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 陈芯一见到温慕寒,眼中立马蓄满泪水,眼角发红, 朝她奔过去。
“慕寒, 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温慕寒走上前抱住她, 轻拍她的肩安抚着。
“没事的,表姐,我带你回家。”
“我想我妈了。”
“大姨在家里等你呢。”
保镖大哥在一边点破催促:“快走吧, 等会儿人来了就走不了了。”
真是皇帝不急皇帝不急太监急。
“诶, ”许从音探出头来,“你把我们放走了,你咋跟你老板交代?”
保镖大哥一脸无辜:“什么老板, 你们才是我的老板啊。”
许从音、傅翎:“……”
有够识相的。
“所以赶紧的吧, 被他们发现,钱就得跟他们分了,万一他们不爱财那我们还真跑不了了。”
“走走走, 快快快!”几个人又从原路翻墙而出。
一路绿灯,直到翻了墙被巡逻保镖的手电筒照到。
“你们干嘛的?”
光线照到保镖大哥脸上:“阿虎?”
又到陈芯脸上:“夫人?”
傅翎手掌心快捏出汗了,目光四处张罗着,准备往哪个方向极冲。
奈何巡逻保镖脑洞太大。
“你是想绑架夫人,然后想向谢董勒取赎金对不对?”
阿虎朝他们使了个眼色, 讪讪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快跑!
“真当我傻啊,你们想逃跑?阿虎你居然叛变!”他脸色瞬间一变, 就准备拿起对讲机喊人。
“愣着干嘛,快跑啊!!!”阿虎喊了一声, 带着他们往后门跑。
“这边这边,车在这边!”傅翎指着不远处的黑影。
陈芯一路担惊受怕, 直到上了车那颗心还止不住地狂跳着。
阿虎没有一丝犹豫地跳进驾驶座,拉好安全带。
“坐好了。”
别墅瞬间灯火通明,好几个黑衣保镖追了上来。
汽车启动,一脚油门,几人惯性般往后一倒,车急速飞奔出去。
“哎呀妈呀,吓我一大跳。”许从音还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不过大哥,刚刚那种情况你不应该留下来说‘你们走,我善后’吗?”
“电视剧里演演的,我要钱也要命啊。”阿虎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手握紧方向盘,时不时地还要往后视镜看。
“……”
说得也在理。
一路风驰电掣,树木全在往后倒退,倒真有点电影里面追杀的情景。
直到回头再也看不了任何追上来的踪迹,温慕寒才放下心来。
陈芯的手机卡早就已经被谢振国给扔了,她只能拿温慕寒的手机跟家里保平安。
意料之中的冷静,报喜不报忧,把不好的东西带给父母,他们帮不到,睡不着,担心不下。
“嗯,妈妈,我没事的。”
“就是去了趟封闭训练,里面不让带手机。”
“我现在很好,慕寒也在我身边。”
“别担心,我明天就回来看您。”
……
温慕寒在车上就订好了机票,打算今晚送她回平芜,避免夜长梦多,在国内总比国外要安全。
车停在洛城机场,头顶飞机降落的声响轰鸣。
灯火通明,此刻归家的心尤为急切。
陈芯没什么行李要带走的,温慕寒给了她一些现金,陪着她到凌晨一点飞机起飞。
那抹白色消失在黑夜里时,温慕寒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下。
下过雨的城市被风吹过,格外的清新。
傅翎负责送她们回宿舍,车窗半开,温慕寒靠在车窗吹着冷风,倦怠又漠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头有点晕,昏沉沉的,估计是雨淋的。
从宿舍洗完澡出来,已经快接近两点。
许从音嫌奔波的累,连澡都没洗都钻进被窝了。
空间寂静,饮水机在加热,发出轰轰的声响,红灯跳成绿灯。
温慕寒此刻却清醒得很,可头却止不住的晕眩,她去接了杯水来到窗边。
热气往上冒,模糊了眼前的玻璃,目光没有焦距地往下移动。
宿舍楼下的那颗橡树下,昏黄路灯照着一道身影,身着单薄,颓废地耷拉着脑袋,后颈的那抹白在黑夜里格外明显,有火光闪烁,她以为是烟,细看才发现是按响的打火机的猩红。
玻璃上的雾气渐渐散去,杯壁的温度传到指尖。
温慕寒眨了眨眼,过了几秒,那道身影慢慢抬头,两人对上视线。
客厅只开了盏小灯,光线不是很亮,昏暗中她看到谢逍穿着白天那件灰色卫衣,连外套都没穿,在温度个位数的深夜,温慕寒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桌上的手机在震动,不用猜也知道是谢逍发的。
她来不及换衣服,羽绒服套上睡衣,又从衣架上拿了件大一点的外套下楼。
下了楼,走到他身旁。
出乎意料的,没有浓烈到呛鼻的烟味。
谢逍,他真的没有抽烟。
刚一走近,他身上裹挟着晚间的朝雾扑面而来,激得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谢逍。”
谢逍抬起头来,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脸部下颌在暗寂的灯光下微动,他瞳眸漆黑,好似在森林迷失方向却没有北极星指引方向的人,没有希望了。
他睫毛起伏着,沾着些细小的雾珠。
此刻离得近了,温慕寒注意到他额头上包扎的伤口。
那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自然而然地就咽回了肚子,她抬手给他披上外套,却反手被他抱住。
带着冬日草木的清冷气息,还有他身体的微微颤栗。
谢逍的手指在收紧,将脸埋在她颈窝处,温慕寒穿的珊瑚绒的睡衣,格外的柔软,夹着点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谢逍突然感觉鼻尖发酸,忍不住蹭了蹭她颈部的皮肤。
明明,明明在面对谢振国、沈佩雯、谢怀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想哭,但此刻面对温慕寒却有点酸涩得疼,眼眶干涩得紧,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手的力度在收紧。
谢逍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依赖温慕寒了。
没了她不行的那种感觉。
所以啊,人一旦有了依赖的人或事物,就会开始胆怯、害怕、患得患失。
“点点。”他的嗓音带着被寒风吹过的低哑。
“嗯。”
温慕寒瓮声瓮气地回应着,她觉得头更加晕了,似乎是出来冷风吹的导致加重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渐渐变轻飘浮,头却格外的沉重,抬都抬不起来,此时的回应完全是无意识地本能。
谢逍敛了敛眸,脊背压得更低,几乎将全身的力量都抵在她身上,手上收得更紧。
“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一刻,意气风发的少年将赤忱却斑驳的心捧给她看,真诚却又带着不确定,想要许下某种幼稚又长久的承诺。
可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和车轮压过减速带的声响。
“温慕寒?”他轻声唤她。
温慕寒此刻已经烧得糊涂了,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嗯?”
听出她声音不对,谢逍连忙松开她,查看她的情况。
温慕寒垂着头,脸颊红红的,眼睛紧闭着。
“你怎么了?”
她不舒服地嘤咛一声,谢逍摸了下她的额头,烫得很。
他想起估计是白日里淋雨淋的,弯下腰一手穿过她腿弯,一手从肋下穿过捞到胸前将她抱了起来。
脚步一刻都不敢停,也不住额角的伤口,用自己冰冷的额头去蹭温慕寒的额头,试图帮她降温。
已尽深夜,洛城的医疗效率更是不敢苟同,现在去估计拖到中午都不一定能看上病。
于是,谢逍带她回了家。
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谢逍拿来药箱,先给温慕寒量了下温度。
39摄氏度。
他倒了杯温水喂了颗退烧药,就开始给她物理退烧。
毛巾湿水冷敷额头,酒精喷在手心脚心。
就这么折腾到天边鱼肚泛白,温慕寒的烧总算是退下去了,谢逍一夜没睡,煮了点粥赶着早去买了点早餐。
奈何温慕寒没醒,他只好给粥温上。
客厅传来手机的震动声,谢逍走过去一看,是谢与秋。
期间谢振国和谢怀都打来了电话,他都没接。
他划开绿色的接通键,放到耳边又回到厨房。
“阿逍,吃饭了吗?”她问。
“吃了。”谢逍说。
“额头上去医院包扎了吗?”谢与秋在开车,准备过来看一下他的情况。
沈佩雯在这儿,她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这样会导致母子关系更差。
谢逍抬手摸了下后颈,将厨房的窗户推开,冷风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他扯了扯唇角,不甚在意:“没呢,随便弄了下。”
她啧了一声,觉得这小孩真不省心。
“你就不怕破相?”
“那不正好如我妈的意,也不能进娱乐圈了。”谢逍嗤了一声。
“我侄媳妇也不在意?”她眉一挑,调侃着。
谢与秋向右打着方向盘,拐到谢逍公寓的方向,仪表盘发出“滴滴”声。
谢逍自然听到了。
“小姑你要过来?”
“嗯,”她踩了刹车,等红灯,“来看看你。”
“你侄媳妇在这儿。”他懒洋洋地靠在洗手池,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大理石台面上轻敲着。
“……”
谢与秋猛地抿唇,差点破坏小情侣的好事了。
“当我没说。”
“小姑,冰糖雪梨怎么做?还有生病的人吃什么?”谢逍眼眸微垂,盯着他买回来的食材。
“小姑娘生病了?”
“嗯。”
接下来这通电话维持了一个多小时,谢与秋说了冰糖雪梨的做法,一步一步指导他做的,还顺带教他断了个鸡汤。
她这个侄子从来没下过厨,家里的厨房都是摆设,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主动要求做饭呢。
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