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大动静,总不能包括将那些将士随着深山一起炸了吧?

  若非慕非鱼开的那个结界,爆炸之时那些将士根本就没有逃离的时间,等宿樆到的时候,应当也来不及了。

  宿樆对这些事情,又知道多少呢?

  没在继续细究,承桑景垂眸压下了繁多的思绪。

  如果是别人不见了还能派人出去找上一找,宿樆离开连个探查的地方都没有。

  事情不能急在一时,他也需要空下些时间去想一想接下来的事情。

  在对方没有异动,他没有把事情理顺之前,应当可以维持一段短暂的和平。

  慕非鱼没等到承桑景问些什么,抬眼朝他看来过去,那人也正好朝他看了过来。

  看到那双水澈的眸子之后,慕非鱼不由地轻弯了弯眼,“世人不是说春困秋乏,大人是不是困了?”

  “没有,哪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人春困秋乏啊。”

  “你要忙些什么?”

  “什么也不忙。”

  慕非鱼眨了眨眼,“不忙的意思是?”

  承桑景弯眼轻笑了笑,“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大人这几天可以和我在一起?”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真的?”

  “骗你做什么?”

  慕非鱼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承桑景捏了捏他的头上的耳朵,“慕非鱼,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什么?”

  “你是不是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

  明明是个问句,问话的人却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

  慕非鱼沉默了一瞬,“你怎么知道?”

  承桑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次应当是众怒了。”

  慕非鱼这才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不久之前的晴空如今被乌云遮住了阳光,狂风乱起。

  并没有什么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反而更像是令人无法靠近的怨气。

  慕非鱼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指尖轻动紧闭的房门就开了。

  有人不等房间里的人说些什么就进了房间,完全没有客气的自觉。

  看着慕非鱼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幻麋打开折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冲承桑景弯了弯眼,“见过大人。”

  承桑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有人挡着了他的视线。

  慕非鱼看了看门口没有进来的人,扯唇笑了笑,只是无端多了几分危险,“怎么,你也想和他一样,来这里是要造反?”

  溯听沉默了一瞬,这人长了双眼睛是为了看什么?

  他身上缠了那么圈的锁链,他是目盲吗他看不见?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目光有些过于嚣张了,他垂头遮住了视线,“属下不敢。”

  幻麋用手中的折扇拍了拍手,“想骂人直接说我不就行了,你找溯听发火有什么用,你家大人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狗脾气。”

  承桑景眉心轻跳,没说什么,只是能将先前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人气成这样,也是慕非鱼的一种能耐。

  慕非鱼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承桑景,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是意料之中,承桑景慢悠悠地给他自己倒了杯茶,并不怎么在意幻麋说的话。

  承桑景也不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可以说些什么,倒不如在一旁安静看戏。

  慕非鱼轻啧了声,溯听周身的锁链就成了碎末。

  “所以你们过来做什么?容瀛族现在容不下你们了?”

  溯听立在一旁完全充当空气人。

  幻麋轻扬了扬唇,“容自然是容的下的,只是你身为首领,一直不回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总之不管合适不合适,你的事情你自己回去处理,旷工了那么久,这次该论到我们了。”

  慕非鱼淡淡的看了一眼溯听,“你也是这么想的?”

  “属下什么都没说。”

  慕非鱼冷呵了声,“你们两个是算好时间过来的?”

  不等人回答就挥手让人消失了。

  承桑景轻抿了一口茶,似是有几分好奇,“你这样当首领,真的没有人造反吗?”

  “还好吧,也没几个人对首领这个位置感兴趣。”

  慕非鱼大约算了一下,几十个人应当也算不得多,“容瀛族里的各个族群其实都有要听命的人,像是人鱼部落就有人鱼部落的王,狼族会有狼族的皇,他们各有各的脾气,谁也不会服谁,更别提联合起来造反了。”

  “所以你当了这么些首领,只是因为那些人不和?”

  慕非鱼脑袋上的一只耳朵抖了抖,“大人不能因为我看起来很闲就觉得我这个首领当的轻松吧?首领凌驾于各个族群之上,靠的是武力和智力。”

  “我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

  本来就没什么规定说首领一定是要怎么样的。

  “大人不如这几天和我去容瀛族看看?”

  “可以啊。”

  承桑景没有犹豫就直接应了声。

  如今事情闹成了这样,他一直待在这里也很难有什么进展,离开些时间,说不定能换换思路,还能发现些什么。

  听到人的回答后,慕非鱼轻声笑了笑,没有耽误,就直接带着人消失到了原地。

  回容瀛族的时间其实完全看他的心情,也不一定要赶多少路,片刻的时间他就能出现到他的住处。

  将人放到了地上,慕非鱼简单换了身衣服,“大人可以随意看看,我可能得去处理些事情。”

  承桑景也不意外,弯了弯眼应了声好。

  慕非鱼若是真的全部撒手不干,任凭他武力值再高,这首领也不会容他做这么长时间。

  况且他当时还在晟遇的时候,认识慕非鱼没多久之后就见过溯听了,加上和幻麋见面的那几次的经历来看,若非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两个人是不会去找慕非鱼的。

  慕非鱼直接去了议事的大殿。

  容瀛族要处理的事情是不少,除了溯听之外也有不少人手,能报到溯听那里的事情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能够格让他清楚的事情就更少了。

  幻麋来帮他处理事情,也不会真的能忙到什么程度,再者,作为当年人鱼部落的王的接班人的幻麋,应当对处理政务再熟悉不过了。

  那两个人集体罢工,也不一定是因为一样的原因。

  他大概可以预料到幻麋是因为什么待不下去了。

  因着鱼尾被切,幻麋就一直没怎么回过容瀛族,有时实在避不开才回来一趟,待不上两个时辰就又会消失不见。

  也因着幻麋的事情,人鱼部落的人这些年很少会上岸,去人间就更不用提了。

  不过终归还是有牵扯的地方。

  这次幻麋回来这么长时间,深海肯定会有所察觉。

  那人肯定是被人鱼族的人找的次数太过了,才又想跑的,能坚持到他抽出空闲时间已经是不容易了。

  至于溯听,他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大殿中已经聚了些人,见到慕非鱼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稀奇。

  嗯,突然觉得要说的事情没那么重要了,想跑。

  慕非鱼淡淡的扫了一眼大殿中的人,“怎么,等了那么久,人来了又没又要汇报的事情了,你们这些各部落的王,什么时候也闲到这个地步了?”

  “兄长那么长时间不回来,一回来就这么大的脾气,是有事情要忙?”

  来人和慕非鱼长的有几分相似,如出一辙的嚣张大概是属于家传。

  慕非鱼也不觉得意外,今天看到溯听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大概就知道是谁又回来了。

  挥了挥手让其他部落的人退了下去,“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不能出现在这里。”

  “当然,我是越的狱。”

  “那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真的想死?”

  慕知行不在意的扬了扬唇,“慕非鱼,你杀不了我。”

  他们同父异母,不对付这么多年了,如今还没死一个,不就是因为这世上没人知道对方的死穴吗,不然又怎么可能一直共存到现在。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似乎有人知道慕非鱼的死穴了。

  慕非鱼也没多说些什么。

  立在外面的各个部落的王只听得大殿中的打斗声骇人,沉默了一瞬。

  “我压首领赢。”

  “我也一样。”

  “这样赌不起来。”

  最开始提议的人还想在说些什么,就被人拽了拽衣袖。

  抬头才看见不知何时回来的溯听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最开始提议的人就轻咳了声,淡定的理了理衣袖,扬起了一抹笑容,“溯听殿下回来了啊,那我们要汇报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和你说,里面那两位估计得打上一段时间。”

  溯听平静的收回了视线,这些人应当还不知道慕非鱼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有那个人在,慕非鱼可不会在别处浪费时间。

  “要汇报庆典的事?”

  容瀛族百年有一次庆典,最近一段时间要忙的事情也大多和这个事情有关,他因为慕知行回来的缘故,一直没处理这些事情。

  如今庆典的准备事情都进行的差不多了,只是一些关键的事情还没定,眼见着时间越来越进,这些人来这里也不算意外。

  那些人应了声,刚刚还因为看热闹缓和了些的关系,现在就不复存在了,甚至有些要打起来的趋势。

  不等他们动手,就有声巨响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多亏反应迅速,才没被碎成了一片的大门误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