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白哈哈一笑：“花公子，如果你是要来和我谈论这风景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结束这个话题了。”
花飞羽对林洛白的话充耳不闻，反而是出奇地盯着眼前的湖水。
“记忆之中，你我二人应该是第一次这样谈话吧。”
“呦.......没想到这竟是你第一次啊，花少，若是想让我负责的话，恐怕是做不到了。”
对于林洛白的调侃，花飞羽直接无视，神情落寞道：“林少，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还望林少不要见怪，只是这场秋雨，让人心烦，恰逢你在，就有了倾诉的想法，林少若是没事，不妨听听，我的故事未必精彩，但多少有点意思。”
“我性格孤傲，今日这一次，也许是我最后一次。”
说罢，竟然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自己。
长亭外，秋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沙沙作响。
林洛白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正经之色，此情此景，感受到花飞羽的落寞，自己心里难免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你说，我听，虽然未必我们不是朋友，但是此刻，我是你的听众。”
“其实我是私生子......”
一句话似平地惊雷，林洛白瞬间一个激灵。
这花飞羽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只是第一句话，就如此的劲爆。
这可是个重磅消息。
谁能想到闻名大栾的第一公子，竟然是这样的出身？
见林洛白吃惊的样子，花飞羽淡然一笑，调整了下思绪，慢慢道：“我的父亲是个很花心的人，娶了正房，纳了小妾不说，还不满足，经常寻花问柳，甚至酒后兽性大发强暴了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只是一个花府的丫鬟，面对自家少爷的摧残，又能如何呢？性格刚烈的她，就打算以死明志，没想到，自杀不成，反而被大夫查出有了身孕。”
“自打我记事开始，就被爷爷带走，我还记得我母亲在茅草屋里哭的撕心裂肺想把我留在身边，但是狠心的爷爷并没有答应，只是允许我每个礼拜，有一天的时间能和母亲独处两个时辰。”
花飞羽抿着嘴巴，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
“三岁，从我三岁开始，在别的孩子还在玩的时候，我每天需要花费四个时辰练习玄功，三个时辰练习琴棋书画，二个时辰学习兵法，每天只能休息短短三个时辰。稍微做的不好，爷爷就会克扣我和母亲见面的时间。”
林洛白叹息一声。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花飞羽的遭遇他不认同，但是也能理解。
身为世家子弟，又如何不知道身在世家的不容易呢？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可是即使如此，再苦再累，我也挺着，没有完成任务，就算是挨一顿毒打，我也没有哭，不为别的，只为了我的母亲。因为爷爷告诉我，如果我放弃，就会将我母亲赶出家门，任由她自生自灭。”
“每个礼拜，和母亲在一起的两个时辰都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可以不用修炼，不用看书。我可以像平常的孩子一样跟他撒娇，我也可以放松的依偎在我母亲的怀里，听着她唱着家乡的小调，静静的睡一觉。”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五年时间。这五年里，虽然我没有同龄人那么快乐的童年，但是我有母亲的陪伴。很短，我却很知足。”
花飞羽的眼角有些湿润，脸上带着那股眷恋的神色，似乎陷进了那片温柔的回忆中。
“所有的人都说我是个天才，学什么都快。其实他们被我骗了，我其实压根就不想学，只是因为学好了，就可以心无旁骛的与母亲独处。母亲见到我她就开心；一开心她就会笑；她一笑我就很满足，仅此而已。”
“可是，这样的日子，也没能持续多久。在我八岁那年，爷爷请来了我的一个授业恩师，一名地阶的玄气高手。他说，让我和师傅去外面历练三年，如果能平安的回来，就不再限制我和母亲见面的时间。”
花飞羽苦涩笑了笑：“你知道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多么开心吗？”
林洛白没有说话，他能想象那个年仅八岁的孩子，对亲情的奢望。
“我欣喜如狂的告诉了母亲这个消息，然后母子二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晚。这一晚，爷爷罕见的没有让人带走我，第二天我就跟着师傅上路了。”
“有母亲作为我最强大的意念，根本没有三年时间，仅仅两年，我就提前完成了师傅对我的考核。可是当我回到林府，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母亲的身影。”
“我发了疯似的，见到一个人就问。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我她在哪里。下人不说，婢女不说。于是，在一个黑夜里，我抓住了一直给我母亲送饭的家丁。那是我第一次严刑逼供，在我用铁锤砸断了他九根手指的时候，他才告诉我，我的母亲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
花飞羽的声音哽咽了起来，两个肩膀止不住的颤动。
“原来，在我离家之后，一次酒醉之后，我的父亲又来施暴，结果被他的正房抓了个正着。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的父亲就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让下人将我母亲狠狠打了一顿。”
“我的母亲本就体弱多病，这一年更是思念成疾，哪里经得的住这样的酷刑？第二天就没有醒过来。”
花飞羽狠狠的咬着牙，整张脸扭曲在一起，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转头问道：“林少，如果换做是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样？”
“我？”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着实把自己问懵了，为母报仇吗？可是毕竟是自己的生父。一时间，自己也没了主意，抬起头问道：“你怎么做的？”
“哈哈哈哈......”花飞羽状若疯狂的笑了起来：“林少，不得不说，你这点，比不上我。”
“我杀了！我把他们都杀了，我的生父，那个贱女人，还有动手的下人，还有所有知道实情，瞒着我的人，一共十二个人，一个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