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天定睛一看,哎哟还真是,但是也不怪他认错,哪家的男孩子长那么白,小姑娘都赶不上,天天风吹日晒的,也就宴重山他家这么独一份了。

  被这么一吵,宴安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男人像掂小孩子一样把他往上掂了掂。

  农户人家已经到了晚饭时候,炊烟升起,宴安揉着眼睛问:“发、生、什、么、了?”

  李正的声音传来:“没事。”

  宴安没想到他一觉睡了这么久,已经到村子里了,他有点想从男人的背上下来,李正背了这么一路,估计累得慌。

  他慢吞吞说:“我、自、己、走。”

  李正不置可否:“没几步路了。”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

  就这样一直背到了宴安家,把人放在凳子上,宴重山看男人一身的汗,说:“李正,今晚上别做饭了,我去烧个鸡,你带小义一起过来吃。”

  李正回道:“好,待会就过来。”

  李正回家,直接去了李义的屋,就看见十二岁的少年端端正正坐在桌前,面前摊着课本,咬着笔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

  他敲了敲桌子:“作业。”

  李义一抖,然后皱着脸,期期艾艾的回答:“哥,太难了,只写了一半。”

  李正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李义开始心虚,后悔下午没把作业做完再出去玩。

  李正嗯了一声,像是不准备追究,李义刚松一口气,就听男人道:“今晚去宴伯家吃饭,你赶紧做,今天做不完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李义如丧考妣。

  李正去到后院井边,打了一桶水,脱了衣服拿水瓢往身上浇了两瓢水,井里的水冰冰凉,一颗心也跟着凉爽了下来。

  随后换了衣服进到厨房,捡了十五个鸡蛋,装在大碗里,临走跟李义说了一声:“我去帮宴伯做饭,待会吃饭了过来叫你。”

  他端着鸡蛋到了隔壁,就看见宴安还是乖乖的坐在之前的凳子上,不过前面桌子摆着一碗红糖水。

  李正走后,宴重山就忙着进厨房烧水,准备杀鸡烫毛,宴安想去帮忙烧火,被老人阻止:“安安,你身体还没好完呢,先坐着休息,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待会熏着你。再说,你也不会烧火啊。”

  宴安止住了脚步。

  他知道原主很受溺爱,但是没想到会溺爱到这个份上,十八岁的人了,还是这么穷的家庭条件,居然连火都没有烧过。

  宴重山也没有多想平日里什么都不干的孙子怎么今天说要帮他烧火,只觉得是不是太无聊了,想了想,给孙子冲了碗红糖水:“安安,乖乖在这喝点糖水水,爷爷去给你弄好吃的。”

  乖孙安安:“……”

  李正大掌揉过一把宴安软软的黑发,把鸡蛋放桌子上。

  宴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口:“你你你!”

  可恶!

  男人被宴安瞪,反而笑出声,低头:“让你揉回来?”

  李正的头发又黑又硬,根根直立,一看就扎的慌。

  宴安气鼓鼓:“不!要!”

  宴重山听见李正的声音,添了把柴,然后往厨房外走:“我饭还没做好呢。”

  李正说:“我来帮忙。”

  宴重山去抓了只鸡,李正接过,说:“我来。”拿起刀,手起刀落,鸡脖子血流如注,下面接了满满一碗的鸡血。

  有了李正的帮忙,做饭进度果然快上很多,一个小时后,鸡汤就上了桌。

  鸡汤和莴笋一起炖的,香气扑鼻。

  宴安去拿碗拿筷子,这次宴重山没有阻止。

  李正回家去叫李义过来一起吃饭。

  这是一只母鸡,才下过一次蛋,肉又鲜又嫩,要不是为了给孙子补身体,宴重山是舍不得杀了吃的。

  宴重山的厨艺一般,但胜在原材料的品质优秀,又是农村精心喂养的土鸡,宴安吃了香喷喷的一顿饭。

  一只鸡被四个人吃的精光。

  现下正是农忙割稻子的时候,因为宴安这几天生病,宴重山田里稻子也一直没来得及收割,稻穗沉甸甸的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