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安静睡去之后,慕非鱼用灵力帮人清理干净,又用灵力探了探人的脉,确定不会生病之后才抱着怀里的人睡了会儿。

  等承桑景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了。

  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抱着他的人也醒了过来,眨了眨眼,反应了一瞬,将人抱紧了几分,“你不会现在就把我赶走吧?”

  承桑景轻扬了扬唇,闭上了眼睛,“若是你不想离开,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季初时是派了人盯着他,只是盯着院子而已,绝对没人能看到他在房间里做什么。

  毕竟若真有谁能看到,先杀人的会是季初时。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短则三个月。”

  慕非鱼没有应声。

  承桑景瞥了一眼他头顶耷拉下来的耳朵,“何时学的大度?”

  “那种东西,我可学不会。”

  慕非鱼在人眼尾落下一吻,“好了,我不给你添麻烦,有人来了。”

  他收拾好以后却没有直接离开。

  承桑景起身看向他,“我忽而想起了个事情。”

  “什么?”

  承桑景轻笑了笑,“没什么,我明天会想见你。”

  慕非鱼愣了一瞬,刚刚聚起的失落一扫而空,不自觉的扬了扬唇,“好。”

  等慕非鱼走了以后,承桑景才揉了揉太阳穴。

  起身洗漱收拾了一下。

  窗外光影未变,水蓝色的眸子似海深沉,思绪万千。

  不管两个人爱意如何,现在都不是可以腻在一起的时候。

  等他忙完现在的事情之后,那人会是他的全部。

  人和容瀛族的寿命不同,就总有一些避不开的问题。

  他又要比大多数的人的寿命还要短,一些不得不完成的事情,就会占据他大多时间。

  忽而有轻笑声传来,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承桑景偏了偏头,“你怎么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还在想我。”

  身后的人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将脑袋凑到他的脖子旁蹭了蹭,“承桑景,你不该为这些事情烦恼。”

  承桑景没有应声,转身抱住了身后的人,有些事情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慕非鱼弯了弯眼,只是外面有脚步声渐渐传来。

  承桑景收了动作,慕非鱼却将人抱紧了些,沉声笑了笑,“欠下的,我会记的清楚,不会让你赖账。”

  承桑景轻笑出声,应了声好。

  季初时踏进房间那一刻,慕非鱼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立在窗边的人刚刚收起的笑意,被闯来的人捉了个正着。

  季初时稍稍眯了眯眼,随即打量了一眼房间,却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压下心中的疑虑,“承桑今日心情不错?”

  他一直都派人盯着周围,若是承桑景那些暗卫想来找他,自然也可以见到承桑景。

  只是看那人的反应,怎么都不像是看到暗卫了。

  承桑景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一般。”

  季初时见好就收,再问下去也只是会惹自己不快而已,“我见今日天气不错,一起去钓鱼如何?”

  “我有拒绝的权力?”

  “没有。”

  承桑景淡淡收回视线,也不觉得意外,“何必多此一举。”

  季初时没有应声,“后天南邺的使臣会回去,我会派人易容成你的样子,当然,刚过了南邺国界,所谓的承桑景就会因病身亡,天下再也不会有这么个人,承桑以为,这个计划如何?”

  “宫宴那晚,你就已经派人代替我了?”

  明明是问句,问话的人却没有什么疑问的意思,这几天宫里这般风平浪静,就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只得说,季初时将宫里的人管的不错。

  从来晟遇以后,他就没可能再回去,这是和人一早就约定好的事情。

  至于季初时能想到的办法,其实也不难猜。

  季初时偏了偏头,“当然,承桑这般优秀的人,我又怎么让那些恶言落到你身上,坏了你一世英名。”

  承桑景轻嗤了声,不打算发表意见。

  季初时也不介意,“走吧,再晚些就要被别人抢先了。”

  他说完话以后没有动,倚在门边等人先出去。

  承桑景也没要出去的意思,反而走到桌边坐下以后,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若是想把房间搜一遍再走,我也可以等。”

  心事被人戳破,季初时也没有半点心虚,轻笑着应了声,“承桑,你觉得我可以容忍你到什么地步?”

  承桑景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清水微晃,却没有撒出来的迹象,“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两个人只是还没有撕破脸皮而已,谁又不是在容忍呢?

  季初时说完以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扯了扯唇,“算了,难得的好天气,这般浪费就太可惜了。”

  他说完之后就转身出了门,立在外面等承桑景。

  他当然清楚,周围不仅有他的人,还有承桑景的暗卫。

  若真的撕破脸皮,谁又能真的毫发无伤?

  他曾经派人去试过承桑景身边那些暗卫的能力。

  那些人都是承桑景的父亲留给他的人手,实力本就出众。

  和他这般的战力对比的话,大概是三七分,承桑景的三个暗卫,可以打赢他的十个。

  只是他这边人多。

  若两边真的闹起来,动静却对不会小,事情也会变得更加复杂。

  等南邺知道承桑景没死之后,两国也就维持不好表面的和平了。

  先不说会不会打起来,有他那个皇兄在,晟遇自己就可以先乱了。

  他这个身份,做什么都得考虑好后果。

  毕竟只是他和承桑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总不好让别的人为这件事情流血牺牲。

  再者,那些暗卫对承桑景而言,很重要。

  承桑景认识的人不多,在意的人就更少了,他若是真的将人惹急了,怕是不好收场。

  如今这种场面,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勉强维持的短暂和平。

  房间内的人也出来了,季初时不动声色的将思绪遮掩,一路上都没再说些什么。

  到了地方,承桑景才知道了季初时说的被人抢先是什么意思了。

  池边已经来了个人,正悠哉地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似是察觉到了动静,懒洋洋的睁开了只眼瞥了他们一眼,没有起身的打算,“皇兄身后这位是?”

  季初时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没见过。”

  季临安朗声笑了笑,“不是有几年没见了吗,我总得确定一下,承桑,好久不见了。”

  承桑景将视线移到了季临安身上,眸色如旧,“六皇子殿下,许久未见了。”

  季临安弯了弯眼,视线没在人身上停留,而是转到了季初时身上,“皇兄和朋友叙旧,叫我过来做什么?”

  “你刚从外面回来,没有要汇报的事情?”

  季临安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有倒是有,皇兄觉得这里是谈话的地方?”

  “为什么不是?”

  季初时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把挂好鱼饵的鱼竿递给了承桑景。

  季临安轻扯了扯唇角,他是不是该在池底?

  “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承桑景听着他们二人说话,没有要打断的意思,心安理得的充当空气。

  将线撒出去以后,他就开始闭目养神。

  季初时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汇报什么的,先不着急,等一下季凌崎也会过来。”

  “那他......”

  季临安看了一眼安静躺着的某人。

  “我已经派人去了宫外他住的地方,就当他是被我请过来的。”

  水中传来些动静,承桑景睁眼看了看,他扔在一旁的杆都快被鱼带跑了。

  季初时瞥了一眼,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将杆拿了起来。

  承桑景朝身旁看了过去,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

  蓝昀柒怎么会到晟遇来?

  季凌崎似是看不出现场的气氛不对劲,也没有那日在晚宴上那般盛气凌人,轻笑出声,“初时邀过前来说是要游玩,我带个朋友来应该不算是打扰吧?”

  季初时扯出了一抹笑意,“当然不算。”

  季凌崎似是才看到了承桑景身边的人,装模做样的惊讶了一下,“蓝公子和承桑认识?”

  蓝昀柒将小鱼取下以后看了一眼承桑景,见他没什么兴趣之后又将那小鱼丢回了池塘,边挂鱼饵边回了季凌崎的话,“机缘巧合。”

  季初时沉声笑了笑,明明是图谋不轨良久,真当他不知道?

  承桑景看了刚来的两人一眼,就又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

  季凌崎也不在意,当年承桑景在晟遇的时候,他们就不太熟,如今又过了这么久,就更提不到什么交情了。

  他对承桑景了解的也不多,只是因为季初时的原因,多调查了几分。

  能用这个人给季初时找不快,他又怎么会心慈手软?

  “承桑大人过两天就要回南邺了,初时也不尽一下地主之谊?带人出去看看。”

  季初时面不改色的示意两人坐下,“总归不是今天就走,来的及。”

  季凌崎应了声之后,就在季临安身旁坐下了,“六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蓝昀柒在季凌崎的另一旁坐下之后,就开始和承桑景一样,充当空气。

  季初时在季临安和承桑景中间坐下,也不打算参与些什么。

  偏头瞥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承桑景,“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承桑景没有睁眼,“眼底乌黑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