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美丽就像一朵颓靡勾人的地狱之花, 眉眼的一颦一笑招摇着吸引苏尔目不转睛,摄取了她的全部心神,让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心醉神迷之中以至于当阿罗噙着微笑弯下腰逐渐靠近时,苏尔依旧沉沦在那对绚烂的红宝石的漩涡里, 像是被古希腊神话中海妖塞壬所歌唱的天籁深深吸引, 无法自拔。

  随着距离的缩短, 呼吸都随之凝固。

  这双眼睛里潜藏的情绪波涛汹涌地冲刷着伪装的屏障, 野心助燃着欲//望在血红色的瞳孔里焚烧一切,怪诞惊异,光影陆离中,那些隐秘, 晦涩, 不可言说的想法毫无顾忌地宣泄而出。

  一片荒芜中只倒映出苏尔的身影。

  阿罗在一片死寂中伫立许久, 心思缜密的他放空了所有思想, 目光飘渺极轻地落在丝毫没有反应的尸体上。

  一直到他看到了那浓密的睫羽微不可见的颤动时,一股从未有过的狂喜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腔, 但他的面容始终波澜不惊,甚至对比起当初发现简和亚历克的喜悦之情。

  无比叹息地清楚了原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当剔透的罕见紫色逐渐被鲜红侵袭,苏尔张开双眼时,那种喜悦满足之感让阿罗的理智在逐渐崩盘,他一定会得到他想要的, 将之据为己有。

  俯下身逐渐靠近,距离之近似乎连呼吸都交织缠绵在一起。

  苏尔在恍惚中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修长冰冷的手紧紧握住,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相握之处传递到苏尔的脑子里, 整个人像一本摊开被细细查阅的书。

  从美色中惊醒的苏尔立马警觉地收回自己的手, “你是谁?你在做什么?”好险差点被食人花迷惑了。

  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格外柔和惑人笑意的男人, 苏尔往后仰了下想拉开距离, 并且收起心中一丝丝悸动,也下意识回避无视了之前的那句你愿意做我的伴侣那句话。

  而面前本来很淡定的男人却忽然放大了笑意,反而期身越靠越近,甚至垂下的黑发都落到了苏尔脸上。

  “真是不可思议,我现在可以读到你的心思了,所以之前你是人类的时候为什么反而不可以呢?”他的目光充满了惊奇。

  从他的语气和音色中,苏尔恢复理智很快就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就是自己的老板上司。

  但就算这样感觉自己被冒犯的苏尔有些发毛,在听到读心时候更是觉得恼怒,伸出手用力地推开老板,却没想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老板直接飞出去了。

  苏尔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飞到石墙上的老板,突然间才发现原来自己可能大概好像已经不是人类了......

  等等,看......看得见了!?

  后知后觉的苏尔压抑着尖叫想伸出手去摸摸自己的眼珠,但是想想老板的惨状还是忍住这个想法,她怕一使劲好不容易复明的眼睛被自己这个大力直接按没了。

  贪婪地用眼睛去看着周围地一切,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感知到鲜艳的色彩了。

  低下头张合着自己的手掌心,手指关节依旧是以前一般纤细,外表除了变得苍白没有其他变化,只是一张一合之间能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力量蕴藏在手心。

  此时她自己身体里过往的沉疴和病痛已经全部远离,整个人每一处肌肉关节都舒展开,没有丝毫沉重,她从未如此轻松过。

  被一把推出去的阿罗稳住自己的身形后慢悠悠站起来,“我都忘了你现在是新生儿,获得新生的感觉怎么样?”

  抬起头看着老板,苏尔无比清晰的视力看得出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甚至可以说是笑意盈盈。

  不会吧......

  苏尔将目光放在阿罗的身上,将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语气迟疑因为惊愕甚至都没有带上刻意的恭敬。

  “我记得我当时在密室快死了,所以后来是你转变了我?”心思转变之间想起当时的安米尔,苏尔又想借此试探阿罗后来发生了什么。

  “当然是我,当初我曾经说过,除了我没有其他人。”阿罗心情看起来很好,还有闲心将他碰倒的椅子扶起,只是关于后来的情况只字不提。

  不知道刚才阿罗的读心都看到什么,苏尔也不敢主动提起密室的事选择了岔开话题,“你不生气?”

  “这只是小事,我知道你并不是故意的不是吗?”阿罗的话听起来非常的诚挚。

  在沃尔图里相处的时间苏尔早就知道老板是个善于伪装的千年吸血鬼,他对待他人总是会阴晴不定,唯利是图心机深沉,非常善变。

  可以说如果不是沃尔图里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救过她,以及卡莱尔他们被威胁的情况下,对于这种人她必然是敬而远之,即便他长得再好看也不行,是个大麻烦,更别提当他的伴侣了。

  思索着的苏尔掀开被子,然后小心翼翼撑着床板挪到床沿边,如果用力过大,床垮了那也太尴尬了。

  一直到下了床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苏尔才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抚了一下身上布料柔软白色睡袍的褶皱,拿起放在一旁的素色针织披肩抖了抖展开披在身上。

  只是抖的第一下险些就把披肩变成两半,穿上放在床边的拖鞋,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喜欢把自己收拾妥当的苏尔这才看向那个一点都不见外正在走过来的老板,露出一个礼貌的假笑。

  “站住,别过来。”打算直接戳破窗户纸不再逃避的苏尔语气是格外的不客气。

  阿罗竟然真的听话乖乖原地站着,甚至一脸无害地微举起两只手,眼睛却盯着苏尔一刻也没有移开。

  美色当前,苏尔没有一丝心软,格外的冷淡,字里行间却十分认真,赤色的瞳孔毫不躲闪地与阿罗对视。

  “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你无非是想得到我的能力来使沃尔图里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又何必拿什么伴侣来做这个幌子。”

  苏尔不喜欢利用感情来达到某种目的,或者说捆绑,也不喜欢无视他人的真心,拖拖沓沓,无论这个人是不是活了千年看不清真假的吸血鬼。

  似乎没想到苏尔会直接将这些摊在明面,没有选择对之前的那句话视而不见,这让阿罗感到无比的欣喜,因为此前苏尔一直在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规避了这些问题。

  迎着苏尔冷淡抗拒的目光,阿罗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你说的没有错,我的想法确实如你所言。”

  看着苏尔在他话音刚落马上放下心松下挺直的脊背,阿罗微笑着继续说道,“但没人规定想法是不能变的,我可以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然后阿罗若有所思的想到什么,“还是说你喜欢人类的那套求婚仪式吗?只是今天有些匆忙,没有准备钻戒。”

  说着苏尔瞳孔地震地看着阿罗似乎准备单膝跪下,一把拉住阿罗的胳膊,“等等!”但因为对力量掌控的不好,用力过猛直接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就像一块大理石直接撞脸一样,西装布料与脸亲密接触,苏尔一声闷哼,亚西诺多拉的同款国骂差点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已经变成吸血鬼了,苏尔抖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毁容。

  推开阿罗后,苏尔捂着鼻子看向准备求婚的阿罗,忍着痛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到这种地步,纯纯利用不好吗?谈什么感情。

  瓮声瓮气干脆利落开口,“我不否定你的诚意,只是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且我们也并不合适,我也不想成为你的伴侣。”

  没有打断苏尔的话,听到拒绝脸上微笑也没有丝毫动摇,甚至对于这番话阿罗完全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无比平静地看着苏尔。

  他在想什么?

  有些困惑的苏尔正想问什么意思,但是忽然一种从心底生出的饥渴让她有些焦躁。

  就像沙漠中许久未能喝水的旅人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甘美的清水一饮而尽,那种饥渴随着她察觉到不对劲后越演愈烈。

  一种剧烈的灼烧感从胃部上升到喉咙。迫切的渴望让她下意识地还像人类时一样,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还没送进口中就被苏尔摔在地上,她要的不是这个。

  很明显感觉自己现在处于不正常的情况下,苏尔调动自己残存的理智努力控制即将狂乱失控的生理反应。她很清楚,自己已经成为了吸血鬼,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鲜血。

  但她从没想过成为吸血鬼对鲜血的渴望会如此之大,得不到解脱的她现在十分地狂躁。

  阿罗当然很清楚苏尔的反应是什么,新生儿需要补充血液营养,这些他早有准备。看着挣扎的苏尔,他的表情在苏尔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残忍而血腥。

  低着头死死咬着牙的苏尔竭力与自己的本能对抗,可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一股宛如最新鲜清甜的水果香味钻进她的鼻腔,让她所有自控差点化为乌有。

  猛的抬头看向那个方向,艳红的眼睛就像蒙上了一层迷雾,变得浑浊,彷佛再次失去视力一般。

  苏尔恍惚看见一个美丽的正在哭泣的少女倒在地上,少女干净脆弱的脖子无力地摆在苏尔的面前,热腾腾的美味血液似乎只要轻轻咬破就能滋润她干涸的肠胃。

  一声一声的抽泣声鼓噪着苏尔的耳膜,她烦躁的大喊一声,别哭了,但是效果想当然的没用,少女反而哭的更狠了。

  依旧保有理智的苏尔抬头恶狠狠地看向阿罗,咬着牙说,“让她出去。”

  但好整以暇正在一边的阿罗却是摇摇头不仅没有答应苏尔的请求,甚至走到少女的身旁,谈笑间划破少女的皮肤,提起手中的食物丢到苏尔的面前。

  “看,就像这样只要轻轻地就能咬破她的皮肤,你不用忍得这么痛苦,我们是同类,”

  一瞬间苏尔已经扑到少女的颈脖间,食物的凄厉惨叫即将作为苏尔沉沦黑暗的启示之声,阿罗勾起满意的微笑。

  但是就在苏尔张口的瞬间,她上下合齿咬破自己的嘴唇,疼痛换回一丝清醒。

  “阿罗,我警告过你,让她出去。”苏尔目光格外冷冽的抬头看向黑发男人,“你不让她出去,那你就留下来挨打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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