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赌鬼看他走的果断,话也不多说,忍不住啐了一口口水,替小鱼儿不值,“你替这牛鼻子拿回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连谢都不谢一声,好没良心。”

  小鱼儿道:“大恩不言谢,这道理你都不知道?”

  铁心兰这时已第一时间跑过去,可一看他身边那江玉郎,定了定,脸色立刻垮了,指着他们道:“你们怎么会锁到一起?”

  小鱼儿笑道:“你以为我想和他亲近?”

  江玉郎也延着脸皮子笑道:“在下江玉郎,承蒙海大虾大哥在地道里照顾了。”

  江玉郎的笑容阴险,阴冷中透着股寒光。

  铁心兰问道:“没有钥匙吗?”

  小鱼儿白她一眼:“有钥匙我还能和他锁在一起?你要是有能耐解开,算你本事。对了,铁大姨,你不知道我会和他锁在一起?”

  “不准叫我铁大姨!”从刚刚铁心兰就想骂小鱼儿了,私下打趣就算了,在花无缺面前还这么喊她。

  铁心兰红着脸,气道:“我哪知道你被锁过,你别冤枉好人。”

  “是是是,你好人。”小鱼儿笑道:“你最好人了,我如今被这鬼链子锁着,别人都当我是坏人,是囚犯。”

  江玉郎一旁谄媚道:“海大虾大哥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就算被这鸳鸯链锁着,也不失风采,小弟永远敬仰大哥。”

  小鱼儿嘿嘿笑道:“江老弟的嘴真甜,我都不舍得和江老弟分开了。”

  铁心兰黑着脸道:“没有人可以一辈子和另一个人锁在一起!花公子,你那里有刀吗?”

  花无缺摇着扇子,淡淡道:“没有。”

  “我有,我来。”恶赌鬼也看那个江玉郎不顺眼,他抓着一把刀,直接对那手铐砍了下去。

  他使出全身力气,钢刀一阵火花四溅,刀尖断了,锁链却纹丝未动。

  江玉郎吓得全身发抖:“英雄好汉,你——你小心点,莫要砍到我。”

  铁心兰叉腰哼道:“纵是砍到,正好将你二人分开,岂非一劳永逸。”

  恶赌鬼也道:“好,你们站好别动,我再砍一刀。”

  江玉郎全身像打摆子一样的抖动,因为他知道,恶赌鬼若是砍下去,也只会砍他的手,不会伤小鱼儿一根寒毛。

  小鱼儿笑道:“你们莫要忘了,纵是砍下一只手来,这鬼东西还是连在我的手上,还是另选它法,我和他相处无聊时还能互相聊聊天。”

  江玉郎连忙擦汗道:“大哥说的极是。”

  铁心兰急道:“臭大虾,你……你可是又忘了,我跟你说过,这人,这人……你现在不砍他的手,哪天他一定会砍下你的手。”

  江玉郎惊道:“姑娘,我们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铁心兰气的咬牙。

  花无缺心里叹气,自然也知道原因。当初他们为了去找小鱼儿,在龟山遇到江玉郎和那对老虎夫妻,心兰险些糟了江玉郎的玷污。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江别鹤是伪君子,他儿子江玉郎阴险狡诈,小鱼儿吃了这对父子太多的亏。

  铁心兰只说过他坏,没仔细说他干了哪些事,小鱼儿自然不知道铁心兰非常恨他。

  恶赌鬼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本想和你小子喝上一杯,奈何你身边有个讨厌的家伙,等你哪天一个人时,我再来找你。”

  说完,拍了拍小鱼儿的肩头,人已到了屋外,挥手而去。

  “他倒是挺豪爽的汉子,不该被列入十大恶人之一。”小鱼儿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叹道。

  江玉郎擦擦冷汗,他已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

  小鱼儿收回目光,大声道:“看来我们只有找一把削铁如泥的兵刃,来解开这把见鬼的锁了。”

  江玉郎一旁连忙道:“大哥说的对,我在江南那边有些朋友,他们大概会有削铁如泥的宝刀。”

  “江南?!那太远了。”小鱼儿叹道:“我们现在走过去,只怕没有几个月功夫都走不到那边,两条腿都会走烂。”

  铁心兰突然出声道:“我们有马车,就在外面。”

  花无缺手里的折扇顿了顿,铁心兰已转过脸来,尴尬的看着他。

  尴尬的开口询问:“花公子,可以吗?我这朋友他们现在不方便,而且,而且也正好顺路……”

  顺路是小,大概是担心小鱼儿的安危,毕竟江玉郎真的不是好人。

  花无缺短短思考了一番,虽然小鱼儿已更换了名字,他们如今在一起,真的没关系吗?两位师傅会不会暗中观察他们?

  “顺路吗?那还等什么,有车不蹭是傻瓜。”

  不等花无缺想好,小鱼儿已抢先一步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忽又停下,回头对花无缺笑道:“小花,还等什么,一起走哇!”

  那声呼喊太过亲切,花无缺心头一震,这奇异的感觉,让他有种他们已经是好朋友的错觉。

  铁心兰跟个被激怒的猫儿一样,跟在后面骂道:“臭大虾,喊我大姨,喊花公子小花,你是想讨打!”

  “哈哈哈哈——”小鱼儿在外面笑的爽朗。

  江玉郎被他拖着,跟在后头,委屈的像个小媳妇。

  庙外阳光温柔的照进屋里,紧绷的情绪松了松,花无缺叹了一口气,展扇轻摇,嘴角勾出一抹微笑,跟上他们的步伐。

  不管了!

  纵它前路曲折,他亦无悔!

  马车在坡下候了多时,那是一辆又大又敞亮的红漆马车,三匹高头大马拉着,配备华丽的马鞍马蹄铁。

  车把式头上扣了一顶草笠,看不清模样。

  铁心兰惊呼:“我们的马车呢?”这很明显,已经不是他们原先乘坐的小马车了。

  小鱼儿乐道:“看来反而不是我蹭你们的马车了,而是你们蹭我的马车。”

  铁心兰无语了,喃喃道:“这神锡道长这么抠门,一次只感谢一个人?”

  小鱼儿冷哼,又像是想起什么,问道:“我问你,那个慕容小疯子呢?我落到这地步,可完全拜她所赐。”

  铁心兰摇头说:“不知道,慕容九妹她那身功夫也挺吓人的,峨嵋弟子们擒她不住,不知被她逃哪处了。”

  小鱼儿道:“你不是万事通吗?你不知道她后面去哪了?”

  小鱼儿和铁心兰脑袋挨着说着话,倒显得其他人生疏。

  江玉郎本来跟在小鱼儿后头,他们的手铐中间连着一条不长不短的链子。

  江玉郎看了看他俩,不动声色的朝走在后面的花无缺凑了凑。

  低着声道:“花公子,上次地宫一别,没能跟花公子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花无缺本只想安安静静的走着,这会江玉郎的靠近,让他脸上一阵厌恶。

  纵是江玉郎还什么都没做,花无缺却还记得他的阴毒卑鄙,这小人和那对白虎夫妇害的他和心兰好苦。

  阳光下,那苍白绝世的容颜下,透着深深的严肃,使江玉郎闭了嘴,再也不敢向他靠近一步。

  小鱼儿已上了马车,江玉郎也钻进车厢里,却被小鱼儿一脚蹬到外面。

  江玉郎顿时委屈:“大哥,这是做什么。”

  小鱼儿指了指那马说:“去江南的路你熟,你在外面掌车。”

  江玉郎可怜巴巴道:“可咱们不是有车夫……”

  “他一个峨嵋人,哪有你熟悉路况。”小鱼儿拍了拍江玉郎,笑的可爱,“江老弟,现在可是你表现的时候了,好好干,大哥看好你。”

  江玉郎脸色一变,强颜欢笑道:“那,多谢大哥给小弟这个机会。”

  铁心兰和花无缺紧接后面进了马车车厢,小鱼儿已在车厢座椅上侧躺下来,舒舒服服的闭上双眼,戴手铐的那手撑着脑袋,链子还连着外面的江玉郎。

  铁心兰从刚刚上车就想问了,朝外面看了看,轻声问道:“你怎么让他去赶车!你就不怕他把咱们带进阴沟里。”

  小鱼儿睁开一只眼,笑道:“你们都跟着我一起走了,有移花宫武功高强的花公子贴身保护,晾他也不敢有别的动作。”

  铁心兰嘴角一撇道:“哼,反正就算没有我们,他也不是你的对手。”

  小鱼儿打了一个响指,自豪笑道:“答对!谁让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铁心兰自觉忽略他的狂妄自大,视线转移之处,却看到座椅下摆放的几瓶酒水,疑惑起来:“这神锡道长怎么还放了几瓶酒,给谁喝的?”

  另一旁,花无缺虽然还摇着扇子,那脸却微微红了红。

  三匹高头大马拉的马车就是轻快,车夫技术也好。

  铁心兰摇摇晃晃的睡了过去,花无缺手里握着折扇只是闭目养神,小鱼儿虽然早早闭上双眼,却并没有睡着。

  只见他看了看周围环境,从怀里拿出一本武学秘籍,那本秘籍自然是地宫主人欧阳亭的绝世武功《五绝神功》。

  小鱼儿看了一会已头疼了,那本秘籍记载的武功深奥难懂,他忍不住瞧向那边花无缺,心想:

  花无缺自小待在移花宫长大,由那两个江湖神话人物指导教育,武学造诣应该是能看懂这本书的。

  不不不,就算他能看懂,也不能让他看。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身份,自己的全部实力,自然也不能被他知道。

  想到这,小鱼儿又收起那本秘籍,抬头瞧了一眼外面。花无缺若是君子,那江玉郎就是绝对的小人,这点铁心兰确实没说错。

  从地宫那里,江玉郎就一直想暗算他,为了秘籍,他表面委屈讨好,背后却是一有机会就下黑手,害的自己必须时刻防着。

  如今,花无缺他们在场,自己总算能稍微休息一会。

  本来以为真的不会再遇到花无缺,没想到啊,其实这种感觉,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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