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刘长水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中间儿子生活在村里,两个女儿一个嫁到了城里,一个嫁给同村老于家当兵回来的于振邦。br>
  今早上村里一个混子刚刚通宵回来,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人脸朝地躺着,身子一动不动。

  一开始混子以为是哪来的醉鬼,

  凑过去叫了几声,又翻过来一看,这才认出是村里的定海针村长。

  混子差点没吓哭了,或者说是忘记哭了,连叫带嚎的爬回村里报信。

  程颂宁来的时候还早,

  两个在城里住的闺女还没赶回来,

  儿子已经刘向北一家三口穿着丧服跪在灵堂前,

  村长媳妇哭天抢地,

  人跪倒在村长的遗体前,旁边有两个同辈妯娌安慰着,

  昨天还在一起说话的枕边人,

  一晚上的功夫,人就没了。

  村长媳妇哭的难受,

  程颂宁在屋里看了一圈,

  聂怀远和程益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看到老坑婶子也在屋里,于是凑了过去。

  昨天回家只来得及在村里和老坑婶子打了声招呼,还没来得及说两句体己话。

  老坑婶子看到程颂宁走过来了,冲她招招手,

  “婶子,”

  “哎,”

  老坑婶子应了一声,她眼睛看着在那边哭的难过的村长媳妇,

  她男人姓田,村长家姓刘,

  两家就是姓上的关系,

  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住,

  有什么事帮着一块干,

  再加上村长是个好人,突然这么没了,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婶子,村长走的太突然了。”

  程颂宁低声道,

  老坑婶子叹了口气,也低声说,

  “谁说不是呢。”

  好好地一个人,谁能想走路上被石头磕了下就没了命,

  “这都是命啊,”

  人对生命缺乏认知时,会把自己不理解的事情都归结到命理上。

  就比如老坑婶子,

  程颂宁和老坑婶子小声说着话,

  村长嫁到城里的两个闺女回来了。

  大闺女结婚多年,嫁给城里的一个工人,生了两个孩子,日子和睦。

  小女儿刘向红在程颂宁到省城上学没多久就和于振邦结了婚。

  于振邦退伍后,转业证明发下来,调遣他到镇公安局工作,

  作为妻子的向红也一起跟着到了镇上。

  “爹,”

  刘向红红着眼睛,脚步踉跄的跑进屋里,

  看着蒙着白布躺在大堂中央的亲爹,刘向红的心脏骤停,

  “爹!”

  一句爹叫的撕心裂肺,

  声音震的全屋子的人耳朵都惊了一下,

  旁边一个大娘安慰她,

  “向红,节哀,你爹,去了。”

  向红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推开旁边大娘想要搀扶的手,

  快步走到村长遗体面前,不等旁边人有行动,一把拉开村长身上盖着的白布,

  “向红,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对你爹大不敬,快盖上,”

  白布下面,村长的脸没了血色,带着点冻僵的青白色,

  胆子小的人已经把头摆到一边,

  看到死的牲畜和看到死人是不一样的。

  “爹,你没事对不对,你快起来,我是向红,你小闺女,爹,你快起来啊。”

  向红拽着村长的衣服,发疯似的推着村长。

  周围的人赶紧把向红拉开,

  离得最近的刘向北伸手抱住妹妹,

  “向红,咱爹已经去了,你别这样,”

  “不,我不相信,爹不应该死,他不应该死啊。”

  刚刚她触碰过她爹的身体,冷的可怕,不带一丝反应,

  这让向红不得不承认,她爹确实是没了。

  恐慌和自责在向红的心中蔓延,

  她爹不应该死,

  是她,一定是她的缘故,

  向红的身体里住着一个重生的灵魂,

  她回到年轻时的自己,为了不再重蹈从前婚姻不幸福的噩梦,

  她用手段抢了原本属于女主林湘湘的丈夫于振邦。

  向红觉得自己抢了林湘湘的姻缘会过好的,

  婚后的生活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行,

  可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明明前世她嫁给宋富林时,她爹一直好好地活着,

  直到她四十几岁得病,她爹的身体依旧健壮,

  她就换了个人嫁,

  她爹怎么没了?

  向红哭的撕心裂肺,

  于振邦作为女婿陪在身边,

  “向红,别太伤心,爹走的很安详,看样子没遭太多罪。”

  向红泣不成声,

  死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清晨的夜露那么冷,她爹一定很难过吧,

  “是我不好,怪我,怪我啊。”

  没人会把向红喃喃自语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当是向红难过过来头,

  心想村长这小闺女没白养,当爹的没了,哭的这样伤心,

  相比较下,村长家大女儿的难过就很轻很轻了。

  ......

  村长家的偏屋里,

  程颂宁和老坑婶子坐在一起,老坑婶子手里拿着线,程颂宁在一边扯着白布,

  上牙榙村好多人都连着亲戚,

  这时候的丧葬程序繁琐,

  孝子要披麻戴孝,

  程颂宁帮着老坑婶子赶制孝子用的白帽子。

  两人坐在偏屋的炕角,

  周围还有好多村里的大婶,有一个算一个,加紧缝制着。

  “原来我今天想去你家看看六斤的,谁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孩子在家有人看吧。”

  程颂宁生孩子的时候,老坑婶子原本想去省城看看的,

  后来家里发生了些事,老坑婶子没有去,但她还是让去省城的魏淑芬带给程颂宁五斤红皮鸡蛋。

  程颂宁小心的给老坑婶子递去棉布,

  “我侄子在这里,他带着六斤。”

  老坑婶子听说程颂宁这次回来带着个男孩,

  听到六斤有人看,老坑婶子放心了些,

  “前一阵子附近村里又闹拐子了,要是没人看着,别让两个孩子出院子。”

  程颂宁点头,

  “知道了,婶子,我回去就嘱咐他们。”

  小刀从小就没了庇护,警惕性平常孩子高。

  再加上刚刚来到陌生的村子,小刀应该不会带着六斤出门。

  老坑婶子看着程颂宁白嫩的小脸,嘴里感叹,

  “你刚来村里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现在样子没变,都成了孩子的妈了。”

  程颂宁跟着感叹,

  “可不是,婶子我都来村里两年了。”

  程颂宁和老坑婶子说话时,有什么说什么,

  声音小小的,

  为了干活的时候有点唠头。

  周围的婶子大娘也是这样,

  说什么的都有,

  更多的是感叹村长走的突然。

  屋里人正忙活着,

  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圆润肤白,脸和胸脯像大馒头,鼓鼓的,看着就是不缺油水的,

  “各位,缝的孝帽子都缝好了吗?村长的子侄辈都来了。”

  程颂宁循声望去,

  见这人有些眼熟,

  没等她认出来人,

  一坐炕里面的一个大嫂子突然呛声,看書喇

  “尚金花,闭上你的嘴,这里没你说话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