光，真是后悔没带个留影机来。
但看甘雨表情，应该不是生气之类的，反而是害羞。
“怎么了？”
“没洗澡，可能有点....不好。”
商蟠恍然，“我不在意。”
说罢果断又要上手，但却看甘雨身法灵巧，甚至在原地给他留下了一朵冰霜莲花。
有必要连元素战技都用出来？！
“我在意！晚上洗澡后再说。”
“就可以抱了？”商蟠有些期待。
“不能这么随意....”甘雨害羞，“这样不好。”
商蟠满脸不解：“有什么不好，难道要我离佳人远远的吗？”
“也不是这样，总之现在不行！”
再说下去，甘雨也明白自己的定力，再继续听下去没准就真听他的话了。
明明之前还是个装糊涂的天才，现在却主动地像是换了个人。
甘雨一时间完全无法适应。
于是灰溜溜地跑回了洞府里。
商蟠耸耸肩，便是收拾盘子跟着一起回去。
进去厨房，将碗筷扔进留云借风真君研究出来的洗碗机器里，要不了多久便能洗净。
真是方便，如果不是造价高昂，拿出来卖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和专利费。
“或许可以朝着这个民用方向研究一下。”商蟠摸索下巴，思考着。
另外一边甘雨已经去洗澡了。
作为仙人洞府，按理来说其实不应该有这样的地方，但是留云借风真君比起另外二位绝云仙人而言，却有着极强的好奇心。
对于尘世的某些事物有着向往之情，这澡池子便是仿照尘世的寻常澡堂，然后加了亿点仙术在其中。
虽然真君是不用的，但完美的作品摆在洞府里她也觉得自在和自豪
也正是这些富有烟火气息的机关留在洞府里，才让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显得更加入世。
至于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
那二位的洞府里面就单纯只是个洞府，可谓是空空如也，并且还有些微乱。
商蟠算是理解当年为什么甘雨母亲和自己母亲会让留云借风真君来照顾他们。
男性可能在带孩子真的是不太在行吧.......
坐在屋子大厅位置，商蟠继续拿着留云借风真君的机关术研究着。
这些如果能用于民生，不知道能造福多少人。
之后和婶婶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个大概方向。
虽然成为提瓦特的教书先生这条路还长得很，不过现在开始为璃月进步开始积累技术和实力以及人才也略有必要。
想着想着，商蟠却忽然合上书本。
扶着额头，脸色苦恼。
自己让甘雨不要老想着工作，自己却反而是陷进去了。
于是把书放在旁边，稍微放空了大脑。
“我要享受生活，享受人生，等甘雨伤完全康复这些再慢慢来。”
作为长寿种，这些事情商蟠不用急。
而璃月和提瓦特那更不急。
循序渐进即可。
约莫一个时辰后。
商蟠听见澡池的大门被拉开的声音，但却没有听见脚步。
“甘雨？”
无人回应。
但澡池的门肯定是开了，商蟠又响了两声。
甘雨才是踩着鞋子慢慢地走过来。
浅蓝色的棉绸睡衣穿在她的身上，低着脑袋，有些缓慢地靠来，接着坐在长椅上，和商蟠隔着三人的距离。
“怎么了？”
“不习惯。”
平日里洗澡的时候，外面那会有人在外面等着。
那怕是以前也只是留云借风真君而已。
商蟠略微打量，便是收回视线，主动靠过去。
但甘雨手臂一推，让两个人始终保持微微的距离。
“不行，还不可以。”
“我只是想挨着你而已.....”
这妮子是以为自己要做什么？
甘雨看着他，神色涌出谨慎。
“谁知道你会不会忽悠我。”
“会的。”
秀色可餐的心仪佳人就在身旁，不抱不碰，抱歉，商蟠表示自己并不是圣人，做不到。
见他又在行动，甘雨依然保持“敌对”。
“你也要洗澡！”
“洗完可以给我抱一下吗？”
“不可以。”
商蟠一听，五官一垮。
直接坐回到刚才的位置，和甘雨保持着三人的距离。
“那我不洗了，抱也不让抱，秘书大人果然是得到了不珍惜。”商蟠重新拿起书。
甘雨眼神无奈，自己居然忘记了商蟠也是会耍无赖属性的。
但随后想到这种无赖他似乎只会在自己面前展现，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兴奋。
不过自己还是要坚守阵地，不能被轻易被攻破了城池。
至少在成亲之前绝对不能！
商蟠将书稍微放低，露出眼睛来。
“那我换个，洗完澡给我摸摸手可以吗？”
“只是牵手？”
“就牵手。”
“那....”甘雨思考他毁约的可能，于是点头：“可以！”
反正他要是毁约自己就不理他。
得到首肯，商蟠立刻扔书起身，准备去洗澡。
而在进澡池后。
商蟠表示今天这个抱抱他必须要得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