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现代言情>甩掉渣男主[快穿]【完结】>第40章 昨夜星辰风9

  七月中旬, 大雨偃旗息鼓,闷热的暑气炙烤着大地。

  今日是裴弈朝的生辰,他顶替的是裴弈夕的身份, 不能张灯结彩的庆祝。历年的这天, “谢南星”会悄悄做一碗长寿面给他。

  裴母在世时,每逢他的生辰就做一碗长寿面, “谢南星”做的长寿面味道和裴母做的很相似,裴弈朝吃一次就破防一次。

  今年裴弈朝对她格外冷淡,南星本不想再做, 不过今年的这碗面意义不同。叶如枫会撞见她送面, 由此生了疑窦,在后续剧情中会以此为证据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身为工具人, 该推的剧情还是要推的,早点过完主线她就能早点解脱。

  南星遣离厨房里的下人, 从揉面团做起,煮了碗香喷喷的虾仁卧蛋长寿面,亲自端着走向朝夕居, 假装没发现正好也要来找裴弈朝的叶如枫跟在身后。

  空青跟了裴弈朝十年, 裴弈朝要办的很多事都经过他之手, 这么多年下来,他隐约猜出了他家庄主的真实身份,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 他都是默默地接过托盘, 不多说,不多问。

  南星好久没下厨了, 灶台的高度也不适合她, 弯腰久了隐隐觉得腰酸背痛, 送完面就没二话的回到星河苑。

  她轻捶僵硬的腰肢,坐在院中的石桌边看话本,享受着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巳时,鼓声如雷,护院闻风而动。

  铸剑山庄设有两鼓,一为喜鼓,只为喜事而敲:二为哀鼓,只为祸事而响。

  铸剑山庄传承至今已有六代,每代喜鼓响三次:庄主继任、少庄主受任、庄主或少庄主大婚。

  两百多年来,哀鼓只响过两次,每次山庄都面临着灭门之难。今日是第三次,哀鼓一响,所有人都心知铸剑山庄即将大祸临头。

  南星放下话本,望着鼓声的方向站起身。

  巧碧小跑进门,难掩焦急:“小姐,庄主叫您好生待在星河苑,不得出门半步。”

  危机时刻,他的话有的可以听,有的不必听,“谢南星”就没听。

  南星三言两语打发了巧碧,提裙出了星河苑,目的明确的来到议事堂。

  堂内,裴弈朝正在沉着的给心腹们下令,她步子停顿的瞬间,他心有灵犀地抬头,远远瞥了她一眼,冷然的目光里带着愠怒。

  他在生气,很生气;她心虚地垂首,断开了对视。

  很快,叶如枫闻讯而来,撞了下她的胳膊,朝鼓声处努嘴:“怎么乱糟糟的,出了什么事?”

  原文里,“谢南星”这时候摆着正宫娘娘的谱,以“这是铸剑山庄自己的事”为由劝女主离开。

  这一世,南星和叶如枫不是势如水火的情敌关系,反正叶如枫怎么劝都不会走,她懒得多费口舌,只言简意赅的说了“外敌来袭”四个字。

  空中不时升起各色信号弹,那是山庄在召集派去附近烘炉镇守的人回庄,四种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叶如枫意识到了严重性,没有退缩,当即摆出共患难的姿态。

  铸剑山庄周围设了哨岗,一里一道,哨兵来了一波又一波。

  南星看到第六个哨兵穿着黑甲,脸色变得凝重。

  只有第一个岗亭的哨兵能穿黑甲,离山庄最近的哨兵都回来了,意味着十枯堂的大部队正在极速逼近,距离山庄不会超过两百米。

  议事堂内的人陆续外出,管事们各司其职,集队的集队、布防的布防,有条不紊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随着最后一个管事离去,侍从推着裴弈朝出来,路过南星和叶如枫时,轮椅停下。

  “回去。”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南星心知他是在命令她。

  她在这个单元里唯一的戏份是贡献婚姻,打架这种事,不需要她参与。

  话虽如此,人设崩得太厉害会引发蝴蝶效应。

  她拿出最好的演技,垂下眼帘,面上六分委屈四分不甘:“三哥,我也是铸剑山庄的人,我想……”

  “山庄的人都听我的号令,你却不听,何来的颜面说你是山庄的人?”他冷声打断。

  这话说得太重,叶如枫为之侧目。

  南星咬了咬唇,作出神伤的表情。

  “回去,别让我说第三遍。”裴弈朝打了个手势,侍从推着他继续走向大门,全程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

  叶如枫看看她,再瞧瞧逐渐远去的轮椅,没有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南星目送他们远去,隐约听到叶如枫担忧的声音。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她,可是你说得太过了,会伤及你们兄妹的情分……”

  离得远,夹杂着震耳的鼓声,再多的就听不清了。

  片刻后,鼓声停歇,说明双方已经打了照面。

  南星环顾四周,没见人影,轻喊:“乌仁。”

  “在。”乌仁从假山后翻身出来。

  她指指屋顶:“带我上去,找个隐蔽的角落。”

  乌仁听话地靠近,提起她跃上房顶,踏着青瓦飞奔向正门,三两下就寻到了一个吃瓜的好位置。

  南星撑着翘角稳住身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十枯堂的人作黑衣蒙面打扮,乌泱泱的围着铸剑山庄,目测人数上千。

  这个角度看不到裴弈朝和十枯堂的领袖,只听得到交谈的声音。他们来得晚,双方的交涉已到了尾声,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或者说,十枯堂上下都是话不多的狠人,没有理会裴弈朝拖延时间的计谋,提刀就上。

  铸剑山庄目前只有三百多号人,对上十枯堂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名门正派向来嫉恶如仇,每个人都视死如归的上前御敌。

  刀剑相接的声音乍然响起,夹杂着拳脚相踢的闷声,在辨别不出敌我的嘶吼声中,血液飞溅,有的汇成鲜红的细流,被数不清的鞋底接连踩踏,印在原本光洁的石板路面上,直至满地殷红。

  十枯堂只有先锋队动了手,其余七成人手以十枯堂的二把手锦夙为首堵在外围。

  锦夙此人戴着狐狸面具,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臭名远播,出了名的难对付。

  看到标志性的狐狸面具,裴弈朝就确定了对方是十枯堂,至于十枯堂为什么集火铸剑山庄,他略一细想便了然,他在药王谷坏了十枯堂的谋划,十枯堂这是杀鸡儆猴来了。

  铸剑山庄如果不能挺过这一关,往后十枯堂再作恶,其他门派就会举棋不定,掂量过后,必然会有一部分人退缩,生怕步了铸剑山庄的后尘。

  如此,十枯堂气焰嚣张,更加肆意妄为,江湖难有宁日。

  铸剑山庄不能败,也败不起了。

  裴弈朝沉声道:“入我铸剑山庄之时,你们每个人都曾发过誓,‘所铸刀枪不伤老弱妇孺、手中剑戟只斩武林败类’,有违此誓,五雷轰顶。”

  “今日□□来犯,你们现下手中所拿的刀剑,杀的是丧尽天良的恶人!你们是在匡扶正义!是在除暴安良!是在为民除害!”

  铸剑山庄的人听了,仿佛回到了立誓之初,不禁热血沸腾,齐声大喊着“为民除害”,个个勇猛精进,竟能以一敌三。

  锦夙冷笑一声,打了个“进攻”的手势,十枯堂外围的人手蜂拥而上,挥刀狂砍。

  这次不再是小打小闹,十枯堂的人发了狠,招招致命。

  惨叫声响个不停,时不时有断指飞到半空中,再无力的下坠落地,被践踏成肉泥。淌血的人头咕噜噜地滚在混乱的人群中,那满脸胡须的大汉还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这场面太血腥了,南星头皮发麻,心脏狂跳,浓烈的血腥气熏得她恶心反胃,几次想作呕。

  嘈杂声中,响起裴弈朝不疾不徐的暗号,指导着己方人员列阵杀敌。

  双拳难敌四手,铸剑山庄的打手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三百多胜过一千多。

  渐渐地,铸剑山庄显露了颓势,好在应召而回的人手陆续归来,有援兵加入战局,十枯堂久攻不下。

  “堂主,你看。”乌仁朝斜对面的一株参天大树抬下巴。

  南星顺着看去,见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立在树顶上,正远远观察着打斗。

  恶鬼面具是百里长青在十枯堂的专属。

  怕被察觉,她移开了视线,有气无力地说:“乌仁,放我下去。”

  乌仁立刻带她下地。

  南星面色苍白,想吐又吐不出,却顾不上许多,拦住一个下人:“劳烦你去敲哀鼓,庄主不下令就不能停,你累了就换人敲。”

  原著是她亲自去敲,可她现在没什么力气。

  “是。”下人赶忙应声。

  鼓声一响,铸剑山庄上下都为之一振,更加奋勇杀敌。

  南星很难受,不想再看血腥残忍的画面,也坐不住,索性窝在角落里静候。

  这场战斗从上午打到了晌午,一般情况下,铸剑山庄这么点人早就被对方灭了个干净,在密集的鼓点里,铸剑山庄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硬是苦苦支撑了到现在。

  但再顽强,他们还是吃了人少的亏。

  十枯堂的部队已经打到了山庄门口,友盟再不来支援,铸剑山庄就沦为灭门的下场。

  不知过了多久,南星远远看到空青杀出重围,浑身是血的来到后方,跟裴弈朝耳语。

  她提起了心。

  原著中,空青一早就去沙洲城求援,沙洲城城主带上几百号人赶来,可是沙洲城的人停在半里地之外,不肯再前进。

  沙洲城城主陆迁是好色之徒,垂涎“谢南星”美色已久,趁火打劫,若是她不嫁,他们就袖手旁观。

  沙洲城又名恶人城,每位成员都曾经是江湖中人人喊打的狠角色,由此可见沙洲城并非良善之地,铸剑山庄此时有求于人,也不好义愤填膺的抨击他们不讲道义。

  空青做不得主,回来告知裴弈朝来龙去脉。

  裴弈朝活着只为报仇,为达目的,他可以牺牲他自己,她这个曾经的未婚妻,又算得了什么呢。

  南星默默转身回了星河苑,翻出压箱底的一个长方形锦盒。

  她和裴弈朝指腹为婚,两家人为他们的婚约过了明路,这盒子里名为“非虹”和“流光”的雌雄双剑就是信物,为极其罕见的寒冰玄铁所打造,是铸剑山庄的镇庄之宝。

  十三年前,裴家到谢家作客,裴家夫妇带上了雌剑流光送她作礼,杀手上门时,她正把玩流光剑,顺便带它逃过一劫。

  后来她进了铸剑山庄,裴弈朝不想触景生情,便把双剑丢给她,她珍藏到了今日。

  南星抱着剑匣,如原著那样步履匆匆的去找裴弈朝,却在星河苑的门口不期而遇。

  二人一站一坐,相顾无言。

  她依着记忆,把剑匣递上前,下定决心般地说:“我已把铸剑山庄当成第二个家,誓与山庄共存亡,弈朝,我心意已决,请容我用流光杀敌,若是我不幸身死,我想与流光共眠。”

  潜台词:我用流光,你用非虹,若我们不幸战死,你我共赴黄泉。

  十三年来,他们担心隔墙有耳,私下里也谨慎的以兄妹相称。这声“弈朝”,阔别了十三年之久。

  裴弈朝就算此前一点都不喜欢她,也会被这份不离不弃的真情所打动,何况他一直把她偷偷的藏进心里,此时此刻,他心中风起云涌。

  时间紧迫,容不得再优柔寡断。

  他不敢看她认真的眼眸,错开视线,哑着声音开口:“方才十枯堂的段阑现身,如枫和他交了手,我无意中发现他左手虎口处有颗痣。”

  这个位置的痣不常见,又是同一套武功路数,几乎可以锁定十枯堂的头领段阑就是当年的凶手。

  段阑是百里长青的化名,南星佯作不知,适时地摆出惊讶的神情。

  裴弈朝垂眸:“我神功还差最后一式未成,还不是他的对手。”

  其实最后一式他会了,只是不能运用自如,这也是他仍按兵不动的原因。他若是亲自御敌,势必和段阑交手,万一关键时刻使不出最后一式,他不仅生死难料,还凭白暴露身份,得不偿失。

  这个险,他不能冒。

  裴弈朝咬紧牙关:“眼下有一计可解当前困境,只是,需要你相助。”

  来了,男主“忍痛割爱”、“委曲求全”的戏码终于上演了。

  作为即将被他牺牲掉的人,比起同情他的无奈,南星更同情自己的遭遇,她心中一片冷漠,脸上配合他,急切地说:“但凡有用武之地,我义不容辞。”

  “空青请到了沙洲城的援兵,人马就在城外,陆迁提出了娶你的条件,否则不肯进城。”

  “……”

  “答应他是援兵之计,只要铸剑山庄度过这一劫,我会设法让你恢复自由身。”

  如果她爱着他,只怕现在就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还好,她不爱。

  沉默间,隐约传来铸剑山庄部下的惨叫声。

  原文里她会犹豫一会儿,此刻,每息都有人命消逝,反正主线的走向不能随便更改,而且她同不同意最后都是他说了算,南星没有再耽误时间。

  “好。”她说。

  得了准信,裴弈朝立即出了星河苑。

  空中升起了一簇烟花,这是空青和陆迁约定好的,如果铸剑山庄同意了这门亲事,响烟为信。

  南星抬头,怔怔地看着烟花消散的地方。

  裴弈朝或许会认为她是为了保护他才答应婚事,只有她心里清楚,她是为了铸剑山庄剩下的人命而妥协。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离开铸剑山庄,这个地方,她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说干就干,南星转身回房,打包行李的时候,想起了和百里乔的约定。

  过了今天,她和陆迁的婚约会人尽皆知,不久后,通往凌岳峰路上的百里乔会得知她有了未婚夫,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他掉头赶回来也无济于事。

  说到底,他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多深,起初可能会恨她不守承诺,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淡忘,过回无拘无束的逍遥日子,今后再听人提起她的名字,他顶多会跟人感叹一句“她是个无情的女人”。

  陆迁注定命不久矣,到时她无婚约在身,既离开了铸剑山庄,又远离了百里乔,貌似也没那么亏。

  思及此,南星心情好起来了,收拾细软的动作麻利了许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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