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现代言情>他被骗崩坏了>64、第六十四章 ...

  沈墨生完之后看了孩子一眼,就累的睡过去了。一觉醒来的时候, 没看到孩子, 也没听见孩子的哭声, 满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方亦白躺在他的旁边, 紧紧握着他的手, 睡得正沉。

  

  沈墨醒了会儿神,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阴影, 心中暗暗叹气。

  

  当时安子明来了之后, 他就赶方亦白出去, 他知道自己生的时候肯定又喊又叫的,表情也特别狰狞难看,所以不想让方亦白留下来。可方亦白守着他,固执的不肯离开。沈墨又气又急, 但又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沈墨就记得自己最后痛到撕心裂肺大喊的时候,就感觉方亦白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 叫他的名字, 还有滚热的眼泪啪嗒啪嗒的不停落在他的手上。好些比他哭得还要惨。

  

  沈墨黑眸盯着他清俊的脸看了好半晌, 心底突然没由来的一阵酸软, 抬起手来, 虚虚的碰了碰他长长的眼睫。

  

  其实从那次因为方凌楚受伤之后, 方亦白就不再疏远他, 就像是当初他当年刚来方家时的样子,对他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

  

  但沈墨心里清楚, 如果不是刚好是因为那个时机,如果不是方亦白真的害怕他出事受到了震动和惊吓,如果不是方亦白够爱他,两人之间僵持的关系绝无可能这么快就得到缓和。

  

  就算现在方亦白其实对他还是完全没有信任感的,但是经过之前那么多的事情,方亦白仍旧肯继续爱他,心软接纳他原谅他,给他机会,沈墨已经很庆幸和感激了。

  

  否则,他恐怕也会像方凌楚那样,等发现自己的感情时为时已晚,懊悔无用,求救无门了。

  

  沈墨想着心绪越发的汹涌,忍不住用手将他的身子圈住。方亦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仍有些困倦的沉了沉气息,手掌在沈墨后背轻抚,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说:“谢谢你,阿墨。”

  

  沈墨揪了揪他的耳朵,道:“你又犯什么傻呢?总给我说谢谢。”

  

  方亦白终于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些红血丝,深深的看着怀里的他,“总之,就是谢谢你。”

  

  “好好好,我收到了。”沈墨哼道:“真谢谢我的话,就把我前两天狰狞痛苦的面孔全部忘掉!”

  

  方亦白听他提起这个却突然红了眼,将他拥的更紧了,嗓音有些发哽,“不,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忘不了这人痛到浑身大汗,眼泪直飙,痛到神志不清,用头撞床的样子,安大夫说阿墨体质不同,所承受的痛比女人生子还要更多,方亦白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而他在旁边只能干着急,流着无用的眼泪,一点也无法帮忙分担。他至此才更加的清晰的认知到,自己之前拿孩子的事情怪罪于阿墨是多么的无耻和自私。

  

  “好啦。”沈墨大概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你觉得我辛苦感激我可以,千万别愧疚,为你生孩子是我自愿的,又不是你逼我的。”沈墨也不等他说话,迅速转开话题,“肚子饿了,给我弄点吃的来吧。”

  

  方亦白忙起身吩咐,让人把准备好的饭菜还有汤端到床边准备喂他。

  

  “我的手能动。”沈墨无奈的瞥他一眼,接过碗筷自己吃,方亦白于是给他舀了一碗滚热鸡汤放在旁边放凉。

  

  方亦白眸色晶亮的看着被饭菜塞得脸颊鼓鼓的沈墨,忽尔翘起嘴角道,“阿墨,儿子长得像我。”

  

  那隐隐得意的语气让沈墨忍不住差点喷饭,他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不太相信,“才生你就能看出来了?”

  

  “自然,我二姐大哥,你阿姐,还有两个姐夫都是这么说的。”方亦白很笃定。

  

  “是吗?”沈墨当时恍恍惚惚的看了一眼就睡过去了,隐约只记得是个长得挺敦实小子,哭声也大,“孩子呢?抱来我看看吧。”

  

  方亦白等他吃好喝好了,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把脸,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又给他披了件衣服,才让他们把孩子给抱进来。

  

  这个他们,竟然还包括方羡云,而且孩子还是被他抱在怀里,看着他原本冷肃的脸上透出丝丝笑意,沈墨当时就惊呆了。

  

  不过又一想,其实方羡云虽然不待见他,对小婵还算是不错的,偶尔也让人送东西来给小婵,只是他身上威压过重,小婵见着他就怕,不是哭就是跑,方羡云没说什么,但基本上都是刻意避着她走,免得吓着她。

  

  如今这个小的还是个懵懂无知的,自然不怕他,窝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睡着。

  

  沈墨从将儿子接过来抱住,眼睛盯着他胖嘟嘟的小脸蛋看了会儿,方亦白忙不迭凑过来满眼期待的问他,“怎么样,阿墨,是不是跟我一样?”

  

  “是是是。”还别说,五官还真看出点方亦白的影子,嘴唇的形状也像,眼睫黑压压的一片又长又密,等以后长开了应该就更像了。

  

  这样也挺好的,女儿像他,儿子像亦白。

  

  孩子没在沈墨的怀里待多久就被两个姐姐接手抱走了,一会儿你抱抱,一会儿她抱抱,爱不释手,只是眼神喜爱的同时,隐隐都有几分羡慕和淡淡的伤感。易嘉言也跟在方知雪身旁,探头探脑的跟着瞧孩子,瞥见她的神情,眸光顿时暗淡下去。

  

  沈墨倚坐在床边,搂着向他撒娇的小婵说话,安子明走过来给他搭脉,方亦白便把小婵给抱到一边。

  

  也就是例行检查,其实没什么大碍,过了今天沈墨就能下床了,只是还不能出去见风。所以翌日的小婵生辰宴会沈墨可能是没有办法露面了。

  

  沈墨跟小婵道歉了,小婵却很懂事的说没有关系,她摸摸沈墨的脸,说:“爹爹辛苦了,要好好休息才行。”小婵以前总是把方亦白喊“那个爹”,太过于生分和别扭了,为了让小婵区分他跟方亦白,沈墨于是让她把方亦白喊爹,把他喊爹爹。

  

  沈墨其实很愧疚,去年的生辰没陪她过,今年亦然。方亦白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你养好身体最重要。今年你陪着小的,我陪着大的,等明年就可以一起过了。”

  

  沈墨没办法,也只好点头。

  

  小婵的生辰过后,方亦白跟沈墨商量着给孩子取名字的事情,沈墨当时给小婵取名就很随意,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取名天赋,就交给了方亦白,方亦白想了好半天,说:“叫琮悦吧”

  

  沈墨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方亦白原本是想让儿子跟他姓的,沈墨却笑,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况且,“跟我姓干什么,我的姓也不是我的。”他本来的姓是什么,他都有些模糊了。

  

  “就叫方琮悦吧。”沈墨最后拍板了。

  

  在屋子里休养了大半个月,他就实在窝不住了,开始抱着琮悦带着小婵在府里四处闲晃。晃荡了好几日之后仍旧没听见什么关于孩子的什么闲言碎语,沈墨这下真的挺放心的,方府的下人果真还是与众不同。

  

  琮悦很粘沈墨,不愿意让奶娘抱,晚上也不愿意跟奶娘一起睡,一离开沈墨就一抽一抽的哭,沈墨一抱就立马好了。方亦白曾经把沾染了沈墨气息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再来抱他,结果他安静了会儿又开始扁嘴巴,根本没办法糊弄。

  

  因为这样,在琮悦半岁以前,基本上都是沈墨亲自带的,也没个偷闲的机会。

  

  好在之前养小婵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除了稍微累一点,倒还算是游刃有余。而且随着琮悦渐渐大些了没那么认生了,沈墨也开始慢慢的放手,开始思考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跟方亦白商量了,方亦白见他真的是在家里呆不住,便动了些小私心,对他道:“不如……你就先当我的副手,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跟着我长点经验后再让你独当一面。”

  

  沈墨已经预料这个结果,不过他并不抗拒依赖方家,他现在本来就是方家人了,而且还能跟方亦白呆在一起,他真的很乐意。

  

  沈墨果断同意之后,便开始跟着方亦白各地的跑了,小婵现在已经请了先生在家里教读书认字,琮悦被几个奶嬷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养的白胖敦实,他也没什么顾虑,便放心的跟着方亦白开始积攒经验,隔些日子就回家看看孩子。

  

  经过他认真不懈的努力,在琮悦一岁的时候,他终于开始自己上手帮忙做些简单的事情了,也习惯了四处奔忙的日子。

  

  这天沈墨查完帐从铺子里走出来正准备上马车,鼻尖突然嗅到一股诱人的香味,饥肠辘辘的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呢,便拉着常青一起到旁边的面摊点了两碗牛肉面。

  

  在方家生活了这么些年,他在吃的方面还是不太讲究,特别是饿的时候,越简单的食物越能让他满足,呼呼的吃了满满一碗面之后,沈墨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等他抬起头来,常青碗里的面还没吃完。

  

  沈墨见他要放下筷子,忙道:“不急不急,你慢慢吃,我正好坐着歇会儿。”从他开始接触生意开始,常青就得了方亦白的命令,正式成了他的贴身护卫,他到哪儿都是时时刻刻的跟着,保护他。现在沈墨已经习惯了有常青在身边的日子,他感到很安心。

  

  沈墨抱着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两口,正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嘈杂怒骂声。

  

  沈墨好奇的回过头去看,正好看见一对衣着寒酸的父子被药店老板赶出来,那老板满是嫌恶的痛骂:“没钱你买什么药啊!当我这儿是方家善堂啊??滚滚滚!别再来我这儿晃悠!滚远点!”

  

  说着又毫不留情的将那微佝偻着背的男人给狠狠推了一把,将他推得狼狈摔倒。而那个原本被男人牵着的,约莫四五岁极其瘦弱的孩子也被带的跌在了地上,不过那孩子没哭,而是挣扎着坐起来,赶紧去扶那个男人,声音细弱的叫了声爹。

  

  那男人费了半天劲才爬起来,又在药店门口踟蹰了半晌,最后似乎叹了声,牵起孩子,准备离开。

  

  男人原本是背着沈墨的,此时他转过身来,脚一跛一跛的朝着沈墨这边的方向走来。

  

  于是,那张明显沧桑了许多却又熟悉的脸猝不及防的就这样映入了沈墨的眼帘。

  

  沈墨只觉得脑子嗡的作响,手里的茶杯抖了一下,差点握不住。

  

  而那边的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视线,满眼疲态的望过来。

  

  视线相撞,男人先是一愣,然后狠狠的怔住,瘦削无血色的脸看起来愈发的惨淡。

  

  沈墨也就看了那么一眼,很快就淡淡的收回目光,对放下筷子的常青道:“吃好了?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