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现代言情>偷来的爱情>☆、偷心9

清晨下的一场雨,隐隐带出些秋凉的气息,就算是在关着门窗,开着空调的房间里,依旧闻到了那一丝雨的凉气。

何海澄在强大的生物锺下醒来,本想习惯性的去上班,却突然发现今天是礼拜六。

那再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吧?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去了趟洗手间后回来就关了空调,打开窗户,重新躺回床上,想美美的再睡个回笼觉,却觉得身上的被子怎么也捂不热了。

就算本地的夏天再漫长,也毕竟也到了入秋的时候。一个人的体温到底单薄了些,要是有个人陪伴,可能就不一样了。

心里虽然很想睡,但他也知道很难再睡得着了,可要这么早的爬起来又实在觉得有些辜负这么难得的礼拜六,于是仍旧裹着被子在床上假寐。

“葛格(哥哥)。”门口,响起一个跟小猫叫似的熟悉声音。

何海澄赶紧翻过身去,闭上眼睛装睡,可嘴角却不自觉的上翘起来。

门锁被扭了几下,终于扭开了,小小的人儿看着床上的那团静静的隆起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下了决心似的往前冲去。

抓着床单,吭哧吭哧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小人儿趴在大大的枕头上,小心翼翼的从背后探过小脑袋,在看见何海澄紧闭的双眼时,小脸上明显写满了失望。

一屁股在他身后坐下,不甘心的挠了挠头,小人儿把声音压得极轻,又在何海澄耳边低语,“葛格,要起床罗。天亮了,太阳公公也出来了。”

下雨天,哪来的太阳公公?何海澄继续绷着脸皮,不理那个小骗子。

小人儿很是为难,似乎知道这样挠人清梦并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行径,但要是让他一个人呆着,又实在是太无聊了。

于是小人儿想来想去,纠结了半天,只好自得其乐的讲起了故事,“葛格,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嗯……从前森林里有只大灰狼,它到了礼拜六,想去跟小兔子玩,可是小兔子不跟它玩,小兔子要上班。大灰狼生气了,说那我们以后不做好朋友了,我去找小松鼠玩。可是小松鼠也不跟它玩,小松鼠要去……要去……它要去买菜!”

噗哧,何海澄装不下去了,揉搓着弟弟,笑得在床上直打滚,“笨蛋,这谁教你的故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他醒了,小人儿顿时活泛起来了,高高兴兴的咧开小嘴,拉扯着他的胳膊,“葛格,带我去玩吧,今天是礼拜六哦,我要出去玩啦!”

何海澄赖在床上不肯起来,逗自己的小弟,“你怎么不去找爸爸和爹地?”

祈思元一听这话,顿时瘪起了小嘴,“爹地在睡觉,他不理我,爸爸让我来找你。”

爹地那么疼小弟,舍得不理他?何海澄琢磨了一下,明白了。这么凉快的早上,应该正是适合做某种运动的时候,小弟估计去得不太是时候,所以就被老爸打发到自己这里来了。

唉,也只有自己这样的单身汉,才不怕被打扰啊,

在心里自嘲了一把,何海澄克尽哥职的爬了起来。

不过老爸也算尽职了,在恩爱之余,也不忘尽职的带小弟去嘘嘘过,还喂他吃了一块蛋糕,所以何海澄可以从容自如的把自己收拾干净,这才带着自家小弟换了厚衣服,准备出门了。

他是好哥哥,也是好儿子,难得老爸和爹地晚起一次,就让他们清清静静的过下二人世界吧。至于他们兄弟俩,嘿嘿,走亲戚去!

不过临行前,何海澄有点坏心眼的故意敲了敲爸爸们的房门,“爸,我带弟弟去老宅了,你们别担心啊。”

嗯,老爸只应了一声就算敷衍了事了,倒是爹地更加负责,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多交待了句,“变天了,和你弟弟都多穿些。他早上没怎么吃东西,带他出去再吃点。”

“他那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会照顾弟弟?”老爸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轰他们出门,“快走吧,记得买点东西回去,别空着手。”

何海澄忍笑应了,终于带着小弟出门了。

他可没打算独自应付弟弟一天,这个小人儿别看一大早乖巧得象只小猫咪,等到傍晚,就会变成不折不扣的小魔头,不闹得你筋疲力尽,头大如斗绝不罢休。

三两岁的孩子,真正是狗也嫌的年纪,祈家老宅子里养了几代的金毛Lucky,见了他和唐亦观就溜之大吉,宁肯躲在沙发底下窝一天,也死活不肯出来接受这两只小魔星的蹂躏。

何海澄自知能力有限,只能应付乖巧温顺的小猫咪,等到弟弟化身小恶魔了,他会忍不住想揍他屁股的。

所以,为了保持他温和亲厚的长兄风范,还是回碧海花园的老别墅,让好脾气的姑奶奶和姑爷爷陪他玩。那里离唐家近,也可以让唐亦观这只小魔星来跟他亲爱的弟弟彼此相爱相杀去。

瞧瞧,何海澄安排得多么合理?

路上,买了些家里人爱吃的水果点心,何海澄驱车直奔老祈家而去。他的座驾还是刚满18岁时,爷爷送的礼物,车牌尾号420,也暗合了他的生日。

只是眼下何海澄都28了,这台车在日新月异的时代里,无论当年怎么风光,现在已经显得有些落伍。

可何海澄一直舍不得换,这不仅是对爷爷的怀念,还有对车的感情。

开了这么多年,车子里里外外的每一个棱角,每一处细微之处都变得无比熟悉而贴心。就算是座椅上洗得泛白的旧布套,也格外透出一股温馨和亲切。

如果贸然要把它扔了,何海澄总有一种抛弃糟糠的负罪感。

爹地时常摇头说他太长情了,这样的性格在外人看着或许会觉得没什么,但了解他甚深的亲人就会担心,怕有朝一日这性格会害了他自己。

但何海澄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不就是辆车嘛,反正还能开,就继续开好了。等它达到规定的里程数,实在开不了了,那何海澄也不会违章上路,到时再舍弃,估计人的心里也不会那么歉疚。

不过想到车,何海澄不自觉的就想起苏明来,要说那男孩修车确实有两下子,上回何海澄的车交给他保养一回,开到现在都顺顺当当,没有半点故障。

可想到苏明,未免又让何海澄想起“他”来。

原本想带苏明好好出去玩一趟,报答他的修车之情,可没想到苏明最后弄得也不开心,后来还发生那样的事情。连唯一带回来的战利品,那片大荷叶也不见踪影,搞得小弟嘟着小嘴对他生了半天的气。

这都是出门前没看黄历啊,何海澄想轻松的带过,可心头到底又掠起一阵隐隐的疼。

三年的感情,就这么放弃了,要说一点都不心痛不留恋不难过那是骗人的。虽然在人前他从没有流露过,但背地里,只有何海澄知道,自己独自一人望着夜空,渡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在心底低低的叹一口气,有时想想,“他”的名字还真没起错。

烟,不就是一种飘渺不定,无法捕捉的东西?何海澄早就感觉到,那个男孩象雾一样的个性,所以才会给他起了个Mist的代号,只是理智清楚是一回事,他到底还是在那雾里迷失了三年。

只是时间,天生与雾为敌。

再大的迷雾,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总有云开雾散的一天。何海澄用三年的时间走出了那片迷雾,他相信自己也能在时间的治愈下,慢慢淡忘那一切。

望着窗外雨水冲涮后格外明朗的天空,何海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集中精神开车,不再去想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姑奶奶,姑爷爷,我们回来罗!”

还没进门,祈思元就兴奋的冲着栏杆里的大房子嚷嚷。小孩子的声音尖锐,穿透力强,比什么门铃都管用。

要是从前,祈安娜和陈武,或是祈康之家的几口子早就乐呵呵的从房间里迎出来了,可是今天,家里却宁静得有几分异乎寻常。

何海澄心里咯!一下,自己不会点这么背,这一大家子都出去玩了吧?

正想着,铁门终于缓缓开了,祈安娜脸色煞白,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看着他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何海澄顿时心往下一沈,抱着小弟就冲下了车,“姑奶奶,这是怎么了?”

祈安娜抖着手往里指,艰难的挤出字来,“澄儿……你姑……姑爷爷……”

何海澄把弟弟放下,拔腿就往屋里冲。

一进屋就倒吸了口凉气,陈武晕在楼梯上,好象是从上面摔了上来,幸好家里的楼梯宽且平稳,还铺了地毯,陈武摔了几级便停住,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皮外伤,但他们年纪大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磕碰?

何海澄迅速打电话给急救中心,又在对方的指导下,先对姑爷爷进行了简单的救治。

等到把人送进医院,医生抢救了回来,祈安娜才终于平稳下情绪,哭着跟侄孙说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许嘉宝的弟弟带了结婚对象回家,祈康之昨天就带着一家四口回去了,不巧家里帮工的阿姨因为临时有事请了个假,老两口也觉得没什么。

今儿一早,看变天了,祈安娜叫陈武别出去锻炼了,可陈武看雨停了,觉得没什么,还是坚持要出去。  老两口为此还争执了几句,祈安娜哭得很伤心,“……我不是成心咒他的,就是气上来了,就忍不住骂了他两句。可就是我一转身的工夫,老头子也不知怎么了,就摔下去了,当时给我慌得,手脚冰凉,完全就傻了。我想搬他,可怎么也搬不动,要不是海澄你来得及时,你姑爷爷只怕就保不住了!”

何海澄跟安慰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姑奶奶,“没事的,已经没事了。姑爷爷不会有事的,他也不会怪你。这是意外,谁都想不到的,对不对?”

祈安娜还是很伤心,伏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刚才他倒在那儿,我就在想,他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就太对不起他了。你是知道的,你姑爷爷和你小爷爷一样,都是孤儿。虽然你们都很孝顺,可是我知道,他一直想有个自己的孩子。这都怪我,年轻的时候太任性了,弄得后来想生也生不出来了。”

她抹一把眼泪,紧紧握着何海澄的手,“澄儿,眼下没别人,姑奶奶才跟你说这个话。你从前不是提过你们研究所有培育基因的事吗?那时起,你姑爷爷就上了心。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这样拼命锻炼,保重身子就是想等到你们成功的那一刻。眼下姑奶奶求你了,不管是用什么法子,哪怕跟我没关系,你想法子给你姑爷爷弄个孩子出来吧。当年沈阿姨身体那么差,你大伯父也不想法子弄出慕阳来了吗?不管要花多少钱,你跟姑奶奶说,我出好不好?”  

看着她一把年纪的人,哭得满脸是泪,何海澄心里真是难受。可这样的忙,要他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