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穿越重生>小甜O穿进了权谋文>第51章 晋江唯一正.版

过去这一路上, 卫南辞为了安抚原悄,每晚都会在他睡着后过来陪他。

原悄早就发觉了卫南辞这举动,却佯装不知, 因为这样就能毫无负担地抱着这个大号的“人形抱枕”睡觉。若是说破了, 他反倒会不好意思。

但今晚他实在是太累了,熬到后半夜已经接近了极限,反应也有些迟钝。

直到觉察到卫南辞紧绷的身体, 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而且他抱着人睡觉的姿势不怎么雅观,是真的把对方当成大抱枕一样, 一条腿还搭在对方身上呢。所以他很清晰地感觉到,卫南辞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

这就有点尴尬了……

“呼……”原悄突兀地打了一声呼噜,一边装睡,一边顺势翻了个身。

黑暗中, 他能听到卫南辞的呼吸有些急促。

片刻后, 背后传来一阵, 卫南辞起身下床, 去了外头。

原悄约莫猜到了他要去做什么,不禁有些脸热。

但他等了好一会儿, 也没见人回来, 他一边感慨卫南辞真的好久, 一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天快亮时, 原悄才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对方从背后抱着他,手臂环在他的腹间,那姿势令他很是安心。

半睡半醒间, 原悄忍不住想到, 自己对卫南辞的这份依赖, 或许也不全是标记的缘故。

毕竟距离上元节已有近两月之久,一次普通标记的影响,不该持续这么久。

而且他对卫南辞,似乎也不是只有依赖,细究起来还夹杂着许多其他的情绪。

“醒了?”卫南辞忽然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原悄被他的气息撩得耳根发烫,忙闭上眼睛道:“没醒。”

卫南辞低笑一声,“没醒就继续睡。”

原悄懒懒应了一声,果真又沉沉睡了过去。

因为昨夜熬得太晚,这日一早他直到晌午过后才醒。

醒来后洗漱了一番,卫南辞便端了早饭过来。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让人弄了点小菜。”卫南辞道。

原悄这几日吐得不厉害了,胃口反倒比从前好了许多,就是还有点挑食。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清粥小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卫南辞见状问道:“不喜欢吃?”

“没有。”原悄忙接过他盛好的粥,喝了两口。

这粥煮得倒是挺烂,味道也还行,就是有点不抗饿。

若是以原悄从前的食量,喝一碗粥再随便吃点东西也就饱了。

但他今日胃口极好,喝了一碗粥之后,半点没觉出饱来。

“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弄。”卫南辞看出来他的心思。

原悄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想吃面条。”

“等着。”卫南辞起身道。

“哎……记得加个蛋,再放点青菜叶子。”原悄道。

卫南辞闻言便去了厨房。

没多会儿工夫,一碗鸡蛋青菜面就被放到了原悄面前。

卫南辞怕他吃不完,还说让他吃不了放着,免得撑着。

没想到他一阵风卷残云,将面汤都喝了个精光,把卫南辞都惊着了。

用过饭之后,卫南辞找到余敏行问了几句:

“他这一会儿没胃口,一会儿又这么吃,真的不会吃坏身子吗?”

“先前吃得少是胃口不好,如今吃得多说明长身子呢,你不必担心。”

卫南辞一脸怀疑,“他都十九了,还长呢?”

“十九怎么了,谁说十九不能长?”

卫南辞拧了拧眉,对小余大夫的医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觉得,往后还是得限制着点三郎,别撑坏了肚子才好。

众人都吃过午饭后,去了一趟昨夜那少年的家里。

少年的阿姐得了疯病,余敏行今日特意来为她诊治,想看看她这疯病还有没有得治。

思忖再三,原悄和卫南辞并未跟着,怕人多刺激到那位姑娘,只派了殷时跟着余敏行。

“你说这县令和刘二,谁更可恨一些?”卫南辞立在回廊上,朝屋内的原悄问道。

原悄正坐在桌边嗑瓜子呢,闻言撇了撇嘴道:“都是人渣,就别比谁更渣了。”

“这县令以权压人,指不定害了多少无辜的姑娘呢,”原悄道:“这世道女子本就处于弱势,她们大部分人自幼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识人的本事自然就会差一些,容易被哄骗。”

哪怕是星际时代,受过高等教育的Omega都有被渣A骗身骗心的,更何况是古代社会了!

“至于这个刘二,拿情分哄骗人,让人姑娘怀了孕却不肯担当,说不定还想借机忽悠姑娘去敲县令一笔,这样他好从中牟利。”原悄道:“可怜这姑娘,一次遇上了两个这样的货色,到头来一个都靠不住,只能绝望投湖。”

一旁的金锭子道:“可是公子,这姑娘说不定对县令也有攀附之心呢。”

“她一个弱女子,就算动过贪慕虚荣的念头也是人之常情。”原悄道:“在这件事情上,她是绝对的受害者,咱们不能要求受害者一点瑕疵都没有。”

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完美的人,更遑论完美受害者。

金锭子闻言若有所思,一旁的卫南辞则静静看着少年,眼底带着掩不住的欣赏。

不多时,余敏行回来了。

“如何?”原悄忙问道。

“有的治,我给她施了针,很有起色。”余敏行道:“我顺路去了一趟医馆,和他们医馆坐堂的大夫聊了几句,拜托对方继续为她诊治。我想不出一个月,她这病就能恢复大半。”

不仅如此,余敏行还朝那少年留了个字条,告诉他若是阿姐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就让他去州府的济仁堂看看,实在不行捎个信给他也行。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如今,这姑娘的病有了起色,又拿到了县令和刘二的补偿,想来往后的日子不会那么难过了。

因为文县距下一处驿馆并不算远,下午他们便收拾妥当准备出发了。

没想到昨夜那个少年又找来了客栈,朝着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你家中除了阿姐,还有什么人?”卫南辞问他。

“回大人的话,小人还有个兄长,已经成婚了。小人的父母身子也还算康健。”

“你的兄长待你阿姐如何?”

“兄长和阿嫂对阿姐颇为照拂,阿姐的孩儿一直是他们帮着照看。”

卫南辞点了点头,“你在这文县也谋不到什么好差事,顶了天就是种种地,或者给谁家里做个长工。你想吃饷银吗?”

少年眼睛一亮,“想!”

“回去找机会认认字,读几本书。”卫南辞道:“等今年的秋招到了,记得去报名。”

“多谢大人指点。”少年说罢又朝卫南辞磕了个头。

“你想收了他?”离开文县的路上,原悄朝卫南辞问道。

“有勇有谋有担当,还知恩图报。”卫南辞道:“我觉得他不错。”

随后,他挑开车帘朝一旁的殷时道:“记得到时候跟秋招的人打个招呼,将他要过去。”

“是。”殷时忙应下了。

“卫师兄,我看你这一身本事,做个县令也挺合适的,必能造福一方百姓。”余敏行骑在马上阴阳怪气地道。

卫南辞闻言也不恼,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有此意。正好文县的县令没了,我来可以顶了他的缺。”

余敏行听他这么说,顿时哑了火。

不得不说,在和卫南辞互呛这件事上,只有他爹能占个上风。

“你真想做县令啊?”原悄想起他昨晚说不会一直留在京城,便忍不住问道。

“做县令倒是轻省,但是俸禄太低了。”卫南辞道:“我就算不在巡防营了,也得找个俸禄高的官职,最好轻松又自由,可以随时带你游山玩水。”

原悄一怔,心说你游山玩水关我什么事儿?

但卫南辞这话落在他耳中,还是惹得他眼底不由染上了些许笑意。

后头的路程,一直平安无事。

眼看就快到云州了。

如今天气渐渐转暖,余敏行不爱坐马车了,天天骑马,倒是将马车彻底让给了卫南辞。

原悄发觉,卫南辞在马上时,除了喜欢逗他几句,其他的时候总捧着话本看。而且对方似乎带了不止一册话本,这一路原悄看他换了好几册了。

“好看吗?”原悄问他。

“没什么意思。”卫南辞递给他,“你要看吗?”

“坐在马车上看书,我怕晃得眼晕。”

“也对,你还是别看了,省得晕了又要吐。”

卫南辞将话本一收,“你想听,我给你讲讲吧。”

“好呀。”原悄调整了一个姿势,懒洋洋地倚在车壁上,“你先跟我说说都是讲什么的。”

“都是志怪故事,有书生和狐狸精的,有借尸还魂的,还有一个最有趣,一个写话本的先生,他写的话本里头的人从话本里钻出来了,哈哈哈。”卫南辞道:“最有趣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这话本先生写的是那种东西,就是小孩子不能看的那种,所以话本里钻出来的那个人,整日缠着他……嘿嘿。”

原悄:……

这人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我师父给我的话本子,我本来可不爱看这个。”卫南辞道。

原悄一挑眉,心道裴将军竟还看这个?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了,卫南辞说的这最后一个话本,不就是个和穿书类似的设定吗?只不过这故事是反着写的,书里的人穿了出来……

另外两本借尸还魂和狐狸精的故事……

难道裴将军让卫南辞看这些话本,是在帮他做铺垫?

没想到裴将军看着冷冰冰的,心还挺细。

“那你看完这些话本,有什么感想?”原悄问他。

“我读书又不好,你这可难为我了。”

原悄想了想,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身边的人是狐狸精变得,或者是借尸还魂,又或者是从话本里钻出来的,你会怎么办?”

“这就得看是谁了。”卫南辞道。

“什么意思?”

“如果你二哥或者余敏行是狐狸精,或者是个妖怪,那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他们抓起来,在大牢里关上了十天半个月,吓唬吓唬他们。”

卫南辞说着看向原悄,放软了声音道:“如果是你的话……”

“是我怎么样?”原悄有些紧张地问道。

“那我就去找个道行高的老道士,让他布阵做法,把你关起来。”卫南辞道。

原悄闻言心底一沉,面色也不由有些发白。

却闻卫南辞又道:“省得你吸够了我的阳气拍拍屁股跑了,我找都没地儿找去!”

原悄:……

谁吸他的阳气了,这人怎么胡说八道?

“你……我要是妖怪变的,你还敢找我?”

“妖怪变的怎么了?”卫南辞道:“我降得住你就行。”

他说着面色微微一沉,“你离开京城时没朝我道别,我可一直记着这笔账呢。”

“我怎么没……我请你去江月斋吃饭了啊。”原悄道。

“你可没告诉我你要走。”卫南辞道:“若我不跟着过来,你这一走就是一两年,你让我怎么办?”

原悄没想到他走了这一路,竟是将这不满憋到了现在。

其实卫南辞一开始就想找他算账来着,但原悄刚离京那会儿又是吐又是难受的,他不舍得。如今见少年的状况总算恢复了不少,胃口也好了,气色也好了,这才想起来算旧账。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陛下让巡防营派人跟着,我想着你肯定会知道的。”

“那能一样吗?你要离开京城,还得让我从旁人那里听到风声?”

原悄瘪了瘪嘴,小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你伤了我的心,就想这么敷衍我?”

原悄看向他,心道这人怎么忽然跟犯病了似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但此事他确实理亏,被卫南辞提起来,心中也觉得过意不去。

“我当初帮了你,你明明承诺了,等我有需要也要帮我,结果我还没让你帮呢,你先跑了。”卫南辞就跟上了戏台子似的,越说越来劲,“好好想想这笔账怎么算吧。”

“那……你想怎么算?”

“我……”卫南辞显然也没想好,他今日明显就是借题发挥罢了。

“等到了云州再说。”卫南辞目光落在少年染着薄红的唇上,不自知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随后,不等原悄开口,他便径直跳下了马车。

原悄嗅到了他身上不受控时释出的些许烈焰味,一颗心砰砰乱跳。

他想,他大概知道卫南辞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

他掀开车帘,朝卫南辞看了一眼,只觉一颗心满满当当,像是被人塞了什么东西似的,暖呼呼的,还带着点甜味儿。

众人快到了云州时,卫南辞便换了身衣裳,又与殷时换了马。

“你要隐藏身份吗?”原悄问他。

“怎么样?这样看着是不是普通了许多?”卫南辞道。

原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心道卫南辞这人就是换上个麻袋,气质也掩不住啊。

好在巡防营里跟来的人都是对方亲自挑的,虽然及不上卫南辞,却也不跌份儿。卫南辞收敛了锋芒混在他们中间,倒也勉强能藏得住。

“你想做什么?”

“陛下让我借机来看看各营的状况,摸摸底。”卫南辞道:“他和我师父计划了好几年了,想改革一下大渊朝的军队。这次我自请跟着你一起出来,他便将这个探查各大营的差事交给了我。”

原悄这次来各营巡察,主要针对的是大营中的硬件设施。

毕竟他擅长的是军械,对军中事务知之甚少。

哪怕同来的两名兵部的官员,虽任职兵部,却是实打实的文官,真让他们做这种差事,他们也做不来。所以这差事交给卫南辞正合适。

众人到了云州外的驿馆时,卫南辞便派人拿着文牒去了一趟云州营。

不多时,云州营便派了一小队人来了驿站迎接他们。

“来的官儿大吗?”原悄偷偷问卫南辞。

“不小。”卫南辞道:“看来挺给你面子。”

一阵寒暄过后,来人便打算带着他们去大营安置。

这时原悄却开口道:“我们一路奔波都累了,想先去云州城里逛逛,放松放松。”

“原司使说得有理,是末将疏忽了。”说话这人姓图,是云州营主帅身边的副将。

他说罢朝着属下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朝原悄等人道:“原司使及各位大人请,末将这便带各位先进城安顿,待诸位休息几日,再去大营也不迟。”

图副将当即带着众人入了云州城。

余敏行到了城外时已经先一步进了城,并未与他们同行,所以此行的诸人都是第一次来云州。

“云州果然不错啊,虽然不及京城繁华,但城中干净整洁,街上也热闹。”原悄道。

“原司使过奖了。”图副将道:“咱们这云州从前也不算多繁华,后来是余大人来了此地做知州,才将云州城治理得蒸蒸日上。后来余大人的公子还在城中开了济仁堂,这十几年间,济仁堂可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原悄听他夸余舟,也觉得与有荣焉。

“各位大人,前头是咱们云州城最好的客栈,末将已经让人安排了上房,请各位先去歇息洗漱。”图副将道:“待黄昏时,末将让人在汇鲜楼摆酒,为各位大人接风洗尘。”

“多谢图将军。”原悄忙道。

随后,图副将带着的人帮着原悄他们一一在客栈安顿好。

“这么热情啊。”原悄朝卫南辞问道:“会不会有问题?”

“不好说,有没有问题得等过了今晚才能知道。”

“你打算怎么做?”他好奇道。

“不告诉你。”卫南辞抬手在他额头上一点:“今晚你就好好做你的戏,别的不用操心。”

原悄见他故意卖关子,倒也不恼。

他其实还挺好奇卫南辞会怎么与这些人“过招”。

若是让他去和军中这些人打交道,他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能试探出人家的底细,多半是旁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但卫南辞不一样,原悄觉得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却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当晚,众人一道去了汇鲜楼。

这回不仅是图副将,就连云州营的主帅都来了。

这主帅姓胡,约莫三十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是个实在人。

他一来就吩咐伙计上了汇鲜楼最贵的菜和最贵的酒,那土豪气质十分夺目,惹得原悄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一开始众人都只是寒暄,酒过三巡后,胡将军就有些醉意了。

“原司使,咱们都听说您在京城的事迹,弟兄们各个都盼着见识一下您改良的弩机,听说一次能发十失?”胡将军拉着原悄道。

原悄一笑,“往后有机会胡将军去京城,自然能见到。”

“哈?”胡将军一怔,一口酒险些呛住。

“不瞒将军说,下官此番接了这个差事也挺烦恼的,不过您放心,陛下派我们来各营就是走个过场,我们在云州住上几日,再去营中看一趟也就交差了。”原悄道:“你们缺什么东西自可呈报上来,到时候我们朝云州府打个招呼,让他们给你们拨银子。”

原悄说着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胡将军耳边道:“至于你们营中缺的是什么,您自己看着提就行。”他这语气就差明说帮着对方中饱私囊了。

图将军闻言立刻垮下了脸,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这顿饭勉强吃完后,对方连寒暄都省了,径直离开了,半点面子都没给。

倒是图副将客客气气将人送回了客栈,但态度也比先前冷了很多。

而且他们的客气也仅仅维持了这一晚,到了第二日,云州营就没再派人来招待他们了。

“这是什么意思?”早饭的时候,原悄朝卫南辞问,“昨晚那么热情,今日就不理人了?”

“咱们顶着京官的名头下来,到了任何地方,人家都不会怠慢。”卫南辞道:“不过到底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只要稍微一试便知。”

原悄想了想,“你昨晚让我说的那些话,就是在试探他们?”

“你说的明明都是向着他们的话,按理说他们知道咱们不较真,该高兴才对。”卫南辞道:“但云州营的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这就说明他们不是冲着巴结京官来的,而是冲着巴结你。”

“有什么区别?”

“他们想要你的弩,而不是州府拨付的银子。”

“怪不得呢!”原悄道:“那这说明他们没问题?”

“问题未必没有,但肯定不大。”卫南辞道:“只有有底气的人,才敢这么怠慢咱们。但凡云州营有什么怕咱们查的,他们一定会好好巴结的。”

“我知道,这就跟你和我二哥一样,你们在京城也时常落人话柄,但是因为实力过硬,又有裴将军和陛下撑腰,所以谁都不放在眼里。”原悄道:“除非有求于人的时候,你们才会对旁人低声下气。”

卫南辞失笑道:“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来我也只对你低声下气过。”

原悄一笑,不禁有些得意,“那这胡将军若是知道我肯为他们制弩机,是不是又会变脸?”

“试试呗。”卫南辞说罢叫来了殷时,让他派个人去云州营,就说原司使准备给他们制弩机。

殷时当下就吩咐了人去传话,果然,不过半日,图副将又亲自带人来了客栈,态度比先前还殷勤。

原悄心道,这云州营的人还挺有意思。

不过他们既然这么能屈能伸,也侧面说明他们是真的没有什么私心。

这么一来,卫南辞也不必再掩藏身份了。

次日一早,他们去了云州营。

这次胡将军亲自到了大营外迎接。

原悄也没同他客气,直接让人带着自己去了演武场。

“这是你们现在用的弩机?”原悄朝胡将军问。

“正是。”胡将军道:“还请原司使指点。”

原悄一笑,“你这弩机拆了个机括就想来试我手艺,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胡将军讪讪一笑,“原司使见谅,胡某小人之心了。”

此事倒也不能怪胡将军,主要是他那日见到原悄,发觉这原司使看着年纪不大,还长得白白净净,估计连弩都未必能拉得动,他实在很难相信传说中能发十矢的弩机竟是出自这样一位少年之手。

再加上那天晚上被原悄骗了一遭,他今日自然要试探一二。

只是没想到原悄只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弩机上动的手脚。

“无妨,先前我们摆了你一道,如今你摆我一道,扯平了。”原悄道。

“原司使小小年纪就如此大度,胡某惭愧。”

原悄将云州营的军械都看了一遍,发觉他们这里的军械都保养得极好,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是花了心思的。不夸张地说,拿他们去跟巡防营比,只怕也不会差太多。

看得出,他们平日里没少练兵。

“给你们制一批弩机,再配一些改良后的响箭。”原悄道:“不过我们此番带来的木工不多,还得劳烦胡将军找一些懂木工的人来帮忙,至于响箭则要找烟花作坊的人帮忙。”

“好说好说。”胡将军闻言高兴不已,这正是他们期盼已久的结果。

在原悄他们来云州之前,众人就盼着能弄到一台新弩机,如今总算是要实现了。

不止是胡将军,连带着云州营的将士们看向原悄时,眼睛里都放着光。

要知道他们这些军中之人,能互相攀比炫耀的东西除了武力便是军械。

因此能拥有一批新制的弩机对他们来说,那喜庆程度丝毫不逊于过年。

中午在营中用饭时,不少士兵都借机偷偷打量原悄。

若不是胡将军下了令不许打扰,这些人只恨不得都一拥而上。

“啧!”卫南辞喝了口汤,随口道:“真酸。”

“啊?醋放多了?”胡将军尝了一口汤,“不酸啊。”

原悄看了卫南辞一眼,听出了他这话里的言外之意,耳尖不由有些泛红。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快遂了他们的愿。”卫南辞气闷道。

今日从云州营回来,他就一直不大高兴,原悄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大好。

“让那些木工去弄,你不盯着行吗?”

“后头的我可以不盯着,第一台总不能不管吧?”原悄道。

“那在客栈里做。”

“那弩机很重的,不好搬。”

卫南辞叹了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原悄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不行吗?”卫南辞被他戳破,索性直接认了,“你都能天天抱着我睡觉,不许我吃醋吗?”

原悄一怔,反应过来他这逻辑看似是承认了,其实还是在找借口,将自己的反应归结到了因标记带来的占有欲上。言外之意,原悄都能因着标记带来的依赖整天抱着他,他自然也能名正言顺地表现自己的占有欲。

“那怎么办?”原悄问他。

“还能怎么办?”卫南辞道:“我话先说前头,如果我被他们气得那个……暴躁了,你可得安抚我。”

怕原悄不答应,他又道:“别忘了,你当初可是承诺过我的。”

卫南辞已经两个多月没标记过原悄了,他的渴.望和烦.躁并不是没有来由。

尤其他最近日日和少年同食同住,却半点逾矩的事情都不能做,卫南辞觉得自己都快被憋出病了。不过他所想的倒也不多,若是原悄能让他在后颈咬上一下,他就知足了。

属于Alpha 的占有欲,令他急于想在自己的Omega身上留下点印记。

“行。”原悄道。

卫南辞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顿时喜出望外。

“当真?”卫南辞道。

“骗你做什么?”

“你给我立个字据!”

“你……”原悄失笑道:“你认真的吗?”

“不立字据也行,你可不能反悔。”卫南辞一笑,抬手想去捏一捏原悄的脸颊,一只手抬到半空犹豫了半晌,最终只落在对方肩膀上轻轻捏了捏。

“什么时候啊?”卫南辞问他。

“时间……我说了算。”原悄道:“你等着吧。”

卫南辞生怕他改口,没敢再继续纠缠。

随后的几日,众人便从客栈转移到了云州营里。

因为原悄要带着木工给他们制弩机,每日来往太耗费时间,也折腾人。

他们住在大营中之后,倒是方便了那些儿郎朝原悄献殷勤。

于是,隔三差五原悄就能收到旁人送来的东西,有鹿皮手套,有刻刀,甚至还有狐毛的围脖。

众人这么厚待他,一是因为原悄要给他们制弩机,二来原悄长得白净漂亮,讨人喜欢,营中一帮糙老爷们,见了他都当成弟弟一样,自然会多加照拂。

“开春虽然天气好了,但大营里早晚还是冷,原司使不比咱们武人,还是得留意身子。”来送围脖的是图副将,看得出他此举没有任何别的心思,真的只是怕原悄着了凉。

可卫南辞并不这么想,旁人看原悄一眼,他就觉得人家心怀不轨。

从前在京中也就罢了,三郎身边没有什么人,最多也就那个讨人嫌的郁鸣声。

可如今这营中各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儿郎,卫南辞身为Alpha的警惕性,瞬间就被点燃了。他每天都像个守着地盘的雄兽,生怕哪个不长眼的要来跟他争抢。

“冷吗?”卫南辞问他。

“不冷啊。”原悄在卫南辞手背上一贴,“手都是热乎的。”

卫南辞只觉手背一热,少年的体温顺着他的毛孔沁入,恨不能惹得他全身都跟着兴.奋。

“我今日要去城里一趟。”原悄道。

“我陪你一起。”

原悄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

两人一道乘着马车去了济仁堂。

“又不舒服了吗?”卫南辞问他。

“有件事情找小余大夫问问。”原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泛着点薄红。

“我记得从前你挺喜欢跟我骑马的,这次出京怎么老喜欢坐马车?”卫南辞道。

他其实私心里挺想让原悄跟着他一起骑马,因为原悄不会骑马,在马上的时候特别依赖他,那种感觉让卫南辞十分受用。

而且骑在马上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少年白皙的脖颈……

一想到原悄不久前答应了要安抚他,但如今过了这么久,对方还是没有表示,他不禁又有些失望。

但原悄若是不认账,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然显得他有点不正经。

卫南辞一路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连自己的信息素不经意释出了都没觉察。

到了医馆之后,原悄说有话要单独和余敏行说,没让卫南辞跟着。

两人一起到了医馆的后院,余敏行先是替他号了号脉。

“胎象很稳,看来卫师兄在安抚你这件事情上,做得很好。”余敏行道。

“但是他不大好。”原悄道:“可能是我们最近太亲.近了,他的精神力有点波动,我觉得他可能也需要我的安抚。”

余敏行一挑眉,“倒是忘了这个问题,我听我爹爹说,A发起疯来挺吓人的。”

“他自制力极好,一直没有表现得太过火,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原悄道。

“你想怎么做?”

“我想,找个机会把真相告诉他吧。”原悄道:“但是他的精神力不稳,贸然告诉他这么大的事情,我怕会刺激到他。所以我想在告诉他真相之前,先安抚他一次。”

“怎么安抚,让他标记你吗?”余敏行问道。

他此前早已被自家爹爹科普过,对原悄和卫南辞之间的状况门儿清。

原悄略有些不好意思,“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我如今这样,能不能和他……”

“那个?”

余敏行:……

作者有话要说:

卫南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