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斗殴

  ◎小学生吵架◎

  宴会马上就要进入正题, 可汤亚来回都找不到父母,问侍从也不知道。

  通往三楼的门都被人从里面锁住,打手机也没人接, 联想云修然先前的态度, 那种无所畏惧的姿态令她心底有些不安。

  直到她准备再找一边, 却在角落看到站着的汤母,赶忙跑过去想问出了什么事,却被人眼里的绝望渐渐收声。

  “父亲...呢?”

  汤母摇摇头,扶住墙壁慢慢坐在小沙发上, 缓神好久才慢慢吐出口气:“医院。”

  不等汤亚准备去开车,汤母死死拽住她的手,力度大到令人吃痛,女人几乎是用气音讲完剩下的话。

  “小伤,不碍事, 你好好待在这里, 不要乱跑。”

  不知道又看到什么东西,她面色一变再变,拼命将自己往角落的柱子旁边塞:“待到最后, 不然汤家——”

  剩下的话如被人掐住了脖子, 无论汤亚怎么追问都等不到回答。

  人群外, 汤亚目光落在了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巨大银屏,一个大大的三角符号悬在上空。

  直到现在,众人都还没有见到传说中的李少爷。

  三楼走廊两边只是房间,远不及四楼拥有半层那么大的游泳池有趣。

  甩开从开始便紧紧跟在身后的李沫,李墨安掏卡刷下门禁, 在众保镖担忧目光中推门而入。

  长腿迈过流在地砖上的血迹, 李墨安面不改色来到泳池尽头, 对上被绳索紧紧钉在水里男人的眼睛。

  “我当他们绑来是谁,这不是跟旁支合作的小子嘛。”

  刻意伪装出的少年音回荡在泳池上空,被棍子敲在头顶的疼痛还未下去,云修然一时竟没听出来人是谁。

  鲜血顺着下颚滴落在水池,不出三秒便被消毒粉稀释,水面又恢复到先前清澈,都能看清沉在水底的铁链。血迹斑斑的枷锁挂在脚腕,云修然甚至都不能移动分毫。

  听到声音后他抬头,对上正插兜站在泳池边人的眼睛。

  黑发蓝眼,除了缠在丁玉身边的家伙外还能有谁。

  像是预见有意思的场景,云修然晃动被固定住的手腕,勾起嘴角露出微笑:“原来是丁玉的弟弟安墨,哦不对,我怎么能直呼李二少爷的名字。”

  对于他着重加强第二个音节,李墨安还没反应,倒是云修然先笑出了声。

  懒得解释按规矩他才是正儿八经的长子嫡孙,对外声称是二少只不过是顾及李墨晟早逝母亲的面子,李墨安漫不经心伸手勾住领带往下拉:“不才,没你在红灯区出生的经历丰富。”

  这三个字一出,云修然慢慢收敛嘴角的微笑,狭长眼睛如蛇般眯起:“哦?”

  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默回哦你个大头鬼,李墨安活动几下手腕,从一旁高台上取来钢棍。

  “受人尊敬的心理医生竟然是几年前逃脱的罪魁祸首,还能人模狗样在市医院心理科当特聘医生,以后先面临牢狱之灾,还是身败名裂?”

  面对这种东西李墨安向来懒得废话,他示意保镖将人从水池里提上来。

  云修然像麻袋一样被扔在石砖上,额角上的伤口又擦破了皮,猩红与地面的血痕融为一体。

  他手腕被绳子固定,双膝抵在胸腔,扭曲的姿势令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记得这个姿势吗?”

  钢管落在他太阳穴,像是检查西瓜是否熟透般轻轻敲击,李墨安还顾及现在是在国内,所以手上还没下死力度。

  “怎么可能不记得,”断断续续的血液从云修然嘴边溢出,他眼中光芒闪烁,“他身子那么软,什么姿势摆不出来。”

  相反的,李墨安并没有流露云修然猜测的暴怒,反而抬起鞋跟慢慢点在他伤口下压。

  少年眉眼带笑,可话语却如深渊吐息。

  “现在也软,抱起来便往人肩膀上靠,”深知对付这种人用的手段,李墨安笑容越来越大,“怎么,你不知道吗?”

  他知道怎么撕下云修然脸上的伪装,单单展现出云修然从未见过的丁玉模样便可以。

  果不其然,就在李墨安话音刚落时,躺在地上的人眼神起了变化。

  对方目光微闪如猜测话语真伪,几秒后却又觉得李墨安只不过是胡乱猜测,还没等他开口反驳,面前突然出现张白底相片。

  “认出来了吗?”

  照片拍立得照出来的,多亏了丁玉那次选择专用胶卷,所以才云修然现在看得清清楚楚。

  青年面朝里躺着,但单薄床单依旧能看出身下不着一物,肩膀半露在外面,被另外人的手捏住了半边。

  就算李墨安不提示,云修然还是一眼便注意到他锁骨上的痕迹。

  “真奇怪,”李墨安微笑,“明明大家都是变态,为什么他就愿意跟着我而不是你?”

  打击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在他擅长的领域做到最高,接着转身嘲讽他也不过如此。

  很显然这个方法有用,躺在地上的人甚至都懒得伪装,狭长眼睛紧紧盯住李墨安,后牙紧紧咬住,像是听到不可思议的东西怒视他。

  李墨安轻笑,手中钢棍微微移开,蓝眼睛里满是不屑嘲讽,似乎觉得云修然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但为什么丁玉只对我笑脸相待呢?”

  钢管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顺着游泳池边传出数米开外,带来的保镖们把守住门口,生怕会有冒失的人闯入。

  他们担心并非毫无道理,跟随李墨安上来的李沫,此时正在三楼不断找寻他踪迹。

  距离晚宴开始仅剩十几分钟,可少年却如人间蒸发般不见身影。

  刚才李老爷子已经问过一次李墨安在哪,他特意从国外赶来参加孙儿的生日晚宴。

  坐在房间中央的老人精神抖擞,眼里满是锐利的光。

  李沫也不敢妄然跟爷爷说谎,她将桌上的资料递给老人,想借机转移他视线。

  “这些都是安墨来国后做的,”李沫边说边将资料翻开,“除这些,他还帮助李墨晟揪出国内有二心的高管。”虽然她对这个弟弟的感情不是太深,可也不愿在这个关头让人受到老爷子指责。

  资料罗列的信息密密麻麻。

  猛一看还以为是翻开了厚重词典,尽管对这个孙子抱有很高的期望。可李老爷子不相信他独自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多工作。

  “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他问。

  不敢有太久的犹豫,李沫说出这些天的事情,却刻意隐瞒了丁玉的存在。

  家族不可能同意继承家业的人去与普通人恋爱、结婚生子。更不用说他们两人压根没办法生。

  李家常年居住在外。但老人内心还存在刻板与固执。

  虽然李老爷子脸上表情不屑,但还是能看出他很满意孙儿的所作所为。

  于是他吩咐李沫快点叫李墨安到会场,等宴会进行一半后,他便会下去宣布今晚最重要的东西。

  即便李沫曾听说他们想让李墨安在国内发展,她也不敢保证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有人对李墨晟提出质疑,有人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与李墨安的通讯,种种都在表明大少爷依旧是游手好闲的性子。

  这些让家里老人震怒,连夜研讨对李墨晟日后的去向。

  等她礼貌告辞李老爷子,李沫沿走廊往前走。两边房门紧闭,她没有时间再去挨个查看,距离宴会开始仅剩下十分钟。

  与此同时,四楼泳池边上传来沉闷重击声,棍棒准而有力落在脚边人身上。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云修然,李墨安眼中的疯狂稍稍褪去。

  回忆起录像带里丁玉的恐慌与害怕,令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云修然扔到一楼。

  “你当时是怎么将他带出去的?”

  见人气若悬丝,李墨安抛开手中棍子蹲下,伸手提起云修然的领子。

  男人眼镜上都落满了点点红痕,打量面前怒不可遏的少年,他难得还有心情露出微笑。

  “他高中真的很听话,”云修然偏头蹭去嘴边滴落的鲜血,“真可惜你没见到那时的他。”

  感受到抓住衣领的手不断收紧,他眼底得意更甚。不顾被捆在背后的双手,云修然目光落在少年因愤怒而青筋暴起的手背:“估计你还不知道丁玉喜欢的类型吧?”

  声音虽轻,却砸在李墨安心头。

  似乎回忆起什么美好,躺在地上的男人咳嗽几声,视线转移到游泳池上方的弧形天花板:“如果你再能留心一些,会发现他喜欢那些气质神秘不可测的人。”

  “当然,这不绝对。可我当时伪装出这种模样,将他吸引到了巢穴。”

  说话间,他精神似乎又回来了,甚至还能回忆起当时丁玉躺在车里,陷入昏迷前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已经顾不上去看蹲在身侧少年的脸,云修然开口:“像你这种只会跟在他后面喊哥哥,还伪装出可怜身世又欺骗他,丁玉真的会喜欢你?”

  “不止一个人提醒过你,他最讨厌欺骗,对吧?”

  “如果让他知道你身上所有事情都是假的,他会怎么看待你,他还会毫无芥蒂的任你抱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