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 来,我带你去参观会长办公室。”
学生会大楼内,许飞宇热情洋溢地走在温嘉玉前面带路。
长假结束回校的第一天, 温嘉玉就当面约见了楚之安,表明想竞争会长助理的助手岗位。
没想到异常顺利, 楚之安直接就答应了, 没有温嘉玉想象中激烈的竞争与面试。
“这个岗位是临时设置,只是协助许飞宇, 不需要很隆重的招聘, 我觉得你已经足够胜任。”
楚之安是这样告诉她的。
既然如此,大腿都伸到眼前了,哪有不抱的道理。
温嘉玉在校外APP上拒绝卷姐姐后, 欣然地在楚之安面前, 以苏夏的身份成功应聘上岗。
眼下,就是确认入职后, 楚之安还要跟校董会开会, 便先让许飞宇带她熟悉学生会的工作环境。
楚之安作为学生会长, 在走廊尽头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十分宽敞, 推门而入有沉雅的木质香味。
入眼是两排跟墙并高的红木书架, 摆满了书籍和各种荣誉奖杯,书架前, 成品字形摆了三张办公桌。
许飞宇介绍:“这是会长的私人书架,有很多典藏,你有想看的尽管借阅, 会长不会说什么,别在工作时间看就行。”
“最大的办公桌是会长的, 另外两张,左边是我的,右边是新添置给你的。”他笑着说,“其实你没来之前,我跟会长大部分时间都在纪律部的办公室。”
“不过最近准备联合运动会,事情确实有点多,找会长的人也多,纪律部那边不方便再添工位,以后我们大部分时间应该会待在这儿。”
许飞宇又指了指书架后侧,“我们这离公共区域远,办公室内就有独立的卫生间和茶水室。”
他带着温嘉玉走过去。
温嘉玉疑惑望着紧挨茶水室,隐在书架后方、贴墙而靠的两个大衣柜。
许飞宇见状,挠头解释:“哦对,还有这两个衣柜。”
“会长经常临时要参加各种会议,有时还有校外宴会、竞赛之类的,偶尔有匆忙到来不及回宿舍的情况,所以办公室里放了一些会长的正装和私服。”
“衣柜这块我来打理就好了,不用你负责。”许飞宇怕她一个女生不好意思,主动揽活。
毕竟实际上楚之安只用了一个衣柜,另一个空着也是浪费,他图方便,挂了几件他自己的外套以防突然降温。
“好的。”温嘉玉点头。
她发现许飞宇干起正事来,倒也没那么不靠谱。
从会长办公室出来,许飞宇又带她大致参观了学生会各个部门的办公室。
从最里面的财务部,一路参观过去,途经策划部、文艺部、宣传部等等,最后,最外围也是最大的一间办公室,是纪律部的。
纪律部人员众多,事务好像也最繁忙,办公室内灯光敞亮。
见秦晚虞和卷舒都在,温嘉玉笑盈盈地跟两人打招呼。
“卷舒学姐,晚虞学姐,你们这么早就到学校啦!”
今天只是回校日,实际明早才正式上课,而学生会的各个部门办公室已经待了不少人,果然很卷。
“是啊,假期前后才是我们最忙的。”秦晚虞笑了笑说,“学妹要来纪律部?正好我们小组还缺人。”
“不来!”许飞宇抢在温嘉玉面前说。
“你那哪儿缺人了姑奶奶,行行好别跟我抢。”他双手合十,对秦晚虞摆出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我最近忙得要飞起,苏夏是来给我当助手的。”
正开口也准备跟温嘉玉打招呼的卷舒,明显一愣,朝许飞宇看去:“夏夏给你当助手?”
许飞宇的助手,也就是会长助理的助手?
会长什么时候要给许飞宇招助手了,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对啊。”许飞宇捂着胸口做感动状,“会长还是体恤我的,知道我辛苦,让苏夏来帮我。好感动,宛如心中淌过热流,我对会长的爱......”
“呕。”秦晚虞毫不留情地骂道,“会长不在这,收收吧你。”
两人的打闹让气氛活跃不少,温嘉玉瞧着卷舒一直没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小步挪过去,“卷姐姐,你还好吧?”
她知道卷姐姐原本是想推“龙安一枝花”当许飞宇的助理,结果被“苏夏”抢先了。
在卷姐姐心里,一枝花的地位可能还是比她这个校内的苏夏重一点,所以卷姐姐才看起来有些错愕和失落。
“假期过得怎么样?”温嘉玉装作不知道内情地跟卷舒闲扯。
她想,反正两个都是她,卷姐姐以后知道肯定也会觉得欣慰的。
“啊,假期还好。”卷舒回神,笑容有些勉强,“恭喜啊夏夏,以后就是学生会的同事了。”
怪不得听说会长办公室添置了新的办公桌,她看到纪律部的闲聊群里,说许飞宇搬了个全新的粉色主机进去,原本还不大确信。
“没没,”温嘉玉压低声音,她可不想卷姐姐对她抱太大希望,“我就是联合运动会帮一阵子。”
谁一开始不是这么说呢。
卷舒闻言,心绪依旧复杂,那个不同于别人的粉色主机,很难不让她介怀。
她努力使面上笑容真切几分,“那也好好加油,别偷懒。”
“卷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会加油的。”
呜呜,温嘉玉内心小人哭泣,表面微笑地乖乖应下。
她也很想偷懒,可在楚之安好感破50前,她只能好好干。
温嘉玉觉得按照会长大人公私分明的性格,她想获得好感度,正确的道路,应该就是要工作表现突出。
对,就像卷姐姐这样!
考虑到今天只是熟悉环境,明天她才正式报道,参观完毕,许飞宇就放她先行离开,回宿舍整理箱子了。
到了晚间去上晚自习。
温嘉玉发现整个一班教室内,只有她跟祁亦斯两个人。
少年的银色耳机挂在颈边,视线从她走进教室那刻就一直追随,不加掩饰。
随着她的落座,少年整个身子也从前桌,转了过来。
想起出宿舍楼前,无意瞥见张妙妙蹲守前台幸灾乐祸的嘴脸,温嘉玉懒得拐弯抹角:“祁亦斯,你又发什么癫?”
“还是假期里受什么刺激了?”
“你真不知道?”祁亦斯仔细揣摩她的神情。
她要知道什么啊!
温嘉玉收拾着各科作业,没好气:“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好。”祁亦斯指节在她桌面轻敲了两下,“你跟江行什么关系?”
清冽如玉的嗓音好似掷地有声,在空谷回荡。
空气静了一瞬。
温嘉玉停下手中动作,“你说,什么?”
少女一改方才的散漫与不耐,乌色眸光清冷沉寂,“什么江行,我不认识。”
“苏夏,别玩花招。”祁亦斯沉声,“你知道,我知道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温嘉玉的心思一瞬间绕了几道弯。
祁亦斯还叫她苏夏,说明只知道江行,还没查到她的身份。
估计就是放假那天,江行打电话说断掉跟祁家的业务,被发现的。
“他都敢直接来学校了,你还有什么好帮他隐瞒的。”
祁亦斯的冷哼,也确实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的身份还安全,温嘉玉稳住心态:“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祁亦斯嗤笑出声,“哦不对,应该问江行。江家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他想做什么,转告他,我奉陪到底。”
祁亦斯说完,又用轻蔑的眼神看向温嘉玉,“所以,祁亦然那个傻子那边,你也不用费力接触了。”
“有病!”
温嘉玉直接回了这两个字。
“祁亦斯,”她实在忍不住,“你放一百个心,江行对你没兴趣,对你们祁家更没兴趣,放假那天完全是你自己作的。”
“不要再被害妄想症了,ok?”
温嘉玉说完,突然想起江爸爸说有业务要拓展到淮京这边,也不知道会不会跟祁家对上。
管他呢,反正话都放出去了。
祁亦斯只当她不是核心人员,不知道内幕,冷哼了声,警告道:“苏夏,你最好听我的,这不是你能掺和进来的事。”
便将头转了回去。
温嘉玉无语,决定不搭理他。
不一会儿,一班的同学像得到了释令般,从各处陆续走进教室,默契闭口不言。
温嘉玉以为晚自习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只是她着实没想到,第二天在得知她当上会长助理的助手后,祁亦斯又癫了一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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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会长办公室。
“祁亦斯,你到这里来干嘛?”温嘉玉有些抓狂。
这会儿楚之安跟许飞宇正在会议室开会,怕她刚来跟不上节奏,先放她在办公室熟悉每日要做的基本工作。
学生会成员是有特权不上早自习的,而且很多工作也是在早自习期间完成。
只是,为什么她才坐在电脑前不到十分钟,祁亦斯这个癫公就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了!
“苏夏,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招惹别人。”祁亦斯一字一句,明显带着愠怒,“祁亦然那个傻子也就算了,现在又进学生会,惦记上楚之安这个烂好人了?”
“江行到底想做什么?”祁亦斯俯身逼近她,蓝眸沁着冰冷的寒意,“江家难道也想对楚家下手?”
“你神经啊!”温嘉玉也来了气,一巴掌拍在桌面,撑起身子跟俯身的少年对视,“江行招你惹你了?”
“别老是把自己的想法盖在别人身上,什么江家要对楚家下手,我看是你嫉妒江行跟会长吧!一个比你帅,一个比你温柔受欢迎!”
祁亦斯险些被气笑,他直起身,拽过女生纤细的手腕,“那好,为了证明江行不是要对付楚家,你现在就跟我走,离开会长办公室。”
“凭什么?”温嘉玉实实在在动怒了,“我是会长亲自面试过的,你说走就走?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
她使劲回扯,想挣脱祁亦斯的桎梏,发现根本拽不动祁亦斯的手,于是又伸脚去踹。
“祁亦斯你放开!别发癫!”
祁亦斯轻巧避开,又拽过她另一只手扣在一起,长臂高举,逼迫温嘉玉从办公座位上离开。
而后再放下,像押送不情不愿的犯人一般,拉着她往门口走。
见祁亦斯是真的想要把她拽出学生会大楼,温嘉玉急了,故技重施一口咬在少年小臂上。
祁亦斯吃痛闷哼,拖拽的动作停了下来。
温嘉玉抬眸用力瞪他:“放开!”
可她刚一松嘴,祁亦斯这厮又即刻发力拖她走。
温嘉玉气得跺脚,也发了狠重新咬下去,两个人拉拉扯扯到了会长办公室门后,忽地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逼近。
“你感觉苏夏还适应吗?”
隐约听到的一句。
一如既往温和清润的声音,是楚之安在问许飞宇她的适应情况。
温嘉玉美目瞪得圆圆,立刻松了嘴,低声威胁:“祁亦斯,你也不想会长看到你这样子吧?”
她突然福至心灵,猜想到祁亦斯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暴躁。
原著里,祁亦斯一直把楚之安当成自己的榜样,是比对亲哥祁亦然更加郑重的,一种对长辈的孺慕之情。
虽然祁亦斯性格变异了,但今天的表现看,他对楚之安的这种感情应该没变。
祁亦斯脸色很臭地瞥了眼小臂上少女整齐深刻的牙印。
该死!
印记可以遮,但他确实不想让楚之安那个烂好人知道他在这。
温嘉玉见祁亦斯果然松了力道,连忙反拖着人,拉着祁亦斯疾步往书架后面走。
绝对不能让楚之安看到她和祁亦斯这个样子!
乖学生的形象还要不要了,好感度还要不要了!
绝对,不能!
温嘉玉的第一反应是去卫生间,可又怕万一有人要上厕所。
同理,茶水室也不行。
翻窗的话,这里可不是一楼,而且来不及了。
“咦,苏夏怎么把门关上了?”
脚步声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前,许飞宇的大嗓门听得一清二楚。
他开会前交代过苏夏。
一般里面有人值班且没在谈事的情况下,会长办公室的大门都要打开,方便其他部门的人错开汇报。
温嘉玉瞄到跟书架相同材质的超大红木衣柜,来不及多想,直接拉开柜门,把祁亦斯推了进去:“别出声!”
她正欲将衣柜门关上,却是手腕一紧。
祁亦斯把她也一起拉了进去!
“咔嚓。”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许飞宇跟楚之安走进办公室。
“苏夏?”
看着助手办公桌的空座,许飞宇下意识叫唤。
“奇怪,人呢?我们去开会前还在这的。”
楚之安手指了指书架,“会不会在后面。”
许飞宇:“我去看看。”
逼仄的衣柜空间内,浅淡的松柏清香萦绕在鼻尖,秀丽的陈雅,很好闻。
跟那天脸贴在楚之安胸膛,闻到的他身上衣服香味如出一辙。
或者说,本就是同源,因为这就是楚之安的衣柜。
听许飞宇的脚步声好像在朝书架走来寻人,温嘉玉一颗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书架后面,就是他们藏身的衣柜!
她心脏砰砰狂跳,脑中天人交战,是赌一把从口袋掏出喷剂,喷晕祁亦斯在许飞宇没走到衣柜前冲出去,还是跟祁亦斯一起躲起来。
到底哪种被发现的后果更严重些。
“苏夏。”
清冽的气息逼近,温嘉玉好像被一座透彻雪山圈在怀里,祁亦斯用掌心捂住她的唇鼻,缓缓在她耳畔威胁,“你也不想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对吧?”
“苏夏,你在泡咖啡吗?”
一步两步,许飞宇的脚步愈来愈近,声音也越发清晰。
“听话。”
少年骨节分明的另一只手,贴裹她的手背,薄凉的掌心温度和肌理纹路一同覆盖,沿着指尖缝隙,轻轻剥开她仍旧抵着柜门的双掌。
眼下情况,力气比不过,喷晕冲出去很有可能失败,温嘉玉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思考,放弃抵抗。
衣柜半边微敞的门,悄无声息地慢慢闭合。与此同时,许飞宇走到了茶水间门前。
“奇怪,茶水间怎么也没人。”
柜内两人轻屏缠绕的呼吸中,许飞宇的声音仅仅相隔一层红木板,近在咫尺,满是困惑。
“可能临时有事,等她自己回来吧。”
楚之安这时也走了过来,淡然地说。
许飞宇:“我打个电话看看。”
昨天带她参观完毕后,许飞宇跟她交换过联系方式,温嘉玉连忙用气音小声说:“松开我,手机没静音。”
手机一旦震动起来,距离这么近,在衣柜内肯定会被听到。
祁亦斯依言松开手,温嘉玉从校服口袋摸出手机。
调完静音的下一秒,来电显示就跳出“许飞宇”三个字。
温嘉玉不明显地呼了一口气。
救命,她本来只是在办公,事情的发展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都怪祁亦斯!
温嘉玉艰难扭过头,在手机屏幕微亮的灯光中,用力瞪着同样艰难躬身的祁亦斯。
衣柜外,许飞宇等了一会儿,电话还是没人接听,他有些坐不住了:“会长,我去外面找找,别不是迷路了。”
怎么说苏夏现在算是他的助手,昨天也是他带人参观的,真要迷路,他也有责任。
况且,虽然会长任凭他怎么问都不说出一枝花是谁,但毕竟跟在楚之安身边这么久,从会长大人在某些细枝末节处的特殊对待看,许飞宇有八成的把握猜测,苏夏就是龙安一枝花。
既然会长要把苏夏放到身边,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学生会人多眼杂,总不好落人口舌。
楚之安点头应允:“好。”
温嘉玉和祁亦斯听到有脚步声离开,应该是许飞宇出了会长办公室,随后,楚之安的脚步也远去,像是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只能祈祷在许飞宇回来前,楚之安什么时候也被人叫出去,然后两人再趁机从衣柜出去了。
“发消息给祁亦然。”祁亦斯忽然说,“让他过来把楚之安支走。”
对啊,温嘉玉眼睛一亮。
她边发消息边回嘴:“呵,叫我发,你怎么不发?”
“我可不是听你命令,我是在解决困境。”
“......”祁亦斯懒得回应,也没办法回应。
不然他要怎么说?
谎话他不屑,实话实说那傻子听她的,不听他的?
不可能,那会让她美死。
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衣柜空间就这么点大,好在他们足够幸运,躲藏的正好是挂外套和大衣的半边,否则以祁亦斯的身高,就算低头也不一定能藏的进来。
只是藏是能藏了,依然勉强。
祁亦斯的后背严丝合缝地抵在衣柜内壁,同时不得不屈膝,低头。
加上他作死把温嘉玉也拉了进来,为了顺利关门,她的后背也不得不贴紧他的胸膛。
从侧面看,简直就像祁亦斯把她紧紧圈在怀里。
如此亲密的距离,让两个人都极为不适应。
衣柜门关闭后,祁亦斯迅速收回手,但也仅仅只能不让手挨着,姿势无法改变。
他无法抬头,少女乌黑的发丝总是避无可避地拂过鼻尖,柔软,甜美又熟悉。
淡雅的玫瑰香味萦绕不去。
她好像很钟爱这款洗发水,每逢她从他座位边经过,祁亦斯都能嗅到这股极淡的玫瑰花香。
此时更馥郁。
昏暗的环境像极了教室内眼睛被蒙住的感触,那时她的发梢也曾拂扫他的鼻尖。
她还......
祁亦斯喉结滚动,第一次不是因为恶心、抵触而产生的反酸吞咽。
而是某种干渴。
他开口,声音有些暗哑:“苏夏,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温嘉玉先是莫名其妙,觉得他有病,接着蓦地一惊。
她的洗护用品就算装特招生也没换,那个牌子死贵死贵的,难不成祁亦斯发现......
下一秒,温嘉玉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臭。”祁亦斯说,“离我远点。”
温嘉玉脑中闪过一道惊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说她选的洗发水臭???
他是嗅觉反人类还是审美退化成猿人,居然敢质疑她的品味???
“臭死你!”
温嘉玉坚决不让祁亦斯好过,她拿后脑勺朝祁亦斯的脸上拱去。
敢说她洗发水臭,偏就要让他闻到窒息。
祁亦斯没想到说出的话,达成了反效果,不由低斥:“够了,想让楚之安听到动静么?”
如果不是他把她拉进来,她会是这样的境地?
“烦死了,都怪你!”
温嘉玉听了更来气,小嘴叭叭用气声咒骂,“祁亦斯我是不是跟你八字犯冲,你以后离我有多远滚多远!”
她的楚之安好感度啊,可别还没开始攻略就夭折了!
祁亦斯皱眉:“能不能闭嘴?”
“不能!”
温嘉玉现在确认祁亦斯也不想被发现,笃定他不能把她怎么样,有种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有恃无恐。
“灾星,狗东西,讨厌鬼,死......唔唔唔!”
“安静。”祁亦斯神情不耐,再次伸手捂住她的嘴。
这次捂得很紧,特别注意留了鼻子让她呼吸,温嘉玉美眸喷火,想踹人,但是现在不能发出动静。
于是她抬起脚尖,轻轻搭在少年限量版运动鞋的鞋面,然后无声发力,重重碾压。
因为姿势和空间的限制,发力点不对,祁亦斯其实并没有觉得很痛。
只是烦。
或许是这个封闭的空间太狭窄,容易让人心生烦躁。
祁亦斯发现,她总喜欢跟他对着干。
他让她把头发挪远,她偏要靠近。
他让她别打祁亦然的主意,假期里祁亦然依旧拿手机跟她聊得火热。
他让她别掺和江家跟其他家族的事,她还是为了江行接近楚之安。
唯一一次顺着他,听他话,是在前面放开抵着衣柜的手。
但那依旧是为了不让楚之安发现。
为了江行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可以如此委屈求全?
还是......祁亦斯想起楚之安数次对苏夏的帮助,还是她其实是真心想留在楚之安身边?
温嘉玉在这时悄悄伸出一指,轻抵在衣柜门上,小心地推开一道细细的缝。
她被捂得觉得有些闷,想换些新鲜空气进来,顺便更清楚地听听外面动静。
光华曳泻的瞬间,习惯了黑暗的祁亦斯,被刺痛得微眯起眼。
他仿佛能看到空气里飞扬的颗粒粉尘,和光晕之中,少女白皙脸颊上青春可爱的细小绒毛。
她从来不曾对他柔软过。
他们永远争锋相对。
祁亦斯脑中某处看不见的弦,在这道突兀光线的侵入下,似乎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
倏地,断了。
祁亦斯的手掌倏然松开,不再捂嘴。
温嘉玉见状,正想将踩他鞋面的左脚挪开,却发现祁亦斯的手掌只是松开,并没有离开。
他抚上了她的脖颈,感受过几下脉搏的温热跳动后,顺着颈部一路向下,停留在衣领处。
温嘉玉瞳孔震颤,由疑惑不解转换成茫茫然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少年长指屈起,解开了她校服白色衬衫领口最高处,扣合的那颗纽扣。
微光处,隐约可见少女弧度优美的锁骨轮廓,祁亦斯很快挪开眼。
“你说,楚之安看到我们这样,会怎么想?”
温热呼吸落在耳畔,少年声音饱含恶意。
“如果我对他说你勾引我,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还是信我?”
温嘉玉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从没想过会从祁亦斯口中听到这种话。
还有他已经不能用发癫来概括的行为。
“啪——”
清脆,又无比响亮。
在脑海中的愤怒开始熊熊燃烧之前,温嘉玉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她扬起手臂,狠狠地扇了祁亦斯一巴掌。
“什么声音?”
衣柜外,楚之安起身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