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都市情感>艰辛而苦涩>第40章 为让祖父就范贼县官竟拿年迈的太公做人质
  不管杨班头儿、黄师爷还是夏白帖自己,都以为祖父接到这邀请会乐颠了的。原因是给县老爷当差就是官家人了,祖父作为穷乡僻野的一介草民能有这样一次机会,堪比天上掉馅饼一般。况且拿的又是官银,很有保障的。然而出乎他们的意外,祖父不但没有接受,甚至于连面都没露一露。杨班头儿两次三番地亲临王庄想来会会祖父,都被他给晒了——祖父听说他要来,早早就躲走了,不是出外打工就是去了海上——杨班头儿吃了闭门羹,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不就是有点功夫嘛,竟敢在大爷俺面前装大,真不知道好歹!……但退一步又想:可也是,正是像他们这些身怀绝技人才会这么做呢,要不也就不被人看重了。当年的诸葛先生,没出道之前也就是一介书生,不是还让刘皇叔接连跑了三个来回吗?如今咱杨大爷扮的是刘皇叔的角呀,想到这心里的气也就消了。看来一年八两银子的薪酬没被他看在眼里,回去跟夏大老爷商量商量再给他加点吧。他想,自己的薪俸一年十两银子,倘若也给他加到这个数上他不会不动心的。但夏大老爷能不能同意,他可是远近出了名的铁公鸡呀!银子往里进行,多少也没个够儿,可往外出——哪怕是一个子儿——他都心疼得要命。唉!先回去说说吧,行就行,不行再另想法子。可令杨班头儿没有想到他一开口,夏竟然就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还大出血,把薪俸从八两一下跃升到了二十两。杨班头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接连问了好几回,夏都十分明确地回答了这个数,杨班头儿惊得瞠目结舌半晌没说出话来。你可知道,这二十两纹银是一个什么概念?在当时,一亩上好的地才卖八到十两银子,这二十两足足能买到两亩地呢!要是这种薪酬接连干上他几年,一个穷家小户就有希望变成一个丰衣足食的小康人家了。难怪杨班头儿这么吃惊,他统领下的三班衙役们的一年薪俸加到一起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这夏大老爷是咋想的,竟能出这么多的血,不是一时没转过向来糊涂了吧?……非也!原来,他夏白帖这些年来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民间搜刮了不少的银子,这些钱他就是铺着盖着敞开花,也够他花上个几辈子的了。钱重要,命更重要!那天夜里他若不是急中生智钻进了四姨太的炕洞里躲过了一劫,而是被那刺客拦腰来上一刀,他那万贯家产就会跟他失之交臂了,这些年来他自己等于白白忙活了一场。他每每想起这种后果,都感到后怕。是的,钱重要,命比钱更重要,有了命钱才是钱,没了命再多的银两也是粪土一堆!他,夏白帖正是出于这样一番考虑,才破天荒一扫往昔铁公鸡的心态,一咬牙把给贴身保镖的薪俸一下子翻了一番还多,涨到了二十两。当杨班头儿再次来到王庄把给祖父的薪俸说给乡约听时,乡约也跟他似的,惊了个屁股墩儿,长时间地坐在地上合不拢嘴:快,快到他家祖坟上去看看!看書溂

  看啥?杨班头儿不解地问。

  看看是不是冒青烟了。

  杨笑了:不用看,肯定是。

  乡约说:这么多银子俺敢打保票,他一听麻溜儿地就会去衙门里当差。

  然而,他们都猜错了,祖父听了淡淡地一笑对传话的乡约说:烦你跟夏大老爷说,俺功夫一般,不像民间传说的那么神,担不起这样的重任,让大老爷另选高人吧!……

  夏白帖一听,大怒,竟有这么不识抬举的人,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抹俺大老爷的面子!杨班头儿在一旁附和道:就是,世上还有他这么不识抬举的!依俺看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差几个衙役把他押来,他要再不知趣就治他的个罪,给他点颜色看看。

  夏白帖刚要说好,站在他身边的黄师爷连连摆手:不妥!不妥!

  夏白帖问:师爷何以如此说?

  黄师爷道:你想啊,大老爷!他不从,你把他抓来,强让他给你当差,他对你能忠吗?他对你不忠危难时他能豁出命来保你嘛?

  夏白帖想想频频点头:说的是!说的是!他若对俺三心二意不尽责,俺不是白雇他了嘛?弄不好他还会变成俺的心腹之患呢!

  嗯,大老爷说的没错,黄师爷和杨班头儿听了一起说:你把他抓来硬让他给你当差,他人在操营心在汉,跟你离心离德,与其有这么人还不如没有的好,依俺们看就算了,咱另选高人吧。

  没想到夏白帖听了却连连摇头,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在深眼窝里滴溜溜乱转:就这么放手太便宜他了,也说明本官俺既无尊严又无能。

  是是,那大老爷打算咋办?

  俺要让他这个泥腿子服服帖帖地听命于大老爷俺!

  哦?难道大老爷有啥高招儿?

  夏白帖冲他俩招了招手,让他们靠近自己:你俩跟俺说过的他师父是谁,是前朝的总兵之后。

  对,杨班头儿接口说:人称九爷,能文能武,口碑不错。

  嗯,夏白帖点头:俺还知道他是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的爷丈人。

  是,他把经自己手拉扯大的孙女说给他做了媳妇。

  嘻!夏白帖淫亵地一笑:这小子还挺有艳福的呢!听说这女子俊俏得很呢。

  不错不错,这十里八乡还找不出一个像她俊俏的女子呢。

  既然如此,这老家伙对他可谓是恩重如山啊!

  大老爷说的极是!大老爷说的极是!杨班头儿说:这小子对他这个老丈人孝敬得很呢!

  好!俺就怕他不孝敬。夏白帖把拳头往手心里一砸说。

  杨跟黄不解,瞪着傻眼看他。夏白帖笑笑:俺要让他出面说服其孙女婿为俺当差,你们看好不好呀?

  杨跟黄恍然:嗯,这招儿高!这招儿高!

  但过了一会儿黄师爷又沉吟地说:可就怕……

  怕啥?

  他不一定能跟咱站在一起,一个鼻孔眼儿出气。

  下白帖狰狞地一笑:俺要让他服服帖帖地听从俺使唤。

  难!杨班头儿摇头不止。

  你这么认为?

  对,这老家伙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心气高,骨头硬,不轻易受人摆布。

  嘿嘿!俺不管他心气高不高,骨头硬不硬,大老爷俺就是要让他听凭俺使唤,就像俺坐下的马一样。

  杨、黄迷惑地望着他,夏白帖又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俩不信?

  不敢!不敢!大老爷是谁呀,除了老佛爷跟当今皇帝,就是你老了!

  夏白帖得意地一咧嘴,略带几分神秘地说:同治年间他投靠了捻军举兵对抗朝廷搞过内乱,这——你俩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杨班头儿说:还是个不小的头儿呢!

  不错,黄师爷接口说:可事后朝廷颁布了法令,全都大赦了呀。

  嗯,这不假,夏白帖说:但他毕竟是参加过造反的呀,对吧?

  是,是!

  有这么一段经历,俺要治他个罪那还不容易?

  杨班头儿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县太爷够损的了。但口头上不得不附和着说:就是,他犯在大老爷的手里,治他个啥罪还不是你老说了算。

  夏白帖得意地笑了:俺先把他请来,让他当说客,他若照俺的意思行事,啥事没有,倘若戗着俺来,那就别怪大老爷俺不客气了!

  杨班头儿听了连连点头:这招儿灵!这招儿灵啊!

  黄师爷则奉承地说:大老爷有此高招儿,无怪乎是朝廷命官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