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脸颊发烫, 没听他的,只攥紧了他的衣摆。
前面又传来了他的声音,夹杂着风声, 笑得懒散又轻佻, 像极了电影里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需要我教你怎么抱吗?”
他偏头看她, 轮廓锋利, 帅气的眉眼,透着丝放荡不羁。
夏澄脸红得几乎滴血, 完全不敢相信, 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哪还有平日对女生爱答不理的样?
她伸手去推他的脸, 想让他好好骑车,掌心碰触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柔软泛凉的唇时, 两人皆是一怔。
夏澄耳根发烫, 眼神躲闪, 没注意到他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两下,眸色也暗了暗。
夏澄垂着眼睫, 讷讷地说:“你还走不走。”
语气难掩慌乱。
羞得都快冒烟了。
裴钊嗓子发紧, 手掌潮湿, 身体也紧绷了起来, 他没再逗她,继续骑车。
夜凉如洗, 月亮悬在空中,皎洁又安静,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暧昧又仓皇。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几乎震耳欲聋。
他又骑了三四分钟, 才到饭店门口,夏澄跟着下了车,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着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哑,“在这儿等一下。”
丢下这话,大步离开了,没再看她。
夏澄的脸仍红得厉害,垂着眼睛轻轻点头。
裴钊拿完手机,走了出来。
寒风凛冽,树影晃动,女孩许是有些冷,半缩着肩膀,单薄的身影莫名有些可怜。
裴钊伸手拎起了她的羽绒服帽子,直接盖在了她脑袋上,夏澄有些懵,心跳快了一分。
他长腿一迈,已经懒散地骑在了车子上,“上车。”
夏澄弯了弯唇,戴上帽子后,确实暖和了些,夏澄没再摘下来,主动报了小区名,在哪条街也说了一下。
回程两人都很沉默,没人打破寂静。
到小区门口时,他停了下来,夏澄跳下车子再次道谢。
月色柔美,远不及她莹白剔透的脸颊。
裴钊眸色微暗,他坏笑着朝她靠俯身,口吻带笑,“不需要口头感谢,真感激,就尽快给答复。”
夏澄脸颊发烫,她也想给他答复,却不想只是玩玩。
稳住,夏澄。
夏澄冲他挥挥手,转身进了小区。
直到回了家,夏澄的脸上的热意,才消散一些。
片刻后,他发来了消息:【进屋了吧?】
夏澄:【嗯。】
裴钊掐灭烟,回了一句:【心情不好就听听歌,别大晚上的在街上乱逛。】
夏澄一怔,眼窝涩涩的,打了一行字:【谢谢。】
她将备注改成了裴钊,刚改完,就见裴钊又发了一行字:【不需要口头感谢。】
夏澄又想起他那句,“真感激,就尽快给答复。”
心跳又快了起来。
脑袋仍旧很疼,只是想起他帮忙涂药的场景,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今天的事,夏澄并没有告诉爸爸,晚上躺到床上时,夏澄迟疑半天,还是决定将视频发给梁郑辛,他和妈妈已经组成了家庭,没必要让他一直误会下去。
夏澄只有他的电话,没加他的Q/Q,想起曾加过梁翼,她将视频发给了梁翼,她斟酌了一下,打下一行字:【帮我发给你爸爸,谢谢。】
不等她发过去,梁翼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梁翼:【发这个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在怀疑你吧?】
梁翼:【我没那么无聊。】
梁翼:【那是你妈,你不怀疑我我都谢天谢地,也幸亏是你离得最近,让我洗刷了嫌疑。】
夏澄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几眼,眼眶忽地有些发酸,她将打好的字,按了发送。
梁翼瞥见这句话,愣了愣,忽然想起,他爸曾让夏澄离继母远一点,梁翼啧了一声,不知道老头子想什么呢,再宝贝二胎也不是这么个宝贝法吧。
梁翼将视频发给了他爸,附带一句:【做个人吧,别疑神疑鬼的。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梁郑辛看到视频时,呼吸都窒了一下。
儿子的那句话,像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自打林希去了夏澄的学校,突然决定流掉孩子,他对夏澄就没那么信任了,今晚的事,他第一反应就是夏澄伤害了孩子,冷静下来后,他也知道不该怀疑她,人的第一反应,却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这会儿也有些羞愧,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给夏澄发了一条短信。
【对不起,叔叔当时只是……太害怕了,抱歉给你造成了伤害,重组家庭的不易,你想必也明白,什么都需要磨合,我和你妈妈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希望你看在妈妈的面子上,能谅解叔叔这一次,叔叔以后会试着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去信任,叔叔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夏澄不知道回什么。
在他眼中,她只是个外人,站在他的角度,他怀疑她情有可原,可这种遭人怀疑的感觉,还是很糟糕。
过了许久,夏澄才回了一句:【我永远不会伤害妈妈,希望你也能做到。】
翌日,天气回暖,阳光明媚,云霞笼罩着校园,冬季的萧索逐渐被驱赶,柳树抽出了黄色的嫩芽,同学们脸上是见到熟人时愉悦的笑,新学期在大家的互相问好中悄无声息地展开。
夏澄在宣传栏看到了上期末的成绩排名,她自己的稍微好了些,补了一学期的作文已初见成效,这次发挥还算稳定,又变成了年级第二。
裴钊的年级排名是五百多,不上不下,还不如高一考得好,那个时候好歹够考军校。
如今的分数……
夏澄不由叹口气,最近却没法操心他的学习,课间休息时,夏澄去了一趟陈老师的办公室,跟她说了一下妈妈的事,找她要了请假条。
中午放学后,夏澄买了块面包,匆匆离开了学校,快到医院时,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她吃过饭没,需不需要给她带饭。
林希正在吃,让她好好上课,不用去医院。
夏澄没听。
她在医院门口,买了些水果,又买了牛奶,走进病房时,林希刚吃完饭,梁奶奶正在洗手间刷碗,梁郑辛需要去单位交接工作,上午是梁奶奶守着。
林希有些无奈,“不是说了不用来,你好好上学就行。”
夏澄将东西放在了床边,“总不能一直让梁奶奶照顾,我找老师请假了,下午可以不用去上课,晚上再走就行,正好让奶奶回去休息会儿。”
“哎,奶奶没事,奶奶晚上睡得挺好,也就帮着盯一下吊瓶,又不累,你还是学生呢,乖乖回去上你的课。”
林希也说:“回去吧。”
夏澄不肯走,“我带了习题册,高三的课本我全看完了,不会耽误学习的,妈妈,让我留下吧。”
她眼眶泛红,好像再赶她走,能哭出来,林希有些心软,“那就只守这一次,明天不许再来了。”
接下来两天,夏澄每天上午会正常上课,下午会来医院守着,林希怎么都赶不走,小丫头外柔内刚,倔得很,性子跟她爸如出一辙,林希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待着了。
周三中午,夏澄又来了医院,这次过来时,医院里的并非梁奶奶,而是梁郑辛,梁郑辛有些局促,尴尬地打了声招呼,“澄澄来了啊,刚刚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可能静音了,没听到,本想让你别来了,我今天没什么事,我守着就行,你回去上课吧。”
夏澄的手机放在包里,公交车上有些吵,她确实没听到,她迟疑了一下,看向了妈妈,林希也说:“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学习。”
走出病房后,却见梁郑辛拿着水杯追了出来,“澄澄。”
夏澄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她一双眸清澈见底,像是能照出世间一切脏污。
梁郑辛被她看得越发羞愧。
他揉了揉头发,“之前的事,是叔叔不好,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你当面道个歉,是叔叔过于狭隘,给你造成了伤害,真的很抱歉,经此一事,叔叔也会学着成长,学着与你相处,叔叔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望你能给叔叔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里有叔叔,接下来你顾好学习就行,不用往医院跑了。”
夏澄点头,转身离开了医院。
林希一共住了五天院,孩子幸亏保了下来,听说可以出院时,夏澄松口气,周一中午,夏澄没再往医院跑。
知道她妈妈没事后,宋悠松口气,赵雪也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没事就好,食堂三楼新开了一家土豆粉,还挺好吃,咱们今天去吃土豆粉吧。”
夏澄没意见,放学后,几人便去了食堂,土豆粉味道确实不错,足以和那家好吃的鱼粉相媲美,赵雪还为此发了个动态。
路过十二班时,夏澄往里瞥了一眼,看到了裴钊,上周三下午大课间时,他倒是主动联系过她一次,当时她在医院,他发来一张男生打篮球的照片,问了一句要不要来看。
她回了一句抱歉,然后就没了后续。
他没再给她发过消息。
他身边还是围了一群人,有个女生靠着他的桌子,正含笑说着什么,夏澄看见了她的脸,眼睛很大,嘴巴小小的,挺好看一个女生。
裴钊背对着她,夏澄瞧不见他脸上的情绪,只能看到女生笑得很灿烂,“周日你也来呗,赵翔他们都去,就差你了。”
夏澄几乎不敢往下听,心像被人捶了一下,酸胀感蔓延开来,那晚他的温柔,就像是一场梦,他可以这样对她,是不是也能这样对别人?
只是这样一猜,夏澄就有些慌乱,回到教室时,她忍不住掏出了手机,很想翻出他的Q/Q回一句,我周日有时间,周日看,可以吗?
嫉妒果然使人面目全非。
夏澄最终也没发出这个消息,怕引起裴钊的怀疑,也怕惹他反感,她没法,只好继续围着裴泽转。
第二天中午,去吃饭时,她刻意磨蹭了两分钟,瞥见裴泽站起来,她才拉上宋悠和赵雪一起出教室。下楼时,赵雪问了一句吃什么,宋悠也不知道,“小橙子,你定吧。”
夏澄装作不经意地问:“班长,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许博阳插了一句嘴:“你们每次吃饭都这么纠结吗?”
夏澄心中腹诽,怎么哪儿都有你?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出了楼道,夏澄自然而然地走在了裴泽身侧,“对啊,很纠结,所以才让班长指点一下迷津啊。”
路过十二班时,夏澄往里瞄了一眼,里面竟然没有人,夏澄一下就蔫了下来,她的转变实在明显,裴泽有些好笑,“走吧,跟我们一起去后街,请你们吃鸡公煲。”
赵雪惊喜地“哇”了一声,“班长,你痛快请客的样子,说不出的迷人。”
裴泽笑了笑,“是我的人民币更迷人。”
赵雪嘿嘿笑。
听到“后街”,夏澄才又打起精神,后街就几家饭店,遇见裴钊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可惜今天运气不够好,直到一顿饭吃完,夏澄都没看见裴钊的身影。
从鸡公煲店里出来时,她更蔫了几分,连赵雪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都瞧出了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没精神?身体不舒服?”
夏澄摇头,寻了个借口,“估计是晚上没休息好,吃饱后有些困。”
赵雪没多想,“回教室睡会儿。”
宋悠要回宿舍,吃完饭,没跟他们一起回教室,夏澄耷拉的眉眼,在瞧见松柏旁的身影时来了精神。
他们一行人大概是刚吃完饭。裴钊头发略剪了一些,穿卡其色运动裤,黑色外套,顶着一张帅气的脸,正和人说笑。
他不笑时,已经万人瞩目,这会儿一笑,像极了颠倒众生的狐狸精,不知道聂飞阳说了句什么,他笑骂了一句“智障”,抬脚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聂飞阳笑着躲开了。
夏澄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扭头问裴泽:“你们是不是三月份就要出国了?”
机器人国际总决赛,在三月份,不知道他们具体几号离开,裴泽说:“对,3月4号就走了,估计一周才能回来。”
赵雪满是遗憾,“啊,小橙子的生日赶在3月6号,真不巧,看来你赶不上了,不然还能聚聚。”
裴泽偏头看向夏澄,“农历一月二十九?”
夏澄点头。
“确实不巧,看来只能给你提前庆祝了。”
夏澄弯弯唇,“没关系啊,礼物到位就行。”
夏澄控制着没往裴钊的方向看,直到裴泽给他打招呼时,夏澄才顺着裴泽的目光,望向他。
裴钊撩起眼皮,居高临下睨着他们,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顿了顿,没什么情绪地转过了头。
夏澄心里无端有些不安,也不知那些话他听到没,反倒是秦旷冲她招了招手,“小橙子,你快生日了?”
“还有两周呢。”
“那也快了。”
夏澄冲他笑了笑。
她素着一张小脸,连校服都被她穿出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感。
“我们先上去了。”说完,跟着裴泽回了教室。
他们走后,有关她的话题,还在继续。
赵翔没敢调侃裴钊,只味深长地对秦旷说了一句,“他们这是一起吃饭去了吧?之前就觉得裴泽和她站在一起养眼,离近了看,更般配了,感觉她看裴泽时,有点不一样,不会暗恋人家吧?”
话是对秦旷说的,眼神却落在裴钊身上。
秦旷瞟他,“少造谣,我们班女生,和你之前认识的能一样?她学习好着呢,不可能早恋。”
裴钊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那句对裴泽的表白,不仅玩早恋,还是主动的一个。
裴钊舔了舔后槽牙,神情莫名。
赵翔满意地笑了,拍拍秦旷的肩膀,“学习好坏,跟有没有喜欢的人,不是一回事,你没早恋,是没开窍,不是因为成绩好,人家这成绩,这心态,说不准早恋也不影响成绩呢。”
秦旷觉得有几分道理。
赵翔继续拱火,“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就算真谈了,老师也未必阻拦吧。”
裴钊不耐烦听,直接进了教室。
秦旷见状,追了进去,“哎,她既然快生日了,那这周末得抽个时间给她准备个礼物,你生日她送了什么?”
裴钊没答。他走得快,已经在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
秦旷还在他耳边絮叨,“她给裴泽送的礼物,我看见了,挺贵一支钢笔,送你的是不是也挺贵?我手头没多少钱了,看来只能找我爸要了,他送的你什么?也是钢笔吗?”
裴钊冷着脸说了一句,“杯子。”
“啊?”
“一个陶瓷杯,不是什么牌子,应该贵不到哪里去,满意了?”裴钊踢开凳子,又转身出了教室。
秦旷有些莫名其妙,他满意什么?
他有什么好满意的?
秦旷:“不就多追问两句,这就不耐烦了,最近怎么感觉跟吃了炮仗似的?火气这么大。”
赵翔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兄弟,你怎么考进一班的?”
他一脸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笑得活似个神棍,“也幸亏没开窍,不然肯定早从一班掉下来了。”
秦旷:“???”
阿钊发脾气跟他开不开窍有毛线关系。
“靠,说人话。”
赵翔乐得不行,“你这智商,我开始怀疑,咱附中的考试是否公平了。”
“靠,你小子,找死是吧?”秦旷勒住他脖颈,往下按了按,直到赵翔笑着讨饶,他才放手,裴钊还是没回来,他懒得再等,回教室学习去了。
接下来几天,手机上都没动静,夏澄继续围绕裴泽转悠,时不时偶遇他一下,体育课时也会向他讨教问题,偶尔还会心机地和裴泽一起路过十二班。
夏澄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难掩失望,就在她以为裴钊是不是懒得再搭理她时,夏澄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是周日打来的,距离他去国外参加比赛仅剩两日。
电话那头是呼呼的风声,他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显得不太真切,“在家吗?”
夏澄若无其事回了一句,“在,怎么了?”
“下楼。”他说话干脆利索。
夏澄心跳不由加快,她“啊”了一声,却不敢推辞,支支吾吾地说:“那、那你等我十来分钟。”
夏澄挂完电话,慌慌张张地接热水,好后悔昨天躲懒,没有洗头发。
她以生平最快速度火速洗了个头,吹干时,已经过去十二分钟了,夏澄套上羽绒服,出了电梯后小跑了起来,直到靠近小区门口时,她才停下脚步,换成慢悠悠的步伐。
三月份,天稍微暖了一些,仍有风,头顶的电线晃晃悠悠,地上的尘土随风扬起。
他耷拉着眉眼,单手插兜,站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被风吹得不太痛快,一张脸也沉着。
显然没有等人的习惯。
夏澄揉揉鼻尖,朝他走了过去,迟疑着喊出了他的名字,“裴、钊?”
裴钊眯眼,瞧见她,脸上的不快才消散一些,“不是裴泽,失望了?”
他嘴里咬着压片糖,说话时,声音略显低沉,带了点儿争宠的意味。
“不是。”夏澄脸有些红,“你怎么来了?”
“不是快生日了?给你庆祝一下,课间找你没时间,周末总有时间吧?”他说得漫不经心,偏头看来时,目光锐利漆黑,带着压迫感。
又一阵风吹来,地上的易拉罐,被风吹得“当啷”作响,夏澄咽了一下口水,略显紧张地开了口,“周末也只有一点时间,下午两点有作文课。”
裴钊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嚼碎了口中的压片糖,他略站直了身体,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那这点时间,今天归我了,没问题吧?”
出租车在他们跟前停了下来。
夏澄舔了舔唇,欲擒故纵了一下,“我、我们好像还不是很熟。”
裴钊扬唇,笑容阳光,他拉开了出租车门,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多出来几次,不就熟了?上车。”
夏澄心中欢喜,面上镇定地往里坐了坐。
他紧跟着钻了进来,就坐在她右手边,长腿像是无处安放,大喇喇敞开着,身体则慵懒地靠着椅背。
车内空间狭小,夏澄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儿,她呼吸都下意识变轻了,偏头看向了窗外,透过玻璃,隐约能瞧见他利落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无论何时都帅得不像话。
“去哪儿?”司机师傅问了一句。
裴钊报了一个地址,夏澄听着有些陌生,像是小区名,她微微睁圆了眼睛,“要去哪儿?”
“我家。”
夏澄皱皱鼻子,不信,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住哪儿,她没再问,师傅开车很稳,十五分钟后,到了目的地,夏澄跟着裴钊下了车,面前竟然真的是个小区。
裴钊带她来的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房子是90年盖的,欧式风格,墙壁被粉刷成白色,墙皮有些脱落,露出红色砖瓦。
院中没什么杂草,最左边种着一片四季海棠,左右两旁分别种了一颗桃树,树冠蓬勃向上,枝头上的桃花粉嫩嫩的,一簇一簇开满了枝头,很诗情画意的一个院子。
裴钊直接进了院子,夏澄踟蹰了一下,跟了进去,好奇地打量了起来,嘴里碎碎念,“真的是你家?不是擅闯民宅吧?”
裴钊已经掏出钥匙,动作轻缓地打开了门,室内昏暗,窗帘半掩,只有一丝光,堪堪照亮窗台。
裴钊走进去,“啪”地一声,打开了灯,室内瞬间亮如白昼,客厅里装修简洁,只有张沙发,一张餐桌。
此刻客厅里几乎摆满了浓郁芬芳的桃花,有一缕清香钻入鼻端。
夏澄被桃花所吸引,仔细看了眼,才发现地上的桃花竟是摆成了几行字:【祝夏澄小朋友,十七岁生日快乐,愿岁岁年年,身康体健,千般吉愿,万事相宜,不负流年,不负自己。】
夏澄一怔,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裴钊单手插兜,站在她前方,他略微弯腰,直直望进她眼底,捕捉到她眼中的惊喜后,脸上透出个漫不经心的笑,“是不是比裴泽那个书呆子浪漫多了?”
他整个人被灯光笼罩,下颌线清晰利索,双眸深邃慑人,因离得近,说话时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大得烫眼。
夏澄心跳如鼓,慢半拍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她眼神有些躲闪,“一般般吧。”
她朝里走去,想看看他究竟浪费了多少朵桃花。
刚走没几步,白皙的手腕倏忽被他抓住。
他手掌炙热,微微一扯,夏澄就被迫转过身来。
对上他清隽的面孔时,夏澄的心跳瞬间加速。