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很清楚，现在能救人的，就只有马仁去。
而且这些黑衣人，传递消息的速度很快，也有自己的方式。
他不希望一个未来之星，夭折掉。
“这——”
孙坚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郭淮他也见到过，少有见略，必是名将之才。
只要马仁愿意救，他相信一定可以救下的，到那时，这救命之恩，郭淮怕是彻底从了马仁去。
现在北凉就一堆当家的大将，再有郭淮这等明日之星。
北凉只要不作死，这天下争霸，谁能够去奈何北凉去？
孙坚很羡慕，却没有什么强势的骑兵，能去支援，只能最终长叹一声。
神色复杂的跟着皇甫嵩离开。
……
荒凉的月色下，一支黑潮完全笼罩其中，杀意和冷厉的月色仿佛融合在一起，席卷着滔天威势，狠狠撞击向前。
他们是凶悍不可一世的北凉军。
哪怕是授兵而来，他们的籍贯身份，依旧是属于北凉。
是从凉州那片慌乱的大地崛起，从小就是呼吸着血腥的味道，从地狱之中杀出来的鬼厉。
真正的他们，是如猛兽般恐怖。
一万战骑以赤兔冲击，转战荒漠千里，不过只是十余天的时间，就攻破十来支运输辎重的匈奴部落。
斩杀接近五千人！
这才是一个开始。
马仁孤傲的骑乘着战马，冲击在前。
他是横刀向天笑的霍去病，他是犯大汉虽远必诛的陈汤，他是凶悍不可一世的窦宪，他继承了这些先祖遗志，让现在的他名字，叫做马仁。
君子有礼，谦谦仁和。
他的名字，只是为了让他的一身狂暴血腥，能够尽量的平和一些。
“进攻，匈奴左谷蠡王！”
他的手指，一次次在堪舆图上点动，在差不多摧毁匈奴人目前的辎重补给线之后，马仁就将目标，直接放在了拱卫匈奴单于庭的左谷蠡王部。
时至今日，匈奴最辉煌时期的二十四万骑都尉，已经渐渐形成以四大部，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为主的时代。
这一次进攻，就是左右谷蠡王联手南下。
凭借着赤兔的强大机动能力，暂时封锁左谷蠡王后路后，马仁更是打算，给他来一次，必杀。
犯大汉者，必诛之。
他身处于汉，早已成为这强汉名将的一员，这些摧毁大汉文明的罪魁祸首之一，马仁要将他们，永远埋葬进入历史的尘埃！
进攻，向前！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只是，他们在冲过雁门北部，想要顺便清缴一下，周围零散的匈奴人时，发现大量的匈奴人，在朝着这里聚集。
“禀少将军，前方八十里之外，有一座堡城，被三千匈奴人包围着。”
“城中还有三百士卒左右，正在血战。”
“匈奴人，来的好快。”
“只是这里，为什么还有人在！”
马仁的神色，一片冰冷的质问。
坚壁清野的计划，早已开始，更是黑冰台快速传递消息，按理来说，就算是晚了一步，这时候，也应该退守到雁门郡去。
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如今北方到处都是匈奴人肆虐，在这一次的大计之中，雁门都是可以临时放弃的地方，自然没有多少兵力，能够救援这里。
“将军，据说是为了掩护一些百姓撤退，结果被匈奴人断绝后路，退守此处的士卒。”
马仁神色微变，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这里的人们，是多么团结。
边地的战士，即使多数文化不高，也不是后世那种奴才大狱下统治的百姓。
他们生活在千古盛世的大汉，亲手为这个高层大厦，添砖加瓦，一次次的击退胡人，在浴火之中重生。
他们并不麻木，依旧充斥着无尽希望，一次次面对炼狱，还在渴望着新生。
光是听到士卒的禀报，马仁的内心，就已经纠动。
“三千，匈奴人？”
“进攻，死战！”
“尽斩匈奴狗。”
马仁一声令下，沧桑古老的号角声，响彻天地。
士卒们的铠甲，迎着狂风，冲向地狱边缘。
为寻找大汉的黎明新生，一往无前。
……
堡城。
矮小的城市，是西北无数汉人，抗衡胡人的见证。
无数的豪族扎根在此。
一代又一代的家族子弟，前赴后继，只为守护身后的故乡。
有汉人在的地方，就是故乡。
城墙上，无数次的血战，一名浑身浴血的老将，已经口中吐出鲜血。
“老将军，你快离开吧，这里有我！”
“匈奴人想要进城，就先从我的尸体上，冲过去。”
倔强的少年之言，带着无尽铿锵和坚韧，是他的执拗与疯狂。
这话说完，不等老者回答，更多的匈奴人，已经冲击上城墙来。
“来啊，畜生们。”
“小爷我叫郭淮，下地狱了也记得来找小爷报仇。”
“在地狱，小爷都要斩你百次，千次。”
“去死吧。”
年轻的小子，也是凝聚着无尽雄威，仿佛带着一双翅膀，化为古老的雄鹰，一次次的主动出击。
又一次，将匈奴人的进攻击退。
郭淮啐了口鲜血，赶紧的走到那老者身旁，搀扶着他先回城中休息。
“老夫老了，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啊……”
无尽的惆怅，带着老兽凶威，这是一头，曾经大汉的猛虎。
“小子，你走吧，一会儿老夫，来执行最后的计划。”
“不，老将军，要走一起走，你是大汉的功臣，本该名震千古，我们一起回大汉。”
“哈哈，功臣？老夫现在不过是罪人之身，能够收你为弟子，此身无憾。”
“老夫一生，是非功过，已经是过往之云。”
“就让老夫，为这大汉，做最后一件事。”
“老夫，生是汉人，死是汉鬼。”
“死也要死在，和胡人的战斗之中！”
“哈哈哈——”
他仰天咆哮着，当晚就来到城墙上，匈奴人为了攻破堡城，休息一会儿就会接着进攻。
他亲手，砍下一个匈奴人的首级，已经感觉手臂在发麻。
他老了，已经提不起刀，却依旧倔强的，费尽全力，一次次挥刀砍去。
他老了，但是大汉没有老！
他用自己的疯狂和战刃，去为了大汉，坚守这最后一程。
这时候，城中不少地方出现了火光，他露出来一道嗜血诡异的笑容。
“放开城门！”
“小子，快滚吧，让老夫来为了大汉，做最后一件事。”
那是信仰，更是他毕生所求。
大汉，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