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现代言情>好哥哥你人设崩了>第54章

  突然,卧室的门被敲响。

  两人迅速分开,从床上坐起来。

  下一秒,门外传来堂哥懒洋洋的声音:“两位高中生,余女士有请。”

  迟炀立刻伸手拍开房间的大灯。

  刺目的灯光瞬间充满凌琅的双眼。他眼前花白一片,忍不住伸手挡了一下,才慢慢从指缝中恢复视觉。

  迟炀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尽管楼下一家子热热闹闹,关在门里也听不到,凌琅都忘了,他此刻正在迟炀家里,外面有四个迟炀的亲人。

  迟炀已经去开门了。

  门外,堂哥一脸意味不明的表情,在开门的瞬间伸长脖子往里看,只来得及看到站在床边唇色红润的凌琅,就被迟炀往面前一站,彻底挡死了所有的空隙。

  堂哥看着堵在门口,抬起下巴俯视他的堂弟,笑道:“你说说你,没事长这么高干嘛?”

  迟炀懒得跟他开玩笑:“你去跟伯母说一下,我们正在做练习题,马上下来。”

  赶走堂哥,迟炀一转头,看到凌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直勾勾的、带着点揣摩的目光,看得他莫名有点心虚。

  凌琅:“你真会骗人,张口就来。”

  听到“骗人”二字,迟炀心脏着实紧了一下,转而勾唇道:“练习谈恋爱,也是练习,互相做对方的练习册。”

  凌琅:“……”

  余淑慧都来请人了,就算是迟炀也不得不下去。

  看到一回家就玩消失的两个孩子终于出现,余淑慧笑眯眯地说:“琅琅呀,快过来坐着,一起聊聊天,热闹。”

  凌琅被点到名字,率先走过去,坐在空沙发的一角。

  迟炀紧随其后,贴着凌琅的身体坐下。

  凌琅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脸上写着五个大字:别坐这么近。

  迟炀挑挑眉,意思是:不要紧。

  凌琅别过脸去,不再理会他了。

  刚才的柔软可爱仿佛都是幻觉,摇身一变,又成了那个冷淡男孩。

  迟炀拿膝盖轻轻怼了凌琅膝盖一下,往旁边一挪,坐到了半米开外的地方。

  虽然自从挑明了感情,迟炀就得寸进尺过好多次,但他是个有分寸感的人,绝对不会逼迫凌琅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两个长辈自然是没看出迟炀和凌琅间的那点小小的拉扯,他们等两人一坐下,就开始问问题,主要还是问一些学校的事,听闻两人在学校里坐了整整半学期同桌,关系很铁,反倒有些惊讶。

  他们一直以为,迟炀和凌琅长大了,儿时友情淡掉了,余淑慧甚至想的更狗血,她知道自家侄子在学校有个喜欢的人,还担心这两孩子会不会在搞校园里那种很常见的三角恋,毕竟都是小帅哥……不然他们实在想不通,迟炀为什么总是拒绝带凌琅回家玩。

  尽管凌琅在两个长辈面前有问必答,话也比其他时候要多,但在这半个多小时的聊天中,余淑慧和迟建峰还是觉察出了他性格上的变化。

  他们互相看了看,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

  迟炀的话痨堂哥倒是一反常态,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凌琅,脸上总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弄得凌琅有点不太舒服。

  迟炀的堂嫂也在,凌琅是第一次见她。一个温柔理性又和善的女人,据说是从世界名校毕业的国内尖端人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她旁边那个嬉皮笑脸浑身上下写满“不靠谱”的男人看对眼的。

  凌琅看着迟炀的堂哥堂嫂坐在那里,十指相扣的场景,多多少少有些不解。

  或许,这就是他搞不懂的爱情吧。

  时间一晃就快十点了,余淑慧有点困了,她起身对凌琅道:“琅琅,你们在房间写作业的时候,我已经让阿姨帮你把房间收拾出来了。”

  “?”

  迟炀:“您给他收拾房间做什么?”

  “傻孩子,都这么晚了,你不打算留琅琅在家里过夜呀?”余淑慧不明白自家侄子的情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下了,怕凌琅不高兴,转而对凌琅说,“还是你以前来家里经常住的那间。”

  迟炀简直无语了,看他伯母就像看一块爱情路上的绊脚石,他还没来得及挽救一下,就听见凌琅说:“好,谢谢阿姨。”

  余淑慧拉过他的手,温温柔柔道:“反正你们暑假没有补课安排,这两个月就别回学校啦,在家里住着多舒服。”

  凌琅没有直接拒绝,点点头,说了句“我看情况”。

  小的时候,余淑慧为了促进迟炀和凌瑾的感情,经常会邀请凌家姐弟俩来家里玩,然后安排他们留宿。

  凌琅的那个房间就在迟炀隔壁,和迟炀的规格差不多,自带浴室和卫生间。

  迟炀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继续往隔壁走的凌琅,幽幽问:“你真的打算住这啊?”

  凌琅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如果你突然不想要我呆在你家了,我现在就回学校去。”

  迟炀:“想什么呢?我是想问你不考虑一下住我房间吗?”

  凌琅:“哦,那你要说明白一点,不然我理解不了。”

  迟炀指着自己的房间:“那你来吗?”

  凌琅:“不来。”

  说完,凌琅就推门而入,在迟炀面前关上了门。

  迟炀眉心突突跳了跳,在走廊上足足站了半分钟,才进了自己房间。

  反正他吃不透小狼崽的脑回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迟炀打开房间的灯,明亮的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属于小狼崽的味道。

  他走到床边,弯腰,摩挲了一下被凌琅靠过的枕头,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

  -

  迟炀刚洗完澡,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咚咚咚,轻轻三下就停了,很明显不是迟家人的做派。

  他没来得及擦身,立刻过去开门,果然是小狼崽。

  他低声问:“终于想通了,决定和男朋友一起住了?”

  凌琅愣愣地看着面前赤着脚,只穿了一件黑色内裤,头发还在滴水的半裸男,几秒后才撇开眼,道:“我没带睡衣。”

  迟炀走过去,在地板上踩出一串湿淋淋的水印子,拉开双开的大衣柜:“你过来挑吧。”

  凌琅站在门口没动:“你帮我随便找件合适的就行。”

  迟炀的睡衣都是他伯母替他量身定制的,他比凌琅高七厘米,很难有真正合适凌琅的。

  他看了看,拿了套他昨天刚穿过、今天洗干净的睡衣,放到凌琅手上。

  凌琅说了声“谢谢”,转头回了隔壁。

  迟炀有一堆话,悉数被凌琅冷硬的后脑勺堵在了嗓子眼。

  真是无情。

  不愧是传说中冷漠到让人闻风丧胆的北高校霸。

  凌琅回到房间,洗了澡,换上迟炀的睡衣,把稍微有点长的裤腿挽了起来,然后走到阳台上。

  虽然四五年过去了,但他仍然还记得,这间房和迟炀卧室的阳台是并排的,都是延伸出去半露天的设计,可以隔着一个一米的中空看见对方。

  迟炀的房间是亮的,看来还没睡。但落地窗被拉上了乳白色窗帘,让人看不清里面。

  凌琅趴在黑漆雕花的栏杆上,看了会儿迟炀的窗户,又看了会儿南山的夜景,任由温热的夏风吹拂着脸颊。

  过了好久,他才发现隔壁的阳台上也靠了个人,不过不是在看夜景,而是在看他。

  还好迟炀把衣服穿好了。

  这是凌琅的第一反应。

  迟炀:“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凌琅“嗯”了一声。

  小时候,凌琅每次来迟炀家,都爱往阳台上跑,迟炀偶尔出来透口气,都会碰到他,迟炀以为他是喜欢吹夜风,但其实,他只是想悄悄看看迟炀的房间,直到白色窗帘后的灯熄灭。

  迟炀:“我伯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凌琅有点犹豫:“我在这里呆久了,会麻烦他们。”

  迟炀:“不会的,我伯母他们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欢人多热闹,再说了,你要是不在这里呆着,他们才会难过。”

  “为什么?”

  “因为你一走,我就跟着走了啊,他们肯定想死我。”

  凌琅:“……”

  这算是道德绑架吗?

  他转过身,和迟炀面对面,有点无语地看着迟炀。

  由于迟炀的睡衣大了一圈,凌琅领口最后一颗扣子的位置变低了,暴露了胸口的一小片肌肤,随着他的动作,隐隐还能看见更深处的肌肉线条。

  看着自己昨天穿过的睡衣就这么到了他的小狼崽身上,还这么有风情,迟炀喉结微动,眸色加深了几分,又在暴露之前赶紧把脑中的垃圾扫走。

  凌琅是精健的体型,体脂率很标准,除了有点少年的抽条感,整体看起来其实并不算瘦,但装在一套尺码略大的睡衣里,莫名就有种单薄的感觉。

  夜风吹过,撩起凌琅的一个衣角,露出一截劲瘦平坦的腰腹,也撩得迟炀心里痒痒的,特别想冲过去,抱抱某个总是无意识撩拨他的人。

  但今晚显然是不行了,只能靠他的睡衣,替他去拥抱一整晚他的男朋友。

  -

  第二天大早七点不到,迟炀和凌琅就被余淑慧叫醒。

  凌琅抓着头发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隔壁同样还没睡醒的迟炀。

  迟炀:“伯母,这么早干嘛啊?”

  余淑慧:“今天你李叔叔的女儿结婚,咱们要去参加宴会,前两天就说好的呀。你赶紧收拾一下,小琅也一起去。”

  迟炀看了眼满脸写着“拒绝”的凌琅,眨眨眼,意思是“别着急”,然后把伯母拉到了一旁,说了几句。伯母一开始表情还很不乐意,但最后还是点了头。迟炀又说了句什么,把她哄笑了。然后她摆摆手,离开了。

  “搞定!”迟炀冲着凌琅比了个OK的手势,“今天这里将是属于我们俩的二人世界,你要是困的话,可以再睡会儿。”

  凌琅昨晚失眠了,这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于是点点头,回去又补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别墅里静悄悄的,迟炀坐在餐厅里,正等他出来吃早餐。

  他从楼梯上下来,坐在迟炀对面,问:“你昨天怎么没说宴会的事?”

  迟炀:“我给忘了。”

  凌琅:“这不像你。”

  迟炀是个稳重的人,总是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同时还能抽空帮他也把生活打理妥当。诸如此类的纰漏,不像是会发生在迟炀身上的。

  迟炀喝了口粥:“你昨天给我那么大一个惊喜,我哪还顾得上别的?”

  凌琅手一顿,把勺子放回碗里,发出“叮”的碰撞声。

  “你的意思是,怪我?”

  凌琅说这句反问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让迟炀一时捉摸不透这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想起《小狼崽观察日记》里,他曾记录的一个片段——小狼崽的内心和他冷漠的外表截然相反,那是一片柔软又敏感的地方,他时常暗地里帮助有需要的人,但他从不声张,似乎很怕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也很怕被人责怪,哪怕他做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譬如维护烧烤店的安稳经营、保护学校的女生、帮助罗以衡的母亲。

  “当然不是。”迟炀说,“我本来就不想去,这下正好合情合理了。”

  -

  阳光从落地窗漫进餐厅,一点一点地把靠近窗边的凌琅裹住。

  迟炀看着眼前变得蓬松的小狼崽,忍不住感叹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迟家的别墅有花园,有泳池,有草坪,特别适合约会。

  他用十分钟的早餐时间迅速在心里规划出今天的双人宅家计划。

  他想得挺美,但现实太残酷。

  由于凌琅昨晚来得匆忙,衣服作业都没带,所以,他先是陪凌琅回了趟学校拿行李,顺便在学校附近吃了顿午饭,然后,他又陪凌琅去逛了商场,因为凌琅说自己去他家做客,两手空空的不礼貌。

  凌琅一边挑东西一边问他的时候,他特别想说,他伯父伯母什么都不缺,但看到凌琅认真挑选的样子,又不忍心扫兴,只好帮他做参谋。这一逛,就是一下午,因为凌琅实在太挑剔了,生怕东西买回去他们不喜欢。

  再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厨师做好了菜,放在保温罩里等他们回来。

  吃过晚饭,迟炀把厨师和阿姨都请回了别墅旁边独立的一小栋保姆房,然后和凌琅手牵着手,在小花园里散步,散累了,就坐在草坪上喝饮料、聊天。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老刘前两天在群里发的大学目标调查表上。

  迟炀喝了口啤酒,道:“我摊牌了,我想考C大。”

  凌琅一口可乐呛在嗓子眼,咳嗽了半天:“我喝的不是酒吧?”

  迟炀给他顺气儿擦嘴:“你喝的是汽水,没醉,没听岔。”

  凌琅看着迟炀,眼中充满了惊讶。

  C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北高算是生源不错的高中,每年除去艺术特长生,也只有前十名的学生才有机会考入。即便他对迟炀有再深的滤镜,也无法太过罔顾事实。

  迟炀每科要是平均提个20分,兴许还有50%的概率能够得上C大的保底分数线。

  凌琅眨眨眼:“那就是你喝的是酒……但凡加几粒花生米,你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凌琅也会讲点带梗的话了,应该是受到了王每和林猛他们孜孜不倦地熏陶。

  “我喝的是酒啊,啤的,但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嘛。”迟炀伸了个懒腰,向后倒在了草坪上。

  凌琅看了眼他,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

  “你呢?小琅。”迟炀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你有什么梦想?”

  “我?”凌琅愣了愣。

  如果硬要讲梦想。

  那他最初的梦想,大概就是希望迟炀能够尽快适应国内的高中生活,成绩超过他,摆脱掉连作业都交不上去的学渣的名号。

  后来,他的梦想又变成了自己的成绩可以持续进步,永远比迟炀好一点点,这样他就能一直带着迟炀学习,毕竟,那是他和迟炀之间唯一算得上的联系。

  而现在,迟炀暂时不会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突然变得紧密。

  连最不敢想的事都发生了,他还敢做什么别的梦呢?

  于是他道:“我没有什么梦想。”

  还是淡淡的,不包含任何情绪在里面,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迟炀轻微蹙了下眉。

  两人就这么并排躺在一块,沉默地望了会儿天,今天的星光不错,连北斗七星都能看见。

  突然,迟炀翻身坐起。

  凌琅还没来得及反应,两只手腕就被迟炀紧紧握住,抓起,然后扣在了双耳边的草地上。

  活脱脱躺着投降的姿势。

  凌老大看过不少人在自己的拳头下做这个动作,但还从来没有亲自试过。

  迟炀整个上半身都撑在凌琅身上,趁凌琅还没反抗的时候,对着他的唇吻了一下。

  凌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弓起腿,一不小心就顶到了迟炀胯下,好在收窄了力道,并没有造成肉体伤害,但却造成了一百点心理伤害。

  迟炀“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身下的凌琅。

  凌琅清了清嗓子:“抱歉,习惯了。”

  迟炀眉心一拧:“习惯了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人对你做过这个动作?”

  凌琅:“打架的时候,为了挣脱桎梏。”

  迟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一脸勉强原谅的表情,单手勾着他的下巴道:“鉴于我刚才以为你要谋杀亲夫,为了弥补我内心的一百点创伤,我决定亲你一百下。”

  凌琅闻言,破天荒地有点紧张:“别,现在是在外面。”

  迟炀笑笑:“怕什么,反正这座房子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们今晚肯定是不醉不归。”

  迟炀说完,再度朝凌琅的唇上贴去,但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

  一根柔软的东西抵在了凌琅的唇缝上,徘徊两下之后就撬了进去。

  凌琅一惊,下意识张嘴说话,却正中迟炀下怀。

  强硬的舌头一聚攻破防线,酒精微涩的味道也一并进入了他的口腔。一瞬间,他好像也有点醉了,任凭迟炀的舌头勾住他的舌头,吮吸,扫荡,在空荡的夜色下发出亲吻的水声。

  以前,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唾液交换的意义,甚至觉得不堪入目,而此时此刻,他大脑缺氧,很晕,依旧想不明白,但他却一点也不反感,不仅如此,还觉得浑身发麻发软,仿佛落入了梦境。

  皮肤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在一起,小幅度地摩擦着,互相传递着着火般的热度,凌琅的双手渐渐被迟炀放开,又不知何时攀到了迟炀的后脑上。

  不知过了多久,迟炀才放过了凌琅红肿的唇,一路吻到他的耳边,道:“嘴很好看,很软,很好亲。男朋友。”

  凌琅闻言,在迟炀刚刚饱餐完,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起身,不甘示弱地把迟炀反压在身下,小臂顺势横在迟炀喉结处,欺下身眯着眼道:“你也是。”

  “男朋友。”

  两个人在草地上,亲一会儿,翻个面,比平底锅煎蛋还要规律。

  由于太过投入,根本没看到拐角处的一个表情复杂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