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历史军事>我白起,坑杀四十万,被周姐直播>第一百零九章曾经的幻想只是泡沫
  此刻后胜。

  面对李斯那冰冷的言语。

  心中不悦,但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深呼一口气。

  心中尚存一丝侥幸的他,打开了李斯所递过来的那张锦帛。

  而后。

  本就是难看的脸色,此刻是愈加的阴沉。

  和他想的一样。

  这锦帛之中。

  所记载的东西不是别的。

  正是这些年来。

  后胜和秦国私下联络,收受秦人贿赂的证据和记载。

  每一笔,时间、地点、人物,收受财货几何。

  都是记载得清清楚楚。

  不单单独是后胜一人。

  便是其他的齐国大臣。

  乃至是他后胜的门客、家奴,都是收受了大量的秦国的财货。

  以至于在整个齐国之中。

  临淄之人皆是知晓。

  齐相后胜,富可敌国。

  其府库中的金银珠宝,堪与齐国国库媲美。

  不单单是后胜一人。

  便是其府上的门客、甚至是家奴。

  一个个的都是身价不菲。

  单单是后胜府上一管事,其府上便有仆从、家奴超百人。

  不过区区一管事便是如此。

  而后胜这个正主之门庭,又岂是常人所能设想?

  然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如何来的呢?

  后胜自己自然是清楚的。

  而身为黑冰台统领的李斯,自然也是再明白不过了。

  后胜身为齐国之丞相。

  其人贪得无厌,极擅敛财。

  平日里,在整个齐国横征暴敛,大行贪污受贿之事。

  而自前昭襄王在时。

  范雎为秦相。

  以远交近攻之策。

  攻得靠近大秦本土的三晋之地。

  而交好远离大秦本土的齐国、燕国、楚国。

  这其中。

  利用后胜贪财的特点。

  便是屡次送得重金于后胜。

  不仅仅是他本人。

  便是他的门客、乃至是家奴都是收受了不知道多少秦国的钱财。

  于是乎。

  在如此的情况下。

  齐王田建昏聩。

  整个齐国的军政之事,几乎都是全权交由了后胜这个齐相代理。

  得了秦国的好处。

  后胜便是大肆开始伙同其门客,麾下大臣,劝阻田建交和秦国,不得出兵援助其他为秦所攻打之诸侯国。

  昔日长平一战。

  赵国因长久和秦国作战,加之国内天灾频发,粮食欠收。

  无力再和秦国持续做战。

  便是派得使者,前往齐国而求得援军和粮食。

  当年赵使以唇亡齿寒之大理,而力谏田建。

  正是后胜及其麾下之人值此“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也正是如此。

  才让当时的赵王赵丹在迫于无奈之下,选择铤而走险。

  换下固守长平三年的廉颇,而换上了赵括为赵军主将。

  从而,才有了长平之战赵国的惨败。

  否则,若不是如此的话。

  长平之战秦国是否能得如此之大胜,尚还未可知也。

  可以说。

  于秦国愈强这些年来。

  后胜这个齐相,绝对是“其功难没”。

  而在如此“功劳”之下。

  秦国所付出的,则是大量的金钱。

  而如今。

  这每一笔,都是清清楚楚的记载在了这锦帛之上。

  几乎是一刹那。

  后胜便险些直接瘫软在地上。

  堂堂齐相,此番面对李斯,整个人都已经是在微微的轻颤着。

  也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因为愤怒。

  不过。

  如今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因为后胜知道。

  当这个锦帛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这一次,便已经没有了退路。

  “齐相也不希望,待到明日之后,这份锦帛之上的内容在齐国大肆传播,让所有的齐人都知道堂堂齐相,竟然收受秦国贿赂多年,多行利秦而害齐之举吧?”

  当李斯笑眯眯的说着这一切的时候。

  后胜整个人都已经是冷汗涔涔:“李斯,你秦国,到底意欲何为!?”

  说着这话的时候。

  后胜咽了口唾沫。

  声音都是在径直的颤抖着。

  那里还有半点当初有恃无恐的模样?

  没有办法。

  有着如此的把柄在李斯和秦国的手上。

  于后胜而言,可谓是身不由己,半点不由人。

  相对于后胜的无奈。看書喇

  李斯这边,无疑就是要轻松许多了。

  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如此的淡漠。

  只是轻轻的望着后胜,至于语气依旧是那般的不疾不徐。

  然而。

  在后胜的眼中。

  此刻的李斯,简直是与那恶鬼无异。

  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如同一柄大锤,重重的敲击在了后胜的心头。

  “斯曾听闻,齐相乃是齐王之重臣。齐王不欲处得国事,便将齐国大小之军国大务,常与齐相处理。”

  顿了顿。

  说着这话的时候。

  李斯那嘴角的一丝笑意,是愈加的明显。

  然而此番。

  在后胜看来。

  那一抹笑容,却是比他曾看到过的任何表情都要愈加的恐怖。

  仿佛是有一柄利刃。

  直勾勾的悬在了他的脑袋上。

  只要现在的自己敢摇了摇头,那把利刃便会毫不犹豫的自他后胜的头上落下。

  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所以以大人之意……?”

  后胜便是连说话,都已经快要说不利索了。

  而李斯却像是一个狐狸,一步一步的诱惑着后胜,走向那深不见底的深渊:“齐王对齐相的信任,可谓是毫不保留。是故,对于齐相的一切谏言。凡有所谏,齐王皆无不准,对否?”

  几乎是下意识的。

  后胜便是摇头道:“我王为齐国之主,而后胜不过为区区齐国之相,我王怎么可能事事而听得后胜之……”

  话还没说完。

  因为这边,李斯眯着眼睛嘴角依旧是擒着那一丝在后胜看来,恐怖到了极点的笑意:“哦?当真是如此么?”

  后胜不说话了。

  只能是颓然的低着头:“后胜在我王心中,尚……尚有三分薄面。若是后胜之谏言,我王皆会思虑再三……”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

  那后面的事情,便是更好办了:“若吾秦国欲使齐相谏言,使得齐王田建朝于秦国……至此而不修攻战之备,不助五国而御秦。”

  “我想,于齐相而言,此事当易也,然否?”

  仅仅是瞬间。

  后胜便是瞪大了眼睛“朝于秦国!?不修攻战之备!?”

  “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

  李斯仅仅是提出。

  让齐国不得相助五国御秦的话。

  后胜还是有绝对的把握。

  可是现在。

  后胜都想走到李斯的面前。

  把他的脑子给劈开,看看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东西,才是说出如此荒谬之言?

  齐王朝秦!?

  不修攻战之备!?

  听听,这说的都是人话吗?

  他李斯怎么不说,让他后胜劝得田建,将齐国拱手让于秦国呢?

  李斯听得后胜干脆而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依旧是带着笑意:“原来如此么?”

  “看来,还是可惜了。”

  “便齐相觉得不可为,那便不可为吧。”

  摇了摇头。

  李斯起身,似是感慨道:“可惜了,日后我王本欲以齐侯之位而待于齐相,可惜可惜……”

  转身正要离去。

  不过瞬间。

  “贵使稍待!”

  一声呼喊。

  李斯转头。

  见得目光中满是灼热的后胜,便是摆手轻笑道:“斯这便离去,齐相便不必相送了。”

  说完,便又要踏步离开。

  然而这边。

  后胜却是急了。

  连忙是上前。

  拉住李斯之衣袖:“贵使,大人!方才所言之事……其实,也并非不可能,容吾等再计较一番再走也不迟嘛。”

  李斯转头。

  却见得这边的后胜搓了搓手,一脸的急不可耐之色:“只是此前大人所言之……齐侯一事,却是何……”

  见得后胜那一幅小心翼翼而谄媚的模样。

  李斯表面不动声色。

  这才是重新坐到了主位之上:“看来,此谏齐相已有把握?”

  后胜胸脯拍得震天响:“大人放心,我后胜为那田建之舅父,不过一昏庸之辈!一心之扑于酒池肉林,好得美色之上,于军国之事上,一向为吾言听计从。”

  “且于吾妹君太后在时,我齐国便与秦国及列国交好,几不动兵事,故大人及秦国所言,胜必尽力而为也!”

  说完。

  又是悄悄的低下头来,望得面前的李斯:“所以,大人先前所言之齐侯一事……”

  感受着后胜那热切的目光。

  李斯不动声色,直接轻轻的拍了拍后胜的肩膀:“先生放心,若我秦国一统,先生便为我秦国之大功臣;封侯之位,必有先生之名。”

  后胜脸上的笑意,是愈加的明显。

  连忙是不住的点着头,朝着李斯和秦国那叫是一个千恩万谢。

  便连眼眸都是明显的光亮了不少,似乎已经是在期待着,来日封侯拜君的日子了。

  而后。

  既已事成。

  后胜轻送得李斯于驿馆之外。

  李斯马不停蹄,却又是朝着不远处而去。

  而这一次。

  李斯所前往的驿馆,乃是燕国所在之驿馆。

  ……

  于是乎。

  不过半日之后。

  “父王,断不可答应这秦使之计啊!”

  一声呼喊。

  当李斯转过头来。

  见得面前之人。

  便又是转头:“敢问公子何人?”

  面对李斯之询问。

  这边的燕王喜轻轻的笑着,便是朗声道:“此乃吾之长子丹。”

  李斯听得此言,便是起身:“原来是燕国太子当面。秦使李斯,有失于礼,还请太子恕罪。”

  而这边。

  燕丹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李斯,神色间却是闪过一丝诧异:“先生便是荀卿之弟子李斯!?”

  说完。

  便是一阵的惋惜之色:“先生之才,丹早有听闻。荀卿有麾下弟子有贤者二人,其一为韩公子非,其二便为先生。昔日先生至得丹之府邸拜谒,可惜丹那时不在府邸,府上之人短视而不识英才,竟是赶走先生!”

  “丹得知纵马出得城外三十里而寻,可惜那时先生已离去。丹至今,亦是无比惋惜。”

  燕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听得这个偶有从自家太子嬴政口中所言之好友。

  李斯上下的打量之后,便是拱手道:“人皆道天意不可违也,此番或许便是太子和斯之间,并无此等天意,太子不必介怀。”

  说完。

  李斯将目光望向西方,嘴角不自觉得闪过一丝笑意:“更何况,如今的李斯,亦有自己之归宿。此,亦为天意也,斯心已定,并无惋惜之意。”

  听得李斯之言。

  燕丹皱眉。

  深深的见得面前的李斯:“先生,秦国无道,屡伐于列国,欲乱之天下。屡挑纷争,天下因秦而亡者,何止千万?”

  “先生愠大才,有定国安邦之能,有经天纬地之才。何必助纣为虐,助秦而施暴矣?”

  “若归我燕国,我燕国愿以丞相之位,而待先生!”

  说完。

  燕丹以堂堂燕国太子之尊。

  竟然是对着李斯行得大礼。

  以最古老之周礼。

  朝着李斯深深一揖。

  其心、其行、其言,皆是虔诚无比。

  便连李斯本是坚定的心,都是为之一愣。

  此前他李斯不过区区一布衣。

  而即便是眼下,也不过为区区一秦使。

  他和这燕丹未曾谋面。

  结果这燕丹说了些什么?

  愿意以丞相之位而待之?

  要知道,这可是丞相之位啊!

  燕国固弱。

  却也是与其他大国相较。

  人口百万,幅圆千里,仍为天下最强大的七国之一。

  如此,李斯甚至可以瞬间跻身天下身份最尊贵的人之一。

  他可以肯定。

  如果是在那时,自己当真是见得了燕丹。

  当真是被后者如此对待。

  说不定、说不定,他当真是会动心。

  但可惜。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二字。

  有的,只是可惜。

  所以李斯侧身,躲过燕丹行之大礼:“太子,斯乃秦臣。”

  一句言语。

  此刻的燕丹突然间觉得,自己和李斯之间,竟已是隔着一条隐形的隔阂了。

  虽然看不着。

  却是如同天堑。

  将他们两人,直接的隔了起来。

  或许此生,都再无交际的可能。

  燕丹低头:“先生,果真助秦不助燕么?”

  “斯乃秦臣。”

  “而且,我秦国之太子,王上,亦以诚而待之于斯。斯怎敢轻弃?”

  又是一句回答。

  燕丹叹息一声,提及秦国太子,眼神中半是怀缅,半是痛惜:“政么?是啊,如果是政的话,的确是值得先生如此托付追随呢。”

  然而。

  不过是片刻之后。

  燕丹却是抬头:“然即便如此,先生欲使我燕国背弃此等合纵之盟,亦是绝不可能!”

  少年傲然抬头。

  曾经那些和嬴政在邯郸,诉说着会盟而称帝的幻想。

  已经是化做了泡沫。

  手指一戳,便是直接四散消逸。

  剩下来的,只有血淋淋的现实。

  而面对燕丹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言语。

  李斯却依旧是一连笑意。

  并没有因为燕丹之言,而有丝毫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