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牙榙村的豆制品加工厂挣钱了,半个月挣了一百多,他们辛辛苦苦交完公粮算完工分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这下,村里男女老少看着豆制品加工厂的眼神火热,

  这可是他们村的发财树啊。

  要是每个月都有这么多的进项,那还种什么地,都去加工厂当工人好了。

  于是,村长家,大队长家,会计家,还有程颂宁家,想要说情走关系进加工的人一批一批的。

  求到程颂宁面前的人,程颂宁装傻充愣,表示她不负责这些。

  求到会计和大队长家的,也都被他们含糊过去了。

  没几个人敢找到聂怀远那里去,

  村里人和知青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别看聂知青每天来脸上挂着一抹笑,

  这人老危险了。

  倒是有人求到村长家,

  村长人老脾气大,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全给轰出去了。

  不过,人家村长也说了,豆制品加工厂是村里的,只要是家里有壮劳力,想去加工厂干,村长就给机会。

  同时,村长也表明了态度。

  这豆制品加工厂是人家聂知青和程知青一手办起来的。

  想从村里招个工人行,

  但加工厂的管理,还得人家聂知青说了算。

  事情传到聂怀远耳朵里,聂怀远诧异了一下。

  他从不高估人性,他以为豆制品厂有了盈利,村长等村干部会把豆制品厂的经营权给抢过去。

  没想到村长公开表明态度,

  知青和村民都有权去豆制品厂当工人,只要肯卖力,对加工厂好就行,

  管理的事村里不管。

  聂怀远脑中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这村长是个聪明的。

  豆制品加工厂是聂怀远牵头建的,

  油豆皮的销路是聂怀远走关系找的,

  想要豆制品加工厂办的好,

  离了聂怀远根本走不通。

  既然有人管理,让大家有钱赚,

  那村长做卸磨杀驴的事情做什么。

  ......

  金秋十月,有些耐不住突然降温天气的植被周身染上了金色。

  今年的秋天,上牙榙村的村民格外的有干劲,

  不光是村里有了豆制品加工厂,更是因为今年收获的水稻和大豆收成特别好,

  收成好,稻穗饱满,人干着也有劲。

  到农忙的时候,村里老老小小都下地了了。

  上到八九十的老头老太,下到三岁刚断奶的娃娃。

  大人干重活,

  小孩和干不动的老人在青壮年身后捡穗子。

  就连平时偷懒的李大成、刘赖子之流也老老实实的下地干活挣点工分。

  不干不行啊,

  你平时偷点懒没什么,要是在农忙的时候你打鱼晒网,

  大队长和村长两人一块收拾你,

  你别想在村里有好日子过。

  “大瓜,今晚上打牌不?”

  刘赖子手里拿着草绳,大大咧咧的来的田大瓜身边,

  田大瓜正撅着腚拿着镰刀在地里割稻子。

  秋风一吹,水稻田表面的水干了,但脚踩上去仍是一脚水一脚泥,

  田大瓜这人懒是懒,他这人还有点洁癖,

  踩在着泥地里,浑身上下难受,

  干活也像老太太绣花,一下不如一下,还不如他娘田老太太干的活多。

  田大瓜听到刘赖子的提议,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不打,要去你去,我媳妇不让。”

  刘赖子瞧着田大瓜懒洋洋的样,恨铁不成钢。

  “看你着熊包样,怎么娶了个媳妇怂成这样?她刘鲜花就这么厉害?”

  田大瓜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生产组长,见没人往他这边看,他蹲下身子,把手里的镰刀扔在一边。

  “哎,赖子,你是没跟这娘们过过,她哪里是厉害,她就是个夜叉。什么都管,什么都掺和,还敢和我娘顶嘴。”

  而且他娘还向着刘鲜花。

  一想到这个,田大瓜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能有他的出头之日啊。

  看着好兄弟憋屈的样儿,刘赖子心里难受。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哥们情谊,

  关键是,田大瓜这样一怂,不打牌,不喝酒,不踹寡妇门,没人和他一块玩啊。

  这样可不行。

  刘赖子眼睛转了转,

  “大瓜,男人能不能在家里当家,那要看兜里有没有钱,你要是挣得比刘鲜花多,你说刘鲜花敢管你吗?她不得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啊。”

  田大瓜听了若有所思,

  他随手拽了跟稻草叶子含在嘴里,

  “赖子,那你说,我怎么能挣钱啊?”

  刘赖子左右看看了,见周围没注意到他们,轻轻的凑到田大瓜耳边,

  “村里的豆制品加工厂不是干起来了吗?他们每天都晒不少油豆皮,咱们拿一点,弄到镇黑市去卖。你说卖完了,钱不就到咱兜里了吗?”

  他可是听说了,一斤豆皮拉到县城能卖到两三毛一斤,

  他要是多搞点,拉出去一卖,这得能卖多少钱。

  田大瓜一听刘赖子的主意,眼睛瞪了起来,

  “去咱村厂里偷豆皮卖,你怎么敢。”

  刘赖子一把捂住田大瓜的嘴,小心的四处看了看,

  “你给我小点声,让人听见怎么办?”

  田大瓜也小心的看看周围,然后放低声音,

  “这不行,被村里发现了会很惨的,你忘了上次在粮仓被抓,你被人揍成什么德行了吗?”

  刘赖子不以为意,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上次被抓住是意外,这次咱们小心一点不就行了?”

  “可,”

  刘赖子瞪着田大瓜,

  “可什么可,就说你敢不敢吧?”

  “我,我,”

  田大瓜嘟囔两句,嘴里说出两个我字,再没吭声。

  刘赖子真生气了,

  他伸手推了田大瓜一把,

  田大瓜一个趔趄,半屁股沾在泥地里,

  “你推我干啥,”

  刘赖子看着田大瓜,

  “我是恨你太窝囊,你要是真想一辈子被刘鲜花踩在脚底下,你就在这里割稻子吧。看你这点出息,你就不想在刘鲜花面前抬起头来?”

  刘赖子说完话眼睛瞧着田大瓜,

  过了半晌,田大瓜从泥地里站起来,

  “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