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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第五天了,蔺少阁主,夏江的眼线你找到了吗?”云蘅一边核对着礼单,一边吩咐小厮把礼品装车。

  蔺晨摇着扇子,端是风流无双:“小丫头,你蔺晨哥哥要做的事还有做不成的?人今日就进京了,言侯寿辰,你们或许还能遇上。”

  “寒夫人已经进京了?寒濯呢?”云蘅惊讶地抬头,想着金陵城里的暗桩居然都没发现,可见寒夫人很是会遮掩自己。

  “小丫头,你挂心一个男子,长苏听了可要不高兴了。”蔺晨欲用折扇敲她的脑袋,被云蘅皱着眉躲开。

  一个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若是很闲,便去召集暗桩,今日拿到名单就要立刻行动。”

  蔺晨瞪了缓步而来的梅长苏一眼:“你们是一家子什么人呐!”

  云蘅一乐,攀上梅长苏的手臂,偏头道:“苏哥哥,我们快走吧,给言侯爷备的礼都装好了。”

  “嗯。”梅长苏颔首一笑,不再理会跳脚的蔺晨,二人径直出了门上了马车。

  言府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前些年言侯避世修行,即便他贵为国舅爷,也从来没在家里操持过什么寿辰,这一年多来,在朝堂上明显多了言侯的身影,且与如今的东宫联系紧密,众人便多了投石问路的意思。

  萧景琰自然没有结党的心思,他的性子也不善于和朝臣联络感情,这个时候,宗室出身的言侯和纪王爷便是最适合的,言侯大办寿辰也有此原因。

  梅长苏与云蘅登门并没有在前厅赴宴,而是直接被言豫津引到了后院。

  云蘅脚步微顿,偏首看了看梅长苏,后院里除了他们还有一对母子,正是蔺晨一直在等的人。

  到底曾经打过交道,云蘅先上前一礼:“寒夫人,寒公子,许久不见。”

  寒夫人荆钗布裙,与几年前一般无二,眼底平静无波,略略颔首:“云姑娘。”

  云蘅抿了抿唇,当初自己确实在寒夫人面前掩藏了身份,不过她好像也并不在意,便望向一旁略微有些无措的寒濯,冲他笑了笑。

  寒濯睁大了眼睛:“云姑娘你怎么会在京城啊!”

  当初多少欺瞒了寒濯,云蘅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看着眼前成熟了不少,却依然有些冒傻气的少年,有些好笑:“我自然是跟随我们宗主来的啊。”

  寒濯与寒夫人一同把目光投向了梅长苏,他们早见此人气质绰然不凡,便猜到他身份不寻常,没想到竟是传说中的琅琊榜首。

  “原来是梅宗主。”寒夫人微微颔首。

  梅长苏也是一礼:“夫人。”

  寒濯倒是更为惊讶了:“云姑娘你真的是江左盟的人啊!当初你们走了之后,我听见他们说起江左盟,不过······”寒濯眼神一闪,单纯质朴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我一直没有找到你。”

  “你还找过我啊?”云蘅没注意他的神情,只笑道,“我还以为我骗了你你再也不想见我,便没敢给你留联络方式。”

  当初发现寒夫人身份有异,她不敢打草惊蛇,又怕自己欺瞒他引起寒濯的反感日后不好接触,所幸多了个彻底,早知道寒濯没生气,自己也不用兜圈子找蔺晨去调查了。

  “阿蘅,先入座吧,怎好让夫人站着陪我们说话。”梅长苏忽然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言豫津看了看几人,忙道:“是是是,我都给忘了,几位先行入座,家父安顿了前厅的客人,随后就到。”

  梅长苏一笑,牵着云蘅走进凉亭,他微转眸子,便瞧见寒濯有些直愣愣地盯着二人相携的手,梅长苏抿了抿唇,手中不由一紧,引得云蘅不解地看他,低声问:“怎么了?”

  梅长苏瞥了她一眼径直入座,只不过也没放开手。

  云蘅莫名其妙,苏哥哥生气了?

  说起来几个人都不熟,言豫津跟云蘅笑谈几句,便有些冷场,倒是寒夫人先开了口:“梅宗主,如今流言纷纷,我却只想知道,他做过什么?”

  言豫津一脸茫然地看着寒夫人,其实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位被言侯亲自迎到后院的夫人究竟是谁,可刚刚分明连苏兄和他们都是陌生的,如今寒夫人却这样没头没尾的一个问句,他做过什么?他是谁啊?

  梅长苏眼神微沉,气息有些凝重:“十三年前,夏江在璇玑公主的帮助下,联合谢玉,伪造赤焰军前锋大将聂锋的求救信,谎称赤焰军和祁王谋反,促使七万英魂冤丧梅岭,祁王府血流成河,璇玑公主死后,她的弟子秦般弱接手了这个组织,建立红袖招,以内闱控制朝堂,半年前,夏江抓捕赤焰旧人卫峥,设计陷害靖王殿下,差点使得父子反目,失败后,又教唆誉王谋反,发兵九安山······桩桩件件,其罪当诛。”

  寒夫人静静地听完,她依然那样平静,仿若早已看破了世间俗世一般,寒濯并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世,对于朝中之事更不了解,所以听得不太明白,也没什么反应。

  倒是言豫津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叫道:“什么!十三年前是夏江和谢玉陷害赤焰军的!苏兄,你有证据吗?”

  梅长苏闻言看向他:“有证据如何?”

  “有证据,有证据自然要翻案啊!”言豫津激动地说道,“虽然我不太记得那桩旧案,但我知道,祁王兄,宸妃娘娘,林伯父,晋阳长公主,还有林殊哥哥,那么多的人,都是因此而死,若是有证据,若是有证据就一定要为赤焰军和祁王殿下翻案!为他们沉冤昭雪!”

  一网打尽

  梅长苏听了言豫津慷慨激昂的陈词微微一笑。

  言豫津睁大眼睛:“苏兄,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苏某受殿下所托,尽心竭力,便是为此事。”梅长苏温和道。

  “殿下?是太子殿下?”言豫津连忙问道。

  “自然。”梅长苏颔首。

  言豫津的眼底闪过钦佩的神采,半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殿下与苏兄皆是重情重义之人,若有用到我的地方,豫津绝不推脱。”

  “好!这才是我言氏的后人!”一个声音自门口传来。

  众人一愣,言豫津受了夸奖,先嘻嘻笑道:“爹!你招呼完前院的客人了?”

  言侯“嗯”了一声,看向梅长苏:“那日在东宫,太子殿下已向老夫表明誓为赤焰军和祁王殿下翻案的决心,若殿下与苏先生心有定计,老夫也愿助一臂之力。”

  梅长苏直身一揖:“多谢侯爷。”

  几人落座后略略寒暄几句,寒夫人看了看梅长苏与言侯,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此番我携子进京,一者听闻他结局已定,濯儿到底是他的骨肉,我与他夫妻一场,特来为他送行,二者,受人之托准备了这个名单,世事变迁,这名单上是最初秦璇玑手中的眼线,也不知如今还剩下多少,想来会对梅宗主有所帮助。”

  梅长苏双手接过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放进了袖中:“多谢夫人高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