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穿越重生>教有灵魂伴侣的龙傲天修男德>第165章 龙傲天为了天下苍生牺牲一切5

一行人缓缓走来。

天衡的死让这个世界头顶的黑暗淡去了不少, 但仍旧是乌压压的晦暗。

护卫队们的左手平举,在他们掌心上方,一个个月亮一样的光球凝聚出现, 照亮了周遭。

这些人神色平常,显然阴灵充裕, 凝聚光球于他们而言不费吹灰之力。

之后, 行渊和温泅雪才走来。

天衡缓缓抬眼, 余光打量着人群。

被拥簇在中间的温泅雪的身影一闪而过, 被那些人严密遮挡住。

只是惊魂一瞥,天衡的心很快地跳了一下。

明明在他的意识里只是分隔几天, 再次见到温泅雪,却有一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觉。

只有看见温泅雪时心头涌起的爱意,仍旧和从前一样。

温泅雪穿着黑衣, 在幽冥之地, 喜欢穿黑衣的人很少, 因为世界太黑了, 黑衣很容易叫人看不见。

但温泅雪很没有安全感, 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希望把自己藏起来。

只是不管他穿什么,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温泅雪就算一言不发、疏离静默, 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无法叫任何人移开不管不看。

如果他是黑色的, 他就是水墨画作的盛开的牡丹花。

是夜色之中奔涌的清澈的瀑流泉水。

温泅雪的神情是冷漠的,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眼神也像是空的, 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像是活在梦里一样,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与他无关。

他的眉眼纯澈, 每一根睫毛却像是漠然的,眉宇之间却甚至还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孩子气,像是被精心饲养的名贵脆弱的花。

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与纯真矛盾的冷冽,又让人想起危险华美的妖物的幼生期。

天衡在他身上感觉到生疏和距离,但这份遥远却让天衡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爱温泅雪。

温泅雪百无聊赖坐在那里。

行渊对他说话,他也垂着眼眸,像是在听着,但不见得有几分专心。

天衡缓缓蹙了眉,他意识到,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并不是强迫者和被强迫者的关系。

温泅雪在行渊面前,虽然不见得全然放松,但也并不戒备,更不排斥。

行渊是怎么做到的?!

他有一种属于自己的珍贵之物被人觊觎,并且触碰的怒意和嫉妒。

“你想要什么样的下属?忘了问你,招揽他们主要做什么?”行渊看着温泅雪说。

他这样问并不是出于防备怀疑,行渊还不至于怀疑一个饮下冥河水白纸一样的人,他只是注意到温泅雪的兴致缺缺,引导他说话。

温泅雪想了一下,抬眼看来,纯真得有些不谙世事,说:“陪我玩。”

他说完,像是自知失言,抿了一下唇,做错了事一样看着行渊,但乌黑美丽的眼底却是冷然的。

他并不真的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怕他的答案让自己不高兴。

行渊读懂了,他并不在意,但他不能让温泅雪这样觉得。

行渊审视一样望着微微紧张的温泅雪,故意显露几分不高兴:“我和玄桅不能陪你玩吗?为什么想要别人?我不喜欢你对我隐瞒,或者撒谎。”

温泅雪的紧张、在意都只持续了很短,他并不擅长掩饰自己,眼神一瞬露出阴郁的锐利,浮现出内里厌烦、晦暗、阴鸷、躁狂、不逊的一面来,只是仍旧稚嫩,以至于毫不遮掩。

行渊并不意外,温泅雪不擅长讨好任何人,早在他被天衡掌控时候,这些就是他表现出来的本性。

像是一只蠢蠢欲动,试探主人边界,总想咬一口反过来自己做主人的小怪物。

但小怪物权衡了一下,知道自己无法反抗主人,于是阴郁的攻击性没有持续多久,他就低头顺从了,蔫蔫低落:“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人,是很重要的人。想要找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泪水在打转,像是要哭了一样,但忍住了,只是眼圈发红。

天衡听到了这些话。

他的心头顿时一震,一种又酸涩又甜蜜的感觉在心上流淌。

阿雪好像忘记了什么?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但,就算是忘记了一切的阿雪,也还是记得他。

他果然是爱我的。

行渊听到温泅雪这么说,眼底也微微一沉。

温泅雪居然还记得天衡。

还真是痴情呢。

可是,天衡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行渊眼底的沉冷散去了不少,他笑了一下,温和地说:“哥哥说过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哥哥都会给你的,为什么要伤心,难道你不信我吗?”

温泅雪望着他,含着泪意的眼底有小心翼翼地观察,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

行渊低头喝茶,没有看他,纵容地说:“去吧,我给你找了很多人,看看里面有没有你想要的玩伴。”

温泅雪被水色浸润的眼眸清澈莹亮,漂亮极了。

“都给我吗?”

行渊点头。

温泅雪鼓起勇气:“我选了,就是我的吗?确定不反悔吗?”

行渊忍不住想笑,被可爱到了。

但他没有忘记,驯服这件事是要讲究规矩的,不能一味的放纵。

“只能一个。”

温泅雪观察了他一下,凑过去,小小揪着他的衣袖,低头:“谢谢哥哥。”

这不是温泅雪第一次叫他哥哥。

但却是第一次撒娇。

行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喉咙微微发干。

热意上涌,突如其来的绮思晃动了他的理智一瞬。

一阵涟漪,手中的茶杯茶汤不稳,险些洒出一些。

温泅雪已经松开他,向那些人跑去。

持着月光灯盏的侍卫随着他靠近让开,任由他打量那些人。

温泅雪似乎早就有了目标,他毫不停顿向着一个人走去。

天衡看到温泅雪朝他走来。

他的唇角止不住微扬,甜蜜激越的心绪。

护卫呵斥:“低头!”

即便垂眸只看着脚尖,天衡也知道,温泅雪在走向他。

温泅雪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他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清冽的香味,是一种水生的香草。

感觉到温泅雪的目光在看向他。

天衡这幅身体和他原身有三分相似,都是穿着白衣,气质都是温雅高华的,身上的熏香是淡淡的沉水香。

“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温泅雪的声音很小,有一种不自知的彷徨委屈。

众目睽睽之下,天衡无法抬眼,无法回答他。

因为他知道,行渊就看着这里。

行渊肯定也发现了,这个叫末月的人和曾经的天衡的相似。

但,生人化作死灵是禁术,行渊不知道这一点,就不可能把自己两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只要他克制着,不要主动暴露,行渊再怀疑他,也最多只会想到他是知情人找来,故意模仿死去的天衡,而不是他就是天衡。

不能回答。

天衡感到微微心疼,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回应。

他低下头,在心底回答了温泅雪。

是我,我们当然见过,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爱人。

你是我最重要的,唯一所爱之人,我也是你唯一能爱的人。

下一瞬,他看到,温泅雪的下摆在他身边晃动了一瞬,毫不停留,向他的旁边走去。

天衡:“……”

一瞬的茫然,他知道有什么不对,但他无法反应过来。

他只是后知后觉,他旁边有个人,在他心中回答的时候,轻轻嗯了一声……回应了温泅雪?

温泅雪带笑的,小孩子一样欢喜的声音,像是对暗号一样,郑重地说着幼稚谁也听不懂的话:“你来找我玩吗?你属于我吗?”

这一次,天衡听清楚了。

那个人,那个似乎穿着黑衣服,气质独特,但眼神淡漠死寂的男人。

对方的声音,认真地回应:“嗯,我属于你。”

温泅雪在和那个人说话?

他不是……不是对自己说的吗?

错了!全错了。

温泅雪认错了人!

有人冒充了自己,窃取了温泅雪的爱意!

天衡顾不得一切,抬头错愕望去。

他看到,从来不喜欢任何人碰触他的温泅雪,双手拉着那个人的手,乌黑的眼眸盈满笑意,像春水渐生,和那个人的眼眸对视着。

他看上去好像下一瞬就会拥抱那个人一样,或者等待那个人拥抱他。

毫不设防,甚至是欣然期许着。

在那个人回答后,他拉着对方走出来,忍着想要挽住对方手臂的动作,边走边望着对方的眼睛,向坐在那里的行渊走去。

像是,像是新人在婚礼上携手走向父兄。

这荒唐的念头,和荒诞的情景,让天衡整个心脏都冰冻了一样,呼吸一滞。

温泅雪:“你叫什么名字?”

“君罔极。”

温泅雪:“我叫温泅雪,你知道怎么写吗?”

“我知道。”

天衡死死望着他们从他面前经过。

温泅雪没有看他,一眼都没有,余光都没有。

他完全没有看到这个叫末月的人,没有意识到这个叫末月的人眼熟,没有想到他和天衡像。

他把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忘记了!

“低头,谁允许你看了?”

侍卫呵斥道。

天衡没有理会,他还在望着,他的反应实在太大了,让人无法不怀疑。

侍卫立刻示意一旁的人,毫不留情拿下他。

怀疑他是日宗那边派来的刺客。

天衡被控制住,跪在地上,被压着头颅低头,还是执拗地望着温泅雪的背影,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看着。

就好像眼前这一幕荒诞离奇,完全超乎他的意料,就像人坚信的事实崩塌了。

某种意义上,也的确如此。

天衡可以接受温泅雪忘记一切。

甚至可以接受,温泅雪把他忘记了。

但他不能接受,忘记了一切的温泅雪记得某个人,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这让他甚至感到从未有过的情绪……像是绝望。

但天衡毕竟不是普通人。

他很快在极致的打击和嫉妒里冷静了下来。

他试图分析,为什么会这样。

过去,温泅雪身边只有两个人可以信任依赖。

一个是他,一个是庭芜。

那个叫君罔极的人和任何人都不像。

温泅雪现在不对劲,显然心智不正常,温泅雪过去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那个叫君罔极的人唯一和温泅雪记忆里某些重要的人和事重叠的,是他穿着黑色的衣服。

庭芜穿黑色的衣服。

庭芜是天衡派到温泅雪身边的,庭芜就代表天衡的衍生。

所以,是行渊对温泅雪做了什么,不但让他失去了记忆忘记天衡,还让他记忆错位混乱,他把天衡和黑色联系在了一起。

温泅雪记错了他,颠倒了记忆。

一定是这样的!阿雪只是认错了人。

这不怪他,是行渊的诡计,他在通过毁去阿雪记忆里的美好,来报复、来伤害阿雪。

这样的话,想要起到伤害的作用,行渊一定不会真的让温泅雪忘记一切,他一定会在合适的时机让温泅雪再度想起来。

只有这样,行渊做的一切才有意义。

这样的话,一切还有转机。

这个推理和猜想让天衡崩坏的心理得到了稳定。

他彻底冷静下来,并开始想自救的办法。

他见到温泅雪时候的异常,引起了月宗这些人的注意,他们一定会来审问他,甚至行渊本人会来。

关在地牢的天衡镇定地想着脱身的办法,但他总忍不住浮现温泅雪拉着那个人离去,对那个人亲昵不设防的说话。

即便是十五岁的温泅雪,也从不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他从寒天之境出来,天然就对一切带有防备和敌意,即便是对天衡,他也没有天真孩子气的一面,他只是外表纯真,神秘无瑕。

他对天衡的依赖,是天衡一手促成的,是在危险边界生命被威胁时候,濒死抓住浮草蛛丝的绝望,催生的依恋。

他甚至或许不懂,什么是爱。

温泅雪一直都是一只华美蒙昧危险的猛兽。

但,重逢时候天衡见到的温泅雪,是一朵美丽无害脆弱的花。

这是天衡曾经想做,但没能做到的。

是行渊拔了他所有的刺,让他变成这样。

而那本是属于自己的权利!

“他是我的,你怎么敢?”

占有欲,属于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染指的暴怒,让天衡的心一分为二。

他一面想冷静,从长计议,想线下如何脱困,一面只想报复,想杀了行渊。

更想杀了那个鸠占鹊巢,窃取了他的位置的君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