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西流也觉得这个提议可能不太现实。
alpha干笑了两声，刚想说些什么，那两个alpha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动作一下子顿住。
瞬间，整个浴室里一片沉寂，只有管道运作的声音和从天花板上滴落的水声。
季西流也随着声音的停顿紧绷起了身子，池宿微微抬眼，突然拽住季西流的胳膊。
季西流没有防备猛然受惊，吓了一跳。
“嘘。”池宿压低声音，最后一点气音在水声中被淹没。
季西流乖乖地点头。
那边两个alpha奇怪地出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大家都在放映室，能有什么声音。”
alpha仍旧有些疑惑，可他刚刚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这种事情虽然在底律荒星心照不宣，他仍旧试探性地开口，“好像就是在后面。”
浴室是几个大隔间分成小隔间，保证足以容纳更多的人，小隔间由特制的材料隔开，大隔间则是墙壁。
湿漉漉的墙壁上还带着水渍，alpha探头往一侧看去，受隔间阻挡，什么都看不清楚。
alpha穿上衣服走过去。
季西流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往后退，池宿被他带着后退，很快两人退至绝路，池宿的后背抵到湿漉漉的墙壁。
男人眼皮微掀，并没有任何不虞，任由季西流反手压住他的手腕。
季西流无知无觉，只是觉得要不就破罐子破摔吧，都是alpha，有什么大不了的。
唯一就是，他现在是池宿的小弟，老大的名声是需要小弟坚决捍卫的。
季西流下意识挡在池宿身前，小声道：“监狱长大人你放心，我死也不会暴露你的。”
池宿懒洋洋地勾唇，心口微微发痒。
alpha走到了第三个隔间，仍旧没有看到人。
另外一个alpha不耐烦道：“行了，疑神疑鬼的，一会还要去放映室呢。”
那人闻言，只能当做确实是自己听错了，他迟疑着收回视线，悉悉索索地收拾东西：“真是见了鬼了。”
说话的alpha没有理他，“也不知道放的什么东西。”
监狱有段时间是一部电影来回放了三个星期，极其无聊，但很多人仍旧愿意去看。
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为数不多的乐趣。
那两个alpha似乎觉得这里不太好，收拾着东西嘟嘟囔囔着要离开。
季西流侧耳听着旁边的动静，听到他们要走，顿时松了口气，回过头才发现和池宿挨得有些近了。
奇怪的是，气息交杂的alpha信息素中，他又闻到了那抹熟悉的木制香。
beta的信息素吗？
季西流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池宿却松开手指。
季西流：“他们走了。”
浴室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季西流开口缓和了周遭的氛围，目光中一副‘终于保住了监狱长大人清白’的样子。
季西流忙拉开距离，这才注意到因为刚刚过于紧张，他把池宿按在了墙边，浴室的墙壁上很湿，不用想，池宿后背一定沾了很多水渍。
季西流：……
要完。
他这个小弟才当没多少天，怎么能犯那么严重的错误！
季西流试图挽救：“你还好吗？”
他瞥了眼池宿身后，完蛋，深色的制服颜色明显更加深沉，是被水渍弄上去的痕迹。
池宿见状，看着目光有些躲闪的季西流，眸色渐深，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男人指尖扣住他的下巴，食指和拇指微微用力，掐住alpha那张漂亮的脸。
“好孩子，你说呢？”
季西流说不出来话，有些理亏。
池宿凤眼微眯，盯着他眼角下的泪痣，目光似乎对这个地方极其偏爱。
季西流突然又闻到了那么木质香，甚至比刚才还要浓郁。
季西流：？？
什么情况？
他仿佛是大脑被人敲了一棍子。
他突然觉得系统让他去学习的意见不算什么坏事。
他虽然是个alpha，但自身对于实际ABO情况并不了解。
听系统的话，他可以学习更多有关于ABO世界观的知识。
信息素的味道弥散，池宿呼出一口浊气，男人步步紧逼，季西流步步后退。
被发现了。
池宿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眼皮微掀浅金色的眼瞳映出alpha漂亮的脸，去注意季西流的反应。
季西流纠结了一会，在他的认知里，除了口口之外可能会触发信息素的扩散，就只有腺体受到伤害这一个原因了。
能成为反派的，本身就是经历过很多凄惨倒霉的人生最终黑化。想来池宿也不例外。
季西流脑补了一出反派的悲惨童年，因为是beta受尽欺负，腺体破损无法控制信息素的波动，被人歧视。
平心而论，这段时间除了初次见面有些不愉快外，反派这个老大当的还真的是挺好的。
季西流没给别人当过小弟，在电视上见惯了趾高气昂的老大，对于池宿就格外有好感。
最起码在他看来，池宿是个非常好的老大。
一想到池宿这个反派小时候的身世凄惨，后期还要和他一起被主角摁死，季西流就不由得悲从心来。
他满脸诚恳，漂亮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多的是对池宿的同情。
池宿一时间没看懂这个同情从何而来，男人殷红的薄唇微抿，被季西流一把握住双手。
alpha黑眸清亮，看不到任何厌烦之意，挤挤挨挨地凑过来，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就这么映在池宿的眸中。
像是落在潭水上的一片落叶，荡起阵阵涟漪。
池宿微微眯眼。
季西流声音低沉：“监狱长大人，您一定很不容易，不过没关系，以后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您了。”
池宿面色一顿，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应。
装傻还是……
池宿掐住他的下巴，强迫季西流直视他。
“好孩子，你闻到了什么？”
“木质香。”季西流老实说了，信息素这玩意等级越高对它的感知就越敏锐，只不过池宿是个beta也能有信息素是他没想到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池宿，只是说：“我先前也听说过腺体破损的情况，您不用担心的。”
腺体破损？
池宿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会落在自己身上。
池宿平时很少笑，这位被誉为荒星监狱最高掌权人的高位者皮相生的优渥，不笑或者冷笑时，时常会给囚犯一众震慑感。
但要论起来，季西流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他薄唇殷红，露出的一抹真情实感的笑意。
宛如千万朵玫瑰在瞬间绽放。
他厮磨了一下季西流的颊侧，缓声说：“小鬼，我想你的AO生理课应该是不及格的。”
季西流：？
什么东西？
好好说话怎么扯上他的AO课了。
虽然他从来没有上过，完全靠系统偶尔给他的科普。
季西流一腔热血，被池宿泼来了盆冷冰冰的水。
季西流电影都没看上就一直在琢磨着池宿的这句话。
放映室里灯光暗淡，挤挤挨挨的囚犯alpha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
季西流是快结束的时候回来的，他占的位置因为地理位置太差，一直没人坐。
季西流直接坐上去，托腮回忆着。
“不及格就不能当小弟了吗？”
C83犹豫了一会，然后说：“我觉得他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季西流心一梗，“监狱里有什么AO课吗？”
荒星监狱里就连里面的爬虫都是公的，哪来的什么AO课。
C83还是为他找了找：“没有AO课，但是有教育课。”
季西流：“干什么的？”
C83找到了创设这门课的初衷，“对囚犯进行教化引导，让他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季西流顿时没了兴趣，“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睡会。”
C83沉默了一会：“相信我，多学点星际对你有用。”
季西流漂亮的脸上满脸纠结。
正好电影放到大结局，季西流抬头就看到，剧情里的大反派被一枪轰掉了脑袋。
正义的主角神色凛然，莫名其妙，季西流就代入进去了，原文中，他的老大好像也是被主角一枪爆头的。
季西流不能细想。
电影结束距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
放映室的alpha们等着出去，几百口人挤挤挨挨的在一个房间里，要先等前面的人走完了他们才能走。
季西流跟着大部队，好不容易才从拥挤的放映室里出来。
然后熄灯点名。
季西流滚在床上，在黑暗之中闭上眼睛。
有点像是污染物的东西，像是上次在禁闭室一样，借着夜色隐藏了身形，亲昵地蹭过季西流的指尖。
然后攀至他的肩头，季西流脖颈处戴着的抑制器是无法摘掉的，将alpha的腺体牢牢的护住。
黑影贴着抑制器的一层，似乎是想要汲取更多有关于alpha的信息素。
透过窗户外透进来的微光，隐隐照出一团黑雾，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第二天并不平静。
因为C区那三个堵过他的傻狗从医护室里出来了。
他们被关在禁闭室三天，好消息没死没疯，坏消息精神受损，在医护室呆了好几天。
这才导致他们那么长时间才重新回到C区。
季西流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算是淡定，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甚至还觉得这天来的有点晚。
C83友情提示道：“你要小心哦。”
季西流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也没什么好怕的，他现在脖颈上的加强抑制器被摘掉了，敢来？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头都给他们打歪。
C83哇偶一声：【这么猖狂？】
季西流哼道：“只要别用小手段，看他们能搞得过我。”
与此同时，D区的劳作清理区再次放开。
依旧采用抽签的方式抽取五位新囚犯和三位老囚犯进入清理。
人群在校场集合，狱警安排着人一个一个过来领取抽签用的东西。
昨天那副感染的场景让不少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以至于对于这项工作有些抗拒。
季西流倒无所谓。
毕竟就算他现在不进去，等到主角来到之后污染体暴动不过是早点晚点的区别。
alpha拿了东西离开，负责的狱警下意识地抬头瞥他一眼，似乎在琢磨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让他过去。
C83疑惑地看了那个狱警一眼，“什么意思？”
季西流说它笨，把手上的纸条一反转，“被选到了呗。”
C83：【你这什么破运气。】
季西流：？
这也能赖到他身上？
“D—14571，16823，17669……”
狱警点出入选的八个人，果然有季西流。
周围顿时喧闹一片，选中的在懊悔，没被选中的在庆幸，季西流摸了摸脖颈上的抑制器心底隐隐有了打算。
C83想了想倒也释然了：【也挺好，反正文章中期你们要对付感染体，积累积累经验。】
季西流：“又不一定有，不着急。”
他们这群人被带走换上防护服，纯白色的防护服有点像是地球的航天服，却没有那么厚重，特殊材料制成的布料结实又轻薄也不会影响到动作。
新来的五个囚犯对D区的污染区并没有太多的理解，所以狱警简单交代了几句，让老囚犯带着他们进去。
选出来的三个老人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他们拿出规矩一条一条的跟他们说。
“听从命令，所有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
“要时刻注意自己防护服的状态。”
………
老囚犯说完，目光晦暗不明地扫过他们五个人，“拿好你们的呕吐袋。”
季西流：？
他这才想起来发放防护服的时候还给了好几个黑色的袋子，让他们带在身上，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季西流可算是见识到了。
为首的老囚犯叫做贾斯凯奇，交代完这些之后和另外两名老囚犯商量着路线。
剩下他们五个新人在唉声叹气。
其中一个alpha说：“我就不应该选那一个。”
“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被关在禁闭室。”
季西流闻言瞥他一眼。
另外一个alpha搭话道：“有什么好怕的，一个大alpha怕成这个样子，丢不丢人？”
第一个说话的alpha叫丁珀，alpha最不经激，立刻反驳了回去：“你不怕？上次那个人什么样子你没有见到？”
米尔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吗？上次那个alpha是因为他不听指挥，擅自行动，被感染了也是活该。”
季西流闻言看过去，可那个alpha手臂防护服的位置破了一个口子，难道还是自己划破的？
季西流没想明白。
丁珀说不过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那边三位老囚犯商量好了，转过头来找他们，“我们这次是要把西部的污染区情况探查清除，注意有没有寄生体的存在，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集合。”
然后他目光转向季西流，alpha目光算不上多冒犯，但被人盯着看始终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行了。”贾斯凯奇说：“把防护服换上，所有人就准备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